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快點放開沃大隊長!」眼看女兒還傻愣愣的沒有動作,蔚母再次祭出可怕的獅吼功,同時慶幸女兒住的是單人房,免去留下目擊證人的危險。
蔚藍呆若木雞。「沃大隊長?誰?」
「我就是。」沃飛揚彬彬有禮的朝她勾唇一笑,氣定神閑,沒有半點被人撞見「奸情」的羞窘慌亂。
「呃!」蔚藍瞪著沃飛揚。
沃大隊長?什麼隊長?
眼前男人不是她的春夢男主角嗎?怎麼她的春夢好像變成一場鬧劇,如果這不是一場春夢,那……
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沃飛揚露出笑容,好整以暇地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沃飛揚,是桃園縣消防局第二大隊大隊長,由于昨天國道連環車禍你英勇救人,讓白色休旅車上的母子三人逃過一劫,我僅代表消防局全體同仁向你致意,藉此表達我們最真誠的敬意和感激。」
蔚藍瞪著笑得更加迷人的帥哥猛男,接著轉頭看向病房門口臉色鐵青、目露凶光的母親,以及臉色各異的父親和陌生人,終于有種美夢破碎的現實感,以及大事不妙的預感。
「所以,」她壓低嗓音,吞了口口水,只是這次卻不是因為饑渴難耐,而是大難臨頭,嗓子發干。「這真的不是一場夢?」
「確實不是。」
「哈——哈。」蔚藍低笑兩聲,趕忙收回咸豬手,躺回床上虛弱申吟。「噢……我的頭好暈好亂,竟然完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媽,我這是怎麼了?我該不會是大腦受創了吧?」
蔚父、蔚母嘴角齊齊抽搐,沃飛揚卻是差點當場噴笑。
老天,這小女人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一看苗頭不對竟然直接裝病,還把性騷擾的罪行統統推到腦袋受創上,讓他這個受害人追究也不是、不追究也不是。明明豆腐被吃去不少,可看著她奸詐狡猾的模樣,他卻莫名被逗樂了。
「呵、呵。」蔚母也擠出干笑,雖然明知小女兒是睜眼說瞎話,但為了不在外人面前繼續丟臉,她也只能咬牙配合演出。「看來你的大腦真的傷得不輕,媽等會兒就請醫生幫你安排一下腦部斷層掃描,看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嗯,謝謝媽。」蔚藍可憐兮兮地捧著腦袋裝模作樣,可一雙水眸卻是暗中偷偷注意沃飛揚的反應,就怕自己真的會被告性騷擾。
要是她早知道剛剛不是一場春夢,打死她都不會出手。畢竟作為一個有格調、有操守、有原則的,她一直堅持奉公守法,絕不作奸犯科,對于美色更是只遠觀而不褻玩……
誰知道一切只是場烏龍,真要命!
「沃大隊長,你看我女兒似乎是大腦受創,剛剛才會……你大人有大量,那個……」蔚母期期艾艾的開口,想幫女兒月兌罪也實在有點難以啟齒。
「我理解,我不會在意的。」看著面露尷尬的蔚氏夫妻,沃飛揚一展紳士風度,並沒有斤斤計較那被揩去的幾塊豆腐。
「真的嗎?謝謝!謝謝!」不想家人幫她收拾爛攤子,蔚藍跳出來諂媚接道︰「人人都說消防員不只能上山下海,還出得了水災入得了火場,只有我們老百姓想不到,絕對沒有你們辦不到的事!沒想到你們連心胸也這麼寬大,實在太令人感佩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拍馬屁總是沒錯的。
沃飛揚忍住笑意,看著她阿諛奉承、狗腿到不行的表情。
「那還真是多謝你的恭維了。」
「矮油,這怎麼會是恭維呢?我是真的最~~尊敬消防員了啊。」蔚藍天真眨眼,露出一副我多真誠的表情。
「謝謝你對我們消防員有如此高的評價,只是說了這麼多話,你頭不暈了?」沃飛揚笑著將話鋒一轉。
「呃,當、當然暈哪。」蔚藍先是一愣,然後又捧著腦袋裝虛弱,看得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除了特地前來道謝的王先生。
