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王朝在歷經三百多年後,到了李敦業這一代已是強弩之末,再加上南疆鬼頭族不斷滋擾,以及根絕不了的貪腐之風,軍隊與安民的經費到了南方總是所剩無幾,因此逼得南方的各州有著不少揭竿起義的民兵團和流寇。
這些大大小小的勢力,在以前還有威盛王兼定南大將軍凌庭卿的名號震著,所以頂多只是小打小鬧,對于龍騰王朝的根基還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然而如今李敦業的現實加無情逼得凌庭卿謀反,除了南方各州紛紛響應,那些民兵團和流寇也慢慢地加入凌庭卿的體系,經過淘汰與精選,凌雲軍的軍容與聲勢也日益壯大起來,隱隱能夠與京師所在的北方互別苗頭了。
這陣子,凌庭卿特別忙碌,周旋在這些各據山頭的勢力之中,想盡辦法將他們的力量結成一股繩,同時也要確保他們的力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在這亂世里,蘇蓮那巾幗英雄的名號也是有不小的號召力,重點是隨著凌雲軍編制的擴大,自四面八方加入的新血不見得每一個都對凌庭卿絕對的忠誠,而蘇蓮的工作便是留在凌雲軍之中安定人心。
不過這樣子的工作劃分,卻造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明珠以棄暗投明為由,得以光明正大天天黏著凌庭卿,反而是蘇蓮每天忙得像只小蜜蜂,難得與凌庭卿見上幾次面,甚至當他們落腳在石原城的時候,凌庭卿幾乎就住在城外了,與蘇蓮還隔著一道城牆。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一想到明珠挾其父之勢,能夠像個伴侶般的陪著凌庭卿,她著實有著難忍的羨慕與嫉妒。
這一日,蘇蓮在梁洛超的通知之下,知道已出門十日的凌庭卿要回城里議事,她連忙覷著這個機會,到眼下暫居的府邸門口,舉目遠望,殷殷期盼著他的歸來。
終于,遠處出現了人影,黑馬上那威風的人影慢慢接近,蘇蓮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原來小別勝新婚是這麼回事,她光是看著他的身影,整顆心就不受控制地興奮與喜悅起來。
而當那馬兒在府邸門前停下,凌庭卿躍下了馬,卻沒有直接進門,只是痴痴地與蘇蓮對望著,這一陣四目相接,無盡的情意就這麼連接了起來,兩人都有著同樣的感覺——仿佛那些耳鬢廝磨,那些纏綿繾綣,都在他們的目光交流之時發生著,而那種真實感令兩人的身子都是一陣發熱,更加無法將眼光由對方身上移開。
「爺!」蘇蓮忍不住先踏出了一步,這陣子她簡直要被思念及憂慮折磨壞了,想都不想就要沖到他面前去,與他緊緊擁抱在一起。
然而,就在她快要投入他懷抱的前一刻,跟在大黑馬後頭那頂轎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縴縴小手,揭開了轎簾,人還未走出來,那嬌脆的聲音就先傳了出來。
「凌郎,你還有事要做吧?這是很重要的事,可別把時間拖了。」
說完,明珠那窈窕妖嬈的身子便由轎內探出,帶著諷笑淡淡地望向蘇蓮。
蘇蓮只差一步就要踫到凌庭卿了,卻因為明珠的話硬生生止步,略帶幽怨望著凌庭卿。
她突然有種感覺——自己與凌庭卿聚少離多,似乎她的地位已慢慢被明珠取代,而被排擠于明珠與凌庭卿的圈子外了。
「爺,蘇蓮很想你。」抓緊時間,蘇蓮急忙地傾吐自己的思念之情。
可是凌庭卿還沒有回答,明珠便搶著說道︰「凌郎,我這兒在等你的書信呢。」
凌庭卿被她這麼一說,只能把所有的風花雪月都先埋在心里,邁步就想往書房去。「蘇蓮,等我一會兒。」
「爺,蘇蓮只有一句話想和你說,一句話就好……」
「事不宜遲啊,凌郎。」明珠提醒著他,她自信自己現在要辦的事,絕對比任何事都重要,值得凌庭卿擺在第一位。
確實,凌庭卿是做大事的人,被明珠這麼一提醒,他也是警覺了起來。正值大事將成之際,確實時時刻刻都很重要,他方才的確被對蘇蓮的思念牽絆住了,此時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于是,再瞥了蘇蓮一眼之後他轉身便走,但蘇蓮卻在此時本能的拉住他的袖子,因為她總覺得如果不和他說些什麼,他將會越離越遠。
她這麼一阻攔,凌庭卿忍不住皺起眉。「蓮兒,還有什麼事嗎?」
他語氣中隱隱的冷淡,還有不耐的表情,令蘇蓮不由得放開了手,心雖然寒透了,卻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蘇蓮只是很想你……」
即使鐵漢如凌庭卿,也不禁心一軟,他目光幽深地看了看她,即使再忙,也不可能忙到連一個擁抱的時間都沒有的,但他雖伸出了手卻只停在半空,最後握拳默默地收了手,轉身絕塵而去。
蘇蓮突然有種很想哭的感覺,他在敷衍她,對吧?過去她在宮里受人欺負時,從來沒有失去斗志,如今竟連這一點小挫折都受不了,是她要的太多,還是他能給的太少?
