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府大門緊閉,戒備森嚴,門前守衛察覺有人接近,立刻亮出刀劍。
「來者何人?」
蒙烈沉定亮出腰牌。「我有事找縣太爺。」
听見蒙烈之名,兩人先是一愣,確認腰牌無偽造後,兩人立刻收回刀劍,並畢恭畢敬的鞠躬道歉。
「捕盜官,是咱們失禮了,咱們這就馬上幫您通報,請稍等。」語畢,其中一人立刻轉身入內。
夜色沉寂,路上已無行人,蒙烈卻還是隨時注意著周遭動靜,直到一名魁梧壯碩的男人走出官府大門。
「捕盜官,您果然來了。」來者是雷耀,他一見蒙烈,便立刻咧嘴露出笑容。
「雷捕頭,打擾了。」蒙烈點頭示意。
「談什麼打擾,自從接到您的信後,咱們就一直恭候著您,快、快請進。」雷耀恭恭敬敬地領著蒙烈迅速來到官府內的議事廳內。「捕盜官,您請坐,要不要喝點或是吃點什麼,我馬上差人準備,順道讓人去喚醒縣太爺。」
「不麻煩,我來這里,只想問問我在信中交代的事可都準備好了?」蒙烈在窗邊站定。
「當然,這幾日我和弟兄們全都依您在信中的指示,沒間斷的四處巡邏,也派了人在沼澤林地附近潛伏搜查,可惜截至目前為止,尚未尋獲毒魔的蹤跡,不過四周的溝渠倒是盡數挖好,燈油也藏妥了……捕盜官是打算火攻?」
「毒魔全身是毒,火攻最宜。」蒙烈淡道︰「另外,一旦發現毒魔,絕不可輕舉妄動,若是毒魔現身,所有人最好盡速離開。」
「捕盜官果然是希望打算單打獨斗啊。」雷耀搔著腦袋,似乎話中有話。
「此戰危險難估,輕忽不得,我不希望有所犧牲。」黑眸敏銳看向他。「還是縣太爺有其他打算?」
「呃……」雷耀張口欲言,最後還是避重就輕道︰「沒的事,雖然我和弟兄們也想立功風光風光,不過此事攸關性命,實在是無法鬧著玩,所以咱們一定會遵從捕盜官的指示,只要發現毒魔蹤跡,便馬上通知您。」
看著雷耀臉上一閃而過的躊躇,深冷黑眸掠過一抹深思,蒙烈卻沒有多問。
「那就麻煩了。」
「哪里,捕盜官客氣了。」
***
同樣的夜晚,遠方某處精致別院里,團團卻輾轉難眠。
她抱膝坐在窗邊,舉頭遙望遠方明月,思念的淚水不禁一顆接著一顆的自眼眶間滑落,此時一抹身影卻忽然推開房門,悄悄來到她的身邊。
「團團,別哭了。」
「歡歡……」看著情同姐妹的印歡,團團不禁哭得更傷心了。「我好想圓圓,我好想好想她……」
「我也很想圓圓,不過我相信她一定平安歸來的。」印歡柔聲安撫。「我師父卜卦向來靈驗,有他的指點迷津,又有樓西快馬加鞭一路南下,我相信這一、兩天一定就能找到她了。」
「可是……可是圓圓失蹤了好久,她膽子小,又容易相信別人,這幾天流落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團團哽咽說道,眼淚始終沒停過。
「人生沒有一路順遂的,只要能夠平安歸來,就是最大的福氣,所以你也別想太多,嗯?」
「……嗯。」
「安心的去睡吧。」印歡帶著她來到床邊坐下。「我師父也說過,圓圓福星高照,身旁總有貴人相助,無論遇到都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這次意外還能因禍得福呢。」
「因禍得福?得什麼福?」
「這個嘛……我也不曉得,不過一定是件好事。」印歡微微笑,笑容絕美。「所以你也別再哭了,安心先睡吧,圓圓一定能平安歸來的。」
「我知道了。」
***
蒙烈出門買東西去了。
雖說出門之前,他曾交代她要好好的休息,別隨便跑到屋外,但丫鬟的習性卻讓她怎樣都閑不住,于是便跑到灶房自水缸里舀了盆水,仔仔細細的又將屋里擦拭過一遍。
不過她還是覺得不滿足。
眼看屋外日頭正暖,她猶豫了好久好久,才能鼓起勇氣走到屋內一角,捧起昨晚蒙烈沐浴前換下的髒衣裳,紅著臉快步走到屋外。
她的衣裳是新買的,又不曾勞動,就算重復換上也不成問題,可昨日他又是提水清潔、又是砍柴燒水的,流了一身汗,若不趁著日頭暖將衣裳清洗曬妥,恐怕會有不便,畢竟這幾天她就注意到他雖然替她買了好幾套新衣裳,自己卻只有三套衣裳。
唉,獵人收入本來就不穩定,先前他替她買了小馬和干糧,又給了她不少錢當作盤纏,如今又為她犯了殺人重罪,不得不帶著她逃亡,別說沒工夫打獵,路上還花了不少錢替她買新衣買糧食,她真擔心自己會拖垮他。
他什麼都不說,她也什麼都不敢問,可她明白日子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她遲早都得去投案。
總有一天,他們還是得分離的……
「咦?哪兒來的女人?」
就在圓圓傷感的時候,竹林里卻忽然竄出一個男人,嚇了圓圓一跳。
男人身形魁梧,滿嘴胡渣,音沉渾厚,腰間還掛了對駭人的戰戟,只是最讓她害怕的並非那對戰戟,而是男人的裝扮。
慘了,這男人是官府的人。
怎麼辦?她最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官府的人果然追來了。
圓圓臉色慘白,嚇得魂魄都要飛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到鬼。
雷耀尷尬的搔著腦袋,實在是不難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月兌口就想安撫。
「姑娘你別怕,呃……雖然我的模樣不太好看,可是我是人——」
來不及了,圓圓早已轉過身,朝著小屋拔足狂奔。
「啊,姑娘你別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