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開恩哪 第六章

書名︰三爺開恩哪|作者︰梅貝兒|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到了回門這一天,按照習俗,哈勒瑪陪著寶齡在黎明前回到她娘家。

「快讓額娘看看。」馬佳氏一夜未睡,就是等著親眼看見小女兒,深怕母女倆再也見不到面。「前天貝勒府派了人來說你們今天要回門,我就一直盼著等著,真怕他反悔了不讓你回來。」

寶齡穿著可以襯出身分的旗裝,乖巧地坐在床邊,讓額娘仔細瞧個清楚。「貝勒爺既然說了就會做到,我這會兒不是回來了嗎?額娘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我真的沒事。」

姊姊恩古倫也在得知了消息後,提早在昨天晚上就回娘家來,同樣擔心妹妹的近況。「看來是沒有少一塊肉,還完好如初,氣色也很紅潤。」

「額娘和姊姊全都被外頭的傳言給騙了,那都是人家亂說的,貝勒爺一點都不可怕,對我也很溫柔體貼。」她極力為夫婿辯解,尤其是不希望被家人誤解。「我真的過得很幸福。」

馬佳氏端詳著女兒臉上屬于幸福女人才有的神情,一顆心放下大半。「真的是這樣嗎?」有沒有說謊,她這個當額娘的一眼就可以識破。

「貝勒爺真的很疼我,老是擔心他粗手粗腳的會傷到我,簡直把我當成小娃兒一樣,婢女沒伺候好,他就會很生氣,除了家人,他是待我最好的。」寶齡一再的聲明和保證。

「如果是這樣,額娘就安心了。」女兒這麼信誓旦旦,她再不信也不行。「只要他對你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寶齡一把抱住她,眼眶濕潤。「我知道額娘擔心,可是現在我嫁人了,不管將來會遇上什麼事,我都必須很勇敢、很努力地去克服它,以後是好是壞,也都是我自個兒的命。」

「你這孩子真的長大了。」當額娘的既開心又傷感地說。

恩古倫抽出絹帕擦了擦眼淚。「好了,今天是喜事,不要哭哭啼啼的,額娘這會兒也該放心了。」

「是應該高興才對。」馬佳氏拭去淚水。「貝勒爺人呢?」

「他跟阿瑪比劃刀法去了。」寶齡不禁想到,要是他沒有常來府里,或許他們就不會認識,緣分真的很奇妙。

馬佳氏嘆了口氣。「他們男人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正事,還是得靠咱們女人來煩惱,恩古倫,你去廚房看看菜色準備得怎麼樣?」

「我這就去。」

待大女兒出去了,馬佳氏又拉著小女兒的手問︰「貝勒爺可有跟你說他前一個福晉是怎麼過世的嗎?」

寶齡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才搖頭。「他沒提過,雖然我有問婢女,不過她什麼也不敢說。」

「那就奇怪了。」馬佳氏不免疑惑。

寶齡倒是很看得開。「或許貝勒爺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我既然選擇相信他,那就別問,等他自個兒願意說出來。」

「你這丫頭真的長大了,也變得懂事了。」馬佳氏看著從小就掛心的小女兒,幼年時差點被拐走,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又嫁了一個有著可怕傳聞的夫婿,讓自己擔心不完,反觀她卻願意敞開心胸去接受自己的未來和命運,跟她相比,自己這個做額娘的才是膽小。

寶齡膩在額娘懷中。「那是因為我有阿瑪和額娘,以及哥哥姊姊,知道有你們當我的後盾,會一直保護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愛貝勒爺……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能嫁給他,我真的好幸福。」

