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太子妃 第8章(1)

書名︰難為太子妃|作者︰風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洪貴妃雖然罪行滔天,但畢竟曾是後宮第一人,因此沒有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天牢,只是軟禁在冷宮里,等候問罪。

諶若青因為沒有了威脅,也搬回了紫霞宮。紫霞宮原本就位在皇宮里最冷清的地方,與洪貴妃所在的冷宮只是一牆之隔。所以,她常听到隔壁新鄰居發瘋似的大喊大叫發泄情緒。

「放本宮出去!本宮是洪貴妃!是當今後宮第一人……」

「叫皇上來見我!這是他欠我的,李氏那個賤人,有什麼值得他愛的……」「你們再攔住我,我就殺光你們!就像殺死那些女人一樣,殺殺殺……」

被精神轟炸久了,也會讓人興起一種物傷其類的感慨。諶若青很明白,洪貴妃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這個可悲的女人真的愛駱山,或許也沒人比她更愛駱山了,

所以對于駱山獨寵李氏,她根本無法忍受,更別說其他的後宮佳麗全成了她的眼中釘,被她弄得死的死、殘的殘。

而諶若青自己呢?皇上最近漸漸恢復健康,但因為太子在監國期間政績卓著,皇上其實有了退位的打算,想將王位傳給太子。而太子要上位,最先要做的事必然是立後了。她身為一個現代女性,必然無法接受他後宮三千,那接下來的路,她該怎麼走?

重點是,做一個敢愛敢恨的新女性,如果不能全得,寧可全失,但她舍棄得了對他的愛情嗎?即使這個男人是她有生以來最愛的男人?

諶若青嘆息了,隔壁洪貴妃的尖叫顛狂,讓她打從心底膽寒起來。她絕對不要讓自己嫉妒得這麼丑陋,絕對不要讓怨恨蒙蔽了理智!

想著想著,駱澤突然大步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椅子上發呆的諶若青,一記熊抱就摟了上去。

「愛妃,愛妃,你為什麼要搬回來呢?」他搖著她,一副不舍的樣子。

「你明知道,如今洪貴妃這個威脅已去,我幾乎是被宮里的禮官給趕回來的,根本沒有我說話的余地。」她忍住不讓自己翻白眼。現在皇上身體健康,已經復位了,那些禮官自然話也更多可,駱澤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任性行事。

「哼,那些禮官就是唆,回頭把他們都換了!」駱澤氣憤地哼了一聲。

「如今洪貴妃囚在冷宮,是皇上的一網打盡之計,洪貴妃的娘家可是勢力雄厚,再加上她的事牽連者眾,還有很多人沒有招出來,所以皇上才遲遲沒有處決她。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闖進宮里劫獄,她到現在仍有威脅性呢!」諶若青有些無奈地望著他,要跟這些古人比手段,她可是能稱為宗師級的。「皇上也是想保護你,我這不相干的人當然得搬出凌霄宮。」

「愛妃就是聰明,只是何必這麼麻煩,直接砍了洪貴妃,她背後的勢力不就自然衰弱瓦解,就算要花點時間又怎麼樣?朝廷又不是禁不起這點風浪。」駱澤得意地親了她一口。「父皇說,你在揭發洪貴妃陰謀一事上厥功至偉,要封你個良媛。」

「我不想當良媛。」她淡淡回覆。

「那我再去告訴父皇,封你為良娣?」駱澤自以為是的認為,肯定是良媛不夠響亮,那就再提高一個等級吧!

「你沒看黃良娣都嚇瘋了,被送回家,這稱號不祥啊!」諶若青用漠然的表情說明,她對良娣這個封號也沒興趣。「而且你也說過要封我,我也沒接受。」

是了,確實他曾想升她為良娣,只是被她拒絕就沒下文了。駱澤絞盡腦汁,良娣已經是太子嬪妃里除太子妃外最高的等級了,要再進一步,就要等他成為皇帝,她也能跟著雞犬升天。「要不你忍耐一下,父皇最近在準備退位之事,等本宮登基後,你就成了貴妃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想當貴妃呢?」她已經有些無奈了。

「那你想當什麼?該不會想當皇後吧?」

駱澤原只是開玩笑,但見諶若青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表情也慢慢凝重起來,很老實地道︰「若青,你不可能當上皇後的。」

這人還真是直接啊,諶若青苦笑。

駱澤從小在封建禮教制度下長大,這一套已根深蒂固地植在他心里,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此很認真地解釋道︰「你父親生前只是個御史大夫,而且還致仕了,你們諶家剩下的親族都是平民,這樣的背景不可能讓你當上皇後的。」

「其實,我也不想當皇後。」她忍不住說道。

「啊?連皇後都滿足不了你,莫不成你還想做皇帝?」駱澤一張俊臉都扭曲了,她當真有這麼大膽,連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敢說?