雖然似乎不小心看到蔚藍「不為人知」的一面,但王先生還是滿懷感激,畢竟若不是蔚藍不顧生命安全救人,也許他的大兒子早就已經……
「很暈嗎?我現在馬上去叫醫生!」王先生滿臉擔憂地往病房外跑。
「不用不用,午休時間醫生都還在吃飯呢!」蔚母連忙拉住王先生,哪里真的敢讓醫生來檢查,這死丫頭一看就知道是裝的,真讓醫生來還得了。
「可是……」
「年輕人身強體健,只是一點小病小痛不礙事的,倒是你的妻兒還在住院,大兒子也還沒清醒,你的謝意我們收到了,你還是快回去陪伴你的家人吧。」蔚父也跟著跳出來圓場,對這個差點家破人亡的王先生抱以無限同情。
「不,沒關系的,我大兒子雖然吸入大量濃煙,但兩個小時前醫生已經宣布他月兌離險境了。」說到大難不死的大兒子,王先生不禁露出這兩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哎呀,這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驚喜道。
「這一切都多虧蔚小姐。」為了表達感激,王先生朝蔚藍深深一鞠躬。「謝謝你昨天不顧一切救了我兒子,為了他,你不僅昏迷一天一夜,大腦還因此受創,這份恩情我王德安記在心中一輩子,以後只要說一聲,什麼事我都願意幫忙!」
「王先生你千萬別這樣!」
雖然不認識王德安,但經過這番對話蔚藍也大概知道對方的身分了,因此顧不得裝病連忙跳下床扶人。
「其實我的頭也沒那麼暈啦,可能……只是……睡太久的關系。」好心虛。「事情絕對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呵呵。」干笑。
「不不不,你昏迷一天一夜是事實,若是檢查出來你大腦真的受創,我王德安就算再窮,也會負責你一輩子的醫藥費!」
「……沒那麼夸張吧?」蔚藍無語,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尤其當她的眼角余光瞥見沃飛揚那似笑非笑、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後,更是覺得尷尬。
若現在她老實承認自己腦袋根本沒受創,只是因為這陣子Case接太凶,才會在昏迷後大睡一天一夜,那麼就等于間接承認她剛剛的確公然性騷擾沃飛揚;可她若是不承認,就等于在欺騙王先生的善良——
真是騎虎難下,千金難買早知道!
蔚藍偷偷覷了沃飛揚一眼,腦中驀然靈光一閃,開始裝模作樣地將禍水東引。「王先生,其實昨天我只是盡人事听天命,我相信若不是救護車及時趕到將你兒子送醫,你兒子也無法保住性命,所以真正救了你兒子的不是我,而是全體消防同仁才對,你若要道謝,應該要謝沃大隊長。」
王德安一愣,雖然覺得蔚藍只是謙虛,卻也認為她說的很對,因此立刻向沃飛揚鞠躬道謝。
「沃大隊長,也謝謝你們了!」
「王先生不必客氣,我們全體同仁只是盡我們應盡的責任,其實最主要還是多虧蔚小姐見義勇為,搶了先機。」沃飛揚淡定地將王德安扶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禍水輕輕松松引回去,語末,還不忘朝某人迷人一笑。
喝,這男人!
沒料到沃飛揚反應這麼敏捷,蔚藍不禁有片刻呆愣,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笑起來實在好看,但若是他的眼神別那麼戲謔就好了。
「哈哈,我這只是舉手之勞,若是沒有消防隊員的急救,恐怕一切也是枉然,所以沃大隊長所代表的消防局功不可沒!」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不會啊,在王德安又要鞠躬道謝之前,蔚藍笑咪咪地再把禍水引過去。
「沒想到蔚小姐竟如此聰穎謙遜,失敬失敬。」呵,這狡猾的小狐狸。
「沃大隊長也不差啊,位居高位卻這麼謙和有禮、體恤愛民,簡直就是百姓眼中的標準楷模,佩服佩服。」小氣鬼,給她台階下就那麼難嗎?