馬佳氏不禁感慨。「你會原諒額娘當初硬把你許給伊裏布嗎?」

「我怎麼會怪額娘呢?」寶齡搖著螓首。「額娘太擔心我了才會那麼做,我知道額娘也是為我好。」

「你真是個貼心的好女兒,希望貝勃爺會永遠珍惜你對他的感情。」她只能這麼寄望。

母女倆聊著體己話,很快地到了吃午膳的時候,這可是新婿到岳父家吃的第一頓飯,也就格外慎重。

在席間,鄂容泰一家人看著哈勒瑪為坐在身旁的寶齡布菜,沒有半點大男人的姿態,更別說擺出貝勒爺的架子,那份體貼入微全落在他們眼底。

炳勃瑪欣然接受他們的敬酒,也豪邁地回敬,反倒先把鄂容泰和寶齡的兩個哥哥都灌醉了。

一頓飯吃得盡興,直到午後才告辭。

「怎麼喝這麼多酒?」坐在馬車後的車廂內,寶齡撫著他醺紅的臉。「你和阿瑪又不是在比賽誰喝得多。」

「因為能娶到你太開心了。」他將頭靠在她柔軟的胸前。

「我也很開心。」

「呵呵。」哈勒瑪低笑兩聲,抬起頭來,瞅著她那飽含情意的眼。「還記得第一次跟你說話,我就在想這麼一個小丫頭只能當妹妹,不可以有非分之想,可是越跟你見面,就越想把你吃掉,我真的好煩惱。」

「為什麼要煩惱?」寶齡听了好歡喜。

「因為我怕嚇著你了。」他在她耳畔低語,那帶著酒意的氣息讓寶齡也開始醉了。「怕讓你知道我腦袋里在打什麼主意。」

「那麼貝勒爺是在打什麼主意?」她听得害羞,又想問個明白。

「我在想要怎麼跟你……這樣……又那樣……把每個招式都做全了……」哈勒瑪的手掌隨著說出的每個字,著她的身子。

他還真希望讓馬車繞京城一圈,慢一點再回到府里。

直到哈勒瑪氣喘吁吁的,滿足地閉上眼,而他身上的小女人早已癱軟在他的懷中,身子還因方才享受到的愉悅而輕顫。

「貝勒爺,已經到了!」外頭負責駕駛馬車的奴僕不敢直接掀簾,而是先出聲探詢。

「我的衣服……怎麼辦……」寶齡緊張地想要坐起來,就怕被人瞧見了。

「慢慢來沒關系,他們只敢待在外頭。」哈勒瑪好笑地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趕緊安撫。

「真的嗎?」她覺得好難為情,好羞人。

「誰這麼大膽敢偷看,我砍了他的腦袋。」哈勒瑪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逗得她笑了出來。「還好嗎?會不會疼?」

「不會。」寶齡一臉羞窘地讓他幫自己著裝,小手扶好頭上的扁方,好小聲地問︰「他們……會不會看出咱們剛剛做了什麼?」

炳勒瑪搓了搓下巴,把她從頭看到腳。「應該看得出來,因為你臉上的表情太幸福、太滿足了。」

「真的嗎?那怎麼辦?」她好急好慌,要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以後要怎麼做人。「能不能多等一會兒再出去?」

他仰頭大笑,惹來寶齡一頓粉拳伺候。

「你還笑!」

「剛剛是誰主動引誘我的?」哈勒瑪調侃地笑問。

「我才沒有引誘你,只是……」寶齡嗔他一眼。

「只是什麼?」

「不知道。」她嗔惱地說。

他卻明白她的意思,若不是幼年的遭遇讓她變得膽小畏縮,其實真正的她會是個很熱情的姑娘,可以說跟他不相上下。

「等你覺得可以了,咱們再出去。」他不想讓她覺得困窘。

「外面沒有很多人吧?」

炳勒瑪清了清喉嚨說︰「應該不會太多人。」

「那就出去吧。」若是待太久,別人才會懷疑。

不過當寶齡跟在他後頭鑽出車廂,乍見兩排奴僕迎接他們,小臉頓時爆紅,偷偷地瞪了哈勒瑪一眼。

「你又騙我!」

「是真的沒有很多。」他笑咧了大嘴,將她抱下來。

「這還不多?」寶齡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才跨出一步,發現自個兒兩腳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下一瞬便被人打橫抱起。

「快放我下去!」

「我抱你進去比較快。」哈勒瑪無視一個個瞪凸了眼的僕眾們,直接回到兩人的新房內。

寶齡一直用手捂著臉,再也不要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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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四、五天,兩人都在房里廝磨著,很少踏出房門,畢竟還是新婚燕爾,也就不足為奇。

