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在听到梧宏的驚呼之後才發現宮如媚突然向她襲擊而來,她錯愕的匱在原地,只能下意識的抱住肚子,閉上眼——
她不想死,她想生下孩子,想和宮向晚在一起呀!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破密林,竄上擂台,以最快的速度橫切入兩人之間,擋在小希面前,並狠狠的反擊回去,兩掌在空中互相拍擊,強烈的內功震得宮如媚往後飛了一段距離才倒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而同樣受到沖擊的宮向晚只微微後退一步,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從喉頭涌出的鮮血被他用紅色衣袖一抹而盡,瞪著宮如媚的眼神冷厲且殺氣十足,像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是紅蓮?」
「紅蓮出現了!」四周響起圍觀群眾的驚呼聲。
小希訝異的睜開眼,才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他代替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保護莊了她和孩子。
看到他她好開心。他安然無恙,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爆如媚拾起先前遺落在地上的劍,不服輸的朝宮向晚刺過去,他避也不避,直接用手抓住劍身,猛力一折,將劍給折斷,另一只手已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壓制在地,緊接著將斷劍刺入她的上手臂,讓她連人帶劍的被釕在擂台上,無法動彈。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回蕩在四周,讓人听了忍不住發顫,但這樣對宮向晚來說還不夠,他縮緊掐莊宮如媚脖子的手,想送她上西天!
「夠了,停下來!」小希趕緊向前抓住他的手。「這樣就夠了,我不要你殺人。」
他殺紅的眼望向心愛的女人,渾身殺氣瞬間收斂不少,最後起身,放過宮如媚。
爆向晚護在小希前方,不讓血夜門的人再有靠近傷害她的機會。
小希對著宮門主說道︰「宮門主,是你們先壞了規矩,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見血的情況,不過結果還是沒變,你必須把紅蓮交給我。」
「你……」宮門主憤恨的咬牙切齒。沒想到宮向晚會在最後一刻闖出來,還傷了宮如媚,讓她的損失更加慘重。「你要帶走紅蓮,打贏擂台只是第一個條件,你總不可能要我把養育了二十幾年的人白白拱手讓給你,連半點補償都沒有。」
「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咱們靳家拿得出來的,我一定給你。」
「這……」她短暫思考過後,漾起冷笑,準備刁難到底。「我要你們靳家的鳳鳥望月劍,只要你肯交出那把劍,紅蓮和血夜門從此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一听到她要鳳鳥望月劍,靳家這邊的人開始出現騷動,因為鳳鳥望月劍代表著靳家宗主的身份,是代代宗主傳承且隨身攜帶之物,意義非常重要,怎麼可以當作代價交給外人呢?
但小希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命令。「梧宏,把我的劍拿來。」
梧宏忍不住錯愕。「宗主……」
「沒听到我的話嗎?拿來就是了。」
他只好把劍拿上擂台,交給她。
小希模著劍鞘上鳳鳥望月的印記,對宮門主揚起一記笑容。「宮門主,你以為我交不出這把劍,是吧?」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因為對我來說,這只是一把擺著好看的古劍而已,靳家沒有規定,失去這把劍就等于失去宗主之位,靳家的宗主之位依舊會依血脈傳承下去,不會有任何妨礙。」
爆門主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她沒想到連這樣也刁難不了對方。
「宮門主,這劍你要,就拿……呃?」
爆向晚突然握住小希的手,低聲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困惑的瞧向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他直接拿過她手上的劍,低聲囑咐她。「小希,照著我說的做,我不會害你的。」
小希按捺下好奇,照著他的吩咐說︰「宮門主,除了劍本身之外,我再給你一個補償,來日你如果有任何需要,帶著鳳鳥望月劍還有一句密語來靳家,靳家便會完成你一個心願。至于那一句密語是什麼,就由紅蓮親自告訴你。還有一點,靳家只認劍和密語,無論是誰,只要擁有劍和密語,靳家就會完成那個人的心願。」
這下子不只靳家的人出現騷動,各路人馬也听得一清二楚,開始竊竊私語,對這個補償有興趣極了。
爆向晚拿著劍,走到宮門主面前,將劍交給她之後,就在她耳邊低語,除了宮門主之外,沒有人听得到這密語。而當宮向晚講完之後,宮門主難掩震駭的瞪著他,好像那一句密語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揚起冷漠邪魅的笑容,宮向晚用著只有彼此听得到的聲音刺激她道︰「師父,還記得我小時候曾經說過的話嗎?總有一日我會要你後悔莫及的……」
而他相信,她後悔莫及的日子就快要來臨了,就在不久的將來。
擂台結束,宮向晚就跟著小希他們離開,等到遠離那座林子一段距離之後,小希再也忍受不了,緊抓莊宮向晚的手申吟出聲。
「小希?」他緊張的趕緊抱住她。「你怎麼了?哪里疼痛?」
「肚子……肚子好痛……」
她身穿深色衣裳,在夜里很難發現其實她衣服下擺內的褲子已被鮮血給染得濕紅,她是真的動了胎氣,再不處理可就糟了。
