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風的辦公室里,正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原本因為閃到腰住院的曾女乃女乃,在醫院做健康檢查時忽然昏倒,才發現罹患了肝硬化。
雖然有換肝的治療方法,但高齡的風險讓醫生對手術成功的機率給了最低評價,只能暫時以藥物控制病情再作打算。
「詠晴,下班再陪我去看曾女乃女乃好不好?」
「好。」
「對不起,每天下班還拉著你陪我去醫院探病。」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佔用她太多私人時間。「可是曾女乃女乃真的很喜歡你,看到你總是笑呵呵的,所以……」
「沒關系啦!」她嫣然一笑。「我自己也想去探病啊,我還去觀音廟求了一個平安符要給她,听說很靈喔!」
她拿起求來的平安符晃了晃,一直愁眉深鎖的他這才笑開。
「迷信。你該不會也求了香灰想給曾女乃女乃吃吧?」他開玩笑。
她嬌嗔地白他一眼。「沒有啦!不過這可不是迷信,沒听過心誠則靈嗎?我還上網查了很多抗癌食療的菜單,要拿去問醫生里頭有沒有什麼是要忌口的,如果OK就可以弄給曾女乃女乃吃了。」
他微笑點頭。「嗯,好孝順的‘曾孫媳婦’,我這個正牌曾孫都快自嘆不如了。」
「少來了!」
詠晴臉頰微紅,連忙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茶來掩飾。
「說真的,我好像也該做點讓曾女乃女乃開心的事才對。」他有些感嘆地說︰「她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我結婚生子,也許我該干脆隨便找個看得還算順眼的女人結婚生子,完成她的心願……」
她大吃一驚。「你是說說而已吧?憑你要找個願意跟你結婚生子女人很容易,但是如果以後遇上真愛,在兩個女人之間你要如何選擇?是傷害你的妻子還是勉強自己一輩子?」
「那就不結婚,先找個‘代理孕母’吧!」他也覺得結婚太復雜了點。「我是認真的。從小曾女乃女乃最疼我,醫生對她的病情並不樂觀,也不曉得治療能延續多久的生命,我沒把握能在她有生之年找到真的想廝守終身的對象,但只要出重賞,應該很快就能請人幫我生個小孩出來吧?」
詠晴知道,他對結婚向來興趣缺缺,但他是認真考慮要讓某個女人懷他的孩子來滿足曾女乃女乃的心願,而他也絕對有那個財力與能力。
如果任何女人都可以,那她行不行呢?
這麼大膽的念頭讓詠晴嚇了一跳,可是定心想想,她是真的願意。得不到他的愛,能與他共同擁有一個孩子,光是想像,她就已經覺得幸福。
她是傻,但她真的心甘情願。
「我幫你生吧!」
她听見自己毫不猶豫的聲音,說出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決定。
毅風清清楚楚听見,但因為太過震驚,一時無法反應,反而整個人怔怔坐在椅子上。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對你有意思喔!」她故意表現得很灑月兌。「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對結婚實在是沒興趣,或許也不結婚了,但是我喜歡小孩,所以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找個不錯的男人先生個孩子。可是安全又適合的對象不是那麼好找,既然這樣,我不如跟你生,我們就能各取所需了。」
毅風仍然驚愕不已。「你是說真的?」
「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吧?」她越來越篤定,神色也更是自若。「我只有一個條件,孩子必須由我扶養,就算將來你結婚了也不能跟我搶撫養權,不過孩子可以跟你姓,這點我無所謂。」
毅風蹙眉。「你現在就想當未婚媽媽也太早了吧,說不定過幾天,讓你心動的真命天子就出現,徹底改變你現在的想法。況且我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這……」
「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好友,所以才能避免那些拿孩子要脅對方付出什麼惡劣代價的麻煩發生。我是相信你的人格才願意,難道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信你,可是……」他真的被她突如其來的大膽發言嚇得有些慌了。「我是無所謂,但這麼做太委屈你了,你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怎麼能再讓你為了我──」
「我不覺得委屈,也不是為了你,我們是各取所需,而且曾女乃女乃那麼喜歡我,如果是我跟你生下的孩子,一定能讓她更開心吧?」
「這倒也是……」他皺眉沉思了片刻。「這樣吧,我們再多考慮一個禮拜,如果到時候我們的決定都沒改變,那就試試看吧!」
「嗯。」
兩人對看一眼,但視線立刻又各自挪開,氣氛頓時變得曖昧又尷尬……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答應呢?
我不是把詠晴當哥兒們嗎?哪有人會想跟哥兒們生小孩的?
但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反感,甚至還有點興奮、有些期待呢?