「貝勒爺老待在房里,人家會不會說話?」寶齡覺得再不可能比現在更幸福了。

炳勒瑪撫著她光果的肩頭。「府里的人誰敢多嘴,又不是活膩了。」

「我是說其他那三位貝勒爺,我知道你們都是皇上跟前的人,都在替皇上辦事,可是貝勒爺這會兒都陪著我,真的不要緊嗎?」寶齡可不希望又有人在背後閑言閑語的,現在可清楚什麼叫人言可畏。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咱們才剛成親不久,皇上不會介意的,雖然我都待在府里,不過該替皇上辦的事可一點都不敢馬虎,所以你別操心。」

「嗯。」她甜甜地笑了。

「你覺得幸福嗎?」哈勒瑪至今還不敢相信能擁有她和她的心。

「我真的好幸福。」寶齡拾起螓首,那笑容好美。

「我也是。」

她又偎回他的懷中,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而這一刻靜謐的時光很快地結束,外頭響起了總管戰戰兢兢的話聲——

「啟稟貝勒爺!」

雖然主子有交代不要打擾,可是這會兒是有正事,總管才硬著頭皮來報告。

炳勒瑪輕輕地挪開已經睡著的寶齡,披上長袍出去開門。

「什麼事?」他粗聲地低叱。

「這是剛送來的。」總管抖著手將信呈上。

他迅速地撕開,抽出信紙,看完內容之後,表情凝重地問︰「人呢?」

「正在偏廳等候。」

于是,哈勒瑪踅回內室,穿戴好衣裳,便來到偏廳。「保住,信上說的都確實查過了?」

「見過貝勒爺!」叫作保住的親信為了掩人耳目,穿著漢人的衣褲,來到他跟前,單膝跪下見禮。

「好了,起來回話!」哈勒瑪掀袍落坐。「這信上寫著,白雲觀目前的住持空一道長,他的父親是前朝的內閣大學士,這消息可靠嗎?」

保住低聲回話。「回貝勒爺,確實是事實。」

「這就難怪日月會的人會在白雲觀里活動了,原來是有人刻意掩護。」他捏緊了信,冷笑一聲。「最近白雲觀可有任何動靜?」

炳勒瑪揣想,既然日月會曾經在那兒活動頻繁,想必還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因此便派了幾個眼線喬裝成販子在白雲觀附近監視,而保住則是負責跟他報告的人。

「回貝勒爺,屬下發現有個人常去找空一道長,覺得可疑于是就跟蹤對方,發現那人是顧命大臣尼滿大人身邊的人。」保住知道茲事體大,得更謹慎。「屬下慎重起見,另外又派人盯著尼滿大人的府邸,確信此人是他的心月復。」

听完他的話,哈勒瑪皺眉沈吟。「尼滿和日月會……怎麼會湊在一起?」難不成尼滿和那些亂黨勾結?雖然知道尼滿野心大,不過卻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死去的穆都哩還有老謀深算的阿克敦,那可就差遠了,只希望尼滿不要愚蠢到想造反,或以為可以利用日月會。

「再繼續盯著,本貝勒很想知道尼滿派心月復去找空一道長,都談了些什麼。」想也知道絕對不是閑話家常。

「唬!」保住回了一聲便離開了。

炳勒瑪步出偏廳︰心中付道,事不宜遲,看來他得盡快去找伊爾猛罕他們三個商討這件事。

「貝勒爺是要回房嗎?」貴嬤嬤朝他走來,然後比了下跟在身後的婢女,手上還捧著茶壺、茶碗。「我讓她們泡了人蓼茶,這會兒先送進去給福晉喝,對身體有益,可以恢復精神。」

「謝謝嬤嬤。」對寶齡好的事他當然不會反對了。

斌嬤嬤先讓婢女送去,才橫了他一眼。「謝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福晉看來嬌弱,得好好地補一補,說不定能早點懷上孩子。」

听到最後這一句,哈勒瑪嘴邊的笑意不見了,臉色也瞬間刷白。

天啊!炳勒瑪身軀搖晃了下,恨不得狠狠地揍自己一拳。

他為什麼沒想到這個呢?不該忘了才對,寶齡的月復中說不定已經懷了他的親生骨肉了……

斌嬤嬤見他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臉色很難看,趕緊問道︰「貝勒爺怎麼了?」

炳勒瑪好不容易才撐住,蒼白著臉,心中思忖,自己真是笨,被這幸福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想到寶齡那麼嬌小荏弱,若真的懷上孩子會有多危險?他的額娘,還有之前死去的福晉,都是因為難產而死去,那她呢?

