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你還要睡多久?為什麼你都沒退燒?我好擔心你知不知道。」
焦急的呼喚,仿佛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
意識朦朧中,甄溫婉好想開口響應,卻辦不到,因為她好累、好累,累得好像許久都沒好好睡過覺了。
「醫生說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沒停下車子,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你快點醒來好不好?不要再嚇我了……」梁天音的聲音持續傳來。
「別難過了,醫生說一切都在掌控中,你就讓溫婉好好休息。」另一道溫和嗓音輕輕插入,那是天音的男友——程銘。
「可是……」
「別忘了你還有一場演唱,阿湛會照顧溫婉,我先載你去公司。」
「溫婉都這個樣子了,我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
抱怨的聲音忽然遠去,溫婉蹙緊眉頭,忽然覺得好恐慌。
為什麼這麼安靜?天音?程大哥?
有沒有人在?
不要放她一個人,她會害——
「別怕。」一道低沉嗓音,忽然在她的耳畔響起。「還有我在。」那個人徐緩說著,並撫模她熱燙的額頭,為她拭去汗水。她听見他沉穩的呼吸聲,听見他內斂的腳步聲,听見他關上窗戶,為她拉高棉被。
她側耳聆听他的動靜,心里的不安總算退去一些。
「再睡一會兒,你需要好好休息。」
最後,他又回到她的身邊,並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既粗糙又厚實,給人一種滿滿的安全感,即使身處黑暗,她卻覺得好安心。
「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他輕聲說著,語氣卻充滿堅定的力量。
蹙緊的眉頭緩緩松開,她想她知道這個聲音,他是——
他是權天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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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重復作著相同的惡夢。
在夢里,高燒虛弱的她,被親生父親遺棄在冬天的一場大雨里,無論她怎麼追逐哭喊,就是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慌亂、恐懼、絕望、痛苦,伴隨著冰冷的雨水,徹底的將她擊垮。
她無助哭喊,虛弱顫抖,然而每當她就要崩潰的時候,權天湛就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出那冰冷的黑暗。
他的雙手是那麼的剛強溫暖、聲音是那麼的誠摯堅定;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著她,直到她不再哭泣顫抖,直到她不再為惡夢所擾。
二十年來,她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過。
在他的守護下,她首次忘卻所有的悲傷和恐懼,安穩的深深沉睡。
時間悄悄流逝,當她再次睜開眼,仿佛就像是重獲新生般,全身輕盈得不可思議,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微風將蕾絲窗簾吹得輕輕飄擺,上頭的紫陽繡花也跟著搖曳生姿,溫暖的陽光透過細縫,斜斜的在落地窗前灑落一地光輝,一只體型巨大的米克斯狗,卻忽然闖進她的視線里。
有好幾秒的時間,她只能愣愣的盯著那陌生的小狽——呃,大狗發呆。
她確定這是自己的房間,但問題是,她什麼時候養了一只狗?
難道她還沒睡醒?
這一切都是她在作夢?
「哈嗚。」
突然間,狗兒張開了它的大嘴巴,懶懶的打了個大呵欠。
狽兒打呵欠很正常,但讓人錯愕的是,那只狗兒竟然伸出了一雙前腳,非常有教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呃——也許——也許——也許她是真的在作夢也說不定。
一臉錯愕的溫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楮,決定命令自己盡快清醒,只是她才稍稍有了動作,眼前的巨型犬卻突然警戒的坐了起來。
它機警的盯著她看,而她也一臉緊張的回看著它。
有一瞬間,她以為它會露出凶猛的表情,朝她飛撲而來,然而它卻只是露出好熱情的笑容,雀躍卻自制的朝她踱步而來。
它蹲坐在床邊,低聲的朝她嗚鳴了一聲,接著伸出右前腳——
「呃!」溫婉再次愣住了,她看著它臉上的笑容,又看著它那毛茸茸的狗掌,思考了好幾秒,才不確定地問︰「請問,呃——你是想握手嗎?」
它沒有說話,只是露出更大、更熱情的笑容,努力伸長了右前腳。
它的表情是那麼的靈活可愛,她從來沒看過它這樣「人模人樣」的狗兒;在它身上,她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和威脅,只有濃濃的誠摯與純真。
即使它的體型巨大得讓人有些畏懼,即使它那隱藏在嘴皮下的利牙,尖銳得足以撕裂她的雙手,她卻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認真的和它握起手來。
它的手掌溫熱而粗糙,黑白摻雜的毛發卻柔細得不可思議,身上還飄散著淡淡的香味,可見是只被人悉心照顧的狗兒。
「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子里呢?」她不禁下床來到它身邊,一臉困惑的與它對望。
然而面對她的疑問,狗兒卻只是迅速替她咬來擱在床腳旁的室內拖鞋,討好似對著她猛搖尾巴。
很顯然地,它還非常紳士呢!