事情完全往明珠希望的方向發展,她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蘇蓮姑娘,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你是什麼意思?!」蘇蓮對明珠的態度很是反感。
「我能有什麼意思?」明珠挑明了對蘇蓮的敵意,反正凌庭卿不在,她索性直言道︰「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能夠幫上凌郎的,才有資格做他的伴侶,我為了凌郎可以連家族和國家都不要了,但你能為他做什麼?」
「我……」蘇蓮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文不成武不就,更沒有顯赫的背景能幫助凌庭卿,她不過有著一個巾幗英雄的名頭,確實對他而言,她就如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瞧她發愣的模樣,明珠更是得意地笑了,「說不出話了吧?你根本無法幫助凌郎,甚至他還要為你勞心勞力。你仔細想想,若不是你,凌郎還在京師做他位高權重的王爺,何必受今日憂患之苦。」
蘇蓮一听,雖然頭上還罩了層烏雲,卻也不免搖了搖頭,「爺他絕不甘只做一個王爺的,你是在嚇晚我……」
「嚇唬你又如何?我說的是事實。凌郎的確不甘做一個閑散王爺,他有能力有智慧,是君王之相,但他想要千秋萬代的功業,就必須有一個得力的皇後。我從小受宮禮教育,熟讀四書五經,儀態端莊,要論後妃之道,我自信不輸給任何人,但你呢?」
明珠字字有力地砸在蘇蓮身上,「你這個黃毛小丫頭,只會給凌郎丟臉!」
「你……」蘇蓮完完全全被堵得語窒,確實不管外在或內在條件,她都是輸給明珠的,而明珠拿這點來攻擊她,她又能如何反擊。
只不過,當明珠在門口恣意地攻擊蘇蓮時,卻沒發現這府邸四周都藏著凌雲軍的暗哨,此時蘇蓮被攻得節節敗退,早將蘇蓮視為妹妹與未來主母的他們,又如何忍受。
首先出現的,便是瀟灑風流的梁洛超了,他大搖大擺地不知由哪個角落冒了出來,說出的話卻讓明珠嚇了一跳。
「明珠姑娘,此話言重了吧,」他的桃花眼瞟了一眼明珠,對這種心機深重的女人,他著實很不欣賞。
「就當你所有條件都勝過蘇蓮妹妹,但你一心打擊她,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呢!」
「什麼事情?」明珠不甘示弱,屏著氣問。
「你有沒有問過,凌庭卿愛的人究竟是誰啊?」梁洛超有意無意地將眼光瞟向蘇蓮,這傻丫頭的未來主母身分,可是受過眾人認可的。
「哼!」明珠自然也懂得他的暗示,一下子被說中了心病,她無言以對,只能擺出一副本姑娘不與你這小人計較的態勢,冷哼一聲轉身追著凌庭卿去了。
終于走了!梁洛超舒了口氣,目光看向蘇蓮,他很明白這丫頭現在心里在想什麼,更別說凌庭卿,一定也知道她眼下的失落與悵然,然而他梁洛超雖可以在明面上點她一點,但凌庭卿卻不希望他這麼做。
如果不是這丫頭自己想通,如果不是她有足夠的信心面對兩人的未來,那麼凌庭卿說再多又有什麼用?這次明珠的出現,或許也被凌庭卿利用了,他有意無意地想藉此剌激蘇蓮,未來的風浪可不只于此,她要對他有足夠的信心,才能一起攜手長遠的走下去。
梁洛超回想著凌庭卿的作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道理,于是刻意半打探地問蘇蓮,「蘇蓮妹妹,你不會被她的話影響了吧?」
難得的關懷,卻不是來自心頭的那個男人,一股酸澀涌上蘇蓮的喉頭,她很想忍住哭泣的沖動,但那股沖動仍讓她不住紅了眼眶。
在這樣的酸楚之中,她卻笑了,「不會的,哈哈哈,我怎麼會在意這些呢,蘇蓮本來就像明珠姑娘所說的那樣,什麼都幫不了爺嘛,她只是說出事實,我沒事的,沒事的……」
這是多麼苦澀的笑容,多麼逞強的話語,這番強顏歡笑,最終懲罰的只是她自己,要說她沒有受影響,連鬼都不會相信。
梁洛超深深地望著她,一向自詡風流倜儻的他,都忍不住為她心酸了。「可是蘇蓮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哭了啊……」
「啊?」蘇蓮本能地抹了抹臉,果然模到臉上的濕潤,她怎麼會哭呢?不過是被明珠奚落了幾句話,她更難听的話都听過了,怎麼會這樣就被打倒了?
