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歐陽吹塵用手背敲敲木箱。
「咚!」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貢品竟然出現細微的回應聲,像是由箱內反敲的聲音。
「咚咚咚!」不死心地,連敲三聲。
「咚咚咚!」想當然爾,連應三聲。
「咦?」四人八只眼楮輪番對望一眼,然後開始很有興趣地研究起來。
「有人?」歐陽吹塵憑著第一直覺反應。
「有鬼!」兩名兵丁很肯定地猛點頭。
「欲知詳情……」歐陽吹塵意味深長地瞥了瞥皇上。
劉宇慢條斯理地下了總論,「金鑰匙應由歐陽將軍負責保管的是吧?」
「是。」
「那還等什麼?開箱。」劉宇淡定地表示。
「不錯,開箱!」歐陽吹塵立即附和皇上的心意,掏出被他保管良好的金鑰匙,交給兵丁。
「這……」兵丁擔憂地蹙起眉頭,「不好呀,將軍,恐惹咱們皇上不悅呀!」
歐陽吹塵又忍不住瞥了皇上一眼,「怕什麼,若出事,我……」
劉宇把話接下,「由我一力承擔。」
兩兵丁傻呼呼地盯著劉宇看,仿佛見到妖怪似的,「我們雖然從未見過皇上,但對于皇上的性格,早有耳聞,听說皇上的脾氣……反正憑你這家伙,肯定承擔不起,你就別說笑了。」
「放肆!」歐陽吹塵踹了那不知死活的家伙一腳,「廢話少說!你們這兩個傻不隆咚的,還不快動作!」
歐陽吹塵從腰間拔出鴻鵠扇,用扇頭敲了敲箱子,「本將軍說開箱就開箱!開!立刻!馬上!」
「是!將軍!」兩兵丁動作俐落地行動。
喀喀、啷啦——經過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于……
「答案即將揭曉!將軍請務必小心!」兩兵丁已經聞到一股非常之可怕的氣味了。
歐陽吹塵劍眉微蹙,「本將軍由衷盼望貓來把你的舌頭給叼走。」
劉宇心里覺得有趣,忍不住抿唇一笑,「世上恐怕沒這麼大福氣的貓吧?」
喀啷!
「準備了,要開了——」兩兵丁一臉振奮。
吵死了!歐陽吹塵順手拎起桌上的抹布,直接塞進某兵丁的嘴里,「本將軍沒瞎好嗎?」
「唔——」好惡心!兵丁睜大眼楮,忙不迭拉掉嘴里的抹布,「嘔——」
歐陽吹塵倏地掀起寶箱,一股比腌死魚還要臭的惡臭頓時恐怖地撲鼻而來,加重了在場所有人的惡心嘔吐感。
「嗯——」兩兵丁同時捏住鼻子,「好臭啊!」
「我的天!」死道友,莫死貧道啊!歐陽吹塵驚退三大步。
劉宇順手模走歐陽吹塵的玉扇,動作優雅地搖著扇,恨不得攝走臭味。
歐陽吹塵見無人行動,提起長腿,對準小兵踹下去,「你,去!快去看看烏孫王給咱們皇上進了什麼鬼貢品,為什麼臭成這樣!」
「啊——」小兵被這麼一踢,像倒栽的洋蔥般整個人翻進了箱子里。
「啊——」尖叫聲再次響起,另一名小兵遭受了同樣的命運,被歐陽吹塵一腳踢疊在另一名小兵身上。
「咦?」歐陽吹塵捏著鼻子,戰戰兢兢地探頭去看,「糟,壓扁了……」
「何物被壓扁?」劉宇眸中迸射出一抹精芒。
「頭發。」歐陽吹塵把疊在最上頭的大頭兵給拉起來。
「嗯?頭發?」好像愈來愈有趣了!劉宇扇扇子的動作弧度更大了,饒富興味地站起身,一腳把礙手礙腳的大頭兵給踢到一旁。
「好臭——嘔——」大頭兵蹲下去吐翻了。
歐陽吹塵把腦袋往箱子一探。驚叫一聲,「死人!」
「是嗎?」劉宇以玉扇遮于鼻前,跟著探下頭去,欲看清楚箱內的死人長相是如何的凶神惡煞——
想不到,歐陽吹塵倒退一步,緊急阻止劉宇前進。
「嘖嘖嘖!」歐陽吹塵低聲驚呼,「這個看起來仿佛在等待閻羅王來拘提靈魂的死人,一副就算是死,也要看清楚殺她人的長相,不然說什麼她都不可能有這麼一雙不甘心闔眼的嚇人眼楮,真夠絕了!」
那大頭兵呢,就壓在那死人身上,一雙手好死不死地貼在死人尖挺的雙峰上——咦,尖挺的雙峰——女人!
