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怪的……
盯著中年男子,羅蜜鷗心里犯嘀咕
一開始看他唉唉叫挺痛苦的,可是一仔細觀察,她發現他實在不像被車撞倒的受害者,討錢的音量中氣十足,尤其看見車主回車里拿皮包要掏錢。他不再痛苦地扶腰喊痛,眼神多晶亮──
想起來了,這種情形電視上有演過!
「等一下!」
女車主正要付錢給中年男子,卻被羅蜜鷗先一步攔下。
女車主一臉疑惑。「先生──」
「我不是──」款,算了,重點不在自己是男是女。「阿姨,你還是打電話叫警察來處理比較好。」
「可是──」
「喂,你不要多管閑事!」中年男子伸出拿錢的手落空,火氣大旺,立刻爬起來大聲斥喝。
「阿伯。您精神很好嘛!」這下情況更加落實她的猜測。「腰不疼、腳不痛了?還是您一開始就根本沒被撞到?」
「啊,我的腳──」
她才說完,中年男子馬上靠坐在引擎蓋上唉唉叫,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阿伯!不用裝了。」羅密鷗已經百分百確定這是假車禍、真詐財。「很明顯你是等車子煞住才倒下來裝受傷,趁我還沒報警,你最好──」
「呸!」中年男子啐了口痰,眼神凶狠。「臭小子,你以為講警察我就會怕?警察來我也沒在怕啦!是還沒撞到,但是有嚇到、摔到,付點精神賠償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轉頭看向女車主。「不給錢我就鬧到警察局、告上法院。讓你三天兩頭浪費時間跑法院──」
「好啦、好啦,算我倒霉。給你錢就是了。」女車主皺眉掏錢,決定花錢消災。
「阿姨,不可以!」羅蜜鷗連忙阻止。「這樣他會食髓知味,繼續詐騙其他人,我們應該報警處理,上法院我幫你作證,一定不會輸。」法
「法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我才不想觸霉頭。」女車主一听院就頭皮發麻,一心只想優快息事寧人一我還要經去參加晚會,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羅蜜鷗無法接受她這種姑息養奸的處理方式。「可是──」
「臭小子,你到底想要怎樣?」中年男子站起來,瞪大眼指著羅蜜鷗鼻子開。「你再不走我就要打──」
喀噤一聲、再加亮光一閃,中年男子逼近羅蜜鷗胸前!作勢要拎起她領口的右半空煞住,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突然冒出來對著他拍照的朱立業。
「小鷗。打電話報警,」朱立業晃了晃手機。「這個人意圖對你性蚤擾,我已拍照存證。」
「蛤?」中年男子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你這個人神經不正常吧?他有的我有,講我對查甫人性蚤擾?哈!誰會相信──」
「她是女的。」朱立業一臉同情地看向他,「原來你是女的?女人長得像你這,難怪要出來騙錢。」
「干!堵到兩個不男不女的肖仔!」中年男子咒罵。
「很好,這句話我也錄音存證,可以告你誹謗。」朱立業轉頭瞄了羅蜜鷗一眼。「發什麼呆,還不報警?」
不待她回應,朱立業視線又移回中年男子身上。
「忘了告訴你一聲,她表哥是立委、堂哥是法官,看看這件事是要找黑的還早白的喬,上警察局泡茶還是法院聊天,無論要花多少時間我們都可以奉陪──」
「干!算我衰,煞煞去啦!」
中年男子惡聲惡氣地撂下一句,隨即轉身走人。步伐越走越快。
啐!要是真惹上什麼立委還是法官的,以後他還不被警察盯死,什麼都沒得玩了!