諶若青差點沒被他氣樂了,她要真想當皇帝,說不定會比洪貴妃還先被砍頭。她只能無力地道︰「你還是不懂,我從來不在乎自己在皇宮里的封號是什麼,我會幫你,是因為愛你這個人,而你也能給我對等的愛情。但以後如果你沒辦法專情了,那麼我不管是什麼稱號,都不重要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說得很隱諱,駱澤只是覺得有些不安,卻無法掌握她要表達的意思。

「這麼說吧,我的愛情是獨佔性的,我只愛你一個人,所以我希望你也只愛我一個人。但是事實上你有許多嬪妃,未來更會有後宮三千,甚至還會立一個皇後,屆時我能分到的你只有三千份里的一份,而你能在三千個人之中,一眼望見我嗎?所以我說,那時候的我,對你已經不重要了。」她索性攤開來講,只差沒用現代數學推導個機率公式給他看了。

「不,若青,你的想法太悖禮了,後宮三千是祖制,但事實上也不可能真有三千個嬪妃,我不被榨干了才怪。」駱澤毫不在意地回答,「而且不管我有多少妃子,皇後立的是誰,你在我心里一定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能立你為後,但至少你會是皇後之下第一人。」

「你似乎根本不明白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會有多大,我說過,我不在乎什麼狗屁封號。」諶若青肅起秀顏,她必須告訴他她的想法,她是個現代女性,有著現代的想法,現代與古代的觀念鴻溝可是比大海還寬,她不會照著一個都可以當她曾曾曾曾曾曾祖父的人的安排走的。

「我只能說,只要有後宮,就不會有我;有我,就沒有後宮。你做個選擇吧。」

「你太過分了,若青!」听她冥頑不靈,甚至像是拿著他的寵愛做要脅,駱澤不由動氣了,「本宮對你特別關照,你可別恃寵而驕!」

「果然,這是個封建時代,男人都是沙文主義的,你只顧自己的心情,卻顧不得我。我想,我會找個機會讓你明白,當一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男人左摟右抱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怕自己再待下去兩人說出更多傷害彼此的話,他轉身離去。

看著駱澤離開,諶若青心慢慢地涼了,她原本就是獨立又理智的人,愛他的時候,她不會介意讓他知道,也會付出自己的身心,當愛情出現危機時,她願意去挽救,願意去爭取。

只不過,當時不我與時,她都不敢去想自己會做出什麼決定。她只能在他擁有後宮三千之前,為兩個人的愛情做最後一次的努力。

「說不定,我們只剩這次機會了……」

要說服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就是讓他感同身受。

因此,諶若青不再像以前那樣時常和駱澤膩在一起了。她慢慢拉開與他的距離,讓他空虛的時間多一點,因為如果他要立她為貴妃,這就是她未來將體會到的感覺,甚至連她所要受的冷落及痛苦百分之一都不到。

畢竟,一個帝王要雨露均沾,是不可能將時間全給一個人的,身為他的妃子,只能獨守空閨到什麼時候他突然想起她。換個立場來講,她相信他現在心里只有她,若是他也只能獨自忍受她什麼時候來看看他,不知他是否受得了?

一天、兩天如此,駱澤還能當成巧合遇不到她,但第三天還見不到諶若青,駱澤簡直要發瘋了,索性直接殺至紫霞宮。

駱澤一踏入紫霞宮,果然還是空無一人,正氣悶不已時,隨手抓了個宮女詢問,卻得到奉儀娘娘正在御花園里宴客的消息。

二話不說,他趕到了御花園,遠遠地便听到涼亭里笑語不斷,令找人找了老半天的他心里有種奇怪的郁悶,直到他來到涼亭旁,看清了情況,那不悅之情更是直沖雲霄。

因為諶若青宴請的對象,竟是宗穆虞,而宗穆虞大馬金刀地坐在正中央,眼前擺著各色甜品,有一些是駱澤吃過,有些是他沒吃過的,但絕對是出了宮門看不到的,都是諶若青的拿手絕活。

忙了一天的政事,甜點卻是別人在享受,駱澤吐血的心都有了。

「宗大哥,這花香乳酪蛋糕,是我最近研究成功的,里頭加了玫瑰花瓣,增添香氣又清爽去膩,宗大哥務必試試。」諶若青卻像沒看到駱澤接近,殷勤地勸食。

「好好好,若青的好手藝,我早就知道。以前有澤哥擋在前頭爭搶,眼下他不在,本官可要大吃特吃!」宗穆虞拿起花香乳酪蛋糕吃了一口,那特別又濃郁的美味,好吃得令他眼都眯了起來。「太好吃,太好吃了!真可惜你被澤哥收入宮了,否則要是我先發現你這塊瑰寶,一定將你好好藏起來!」

駱澤的拳頭都握了起來,若青若青,若青可是只有他才能叫的名字!