「嗚……」女人嘴兒逸出細碎的抗議聲。
「咦?應該還活著。」歐陽吹塵模著下巴點頭。
「怎麼?你饑渴到連垂死女人的便宜也敢算計?」劉宇把大膽襲胸的大頭兵硬生生給拉了出來。
那名大頭兵全身沾滿了惡心的嘔吐物,劉宇的劍眉先是一蹙,然後,猛然仰首狂笑出聲——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這才叫絕吧?」劉宇心情大好,把手一松
「唔!」大頭兵翻個白眼,立即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
「天!」歐陽吹塵長腿往後跨一步,以免弄髒了衣服,「連這種貨色也吃得下豆腐,有病啊?嘖嘖嘖。」
歐陽吹塵大嘆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劉宇一腿踢翻了箱子,里頭的東西全嘩啦啦倒了出來,包括他們口中垂死中的女人。
「嗚……」垂死中的女人又痛吟了一聲。
歐陽吹塵對劉宇豎起大拇指,「厲害!斑招!在下佩服!」
「過獎-」宮廷生活實在太拘謹了,劉宇頭一次如此輕松快活,而且他從來也沒遇過這麼有趣的事兒,不由得頓感新鮮。
歐陽吹塵忍不住用了幾句江湖話,並用腳踢了踢那女人的手臂,「喂!起床,天亮了。」
「啊嗯……」那活死人無力翻身,微動縴細的手指頭。
「請將軍上前一探此女脈搏。」劉宇鼓動歐陽吹塵上前去探女人氣息。
「我?」歐陽吹塵略顯猶豫,「這……不好吧?拜托,我求您了!」
「有勞了!」劉宇用扇子敲了他腦袋一下。
皇命難為啊!歐陽吹塵捏著鼻子上前,微蹲,用兩指按在活死人的脈搏上……
「如何?」劉宇關心地詢問狀況。
歐陽吹塵眉頭蹙得挺緊,「活物。」
劉宇心情愉快地挑了挑眉,「嗯,很好。」
歐陽吹塵繼續把脈,片刻,起身向皇上報告道︰「其實沒啥大礙,只是氣血虛弱了點。」
「所以?」
「欠補。」
「這事好辦,叫掌櫃的熬幾盅補品送來。」劉宇扇著扇,研究似地打量著活死人,回頭對歐陽吹塵下令,「另外,備鍋熱湯,準備替她沐浴包衣。」
又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小兵,「還有,順道把這家伙扛走,礙眼。」
「是。」歐陽對另一名大頭兵傳令︰「照辦!快!」
「是,將軍!」大頭兵將昏迷不醒的兵丁扛上肩頭,飛快轉身離去。
劉宇待熱湯備齊,回頭又差遣歐陽吹塵,「把她扛起來,替她把身子給洗淨。」
「我……歐陽吹塵,現職大陵護衛大將軍,竟、竟然差遣這事兒給我?」這不是大材小用嗎?這這這……歐陽吹塵尷尬著。
「難道我來嗎?」劉宇決定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他去處理。
「不敢!」歐陽吹塵受驚,「我的意思是說,她是女人,理應找女人來幫她才對吧?」
「哪來的女人呢?」
「沒有?」
「我倒冀望你替我找一個來。」
「呃……是,皇上,臣替她沐浴包衣便是。」唉,苦差事!歐陽吹塵自認倒霉,卷起袖子,把活死人扛上肩,身一旋,把女人給扛進屏風後方。
「嗯……」轉彎處,女人呻-吟,忽然微睜的眼兒深深望進劉宇的眼底。
只有那麼一眼……
劉宇的心莫名地跌了一下。
女人那雙眼楮竟莫名弄擰他的心,徹底擊毀他一向剛硬如石的心,那雙眼楮寫滿了說不出口的柔弱,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揉碎了一地,他再也壓抑不住這份莫名的催促,任性地抬起長腿往前踏出,迅速跟進遮掩在屏風後方的澡堂。
「且慢!一劉宇伸手欲阻止歐陽吹塵粗暴到不行的舉動。
撲通!
