經她提醒,胤麟才望向月華裙擺下的蓮足,往上翻了個白眼。「你們漢人也真是迂腐,逼女人綁什麼小腳,天足多好,多舒服,又走得快,要跑要跳都行。」
硯蘭噴笑一聲。「沒綁小腳會嫁不出去,那可怎麼辦?」
「瞧你現在不就跟了我,我可不在意你綁不綁小腳……」話是這麼說,大掌卻已經悄悄模向硯蘭的小腿,再模向她的三寸金蓮。
「你別亂模……」硯蘭羞惱地拍開那雙輕薄的大掌。
胤麟硬是持她的三寸金蓮握在手中,笑得邪氣。「本王就偏要模個徹底……瞧你的臉都快燒起來了,還不習慣這種事嗎?那我夜里更要努力地疼你,讓你不再這麼害羞。」
「你別說這種事,要是讓人听見……」硯蘭左右張望地說。
「這里又沒別人在。」胤麟就是愛極了她羞到不行的嬌態。「這樣抱著你,跟你說說話;心情也就自然好多了。」
硯蘭從他胸前抬起螓首。「王爺為什麼心情不好?」
「還不是四哥交代的事棘手,真是快要煩死了。」胤麟只能對硯蘭大吐苦水。「從那次挨了他一頓揍之後,就得幫他辦事,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以為只有一樁,辦完了就沒事,結果又丟了一堆給我,都已經這麼多年,還得繼續听他的使喚,真是說不過去。」
「王爺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得不是嗎?」硯蘭柔柔一笑。「可是王爺卻還是幫了,可見得不是真的不高興。」
胤麟不想承認全被她說中了。
「哼,就因為四哥揍了他,還狠狠的訓了自己—頓,要他約束自己的行為,免得以後闖下大禍,反倒覺得是真的在關心他,他們這對年紀差上十多歲的兄弟才慢慢走近。
「要是累了就歇個幾天,說不定就會想出解決的辦法了。」她只能這麼說。
「不成,我得盡快把事情辦好了,這樣也算是功勞一件,到時就能跟四哥討賞,要他在皇阿瑪面前幫我說些好話。」胤麟垂下眼瞼,睇著硯蘭秀美細致的臉蛋」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硯蘭果然如他所料,開口問了。「要幫王爺說什麼好話。」
「說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立福晉,可是看上的這個福晉卻是個漢人,原本還只是個侍妾,要將她扶上福晉的位子,雖然于禮不合,可是總有個例外……」胤麟不動聲色地覷著硯蘭呆愣的表情,像是還沒听懂似的,讓他想要嘆氣。「還猜不出我在說誰嗎」」
听了,硯蘭咬住下唇,眼眶迅速的紅了,淚水也跟著聚集,她用力地點了下頭,自然猜到了。「王爺是在……說我。」
「這是因為高興?」胤麟親著她的眼皮。
「我不要……」硯蘭哽咽地說。
「不要什麼?」胤麟笑問。
硯蘭用力地吸氣。「不要當你的福晉。」
「什麼意思?」胤麟臉色變了。
「因為我知道那太困難了,我不要王爺為了我……惹皇上生氣……」硯蘭握緊了粉拳,才能把話說出來。「我不能只為自己著想……要是皇上為此龍顏大怒……會不會從此不再寵信王爺……」一旦失去皇上這個靠山,胤麟得罪過的那些人會不會乘機報復,她不能害了他。
胤麟粗聲地打斷。「你替我煩惱這些做什麼?這些我會想辦法,何況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哪一次皇阿瑪沒答應,剛開始當然不會太順利,所以才要請四哥幫忙,他可是皇阿瑪最得力的左右手。」
「可是……」硯蘭還是無法安心。
「沒有可是,就這麼決定,除非……」胤麟俊臉一沉。「你一點也不喜歡我,不愛我。」就因為太在意她、太喜歡她,所以他願意持福晉的名分給她,不讓其他女人搶走了,沒想到硯蘭並沒有像他對她那樣的感覺,這教他心里既生氣又緊張。
「才不是這樣。」硯蘭咬著下唇,她是因為太愛了才會這麼煩惱。
「那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本王已經決定了。」胤麟專橫地拍板定案,才不管她那些什麼為他著想的話。
「王爺……」硯蘭一臉優心如焚,想要再勸他,胤麟已經把嘴巴湊了過來,用親吻抹去她多余的擔心。
只要等時機來到,他就奏請皇阿瑪指婚。胤麟心意已決地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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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硯蘭就醒了。
屋內的光線很暗,硯蘭傾听著身旁男人的呼吸聲,想到昨天白晝時胤麟所說的話,怎麼也睡不著,于是在不驚動到他之下,輕輕地披上長袍,起身下炕,小心地在凳子上坐下,瞬也不瞬地瞅著燭台上微弱的火光。
只要他有這份心意就夠了,硯蘭這麼對自己說,沒有一個女子不希望成為正室,不希望是讓人用花轎抬進了夫家,如此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可是她愛的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子,是和碩親王……
想到這兒,硯蘭幽幽地嘆了口氣,早在承認喜歡上這個男人時便想開了,她不求名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即便只有一天的寵愛也好,現在為何又在這兒唉聲嘆氣,能和他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她應該高興才對。
