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劉府
詢問了路人,文羿宇和喬月琦很快來到城內最富麗堂皇的劉家大宅門前。
文羿宇上前敲門,不久便有人開了門。
「兩位有事?」年輕力壯的門房問著兩人。
眼神帶點兒不耐煩,文羿宇面無表情道︰「我來為劉老爹看診。」
「你是大夫?」門房露出訝異表情。這麼年輕輕輕,怎麼看也不像大夫。
「對。」
「那麼里面請。」帶著懷疑目光,門房依循規矩,不情願地將兩人請進門,領著他們進入一間離大門不願的廳屋,「兩位請稍坐,我去請大少爺過來。」
門房出了廳屋之後,喬月琦看了看廳內四周,對著文羿宇吐吐小舌,小聲道︰「文羿宇,看來這劉家果真不愧為燕城首富呢!連這種讓陌生客等主人的廳子,也是雕梁畫棟,金堆玉砌地讓人目不暇給。」
想她家喬興牧場在北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牧場,身家不能說不豐厚,可牧場的宅邸比起這劉家的豪華,可差太多了。
文弈宇眼神無聊地瞥她一眼,「不過是身外之物,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喬月琦傻笑一下,「你來診病,我趁此開開眼界,欣賞一下真正富有人家的宅院長得什麼樣子,也滿好的嘛!」
文弈宇哼笑,連話也懶得回了。
「做什麼嘲笑人,我說的有哪里不對?」喬月琦不滿瞪眼過去。
「喬興牧場也是家業豐厚,家里的東西還看不夠,要來看別人家的東西?」文弈宇語氣冷涼。
「哎,你不知道啦,我家里的東西,哪比得上這等豪華,做工精致……」喬月琦比了比廳內的門窗、桌椅,小臉表情忽地黯了黯,「不過,其實我家有很多地方我都沒看過,說不定也有相似的東西,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文弈宇微揚眉,「很多地方沒看過?什麼意思?」
喬月琦頓時有些不自在,「呃,我的兄姊弟妹跟我處得不是很好,所以,平日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住處,很少四處走動。」再加上她爹的重男輕女觀念,她也只去過大廳幾回而已,哪有機會仔細觀察大廳的布置如何。
文弈宇沉默一下,語氣帶諷開口,「那你就慢慢看吧!只要別叫我一起看就行了。」
「我只是欣賞一下嘛!口氣那麼差……」喬月琦嘀嘀咕咕自語,索性站起身四處走動,小手東模模西踫踫,一副鄉下人進城,看見新鮮玩意兒的有趣模樣。
文弈宇特意垂下眼,不去看她,可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抬眼,看著她那有些可笑幼稚的樣子。
半響。
「模夠了沒有?若模忘了就過來坐好,免得被劉家的人看見你這般可笑模樣,丟了我的臉。」
喬月琦身子僵了一下,轉過頭瞪向他,「你是故意挑我的毛病,找我的碴嗎?」
看來文弈宇真的很不喜歡「破例」哩!否則不會一路臭著一張臉,對她講話還很不客氣。
「我是不想讓人看到你那蠢樣。」文弈宇半垂眼,不客氣道。
喬月琦怔了怔,隨即惱怒地嘟起小嘴,忿忿然走回文弈宇旁邊的椅子坐下,正想開口抗議他對她不客氣的言詞,廳外忽地傳來一道男性嗓音,語氣中清楚透著濃濃傲慢味。
「一位年輕大夫?有多年輕?」
奴僕的回應小聲,听不清楚。
「我先瞧瞧去,劉府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打著診病為名,卻沒有真材實料的人,我一看便知真假!」
隨著話語落下,一個衣著華麗,面帶倨傲表情的男人走進廳屋,才與文弈宇打個照面便愣住了。
好奇抬眼看過去,喬月琦一見到來人的臉龐,小臉上漾出驚訝表情,「咦,這個人怎麼長得和文弈宇那麼相像?」
文弈宇面無表情與來人對視,心中亦感覺驚異。
面前這個男人的長相,與他自己竟有七、八分相似。
華服男人——劉鴻慶回過神,訝呼,「奇怪?你長得和我還真像!」
文弈宇沒有回應他說的話,站起身,「你是劉大少爺?」
劉鴻慶皺了下眉,點點頭。
「我是來為劉老爺看診的。」文弈宇直接說出來意。
「你是大夫?」劉鴻慶再皺眉,眼里升起一絲疑惑。
「對。」文弈宇勾勾嘴角,眼底閃過不耐煩。
年紀輕輕就不能是大夫嗎?這位劉家少爺的反應與之前那個門房沒兩樣,真是令人不快。
