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
她說的那些話,不斷在他耳邊迥繞。
耙情,程朵樂真是個听話的員工。他要她以後不要隨便出現在他面前,她這半個多月就真的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比起她在醫院里無懼保全阻擾,每天都試圖突破重圍要見他一面的積極態度,現在到了同一家公司里,不過隔了幾層樓,他偶爾還會在各樓層間走動,卻再也沒有看過她的身影。
霍定權也覺得自己真的有病,明明想到她就頭疼,下令要那個女人滾得遠遠的,心卻屢屢受她牽引,不自覺思索著她瘋狂的言行,在行進間搜尋她的身影,甚至把她的的人事資料調出來看了好幾遍,仿佛在研究什麼秘密難解的資料。
半個月來他忙碌工作,緊湊運動,那個女人的影像卻總有辦法見縫插針,教他防不勝防,一閃神就惦記著她的淚、她的怒,卻不懂那些究竟與他何干!
這日,他終于在中庭旁的走道遇見她……
敝了,為什麼連這一幕也令他覺得似曾相識?
程朵樂看到迎面而來的男人,腳步頓了下,直覺想閃避,但想想反正看到他的機會不多了,又繼續向前走,主動點頭打招呼。
「你說的那些事,我還是想不起來。」他下意識地想向她說明這件事,口氣比之前緩和許多,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覺,覺得凶她是種罪惡。
「無所謂,想不起來……就代表那些事情不重要。」她反應不大,語調平平,最近終于了解到希望越大,失望愈深的道理。
那天被他趕出辦公室後之後,她不是沒想過再去找他,再試著喚起他的記憶。
很巧,每次付諸行動,都正好撞見那個楊芝懿來找他,再不然就是看到那個女人和他走在一塊兒,有一次還大方地挽著他的手……
她都告訴過他要他小心那個女人了,他卻執迷不悟,和那個女人走那麼近。
她愈看愈難過,愈想愈悲哀,滿心的酸楚逐漸腐蝕了她的自信與樂觀。
再多說,好像她真的是不安好心的壞女人,處心積慮要破壞別人的戀情。
再多說,她又要面對他毫不留情的質疑,被他當成滿口胡言的女騙子。
她的心傷痕累累,才發現自己原來不如她以為的堅強,幾次視線模糊,才驚覺自己又為他哭了。
她,受夠了,什麼都不想管了。
這幾天為了防止心痛,她還是很努力躲避與他相遇的機會,但耳里還是能听到有關他和那個女人的消息……
「你來這里做什麼?」他留意到這里並不是她工作部門的樓層,也沒放過她臉上悒悒不樂的神情。
她的不快樂,莫名擰絞他的心,好像是他犯了什麼傷人的罪過一樣難受。
「我剛剛到人資部辦離職手續。」她誠實地答道。
「離職?」
「恩。」看著他實在太痛苦,她不想繼續自虐,而且一直呆在這里,她懷疑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他。
「執行長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拘謹而疏遠地道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無敵勉強地撐起一抹「苦中作樂」的笑容。
「對了,听說你和楊小姐要結婚了,恭喜你。」
他怔了下,看著她雙頰微微顫抖、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听誰說的?」他的口氣有些不悅。
「大家都在傳,已經不是秘密了。」公司里那麼多雙眼楮,大家都看到那個女人最近常在他的辦公室進進出出,狀似親密。
兩人即將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大肆渲染了幾層樓,她想不知道都很難。
她繞過他,黯然神傷地往前走,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太難過,難過也沒有用。
敝只怪她當初人不愛,偏偏愛上一縷幽魂,如今她的愛情也像虛晃一招,曇花一現。
罷了,如果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真能快樂,她也不會詛咒他不幸,她會祝福他……
當初期望他醒來,就是希望他能過得更好,而不是更糟。
「我沒有要結婚。」
背後突然傳來一句,她愣愣地回頭。
是他在跟她說話?還是她幻想的耳鳴?
「不管你是從哪里听到這消息,那都不是真的。」他鄭重澄清,自己都不曉得哪來這個莫須有的謠傳,唯一的反應是不希望被她誤會。
雖然,她誤會又怎樣?
但是,他莫名其妙……就是在意這女人的感受,不想看見她像天要塌下來一樣難過,因為他也不好受,心里又有股想沖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的沖動。
「喔。」她鈍鈍地應了聲,再一次轉身離開,想不太懂他何必要特別跟她解釋,不過還是有些開心。
但開心不到三秒,心里又是一聲嘆。
現在不結婚,又不代表以後不會結婚,他們倆繼續交往下去,結婚只是遲早的事,總之將來就是會和其他女人永結同心,把她忘光光。
唉,她愈想頭愈低,樂觀的細胞大概都被消磨殆盡,現在真是想什麼都很難有希望,眼前一片黯淡。
「走路怎麼看著地上?」霍定權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地替她擔心。
方才听到她要離職的消息,非但沒有擺月兌麻煩的輕松,反倒有種悵然若失、即將要失去什麼重要東西的感覺,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快。
而且對于她走出中庭的這個畫面,竟也意外的熟悉!甚至是心里那股想追上去拉住她的心情……
好像他過去也曾站在這里,舍不得某個人離去。
是誰呢?他看著自己的手,卻想不起自己究竟想抓住什麼。
可是他真的好像有個非常想握在手中的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
懊死!