「不要跑!」
羅蜜鷗還想追人,卻被朱立業一把拉住。
「還想惹事?」朱立業低聲念她一句,轉頭看向女車主。「以後看清楚情況再下車。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喔,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事情急轉直下,女車主原本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一回神立刻點頭致謝,視線卻在他們之間打轉,神情有些古怪。
「那個……你們真有勇氣。請問兩位都是小姐嗎?」
「噗哧──」
羅蜜鷗一笑出聲,馬上挨了朱立業一記白眼。
「我是男人。」說完,朱立業立刻牽著羅蜜鷗走向人行道,不想再冒著被車撞死的風險穿越車陣。
羅蜜鷗望著中年男人消失的街角,一臉悵然。「對了。以後不要再搬出我表哥和堂哥出來嚇人,我不喜歡仗勢欺人。「讓壞人跑了。真可惜。」剛剛他要是敢出手靠我自己就可以──」
「就可以怎樣?揍扁他,然後以這身不男不女的裝扮進警察局,賭看看會不會有記者在場上新聞?你真的很想氣死你爸媽,順便讓溫允颯從台北殺下來,看他的好表妹、好助理,是怎樣努力闖禍為他博版面是吧?」
聞言,羅蜜鷗全身毛骨聳然。
她覺得自己「女扮男裝」還挺俊美的。反正又不傷風敗俗,所以相親完也沒回家換裝,直接來找他。
但是她一點都不想以這身打扮上電視,被爸媽嘮叨是其次,最恐怖的是驚動可怕的表哥。
萬一惹惱他,嫌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連帶丟了他的臉,她被炒魷魚事能都小,讓他一氣之下干脆幫忙老媽想什麼「出清剩女」計劃,到時候自己被怎麼賣掉不知道。
「厚,立業,真是好家在有你!」她感動地熊抱他示好。「我果然一輩子都不沒有你!我們一定要相親相愛、手牽手走到老~~」
「我不要!惡心死了!你這女人快放手!」
朱立業快昏了!
都幾歲了還玩這麼幼稚的友愛游戲?這女人到底是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還是真的從來沒當他是男人?何況這里可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她還一身男人打扮──
啊,完了……
意識到這點的他眸光-掃,立刻接收到路人詫異及曖昧的目光,將他們的表情轉換成語意就是──
「阿嬤,那兩個叔叔為什麼在路上抱抱?」
「唉喲,他們男生愛男生,你長大千萬不可以學,快走!」
朱立業頭發昏,就像那對匆匆走過的祖孫所說的,他們兩個在路人眼中真被當成同志了。
他苦啊!從小到大,跟這女人在一起時全沒好事,被她「恩將仇報」根本成了家常便飯……
他立刻放開她雙手,迫切道︰「你立刻打電話給柯育仁,今天晚上就去給我約會!」
沒錯,他要盡快找到「替死鬼」!
讓她趕緊談戀愛、結婚,就算她本人無自覺,她老公總不會放任她繼續「蚤擾」這個青梅竹馬吧?
要是遇上一個愛吃醋的男人,搞不好還會限制小鷗跟他見面,到時候他不就能徹底擺月兌這個麻煩精,月兌離被帶賽到老的宿命?
真是那樣,他真是省心省力、快活自在了!
嗯,應該是那樣沒錯。可是……
可是一想到小鷗將來的另一半可能容不下他,或許婚後再也見不到她三天兩頭上門氣得他半死,甚至可能連話都難得聊上一句,為什麼他心里沒有狂喜,突然覺得有些悶、有點空虛?
難道──
他被這女人制約,成了受虐狂?
「噫,真的要打喔?等他自己來約我不行嗎?這樣好像我很哈他……」
望著羅蜜鷗吱吱喳喳、活力十足的模樣,朱立業不由得在心頭笑自己。
款,這丫頭對他而言,好像是戒不了的煙,明知有害,偏又上癮,一旦要強迫除,肯定會痛苦好長一段時間……
「算了,女人還是應該矜持一點,等他主動打來好了。」
嗯,他就當行善,犧牲自我多讓她荼毒一段時日好了。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只要別逼她主動打電話找男人約會,別說矜持,要開筋劈腿都成!
「肚子餓了,晚上想吃什麼?」
「三弄串燒。」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又不禁相視而笑。
那麼多年了,吵歸吵、鬧歸鬧。嘴里在嫌,心里卻明白對方在于自己有多重要,彼此之間,有些事無須言語,自有對方才明白的默契。
華燈初上。兩人並肩同行的身影親密交錯,還不知道以為到老不變的友誼,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