就在這當口,兩條鐵臂由後頭抱住她,讓硯蘭險些驚跳起來翁不過這熟悉的懷抱,還有讓她臉紅心跳的男性氣息已經告訴她是誰了。
「你嚇了我一跳,」硯蘭捂著心口。
「天還黑著,爬起來做什麼?」胤麟的雙眼在昏暗中也能視物,準確地將硯蘭環在胸前。「該不會又在這兒自尋煩惱,想那些自以為對我好的事了?」他用膝蓋想也猜得出來。
「王爺……」硯蘭旋過縴軀,想說什麼,手心觸模到赤果溫熱的胸膛,才想到他身無寸縷;不禁羞惱地嗔道︰「你先把袍子穿上……啊……」
胤麟將硯蘭打橫抱起,回到炕床上。「穿袍子做什麼?天都還沒亮,還可以再做一些,月兌來月兌去太麻煩了。」
「你……」硯蘭听懂了這暗示,已經脹紅了臉。
沒讓硯蘭有機會開口說話,胤麟的唇舌已經在她的小嘴和雪膚上展開誘惑和挑逗;讓她除了喘息和顫抖,已經忘了要說什麼了。
在這漸漸有了冬天味道的夜里,屋內正燃起了熾烈的情火,將炕床上的兩人團團包圍住,感受不到一絲寒冷。
直到天色大亮,已經過了辰時,硯蘭才驚醒過來,先匆匆忙忙地穿上祅裙,很快地綰了個圓髻,走出內室時就見秀嫦已經端了洗臉水進來了。
「給我就好,我來伺候王爺。」
「呃,好。」秀嫦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洗臉水給她,然後不著痕跡地往內室望了一眼,想著自己從小就練武,功夫算是不錯,若是在這時沖進去刺殺豫親王,成功的機會有多大,到底要不要冒這個險,還是再等待更好的時機?「那奴婢去準備早膳好了。」
硯蘭微微一曬。「好,那就麻煩你了。」
「蘭姨娘不用這麼客氣。」決定還是再多留豫親王這條狗命一陣子好了。秀嫦連忙低著頭,不讓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很快地出去了。
待硯蘭端了洗臉水進了內室翁先服侍胤麟梳洗之後,再取來長袍馬褂幫他穿上,只要在這間寢房里,他們便是夫妻,她可以親手為他打點—切,那也是其他女人無法介入的。
「待會兒用過早膳,我要待在書房處理些事,你也一起來吧。」胤麟牽起她的小手走出內室,突然這麼說。
「我能幫上什麼忙?」硯蘭心想自己又不懂朝廷的事,能為他做些什麼。
胤麟在硯蘭旁邊的凳子上一坐。「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坐在一旁,我看了就心情好。」
「就這樣?」硯蘭抿唇笑問。
「是就這樣。」胤麟又被她臉上那抹滿帶羞怯情意的笑靨給勾引了,很自然地把俊臉湊過去,在嫣唇上親了一口。
恰巧秀嫦端著早膳回來了,硯蘭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胤麟這才有些不太情願地坐正身軀。
看見在座的胤麟,秀嫦差點打翻了碗盤,只能拚命按捺住滿腔的仇恨,扮演好眼前的角色,將早膳擺好。
「這個新來的婢女有沒有把你伺候好?」胤麟隨口問道。
硯蘭忙不迭地為秀嫦說話。「她伺候得很好,很多事都先幫我想到,我正想要好好的謝謝王爺。」
「就算她伺候得不好,你也不會老實說。」胤麟低哼一聲。「不過要是讓我看到你身上又多了什麼傷口,還是著涼受寒,她的腦袋隨時都會掉了。」
秀嫦假裝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蘭姨娘的。」這個豫親王到現在還是這麼殘暴冷血,只要一個不高興就任意殺人,她真想現在就殺了他,好替無辜枉死的父親報仇。
「王爺不要嚇她,她真的很好,是真的。」硯蘭急著為婢女說好話。
胤麟一臉失笑地將硯蘭攬了過去。「瞧你都快哭了,我又不是馬上就要砍了她的腦袋,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本王還會獎賞她一番。」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秀嫦磕著頭說。
「好了,你先下去吧。」胤麟不想有人在身邊礙事。
秀嫦低著頭退下了,對于刺殺豫親王的決心也就更加堅定,即便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往他的身上刺下一刀。
「王爺別老動不動就要人的腦袋。硯蘭溫聲地懇求。「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同樣都是一條命,不是殺了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要是其他人對他這麼說,胤麟絕對听不進去,說不定還會教訓對方一番,可是听硯蘭用這軟綿綿的口氣跟他說教,他這頭猛獸則舉得像只貓。
「本王已經說習慣了,改不過來,何況又不是真的砍,只是嚇嚇他們,要他們機伶點罷了。」他撇著俊唇說。
「那就好。」硯蘭柔柔一曬。
「你老是替別人說話。」胤麟吃味地說。
「要是有人說王爺的壞話」我也會替王爺說話,告訴他們其實王爺沒那麼壞,那麼可怕,他知道過去做錯了不少事,現在已經努力的想要改過了。」硯蘭婉轉地道出胤麟沒有說出口的話。
「本王又沒說要改。」胤麟一臉尷尬。
「是。」硯蘭沒有點破。
「我餓了。」胤麟故意粗聲地喊道。
硯蘭抿起柔媚的唇角,笑吟吟地舍起一塊餑餑,親自喂到了胤麟嘴邊。「王爺請用。」
睇進硯蘭盈滿情意的秀眸中,胤麟張嘴咬了一口餑餑,那滋味格外的好、格外的甜,融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