「蔚小姐謬贊了。」
「沃大隊長也高看我了。」
兩人相互微笑凝視,空中激迸出無形而熾熱的火花,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發現,只覺聞到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又找不出因何而來。王德安更是被繞到頭暈眼花,完全不知道該向誰鞠躬道謝,直到一串清晰的咕嚕咕嚕聲響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喔,不好意思,我肚子餓了。」話是這麼說,可蔚藍臉上完全找不到半點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和嬌羞。
「……」蔚父無言以對,蔚母則是覺得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媽,我想吃雞腿便當。」
「吃你的大頭雞腿便當!」
就在蔚母忍無可忍的同時,沃飛揚忍不住噴笑。
長達八年的消防生涯,他見識過無數在天災人禍中悲嚎哭泣、無助求援的受難者。比起男性的體能優勢,面對災難女性確實太過脆弱,因此在他心中女性總是柔弱的存在,直到昨日他卷入連環車禍,在濃煙烈火中邂逅了她。
身為專業消防員,他知道車子就快爆炸了,因此只能狠心放棄被卡住的孩子,背著孩子母親逃離火場,豈料蔚藍卻不顧一切地奔回火場,抱著孩子從漫天濃煙烈焰中沖了出來,甚至在爆炸的那一刻將孩子緊緊護在懷里——
那瞬間,這女人給了他永遠無法抹滅的強烈印象。
尤其在失去意識前,她不但沒有先顧及自己,反倒使出最後力氣將懷里的孩子交給他——一開始他還以為她和傷患是親屬關系,可後來才知道她只是個見義勇為的路人。
她的英勇無私令他震撼感動,所以他才會趁著今日休假特地到醫院探望。誰知道這女人才醒來就不斷對他上下其手,完全顛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而她似乎對他沒有半點印象……
也是,昨天為了不吸入過多有毒濃煙,他用外套捂住口鼻,混亂中她當然記不住他,反倒是他對她愈來愈印象深刻。
英勇、善良狡詐、魄力迷糊、正義諂媚——
她是如此的矛盾,然而這種矛盾卻反而讓她顯得更加鮮活、討喜。
「雞腿便當是嗎?我去買吧。」在大腦反應之前,殷勤的話語竟然就這麼從嘴里流泄而出,連他自己都頗為詫異。
「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蔚父、蔚母連忙把人拉住。「便當我早已吩咐這孩子的姐姐、姐夫去買了,應該再過不久人就會回來了,沃大隊長和王先生都留下來一塊兒用餐吧,我有吩咐孩子們多買一點。」
「無功不受祿,我只是來探病的,既然各位要用餐那我也該走了。」沃飛揚微笑婉拒,完全沒料到為了等蔚藍醒來,自己竟然在醫院待了那麼久。
「我也是,我也不打擾了。」王德安也連忙插話。
「你們干麼那麼客氣——」
「不是不是,就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家人用飯,既然中午了,那我也順便買飯回去給我老婆孩子好了。」王德安憨笑,模著後腦勺。
呃,也對,總不能餓了人家的老婆兒子吧。
眼看王德安留不住,蔚父、蔚母只好把目標轉到沃飛揚身上。
「抱歉,我下午還有公務要處理。」輕輕一句話,就成功讓蔚氏夫婦無話可說。
因為留不住人,夫妻倆只好禮數十足地將兩人送往病房門口,而後方的蔚藍此時伸出雙手比出鏡頭的手勢,更將鏡頭對準沃飛揚的背影。
喔喔喔,好寬闊堅毅的肩線,如果被他抱在懷里一定很有安全感吧?還有那黃金倒三角的完美身材更是無可挑剔,至于那渾圓挺俏的結實小屁屁……
嘖嘖嘖,打下去一定超有彈性!
為什麼她手邊沒有相機呢?
就在蔚藍不斷用目光大肆意婬沃飛揚時,男人竟敏銳轉身,用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黑眸鎖住她。
「喝!」蔚藍猝不及防,足足呆了三秒鐘才亡羊補牢地將雙手高舉過頭,做出伸懶腰的假動作。「不好意思我腰酸,請問沃大隊長還有什麼事嗎?」
「看得還滿意嗎?」沃飛揚似笑非笑,怎麼可能相信她蹩腳的謊言。
「蛤?」蔚藍無辜眨眼。
沃飛揚戲謔挑眉,也不打算追究到底,只是朝她彎出一抹浪蕩不羈、自信滿滿的笑容,讓他原就性感迷人的氣質更添一股邪魅。
先是用手吃他豆腐,接著又用目光意婬他的背影,沒想到這個小女人竟然這麼喜歡他的外貌——
這個發現讓他自信心大增,男性驕傲更是瞬間爆棚,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討厭自己受歡迎,尤其他對這個女性還頗有好感。
「別擔心,我不會追究,畢竟你眼光不錯。」語畢,沃飛揚心情愉悅地吹著口哨走出病房。
「蔚小藍,你剛剛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因為先招呼王德安離去,蔚父、蔚母並沒有發現小女兒私底下的小動作,因此狐疑地轉身質問。
「我哪有……」蔚藍趕忙反駁,一張小臉破天荒地微微發紅,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自己偷窺被抓包,還是沃飛揚最後那句不要臉的話。
說實話,他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畢竟他確實是她見過最迷人的猛男帥哥,無論是臉蛋體格還是那浪蕩不羈的壞壞邪笑,都是那麼無可挑剔、魅力四射,尤其她掌心下那充滿力道的緊實肌肉——
噢,才分離不到一分鐘,她就好懷念剛剛觸模的,只可惜現實生活不容許她犯罪,畢竟伸出咸豬手=性騷擾=公然猥褻罪=被老媽拿刀追殺……
沒想到她的春夢還沒開始就宣告結束,看來她得找個時間悄悄潛伏到消防局附近偷拍,才能停止她的思念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