「呵呵呵,梁大哥你看錯了吧,我沒有哭啊,這……是汗水啊……」
蘇蓮那勉強的笑聲中,包含了多少苦澀,四周的凌雲軍弟兄們都听得出來,也不由得為她感到唏噓,一人一句的開始為她打氣起來。
「蘇蓮妹妹,老大的身邊只能有一個女人,我支持你!」
「蘇蓮,我們雙傻兄弟也支持你!」
「凌雲軍上上下下都支持蘇蓮姑娘……」
蘇蓮一見到自己在這群大男人里,原來這麼得人心,有人支持的感覺真好,她的淚更忍不住決堤。
「謝謝你們……謝謝大家……嗚哇哇……」終于,蘇蓮被眾人的鼓勵打動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而出,那所有隱忍不甘的心情,都化成了淚水從她的大哭之中發泄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慢慢緩過氣來,眾人關心的目光,一點一滴的在修補她千瘡百孔的心,慢慢的,她覺悟過來自己不能如此軟弱、不能就此屈服,因為她背後還有這麼多人啊……
她終于開始反思,自己雖然沒有明珠的美貌、沒有明珠的世故,卻有著明珠所沒有的人心,這場愛情的仗,她必須自己打,她不能讓這些弟兄們失望,更不能丟凌庭卿的臉!
「大家……蘇蓮應該要對自己有信心,對不對?我雖然無法幫爺什麼,但我會努力,讓所有人都認同我是有資格做他的皇後的……」末了,她笑中帶淚地道。
終于等到她這句話了,眾人歡呼起哄了起來,梁洛超長嘆一聲,忍不住往院落隱密的一角看去,在心里佩服起某個男人,眼見心愛的女人委屈哭泣,竟能忍得住不沖出來憐惜一番啊!
梁洛超自然知道凌庭卿在下什麼棋,連不得不配合演出的他都覺得很是不忍心,卻也知道這步棋不得不下。像凌庭卿這般的偉岸男子,一生注定不凡,不只會吸引一個明珠姑娘,還會吸引千千萬萬個明珠姑娘,如果蘇蓮妄自菲薄,以後光是爭風吃醋兩個人就吵不完了,她若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態,最後只會被自己的自慚形穢給消磨得樵悴枯萎。
而凌庭卿要她明白的就是這一點,顯然他忍住不回應她,就是要讓她自己想通,讓她有自信去愛他,而不是在愛他之中失去自信。因為他們的感情可不是稍縱即逝的幾日激情,而是細水長流的綿長愛情啊!
望著凌庭卿與明珠消失的方向,蘇蓮緊握雙拳,一點一滴的堅定自己的信心,這很難,但她已有了努力的方向。
而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明珠,城府不是那麼簡單的,即使這層顧慮如一顆大石般,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但她總會搬開的……是吧?
決戰之日,戰鼓齊鳴,北方龍騰王朝的二十萬大軍,由鎮北大將軍明功親自率領,與南方凌庭卿率領的八萬凌雲軍,交戰于武夷山之南。
雖然龍騰王朝的軍力對凌雲軍而言,只能說是烏合之眾,但他們勝在人多,一時間幾乎是壓制住了凌雲軍,幸好凌庭卿用兵如神,才勉強立于不敗。
戰爭打了三天三夜,很顯然的,人數處于劣勢的凌雲軍節節敗退,似乎快要被龍騰軍給攻到城下,蘇蓮面露憂色立在城牆上,遠遠看著戰局,身旁站著一名凌雲軍的副將陳進,而距離她兩步的地方,則是嬌弱的明珠,她臉色一樣不太好看。
「奇怪,爹怎麼還沒起事?」原本勝券在握的明珠,知道父親會扭轉這個戰局,得意洋洋,像只驕傲的孔雀立在城頭,也不屑和那些低三下四的士兵多說什麼。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凌雲軍的防守範圍幾乎縮到只剩幾十里左右了,光以目力都能看到遠處的灰塵彌漫,听到殺聲震天,再這麼下去,城破兵敗似乎是必然的事。
突然,明珠听到蘇蓮對著陳進說道︰「陳副將,戰況看來不妙,是否先撤出城中的老弱婦孺,屆時可用巷戰來抵抗龍騰軍,才有以少勝多的希望。」
蘇蓮這陣子對于兵法的學習可沒有落下來,因此在這關鍵時刻,這已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陳進以兵法見長,也正有這個打算,才想答應下來,想不到明珠尖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不準!誰都不準走!又不是打敗仗了,走什麼走?我爹說過他會幫忙,我們不會輸掉這一仗的……」