「宗大哥說笑了。宗大哥英俊瀟灑,智深如海,哪家女兒跟了宗大哥,才是有福呢!」諶若青也大大方方地贊美起他了。

听到她的話,駱澤心里又酸又急,差點就揮出一掌將宗穆虞打飛。怎麼宗穆虞英俊瀟灑,他駱澤就眼歪嘴斜嗎?宗穆虞智深如海,他駱澤就蠢笨如豬?否則她為何一古腦兒的贊美別的男人?

「看來我們真是相見恨晚啊!老實說,看著你這等聰明美麗,手藝又好的奇女,以後就要埋藏在深宮里,光想都覺得暴殄天物……」宗穆虞滿口乳酪蛋糕,有些口齒不清地道。

「宗、穆、虞!」駱澤突然黑著臉出現在他身邊。「你說誰暴殄天物?」

一口蛋糕卡在喉頭不上不下,宗穆虞臉色漲紅,急咳起來,一旁的諶若青連忙遞上茶,他喝了一大口後,才舒了一口長氣,撿回一條小命。

「就說你呀,還有誰?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是被你嚇得吐出來,豈不暴殄天物?」宗穆虞橫了他一眼。這皇宮里或許大家都怕駱澤,唯獨他可是少數能在駱澤面前賴皮還能全身而退的。

「我剛才听到的是,你在對我的女人獻殷勤?」駱澤氣怒地哼了一聲,「還有,不準你叫她若青!」

「澤哥,我剛剛決定收她做干妹妹,叫自家妹妹的名字,沒犯了哪條律法吧?」宗穆虞像故意要激怒他,「若青,若青,你做的乳酪蛋糕真好吃!」

「宗大哥喜歡就多吃點吧。」諶若青完全不把駱澤放在眼里的樣子,還刻意把乳酪蛋糕的盤子往宗穆虞身前推近了一寸。

兩人的互動看在駱澤眼里,讓他心里的酸澀倍增,滿月復的妒火都要降頭發燒焦了!

「你該死!若青做的東西都是我的!」駱澤舉起手,那股狠厲的氣勢便揚了起來,直沖著宗穆虞而去。

宗穆虞早習慣了,竟也練出了一身機靈的反應,反手抄起整盤乳酪飛糕,身子一橫便向涼亭外飛去,臨走前還撂下話︰「若青妹妹,我可是盡了力幫你了,這就當報酬吧……」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駱澤的氣才消了一些,但思及方才諶若青與宗穆虞的親密,他還是覺得酸氣難當。「你……」

「殿下驚走了臣妾的客人。」諶若青搶先發難,語氣有些責怪駱澤的魯莽。「你什麼時候和穆虞走這麼近了?」駱澤酸溜溜地問。

「太子殿下沒听到嗎?宗大哥認臣妾為干妹妹了,與兄長閑聊相敘,實屬正常。」諶若青卻是雲淡風輕,態度一如往常的淡然。

這樣叫正常?駱澤差點沒跳起來,「你……但你們畢竟不是血緣至親,豈可如此親熱……」

諶若青一臉莫名其妙地回望他。「請問太子殿下,宗大哥模到臣妾了嗎?還是他抱了臣妾?親了臣妾?既然都沒有,何來親熱?」

駱澤被她駁得語窒,「……是沒有,但是,他說與你相見恨晚!」

「那是對臣妾的贊美,他恨不得早些收臣妾做他的干妹妹,不行嗎?」諶若青像是故意氣他,還學著宗穆虞的語氣道︰「犯了哪條律法?」

「你……你們……你們……」駱澤憋著一口氣,又不知怎麼反駁,郁悶得都快內傷了。

諶若青就這麼與他對視著,看著他氣急敗壞地跳腳,直到他似乎到了臨界點,一腔怒火就要不顧一切的發泄出來時,忽而放軟了語氣,一句話點破了駱澤的心思。

「殿下會這麼生氣,是因為看到臣妾與別的男人走得近,殿下心里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