他兩手抱頭,光是想到寶齡可能在生產過程當中也出了岔子,因而喪命,他就全身發抖,無法承受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真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現下該怎麼辦才好?

「貝勒爺!」

斌嬤嬤這一叫,讓他冷靜下來。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要出門一趟,晚一點就回來。」哈勒瑪心思紊亂地往回定,他必須想想該怎麼做才好。

當他來到伊爾猛罕的府里,听總管說伊爾猛罕人還在宮里,于是立刻轉往毓謹府里去了。

毓謹一看到他來,有些頭疼。「不是才剛新婚,應該在家抱你的女人,跑來我這兒發什麼呆?」見哈勒瑪不說話,毓謹先讓奴才送酒過來,然後很無奈地坐下。

「別跟我說你滿足不了你的女人,這我可幫不了。」毓謹戲謔地說。兄弟妻不可戲的道理他懂。

「我才沒那種問題!」哈勒瑪朝他大吼。

「開個玩笑也不行?」毓謹掏了掏耳朵咕噥道。

「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哈勒瑪垮下肩膀,因為這種事誰也幫不了。「對了,有件事先跟你說……」他把剛才保住回報的事說了一遍。

毓謹嘖嘖道︰「這可有趣了。」

「總之我讓人先盯著,有什麼進展再跟你說。」見奴才把酒送來,于是抓來就咕嚕咕嚕地灌。

見狀,毓謹也陪他一起灌了幾口,嘆了口氣。「現在該喝悶酒的人是我才對,你可別跟我搶。」

「誰惹你了,我去把他砍了!」哈勒瑪說得豪氣干雲,為了兄弟他可以兩肋插刀。

毓謹丟了一顆白眼賞他。「太皇太後你能砍嗎?」

「當然不能,怎麼回事?」

「這個老祖宗突然心血來潮要幫我指婚,害我這兩天被府里的幾個小妾煩死了,個個哭哭啼啼,以為要失寵了。」毓謹用摺扇輕敲了下額頭。「偏偏我又姓愛新覺羅,不能不給面子,但是指婚的對象可不是我偏好的類型,這可是要做上一輩子的夫妻,光想我就頭疼。」

炳勒瑪灌了一大口酒。「至少不是要你娶什麼蒙古格格,不管是不是你喜歡的,好歹也要善待人家。」

「這點就不必擔心了,虐待女人可不是我會干的事,要是老祖宗那兒真的推不掉,只能娶回來供著,有得吃有得住,只要別管太多,我都能忍受。」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炳勒瑪心不在焉地听著毓謹發牢騷,想到自己必須面對的事,決定不能逃避了,于是起身告辭。

「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唉,他都還沒喝夠呢!毓謹一臉失望,想著該找什麼人陪自己喝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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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出門去了?」

寶齡問道,此刻的她穿著圓領寬袖的便袍服,領袖、衣襟和衣裾上都瓖著精致繡花,看起來益發清麗可人。

斌嬤嬤呈上人蓼茶。「貝勒爺出門之前有交代,他晚一點就會回來,福晉快趁熱把這喝了。」

「好。」她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他多半是有急事去辦了,沒關系,我會自己找事情來做。」

「怎麼沒把福晉的頭發梳好?」貴嬤嬤覷見她居然扎了兩條發辮,于是沈下老臉,怒問著伺候的婢女。

寶齡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別人挨罵。「是我要她們弄成這樣的,因為梳成兩把頭,頭皮拉得好疼,是我的錯。」

「這話說得不對,福晉是主子,沒有一個主子是錯的,往後絕對不能說出這種話來,這點千萬要記住。」貴嬤嬤乘機教導該有的規矩。「還有在這座府里,貝勒爺不在,就數福晉最大,過去貝勒爺經常出門,所以我得負責管束這些奴僕丫頭,以後這就是福晉的責任了。」