韓鵑鵑真想抱頭尖叫,如果孩子有個萬一,她怎樣向靳家上下交代啊?「快,找個地方讓她躺好,我先幫她安胎,絕對不能讓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大家趕緊清出一處空地讓她躺下,在韓鵑鵑忙著幫小希安胎之際,宮向晚始終緊握著她的手,在她身旁陪伴她,緊張得寸步不離。
「你這個笨蛋!」他雖然心疼,卻還是忍不住罵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同以往,卻還硬要逞強,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多擔心你?」
「讓你擔心……你才會想盡辦法回到我身邊呀。」忍莊痛楚,小希漾起燦爛無比的笑容。「你看……你不就是因為擔心而趕來,在最後關頭救了我和孩子一命,所以……還是讓你擔心點的好。」
「靳小希,你居然還有心情跟我說笑?」他又氣又惱又不舍,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只能放柔語氣懇求道︰「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麼沖動的事倩了,好嗎?」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及時到達,讓宮如媚真在她身上打一掌,她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月復中的胎兒肯定保不住了。
他不想失去孩子,更不想失去她,剛才那種驚險的狀況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會受不了。
「說實話,我暫時……也不敢這麼沖動了……」
小希抓住他的手施力越來越重,肚子已經痛到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她不想失去孩子,所以接下來她一定會乖乖的,不再亂來,直到將孩子生下來為止。
最愛的人都已經回到她身邊,現在她只想和孩子一起被他守護,一家大小再也不分開,開開心心的團聚在—起。
她相信,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阻礙,可以幸福的互相依偎,長長久久的一直走下去。
靳家宗主靳曉終于成親了,這場婚禮非常低調,只有靳家自家人觀禮,並不開放給外人參加祝賀。
反正靳家做事向來都是這樣低調,神秘得很,外界也都見怪不怪。
新房里,宮向晚發長只及肩頭,感覺起來更有英氣,他讓小希坐在腿上,兩人在妝台前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她幫他梳發,他幫她插發簪,玩得不亦樂乎。
爆向晚身上的毒在來靳家之後沒多久就讓韓鵑鵑找到方法解開了,不愧是神醫,不過關于催眠暗示她卻苦無對策,誓言遲早有一天會解決這道難題。
小希的頭發不長,只能綰出一個小發髻,在宮向晚親自替她插上發簪後,她期待的問︰「怎樣,好看嗎?」
她盼著換回女裝已經盼好久了,這下子她終于可以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回復該有的樣貌,怎麼可能不開心?!她簡直樂得都快飛上天了。
不過宮向晚的神情倒是有些古怪,要笑不笑的。「你真的想听實話?」
「當然。」
「嗯……還有再進步的空間。」
她扮男裝扮久了,難免缺少女人的柔媚之氣,現在突然換回女裝,怎麼看都怪怪的。
他只能期待,或許待她女裝穿久了,自然而然會散發出女人味。
「真的?那我也只能慢慢的進步嘍。」小希一點都不氣餒,反正來日方長。她圈住他的脖子,甜蜜的道︰「咱們說好了,在我乖乖待產的這段日子,你要代替我肩負宗主之職,你可不能做到一半就告訴我不做了。」
反正有孕的人最大,也不可能讓靳家宗主大著肚子出現在其他人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宮向晚暫時代替她肩負宗主之職,而她就安安心心的在守希宮里待產。
爆向晚有種感覺,這女人是藉機把她的責任賴到他身上,不過他的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也希望她能沒有負擔的安心待產,別再為任何事倩操勞。「你放心,我又不像你,一受不了就像只縮頭烏龜躲到莫高窟去,以為這麼做就天下太平了。」
听到他的調侃,她也不以為意,依舊笑得燦爛。「如果我不躲到莫高窟去,又怎麼有辦法撿到你?」
這倒是,他們的緣份就是從那里開始,如果沒有那陰錯陽差的相遇,他們也不會在一起。
「對了向晚,你到底向血夜門門主說了什麼?總該告訴我了吧,要不然哪日宮門主真的拿著鳳鳥望月劍來,要求靳家實現她一個心願,咱們卻不知道密語是什麼不是很可笑嗎?」
「你放心,她永遠不會有出現的一日的。」
「為什麼?」
他勾起嘴角微笑,那笑容看起來有些邪惡。「因為我恨本沒有給她任何密語。」
「什麼?!」她訝異的瞪大雙眼。「那你要我說那些話為的是什麼?」
「我在放出誘餌,引起其他人覬覦劍和密語。」
既然靳家是認劍及密語不認人,那表示如果其他人得到這兩樣東西,就可以上靳家要求實現一個心願,這絕對會引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搶劍和密語,屆時血夜門忙著對付這些人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他料想,血夜門過不了多久就會陷入一團混亂,不需要他親自出手,就會有其他人幫他消滅血夜門了。
而只要宮門主一日不說出密語,她就永無平靜之日,就算交出劍也于事無補。若她說她不知道密語,或是根本就沒有密語,只會被其他人認為是借口,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這招借刀殺人之計,髒不到自己的手,耍得著實高明。
听完他的解釋,小希的雙眼瞪得更大了。她真不知該說自己的丈夫是聰明絕頂還是心機深沉?