「但是龍騰軍已經逼近,我們卻沒有見到明功將軍的信號。」蘇蓮十分冷靜,「現在不退,等一下兵臨城下,就來不及了!」
「不可能的……」明珠方要辯解,城外的戰局突變,凌雲軍居然如潮水般的撤退了,而龍騰軍則虎視眈眈地追襲過來,一時間萬馬奔騰之聲,隆隆如雷,駭人驚心。
城頭上的人皆是臉色一變,尤其是明珠,她哪里經歷過這種生死一線的情況,戰敗的陰影及殘酷,幾乎讓她當場崩潰。
「不!不可能的!」明珠搖著頭,「不,我要走了,龍騰軍居然真的快打進來,蘇蓮、陳進!你們快下令叫士兵保護我撤退……」
蘇蓮與陳進無奈的相視一眼,但這時候已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考慮,陳進當機立斷地道……「開前後城門,讓撤退的兵員進來,老弱婦孺由後山撤出!」
想不到此時明珠又尖叫起來,「不能開正城門!只能開後門!萬一龍騰軍打進來怎麼辦?當然要阻擋他們在城外,城里的人才有機會逃啊!」
「不開城門,難道要讓幾萬凌雲軍在城外戰死?我說過了,這時候打巷戰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即使脾氣好如蘇蓮,也忍不住心頭火起。
「不行!我不要死在這里,我不要……」
明珠逕自崩潰著,但蘇蓮與陳進已經沒空理她,城外的凌雲軍已退到城垛上弓箭手的利箭可及範圍,陳進立刻布置了攻擊之法,而蘇蓮則負責開城門之事。
終于,凌雲軍退回了城下,在城頭上弓箭手及投石機的掩護下,得以順利地進入城中,當所有凌雲軍都退入城內時,龍騰軍也立刻跟進城中,武夷山南方的這座大城一下子成了殺戮戰場。
而蘇蓮亦是膽顫心驚地觀察著戰局,赫然發現在背後指揮龍騰軍的竟不是傳聞中的鎮北大將軍明功,而是另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將軍,輔佐那人的,卻是一個以灰布斗蓬將自己全身藏起來的神秘人物。
看來,積弱不振的龍騰軍此次能打勝仗,關鍵就在這個人身上了。蘇蓮正想著辦法要將此人的身分弄清楚,陳進卻示意她快下城牆去。
「蘇蓮姑娘,你也走吧!現在這城牆上太危險了!」
「不,我不走。」蘇蓮堅定地搖搖頭,「我不能走,只要我在這里,只要凌雲軍的弟兄們還能看到我,就知道我們並沒有拋下他們,所以我不能走!」
陳進自然也明白她在說什麼,以她與凌庭卿的關系,她留下對于士氣是一種極大的鼓舞。可是他能讓她冒這種險嗎?
「蘇蓮姑娘,你走吧!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是啊!我們都知道你的心意,但留在城里太危險了……」
一旁的將士們都听到蘇蓮說的話了,看著她的目光都隱含著敬佩與慷慨激昂的情緒,這麼小的身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
隨著他們的勸誡,蘇蓮更堅持了,甚至她也拿起了一把刀,直指著遠方來襲的敵軍。
「我蘇蓮,身為凌雲軍的一分子,只有戰死,沒有逃離!」她語聲如金石般鏗鏘,說明了她的堅持。
如果說凌雲軍弟兄們有人之前只把她視作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妹妹,如今便是全然改觀,真心認為她是當得起家的女主人了!
「好!」陳進一見蘇蓮將整個士氣都帶起來,便順水推舟的利用這個機會喊道︰「大伙听到了嗎?只有戰死,沒有逃離!」
「只有戰死,沒有逃離!」眾人一呼百應,城頭上眾志一心,有了蘇蓮如定海神針般的堅強,他們如何不更加勇猛、更加果敢地迎戰敵人。
「她不走,我走!我可不想戰死!還不快派人保護我!」一旁的明珠則是幾乎快崩潰了,她軟倒在地,只能隨手抓著那些士兵的褲管,而現在人人都忙于戰事,又有誰有空理她,她只能狼狽地被人踢來踢去,完全失去了形象。
對比兩個女人在緊要時刻的表現,陳進只能搖搖頭,這明珠太過貪生怕死,而蘇蓮……只能說不愧是主子選的女人,這般視死如歸的意志,連男人身上都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