毅風偷偷瞄了一眼又投入工作的詠晴,發現自己的心跳突然快得不像話,腦海頓時浮現自己將她壓倒在床的旖旎畫面。
慘了!難道他停機太久,成了狂,對自己的好友也起了嗎?
不對!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色欲薰心、一陣子沒踫女人就饑不擇食的色鬼,而且他的生理反應向來只對他喜歡的對象──
我喜歡的……
望著眼前這個和他相識十年的女人,毅風開始有些迷惘了……
***
一個禮拜後,兩人決定付諸行動。
詠晴裹著浴巾坐在床邊,雙臂環抱自己,一顆心狂跳到不行。
就是今夜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她堅持不用人工受孕,硬是讓毅風答應用最原始的方式讓她懷孕。
「這麼做,真的好嗎?」
她問自己,身子微微顫抖。利用毅風的孝心與他溫存,她有些罪惡感,而且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付出的代價不小,她的家人並未開明到不把未婚生子當一回事,要安撫哥哥們別來打死毅風,必定是一項艱鉅的任務。
「別想了,反正都豁出去了!」
她握緊雙拳為自己打氣,這時,毅風也洗完澡,只圍了條浴巾走進房里,看她小手握舉胸前,像個拳擊手隨時要出拳。
「你準備把我打出去嗎?」同樣有些緊張的他,故作輕松地開玩笑。
「不是。我……」她羞窘地連忙放下手。「我在運動。」
一說完她就後悔了,這是什麼爛理由嘛?有夠蠢的!
「運動?」他果然輕笑一聲。「干麼?這時候才擔心贅肉,已經來不及了吧?」
「我才不是……」
詠晴咬住下唇,臉上瞬間染上紅暈,兩只手不安地扯住浴巾的一角,不敢抬頭看他。
毅風凝望著她嬌羞的模樣,一顆心又開始狂跳了。
他有些怔忡,眼前這個嬌羞可人的女子,真的是那個在他眼中從未被當成女人看待的死黨嗎?
為什麼他一直沒發現,她其實也很有女人味,也很迷人,也能讓他意亂情迷……
他不自覺來到她面前。感覺到他的靠近,詠晴緊張得心髒似乎快從嘴里跳出來。
「詠晴……」
他握住她的雙臂,覺得自己像個初嘗禁果的少年,明明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可是只是這樣開始「預備動作」,他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了。
「你要反悔還來得及。」他嘴上那麼說,雙手卻下意識地握得更緊。「要我離開嗎?」
詠晴搖搖頭,兩人相望了將近一分鐘,但都僵在那,心跳得像戰鼓那樣響亮,卻沒人敢先越雷池一步。
「呵。」毅風勉強彎唇,輕笑一聲來掩飾緊張與尷尬。「說的還是比做的簡單,要真的來,也真的有些怪怪的,我們兩個該不會就這樣僵持到天亮──」
但是詠晴突然主動吻上他。
毅風瞪大眼,一下子呆了。
她什麼都不管了。十年來,她將感情深埋,盡力當他的哥兒們,至少今晚就讓她放縱一次。既然他下不了手,那就由她來吧!
她雙手環抱他的頸項,生澀的吻技不得其門而入,卻足以撩撥起男人的欲火……
毅風痛苦地悶哼一聲,雙手立刻環住她的縴腰,反客為主地啄著她的唇,敲開她的玉齒將舌探入,慢慢加重、加深這個吻。
詠晴迷醉于他如火而綿密的長吻中,她的身體像發了高燒,她的腦袋昏昏沉沈的,她感覺彼此的心隔著薄薄的浴巾相互猛烈撞擊著。她深愛的男人終于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緊緊擁抱,她願意為他付出所有,也將永遠記住此時此刻……
「不對!」
突然,毅風喊了一聲便放開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他像是十分困擾地皺眉,退開了幾步。
「感覺不對……我不能……對不起!」
他邊說邊後退,忽然之間轉身「逃」離了她的房間。
砰!