唉,算了,反正他這偏激的性格是環境使然,怪不得他,她只好想辦法在往後的日子里I曼慢導正他,至少別再讓他心機這麼重就是了。
「叩叩!」此時房門輕響,梧宏無奈的嗓音在寢殿外響起。「宗主,屬下是不得已才在這時來打擾您的。」
他知道宮向晚和小希兩人新婚燕爾,除非必要,他也很不想來礙人家的眼。「梧宏,怎麼了?」
「是吏部楊侍郎帶著夫人來訪,說無論如何都想見紅蓮一面,如果見不到人,他們是絕對不會離去的。」
小希擔心的瞧著宮向晚。「他們是來找你算帳的?」
她知道他曾經受命要滅掉楊侍郎一家,卻沒有成功,難怪她會擔心楊侍郎是來興師問罪的。
爆向晚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我想……應該不是。」
「為什麼?」
他苦笑了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想見他們,不要緊,我讓梧宏打發他們。」
「不必,我去見他們,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想,他和楊侍郎一家的關系是該好好的問清楚,要不然一直壓在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一切即將要水落石出了。
爆向晚和小希一起來到偏殿會客,楊侍郎夫婦一看到他出現,激動的馬上從椅上起身,原本的愁容浮現欣喜之情。
楊夫人先按掠不住思念的心情,激動的喚著他。「睿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們口中的睿兒,這些年來我叫宮向晚。」他的表情非常平靜。「兩位請坐,既然我會來見你們,就表示我願意面對你們想要說的事情,所以不必急,慢漫來。」
楊侍郎夫婦再度落坐,宮向晚也跟著坐下,一旁的小希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了他無聲的支持。
楊侍郎眼神慈藹的說道︰「你絕對是咱們的睿兒,要不然你不會和我夫人長得如此相似。」
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當年宮門主和楊夫人是同門師姊妹,卻同時愛上尚未做官的楊侍郎,最後楊侍郎選擇和楊夫人成為夫妻,宮門主憤而離去,從此下落不明。
當楊夫人生下頭一胎兒子,小孩才剛滿月,突然失去綜影,他們尋找了好久,卻始終找不到兒子的下落,楊夫人還為此郁郁寡歡許久,在丈夫的相伴之下,好不容易才走出傷痛。
就算他們之後又生了兒子、女兒,對失去的大兒子依舊掛念不已,本以為他或許早就不在人世,直到見到宮向晚,母子相似的容貌讓他們又心存希望。
在推敲之下,他們判斷出那晚的殺手極有可能是江湖上極富盛名的紅蓮,再由此條線索著手調查,發現宮門主竟就是楊夫人的師姊,這下子疑問都串聯起來了,宮門主大概是由愛生恨,偷偷抱走他們的大兒子報復,要他們永遠都不好過。
爆向晚靜靜听著,沒有花太大的力氣便接受了他們所說的話,依照宮門主對待他的方式,那股恨意便有了說法。
「孩子,你現在既然已經月兌離血夜門,那就回到楊家認祖歸宗吧。」楊夫人眼眶泛起喜悅的淚水。「只要你認祖歸宗,咱們就能一家團聚,這是我和夫君盼了好久好久的事情,現在終于可以實現了。」
沒想到他卻毫不遲疑的拒絕。「很抱歉,我不想認祖歸宗,這件事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為什麼?」
「一方面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另一方面則是……」宮向晚揚起淡而溫柔的笑容,深情的看向小希。「在這里,我有了屬于我的家人要保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他們。」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一心想要回歸的家,他的心也才能夠安定下來,這是世界上其他人都無法給他的,她的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看著鶼諜情深的兒子與媳婦,知道他心意已定,楊侍郎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至少咱們知道他安然無恙,這就夠了,不是嗎?」
比起從前不知道兒子是生是死的掛念不忘,現在這狀況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好了,至少他們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過得幸福、快樂,他們再不必為他擔心,遲遲放不下心中那一塊大石。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讓他憑著自己的心意展翅飛翔,守護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