「是。」寶齡乖巧听話地頷首。

「不能說是,要有自信地說知道了,還要抬頭挺胸,不可畏畏縮縮,不然連府里的下人都會騎到你頭上,福晉既是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架勢……」

听著貴嬤嬤的諄諄教誨,原本有些怕她的寶齡忽地笑了。

「福晉笑什麼?」

她臉上漾著傻呼呼的笑。「其實嬤嬤一點都下凶,說這些都是為我好。」

斌嬤嬤睨她一眼,想罵又罵不出口。「這不是福晉該說的話,要是讓其他下人听見了,可是會以為福晉好拐騙。」

「嘻。」寶齡噗哧一笑。「貝勒爺也常這麼說我,不過現在我已經能分辨得出是不是真的對我好,不會再隨便相信別人了。」

斌嬤嬤好氣又好笑地瞪眼,這麼單純天真的丫頭,難怪貝勒爺為了得到她,也不顧她已經跟別人訂了親,非要娶到不可。

「最好是這樣。」貴嬤嬤的心也漸漸被她收服了,比起之前去世的那位福晉,老是趾高氣昂的,這個丫頭會讓人打心底想對她好。

寶齡認真地點頭。「我會听嬤嬤的話,努力當個好福晉。」

「等看了福晉的表現才知道。」貴嬤嬤嘴硬地說。

「我會努力的。」為了貝勒爺,寶齡告訴自己再困難都不能放棄。

于是,一整個下午,她忙著熟悉府里的事物,听著貴嬤嬤的諄諄教誨,直到都過了晚膳時問,哈勒瑪才回府。

「貝勒爺回來了。」她想跟他邀功,說今天學到不少東西。

炳勒瑪瞅著她洋溢著甜蜜幸福的眉眼和笑靨,心更是揪緊了,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一時心情激動地抱住她。

「這兒……這兒還有人……」以為他想要她,寶齡羞怯地說。

婢女互覷一眼,識趣地行了個禮,很快地退出去。

「讓我這樣抱著就好。」哈勒瑪好害怕,萬一她已經有了身孕,那該怎麼辦?是留還是不留?他又怎能殘忍的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也承受不了那個萬一,萬一她也難產……

不!他不會讓那種事情再發生的!

「怎麼了?」寶齡小手輕撫著他厚實的背。

他深吸了口氣,平撫了心緒才說︰「沒事,只是才幾個時辰沒見到你,就好想你。」

「我也一樣。」寶齡羞澀地說。

「傻丫頭……」哈勒瑪喉頭梗住了。

「我是女人,不是丫頭了。」她嗔笑著糾正。

「那往後就叫你傻女人。」哈勒瑪輕啄著那縴細的頸項,但理智要他適可而止,免得忘情了。

她格格地嬌笑。「我很聰明的,一點都不傻,不然怎麼會愛上貝勒爺呢?大家都不懂得貝勒爺的好,只有我知道。」

斑大身軀遽震。「你說什麼?你愛我?」

她暈紅的小臉從他胸前抬起。「很多很多的喜歡累積起來不就是愛?喜歡到心都疼了,那應該就是愛了,我愛貝勒爺,永遠都是。」

「寶齡……」哈勒瑪雙臂加重了力道,恨不能替她受所有的苦。「我也愛你,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真好,我听了好歡喜。」她愛他,他也愛她,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

他將痛苦掙扎的臉龐埋在寶齡發問,喃哺自語。「就是因為愛你,才不想失去你……失去你,我又怎能獨活?我沒辦法的……」此時此刻,他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伊爾猛罕當時的心情,為了心愛的女人,即便是以命相搏,也想賭上一次。

可是他敢跟老天爺再賭一次嗎?