「我爹的病並非風寒之類的小病小痛,你有看重病的經驗?」劉鴻慶已忘了計較兩人長相相似的事,不太放心地問。
「我是大夫,看過的病人沒有千個,也有百人!劉少爺還有什麼想問的?」文弈宇睨著他。
一旁的喬月琦听出文弈宇話語中的火氣,立刻插話進來。
「劉少爺,你放心啦!文弈……文大夫醫術高明得很,你可以放心讓他替你爹診治的。」
劉鴻慶仿佛這才察覺廳內尚有第三人地轉頭看向她,「你是誰?」
「我?」突然間問到她頭上,讓喬月琦怔了怔,然後靈機一動道︰「我是文大夫的助手。」
「你?」
「不放心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夫替劉老爺看病?」文弈宇冷哼,「那就算了!」話落,他舉步便走。
若非不得已,他本來就沒打算來此地。
「文……」喬月琦被他的動作嚇一跳,連忙跳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
「文大夫請留步。」劉鴻慶終于出聲留人,心中暗忖,就算讓他去看看爹也無妨,倘若又是一個草包大夫,自己也絕不會留情,一定將他給丟出燕城。「就請文大夫為我爹診視。」
文弈宇瞥向他,看清他心中所思,遂冷笑一聲,「好,若是治得好劉老爺,賞金我要加倍,以補償你劉少爺對我的蔑視態度。」
從未被人如此「頂撞」,劉鴻慶立刻臉現怒氣,惱怒應道︰「可以,但是若是你無能為力治好我爹,我會親自將你趕出燕城,讓眾人知道你也只不過是個草包大夫,什麼真本事也沒有!」
文弈宇冷哼回應,「那就這麼著!」
劉鴻慶臉色一僵,「跟我來!」丟下一句,他掉頭便走出廳屋。
文弈宇隨即舉步跟上,經過喬月琦身邊,瞥了她擔憂的小臉一眼,諷道︰「這就是你‘犧牲’想救的人的家人,還是不後悔嗎?」
等在寢房外邊廳中的喬月琦,在看見由寢房出來,文弈宇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心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有什麼事發生了。然後,跟在文弈宇後面走出來的劉鴻慶臉上的表情,讓她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懊不會是劉老爺的病真的無法可治吧?
文弈宇直接走到窗下放著筆墨的桌前坐下,提起筆開始寫了起來,一邊道︰「劉老爺的病是麻煩了點,可卻不是完全沒救,只要……」
「方才我爹對你喊了一個名字!」劉鴻慶極突兀地打斷他的話,臉上掛著奇異表情,仿若混合著愕然、震驚與懷疑。
文弈宇頓了下,「是嗎?」
劉鴻慶眼神銳利地瞪向他,「別說你什麼都沒有听見!」
「那又如何?」文弈宇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回道。
劉鴻慶表情驚疑,「那個名字是……是……」那個四歲便已過世,他的異母弟弟的名字。
難道……
五弟因病餅世時,他已十二歲,所以還記得,他只知有天五弟突然不見,問爹,爹回以五弟久病難愈已過世,之後爹再不曾提起五弟,就仿佛家中從不曾有這個人存在過。而方才,頭腦已不太清楚的爹在看見文大夫時,竟沖著文大夫直喊……鴻恩!
文弈宇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神表情變得愈發奇怪的劉鴻慶,「劉少爺,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從何處來?到底叫什麼名字?」劉鴻慶疾聲追問。
文弈宇撇了下嘴角,語調含著不耐,「我來為劉老爺診治病情,賺取賞金,我是什麼名字、由什麼地方來,很重要嗎?」
劉鴻慶一窒,實在無法滿意他的回答︰「那……」
「劉少爺,我們該專注的事是劉老爺的病情。」文弈宇硬是打斷他,不讓他把話說完,一邊振筆疾書,很快便在紙箋上寫了滿滿的字,然後再將紙箋遞給他。「請你將上面所寫的藥材及用品準備好。」
「這是?」
「先前我已說過,劉老爺的病是很重,可並非不治之癥,等你將我要的藥材、用品準備好,我就能動手為劉老爺醫治。如果進行順利,沒有其他問題,約莫七至十日可見功效,劉老爺便不需再臥床了。」
這下子注意力全被引過來了,劉鴻慶拿著紙箋,驚異地瞪著他,「我爹的病,你真有法子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