听見他回房將門關上的聲音,兩行淚也滑下了詠晴的臉。
「感覺不對?呵,是啊,硬要你跟完全沒感覺的人在一起,你只會覺得惡心吧……」
捂著唇,詠晴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傷心,鎖上門,把自己蒙進被里大哭一場。
她的心,正在迅速枯萎中……
***
「唉~~」
凌晨六點,一夜沒睡的毅風對著鏡中的自己長嘆。兩個黑眼圈外加一臉初生的胡髭,他至少憔悴得老了五歲。
怎麼想也想不透,昨天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燈光美、氣氛佳,詠晴看來也的確「秀色可餐」,他該有的生理反應也有了,可是他卻──落荒而逃。
沒錯,回想自己當時語無倫次、拔腿就跑的模樣,真的是落荒而逃。
可是他的身體明明就在狂喊Yes,心里為什麼喊No?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那種有點悶、有點痛的感覺持續了一整晚,只要一想起詠晴突然吻他的那一幕,他的心就沒來由地一緊,但他知道那不是討厭,而是一種說不上來,未曾有過的奇異感覺。
「我是不是得了心髒病了?」
他無力地躺回被他翻來覆去弄得一團亂的床上。昨晚他的奇怪舉動不曉得是不是傷到詠晴了,他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連自己也搞不懂的事。
「我要拿什麼臉去見她啊……」
就在他不曉得該怎麼走出房門時,突然傳來了一陣鬧鈴聲,一分鐘後,門板響起敲門聲。
「大懶蟲,你到底醒了沒有?醒了就應一聲!」
門外傳來了一個朝氣十足的聲音,毅風有些詫異。難道昨晚的事完全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毅風,你再賴床遲到我不管喔!今天早上你要陪董事長上台北,錯過班機你就死定了!」
門唰地打開,拎著鬧鐘的詠晴先是一愣,然後淺淺一笑。
「搞什麼,原來你已經醒啦?害我還在外面鬼吼鬼叫。」她將鬧鐘擺回原位。「早餐我弄好了,你自己去廚房拿,順便也把我的端到客廳,昨晚沒看到的那出連續劇好像是這個時間重播……」
詠晴依然笑臉迎人,依然在大清早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可是……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詠晴。」他看著正在選節目的她。「對不起,昨晚我──」
她微微震了一下,但他沒看出來。
「說對不起也沒用啦!」她轉身瞪著他。「我早就告訴你不要亂搞男女關系,要省著點‘用’,你偏不听,結果昨晚不行了吧?」
「啊?」
「放心,你‘不舉’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怎麼說我們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你可以相信我,生孩子的事就算了。」
在毅風張口結舌的表情下,她又以憐憫的口吻繼續說︰「昨天‘實驗’結果真的覺得有點怪,有點的感覺對吧?我跟你還是適合純友誼,你也是這麼覺得吧?」
「呃,嗯。」他不自覺地附和她,腦海里也突然浮現好友之前的請托。「那個……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吧!」
詠晴唇邊的笑意瞬間凝結。
以後你們誰要替我介紹男朋友,我就當你們是在向我告白喔!
多年前,年少輕狂時曾說過的話,霎時浮現腦海。她「警告」過他的,記憶中他也不曾說過要介紹誰給她……
「真的要幫我介紹?」她忐忑地問︰「還是另一個意思?」
「另一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他早就忘了當年的話。
她淒涼一笑。經過昨夜,早就不該再懷抱任何一絲希望的。
「沒什麼。你要介紹誰給我?」她笑得勉強。「沒有比你好的我不要喔!對了,我也幫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吧!」
她想到了一個讓自己徹底死心的方法。
現在的她,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人魚公主,正用顫抖的手握緊匕首,瞄準自己的心窩……
***
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詠晴好不容易說服宜姝,介紹她和毅風認識。
在氣氛不錯的咖啡廳里,她這個紅娘替雙方說盡了優點,然後才在融洽得不得了的時機找個借口自動消失。
然後,她一口氣租了五支喜劇片,回到家立刻卯起來看,絕對不讓自己的腦袋有空想像他們倆正在做什麼,更不許自己用一雙紅通通的泡泡眼面對回家的毅風。
可是,計劃歸計劃,眼楮明明盯著螢幕上賣力搞笑的演員,耳里不斷接收影片中的爆笑音效,她偏偏笑不出來,淚水又不爭氣地往下掉。
「你看喜劇也能哭成這樣?」
沙發後突然探出個人頭。完全沒察覺的她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連淚水都嚇得止住了。
「音量太大聲了吧?我按了幾次門鈴都沒回應才自己開門,還以為你不在家呢!」毅風繞到沙發前,把一袋東西放在茶幾上。「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那攤臭豆腐,趁熱吃吧!」
「宜姝呢?」