即使腦袋瓜里,有一大堆問號在漂浮著,但眼前那張可愛的笑臉,卻讓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只是她的笑聲還沒來得及停歇,眼前的狗兒卻突然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奔向房門,並站立起身,靈活的利用前腳,利落地扭開了喇叭鎖。
如果說眼前的狗兒還會煮飯,她恐怕也不會訝異了。
叮咚!叮咚!
就在她套上拖鞋,打算跟著走出房門探看時,大門外頭卻傳來急促的門鈴聲。
啊,該不是天音回來了?
睡夢中,她曾听見天音和程銘的交談聲,除此之外,她還听見權天湛的聲音,是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並照顧著她——
呃,等等!一直陪在她身邊?照顧著她?
那個人稱黃金作曲家的權天湛?
那個和她只是點頭之交的權天湛?
老天!
溫婉震驚的捂著紅唇,不禁再次懷疑自己應該還在作夢,否則她怎麼會以為,那鼎鼎大名的權天湛,曾紆尊降貴的照顧著她?
叮咚!叮咚!
門鈴聲愈來愈急促,深怕鈴聲會吵到鄰居,溫婉只好暫時按捺心中的震驚,快步來到客廳打開內門,只是出乎意料的,站在門外的卻不是天音或是程銘。
是郭雋!
「你來做什麼?」溫婉瞬間冷下臉。
「我有事要問你,快開門。」郭雋沒有回答,只是一臉不耐的指著不銹鋼花格外門,高傲的命令著。
「有什麼問題,這樣說就可以了。」她一臉漠然,就連聲音都透著冷漠。
她真不敢相信他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在他背叛她的愛情、背叛她唯一的初戀後,他竟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仿佛察覺到甄溫婉的憤怒,早在門邊嚴陣以待的狗兒,立刻像個保鑣似的來到她的身邊,豎起雙耳盯著門外的郭雋。
「你確定?」他卻維持著高傲的口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果你想讓左鄰右舍看笑話,我倒是無所謂,但有很多事,尤其是你的過去,恐怕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吧?」他話中有話的說著,嘴邊同時擰出一抹惡笑。
溫婉心中一凜,不禁握緊了門把。
在那種情況下分手,她本來就不期待往後再見到面時,他們還能和平相處,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變了一個人似的,突然上門威脅她!
他真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郭雋?
還是她從來沒看清過他?
深吸一口氣,她只能別無選擇的將外門打開,讓郭雋進入屋內,然而她的指尖卻在顫抖,但為了不讓郭雋看出她的怯弱,她硬是打起精神,佯裝若無其事。
不要緊的,這棟大樓有來賓管理制度,凡是來賓全必須簽名登記,此外在每個出入口和電梯里,也都裝設有監視器,他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溫婉悄悄的在心中安慰自己,然而郭雋卻出乎意料的狠狠地扯住她的手腕。
好痛!
貝媚水眸才迸出痛淚,一抹黑影也無預警自門邊一躍而起,凶猛撲向郭雋。
沒料到屋里還藏著這樣一個伏兵,郭雋嚇得放開手,並在瞬間連退三大步。
狽兒卻不肯罷休,一步接著一步的將人逼到了牆角,咧嘴發出狺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想把他一口給撕了!
冰雋臉色發白,雙腳也劇烈顫抖。
「該死的,快、快、快把它弄走!你向公司揭密我和新人交往,毀壞我的形象就算了,現在還想用狗來傷害我嗎?」他慌張的大吼,臉上再也不見高傲,只有濃濃的恐懼。
即使受到不小驚嚇,溫婉卻覺得好暢快。
無論是誰留下這只狗,她都由衷的感謝他,因為它不但保護了她,同時也替她出了口氣,郭雋那又驚又怕的表情,足夠讓她回味好幾年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溫婉迅速將發疼的右手藏到身後,卻一點也不想制止狗兒的攻勢。
「你少裝蒜!若不是你暗中搞鬼,公司怎麼會卸除我的職務,連我好不容易捧紅的新人,也被封殺了!」郭雋氣憤嘶吼。
溫婉蹙緊眉頭。「這幾天我都待在家里,根本不曉得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你在工作上受到阻礙,也不該全怪到我頭上。」她冷冷響應,對于他的遭遇,一點也不覺得同情。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用在他身上,真是恰到好處。
「少來!就算不是你搞的鬼,也肯定是你唆使梁天音和程銘這樣報復我,我也不過就是甩了你,你有必要這麼小心眼嗎?你——」激烈的怒咆因為狗兒的再次逼近而倏地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