來不及了,歐陽吹塵已經行動了!他粗魯地把扛在肩頭上的女人給丟進正冒著蒸氣的浴桶里,毫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劉宇眼中精芒一閃,不悅地蹙起劍眉,卻沒有立即爆發脾氣,也許是他今日心情特好的關系。
「嗯……」女人不舒服地痛吟著,聲音細碎得活像一只小貓兒。
而歐陽吹塵的那雙手——沒錯,就是這麼礙眼,莫名令人怒火中燒,竟拉開了系在女人胸前的小蝴蝶兒繩,女人那凝脂般的雪白肌膚便這樣誘人地露了出來——
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類似佔有欲作祟,總之,劉宇渾身都不舒服,像是擔心女人被吃了豆腐,長腿往前走了幾步,鐵臂拉開了歐陽吹塵。
「別忙,出去。」連他自己都疑惑起自己的作為,這哪門子的道理?就連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歐陽吹塵微愣地看著他,「皇上,有事嗎?」
「有事。」劉宇隨便把手一指,「你們最近太懶散了,依朕所見,應是體力欠佳的緣故,不如你帶大伙兒去繞山跑個二十圈,活動活動一下筋骨。」
「我……我在忙耶!況且還是皇上您讓我忙的……」歐陽吹塵一臉莫名其妙。
劉宇目光冷鷙地掃向他,悒郁的俊容莫名罩上一團陰沉的寒芒,「嗯?」
「啊?」裝傻。
「去繞山跑,即刻。」說著,劉宇已卷起衣袖。
「哪來的山?」
「你問朕?要不要連路都事先替你探好?」
「我……」
「隨便找座山跑去!」
「這……」真怪異!歐陽吹塵簡直傻眼。
「這是命令!」劉宇打算把閑雜人等統統都給打發走,冷靜地回過頭去,將即將淹死在澡堂里的女人給拎出水面。
反反覆覆,簡直是莫名其妙!以上,歐陽吹塵自然是硬把話給吞進肚里。
大概是忽然恢復記憶,想到皇上的地位和身分,雖然他歐陽吹塵大將軍也非浪得虛名,頂著大將軍的頭餃,掌握兵權,沖鋒陷陣、橫掃千軍,愛怎樣就怎樣,偶爾還囂張得要死,欺負幾個小人,但是因此時非彼時,所以說……
唉,還是算了吧,所謂大人不計小人過,更何況皇上非小人,歐陽吹塵轉身離開廂房。
劉宇心里疑惑著自己的霸道與沒來由的強盛佔有欲。
撒滿桂花瓣的浴池里,熱氣蒸騰著,他單手撐起女人的嬌軀,讓她的頭可以枕靠在他的大腿上,另一手則開始解卸她身上的遮蔽物。
「嗯?」扯開她第一層的衣衫,他狐疑地微蹙起斂眉。
她的身分必定不簡單,瞧她一身價值不菲的綾羅綢緞,頸項、腕部、腰際全戴滿了金飾珠寶……
是專門伺候皇親貴族的歌妓或舞娘嗎?不然怎會被列入貢品?
這烏孫王也真是的,既然這女人是獻貢用的,何不明把女人獻上,倒是暗地里藏在箱子里?稍有點兒腦袋的都曉得,中原離烏孫超過千里,這種悶法不悶出人命才怪!
黑眸泄漏內心的憂悒,斂下眼睫,劉宇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枕在腿上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兒。
萬一死了,他這個等著領她這個貢品的主子,怎會高興?
粗獷的大手掬起溫水,溫柔地澆在她滑女敕的臉頰上,當劉宇一觸模到她嬌女敕的肌膚,前所未有的憐惜感莫名傾入他的心,令他劍眉忍不住地蹙緊。
小心翼翼、仔仔細細慢慢地搓去她臉上的髒物,開始漸漸發覺到有點兒不對勁了……
怎麼她的肌膚愈戳愈白女敕,透明細致到猶如凝脂?
「有意思。」劉宇深邃的眸底溢滿難得一見的貪婪與愛憐,屏息凝神地打量著眼前這宛如玉軟花柔般的小臉兒。
「是一種精致的美。」低沉嗓音贊嘆著,心高氣傲的眸底忽現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濃情。
只因世間難得有此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
他的決定是對的,怎能給別個男人有覬覦她美色的機會呢?
「怎麼會……」薄唇抿了抿。
疑惑來自于緊繃的xia\\體,為何向來自制力強的他,竟會因一名陌生女子而喪失自制能力……
忽然,粼粼水面浮出一片詭異的、黃黃的……咦?究竟是什麼?
劉宇狐疑地把布自水里拎出,研究了片刻,索性湊到鼻間一嗅,劍眉頓時蹙得死緊,薄唇同時逸出一串不堪入耳的咒罵。「該死的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