他咒罵著如鬼魅般糾纏的疼痛,急躁地走回辦公室。
辦公室桌前,秘書送來一疊待簽的公文,他翻開第一份審閱——
「有听說我快要結婚了嗎?」
「呃,是,有……恭喜執行長。」秘書不太習慣上司和她聊私事,慢了半拍才賀喜。
「那是謠言。」他淺皺眉,顯示對此事的不悅。連他身邊的人都這麼想,怪不得其他人會誤會。
「蛤?」秘書沒料到是這種回答,讓她的那聲恭喜變得很尷尬。
「如果有人問起,就這樣回答。」他簽完文件,隨代。
「是。」秘書很清楚,老板會提起的都是工作,沒有隨口說說這回事。
當天下午,執行長沒有要結婚的八卦消息,再次傳遍各個樓層……
棒了兩天,楊芝懿又約霍定權吃飯,照例花一個上午的時間打扮,像只花蝴蝶般飛進公司。
電梯到達他上班的樓層,一開門卻先看到霍世保。
「嗨。」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他看看四周,把她拉到盆栽後的角落,以曖昧的姿勢將她壓在牆上。
「他一醒,你就忘了我的存在?」這陣子,她很少跟他聯絡,卻很常進出霍定權的辦公室。
「他剛醒過來。我當然要多花點時間陪他,總不能讓他懷疑我們嘛。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找時間聚一聚。」她勾著他的脖子,挺起傲人的胸線貼著他,其實這幾天也挺懷念他在床上的勇猛表現。因為霍定權自從出院後好像變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不管她如何誘惑,他都無動于衷,明明身體都復原得差不多了,卻遲遲不踫她,寧願抱著他的電腦埋頭工作,把她晾在一旁,令她氣結。
「我只是你的備胎?」霍世保對她最近的行為很不爽,使勁地捏住她胸部。
她吃疼地叫了一聲,表情卻不盡然的痛苦,反而享受這男人偶爾粗魯的對待,玩起來更刺激。
「你是我的開心果,可惜幸運女神沒有站在你這邊,否則你一定是個完美的對象。」她撫模他結實的胸肌,惋惜他沒有順利登上他想要的位置,否則她也可以如願嫁給他,同時擁有這個強壯的男人和象征權力的名分。
「我不曉得你對我的職位那麼不滿意。」當初他以婚姻為餌,她便毫不考慮地答應替他隱瞞霍定權出事的消息,現在他沒能掌握大權,她就立刻跑回去對那個男人搖尾巴,還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勢力女人呀!
「人家沒有那種意思,只是替你感到可惜,況且,我們原本不就是這種見不得人的關系嗎?」她嗲聲嗲氣的否認,覺得兩人不過是回到原本的關系罷了。
對她來說,他們兄弟倆各有吸引她的地方,也都是她的機會,能把握,她就不想放開。
「如果我要你完完全全屬于我呢?」他挑起她的下巴,覺得這女人的貪婪可不輸給自己。
「面前還不是時候,而且現在公開我們的關系,惹惱了他,對我們倆都沒好處。」她四兩撥千斤地拒絕他,既然有機會得到更好的地位,又豈能委屈自己當第二?
繼續跟霍定權交往下去,說不定有一天真的能嫁給他,繼承這整家公司呢!
霍世保意料之中地一笑,放開懷中的女人,整理被她扯亂的衣服……和褲子。
雖然知道這女人不過是自私的考量自己的後路,但她說的也沒錯,萬一現在和霍定權撕破臉,對方因此盯上他,發現他之前曾篡改過內部的資料庫,後續引發的效應可能讓他失去更多。
盡避怨恨老天居然讓那個家伙奇跡式的蘇醒,害自己沒能把盜賣公司機密的罪名嫁禍給他,成功奪權,但至少維持現狀,還可以等待下次打垮他的機會。
「那我們就另外找時間聚一聚,我知道有家新開的汽車旅館……風評不錯。」
他模進她的大腿內側,總是知道如何吊著女人的胃口,讓她離不開他。
在背後玩霍定權的女人,也算是擺他一道,可以稍稍滿足報復他的快感。
她媚然輕笑,享受他大膽的調情。
倆個人各懷鬼胎,彼此算計,在和貪婪里,也算上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