「我送她回家了。」他伸手拉著她坐下,抽了張面紙拭去她臉上的淚。「看喜劇卻哭得像在看什麼慘絕人寰的大悲劇一樣,你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該不會是被打雷嚇哭的吧?」
「打雷?」
「嗯,突然下起了大雷雨,所以我趕緊回來陪你。」
他從她手里拿過遙控器,將電視電源關掉。少了她特意調高的電視音量,果然听見了從不遠處傳來的雷聲。
「現在雷聲是比較小了,不過你要是害怕的話,還是可以投入我的懷抱喔!」
他微笑著展開雙臂,詠晴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投入他的懷抱。
「抱你的頭啦!」她勉強自己和平常一樣和他打哈哈,故意一臉好奇地問︰「你覺得宜姝怎麼樣?有一見鐘情嗎?」
「你是很缺錢,急著領媒人紅包是不是?還一見鐘情呢!」他曲指彈了一下她的眉心,不過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要我說呢,想不到你會藏了一個那麼美艷絕倫的女朋友那麼多年,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她忍住心里翻揚的醋意,拿起臭豆腐邊吃邊說︰「當然得藏,免得被你這個大色魔染指啊!」
「是喔,那現在又介紹我們認識?」他一臉邪惡地問︰「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才突然心意一轉,把她推給我‘染指’?那我的停機令是不是已經解除,可以隨時把她一口吞了?」
「當然不是!」她神色正經地看著他。「我希望你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說真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假扮你的女友吧?而且與其隨便找個女人替你生小孩,惹來後面一堆不可預期的麻煩,還不如你認真談個戀愛,盡快收心結婚。家姝不論外貌、家世都跟你很匹配,如果能在我離開之前看到你們有好結果!」
「等等!」他揮手打斷她的話。「你剛剛說離開是什麼意思?」
詠晴咬了咬唇。既然說漏嘴了,先告訴他也無妨。
「我打算明天就遞辭呈。」她故作輕松地低頭吃臭豆腐。「我想去美國,游學或者再進修還沒決定,不過至少會停留個一、兩年──」
她探進塑膠袋里的筷子,突然被他一把握住。詠晴納悶地抬頭,難得地看見他一臉嚴肅。
「為什麼突然做這種決定?」在他心里其實一直有個疙瘩。「詠晴,你是不是在意那一晚──」
「什麼那一晚、這一晚的?我又不是突然決定的,早就有計劃了。」她故意拍掉他的手,又吃了起來。「我工作那麼多年都沒進修,被淘汰掉怎麼辦?現在是講學歷跟證照的,我想去考CPS(專業秘書執照)和CAP(專業行政人員執照),這是我的生涯規劃。」
「那也用不著辭職。要進修,國內就有在職進修班,要游學、考證照,留職停薪幾個月去美國短期補習加考照就夠了,根本沒有辭職的必要吧?」
「那就當我是去旅游兼找男友吧。」她眨眨眼,硬是擺出一臉興趣濃厚的模樣。「听說我這種單眼皮的東方女子在國外很吃香喔,搞不好我一、兩年後回來,已經生了個混血寶寶,你就升格做干爹啦!」
「不可以!」
他突然扳住她的手臂,眼里像快冒出火似的,詠晴只感覺一股強烈的怒意,不由得屏息凝視他,眼神滿是不解與迷惘。
「我──」一發覺自己的失態,毅風立刻放開她,神色一時有些狼狽。「反正我不準你辭職,于公于私我現在都很需要你。」
「可是──」
「反正就這樣了,我很累,洗完澡要先睡了。」
毅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回房拿了衣服便進浴室,在嘩啦啦的水聲中發起呆來。
太奇怪了……
詠晴介紹了一個容貌,氣質兼備的大美人給他,可是剛剛喝咖啡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獵艷的,雨一下、雷一打,他滿腦子只有詠晴,跟對方說話根本心不在焉,心里只想立刻回來陪著怕打雷的她。
現在一听詠晴要去美國,他立刻方寸大亂。要離開一、兩年,他已經開始感覺到沒有她在身邊的孤單,她要生個混血寶寶回來認他做干爹,他已經準備好要把那個尚未出現的外國人扁成一灘爛泥了!
「這……是嫉妒嗎?」
他失神地問著鏡中的自己,在逐漸被蒸氣模糊的鏡面,隱約瞧見一張紅熱的俊顏。
突然之間,無數個困擾他許久的疑惑都解開了。
為什麼他忽然對美女沒胃口?為什麼他跟別人約會,心里會想著哥兒們?為什麼不準好友追她?為什麼都說要替她介紹男友,卻一拖再拖,遲遲不想行動?
為什麼只是吻著她,就讓他臉紅心跳,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為什麼她一哭,他就心痛不已?為什麼他越來越喜歡跟她獨處?為什麼他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她離開他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愛上詠晴了?
「慘了!」
他無助地喃喃自語。雖然終于確認了自己的感情,問題是,詠晴只當他是哥兒們,不是嗎?
如果他莽撞地展開追求,她能接受當然是最好,萬一搞得彼此尷尬,連朋友都做不成,那他不只是失戀,連最要好的朋友也會一起失去,這種雙重打擊他光是想像都膽顫心驚。
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唉,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