炳勒瑪發現自己的雙掌不斷地在顫抖,現在的他居然脆弱無助到這樣的地步,這是他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

直到夜晚來臨,他擁著已經熟睡的小女人,兩眼卻盯著帳頂,怎麼也無法入睡︰心中千頭萬緒,只有一件事情自己很清楚,那就是他可以不要有子嗣後代,但絕不能沒有她。

就這樣,他內心煎熬地過了數日,決定請來宮里的老御醫,名義上說是要來幫寶齡診脈,看要如何調養她的身子,但心里還有著別的盤算。

「……福晉的脈象屬于遲脈,也就是陽氣不足、體質偏寒,其他沒有太大的問題,下官可以開幾帖藥,再注意飲食,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待御醫把過脈,又問了些私密的事,便捻著白胡子說道︰「貝勒爺可以放心。」

「那就有勞了。」哈勒瑪听了,確定寶齡並沒有懷上孩子,暗自吁了口氣。

「貝勒爺待會兒把藥方子給我,我來煎給福晉喝,都包在我身上。」貴嬤嬤說什麼也要搶第一,只希望福晉早點有喜訊傳出。

「是不是只要喝過了藥,就能很快有貝勒爺的孩子?」寶齡因為對方的歲數大到可以當自己的祖父,又是個大夫,所以少了懼意,多了幾分期盼。

「是的,福晉。」御醫據實回答。

她旋即露出笑靨,一臉喜色。

炳勒瑪把這些全看在眼里,下顎抽緊,心也揪疼了。他親自送御醫來到房外,好私下說幾句話。「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不會懷上孩子?」

「貝勒爺也不要過于憂心,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遇上那種事。」御醫知道前一位福晉的事,因此很清楚貝勒爺心底的顧慮。

「我不能冒險。」哈勒瑪語氣堅決地說。

御醫也不便說什麼,只能提醒道︰「不過防孕的湯藥喝多了對福晉的身體不好,也不是絕對有效,貝勒爺得再多考慮,下官先告辭了。」

目送御醫走遠了,他才轉身回房,和正要離開的貴嬤嬤擦肩而過。

「我這就先去煎藥給福晉喝。」貴嬤嬤說著,離開了。

炳勒瑪卻怎麼也無法放寬心,就像御醫說的,這種事沒有個準,要是真的有了,更不能打胎,那很傷身,如今之計,只有不再與她歡愛,不再踫她,自然就不會受孕,雖然痛苦難熬,但總比失去她來得好。才這麼想著,她嬌小圓潤的身子投進哈勒瑪的懷中。「我好想早點當額娘。」她幻想著孩子的模樣,會像誰較多。

「這種事……不必強求。」他喉頭像卡了東西。

「這個我知道,不過御醫不是說希望很大嗎?只要我把身子調養得強壯,以後要生幾個都沒問題的。」

「我……」

「嗯?」

炳勒瑪低頭看著她那麼全然信賴的眸子,話在舌尖繞了幾圈,又咽了下去,就是無法跟她說,咱們這輩子都不要孩子,只要彼此就好,他不想讓她失望。

「沒事。」看來只有從自己身上下手,可是真的好難,光是這樣抱著她,他就起了欲念,想要將她壓在炕床上……他只好不斷地深呼吸。「我只要你每天過得開開心心就好。」

她欣慰地笑了。

不過這抹笑意在經過一天、兩天……一直到了第五天的夜里,便多了深深的困惑和不解了。

「貝勒爺……嗯……」寶齡嬌喘一聲,回應著他的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壓在自己雙腿之間的是如此的堅硬巨大,她的身子跟著融化,也渴望著他。

「喝!」哈勒瑪倒抽了口涼氣,火速地從她身上彈開,整個人也清醒過來了,他的意志在白天還好,可是到了夜里,兩人同床共枕時就顯得特別軟弱,也很容易失控。

見他翻身下床,她也不解地坐起身。「你怎麼了?」這種狀況不只一次了,她不由地感到奇怪。

他暍了一大碗冷掉的茶水,想冷卻體內的躁熱。「我只是……口渴。」這個藉口真是差勁透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寶齡拉攏好衣襟,也下了床,不太相信是這個理由。「是不是又怕弄疼我了?不會的,我沒事。」

炳勒瑪下顎抽搐,不敢觸模到她。「你先去睡,我還得處理些事。」

「真的只是這樣嗎?」

「你睡吧。」他必須等到冷靜下來,才有辦法跟她共處一室。

見他出去了,寶齡卻已經明白,若不是真有心事,哈勒瑪是不會再次背對自己走開的。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