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有心事?」
一樓戲台上,粉墨登場的旦角正用她柔女敕好听的嗓音唱著昆曲,引起台下觀眾熱烈的叫好,而在二樓雅座內的立淳卻無心听賞,徑自發愣著,知道子翼出聲,他才猛地驚覺回神。
他有心事嗎?不知道,只不過平常听听昆曲總能讓他暫時放下心情,然而此刻的他卻完全听不下任何絲竹樂音。甚至感到非常難以忍受。
「子翼,咱們走吧。」
他已經無心再待下去,便離開雅座出了戲班,跳上馬之後,他下意識的往某個方向奔馳而去,子翼瞧見也只好趕緊上馬追上。
沒過多久,立淳就來到別院大門前,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進到別院的花園里,那寧靜安詳的氣氛終于讓他感到舒服不少,但內心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一種能真正安定他心神的力量。
只有待在別院里,能讓他這反常的狀態稍微好一點,但還是不夠,還是少了那麼一點最重要的東西……
他的腳步緩慢的移動,像是試著想要尋找那重要的東西,結果卻是不自覺的來到蘭馨的房門前,他沒有經過思考,下意識便推開房門,就算現在這間房里根本就沒人居住。
房門一開,一種屬于蘭馨的淡淡香氣便迎面而來,奇異得讓他始終無法平靜的心安定不少,明明她到誠郡王府都好一段時間了,但屬于她的氣息還是久久沒有散去,像是正等著這一刻好好安撫他的心,即便已經不在這里,她還是留下自己的一小部分,讓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心,始終是向著他的。
他只是站在房門前,並沒有踏進去的動作。現在的他只覺得自己很好笑,為什麼不知不覺就走到這早就沒人住的地方,活像是發了什麼瘋一樣?
雖然已經沒人住了,但他似乎還可以看到一些殘影,那些都是蘭馨的身影,像是她坐在窗邊看書的認真神情,或是看到他出現,開心奔向他的甜美笑容,又或者是——
貝勒爺……
「呃?」
似實又虛的柔女敕嗓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他驀地轉過身,想要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芳影,卻什麼也沒瞧見,剛才那悅耳的叫喚只是他思念她所產生的幻覺,根本就不是真的。
原來在她離開之後,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想著她,但他卻可以忽略,假裝沒這回事。
他一直催眠自己,在蘭馨離去之後,他之所以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只是暫時的不習慣,過沒多久就會好的,但直到這一刻,他終于不得不承認,他幾乎掌握了所有的事情,但有一樣東西在他不知不覺間早就失了序。
他不由自主的想著她,想著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對她的感情早已變質,而他也阻止不了自己失序的心對她越來越思念。
她並不特別美,但她那始終真摯的眼神卻不是其他女人所擁有的,她在他懷里時的柔情似水,雖不濃烈,卻緩緩的包裹住他,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習慣這一切,不只身體接納她,就連心也接納了她。
就因為他們倆的相處是如此自然,所以他完全沒有察覺自己心境上的轉變,直到她離開他身邊,他才猛然驚覺,自己早已習慣了她的陪伴、她的等待。
所以,他才會不自覺的回到別院,尋覓這里殘存的她的氣息,還有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他終于認了,知道他的心里早被蘭馨佔去好大一塊位置,而他冥頑不靈的把她送入虎口的舉動,正是他這一陣子渾渾噩噩的最大因素,說起來他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會愛上一手栽培的棋子,但計劃已經進行到一半,他不能半途而廢,就算他多麼渴望馬上將她給帶回來,留在身旁,不讓她再離去,他都不能這麼做,讓兒女私情凌駕理智是他所不允許的。
只差最後幾步而已,等這些都布局完成後,他會想辦法讓蘭馨回到他身邊的,他不會放著她自生自滅,他絕對會要回她。
而她回來的那一日,也會是他計劃成功的那一日!
坐在茶樓三樓隱密包廂內,立淳任由杯內的茶慢慢冷掉,從微開細縫的窗戶往外望去,街上車水馬龍,熱鬧得很,但各種熱鬧的聲音卻進不了他的耳,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蘭馨早該出現了,不是嗎?還是她在赴約途中除了什麼意外,才會拖延她的腳步,知道現在還沒出現?
「咿……」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由外開啟,蘭馨一進到包廂,馬上撲入立淳的懷中,一解久未見面的相思之苦,「立淳……」
守在門外的子翼隨即將門闔上,不打擾他們倆的相聚。
這熟悉的擁抱讓立淳感到滿足,內心的煩躁也降低不少,不再像剛才等待時一樣心神不寧。
他讓她直接坐在腿上,仔細端詳她的樣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在進到誠郡王府之後,她身上那股嫻雅之氣越來越濃厚了,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好像她本來就是位千金大小姐一樣。
「為什麼這麼久才出現?」他的話中有著濃濃的不滿。
「被儀翎絆住一會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出門,待成功月兌身,我就趕緊和子翼會合,讓他載我來見你了。」
不能順利溜出來,她也很著急呀,結果他一點都不管她的辛苦,一開口就是責問,讓她感到有些氣惱。
「怎麼,生氣了?」立淳笑著拍拍她的臉蛋,一貫的安撫語氣,「別惱,先喝杯茶緩緩氣,嗯?」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給她,看著她慢慢喝下,不由自主的沉醉在她益發嬌艷的臉上。他這嬌艷的一面是他教出來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獨享,其他人別想分一杯羹!
就快了,她快要可以回到他的懷抱,兩人再也不需要像此刻偵辦小心翼翼的見面,又不能夠久留,他快受夠這種永無止盡的折磨了,天知道他多想好好的和她徹夜纏綿,再也不必有任何顧慮。
等到她把茶喝完,他才問︰「這一陣子儀欽對你的態度如何?」
「他已經不想前陣子那般暗中盯著我,感覺像是隨我松下不少戒備。」
「做得好。再告訴我,誠郡王府的哪些地方是可以讓你來去自如不會受到任何阻攔的?」
蘭馨思考了一會,才回答,「福晉和儀翎的房里。」
她們兩個是對她最不設防的,所以她們倆的院落她都可以自由進出,不會被任何人阻攔。
听到她的回答,立淳眼中馬上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那就福晉了。」
「什麼意思?」
他拿出一只非常樸素的小木盒,交到她手上,「把這只木盒偷偷放到福晉的房里,藏得隱密一點,不要讓福晉或侍女發現,知道嗎?」
蘭馨好奇的將木盒打開,只見里頭有一對掌心大小,看起來價值連城的乳白色珠子,「這是什麼?」
「夜明珠。」
這是從皇宮寶庫里被偷帶出來的夜明珠,本來已經被變賣掉,卻輾轉落入他手中,成為他陷害誠郡王府的贓物。
他奉皇帝的命令調查內務府里到底是誰在暗中變賣皇室資產,而透過這一對夜明珠的經手人,他其實已經鎖定一個可疑目標,只可惜並不是身為總理內務府大臣的儀欽。
不過不要緊,只要這對夜明珠出現在誠郡王府福晉的屋子里,又被人給搜出來,儀欽將被牽連成為嫌疑犯,就算最後洗刷他的嫌疑,但他的聲譽受損,會不會再被皇帝重用就很難說了。
他就是要讓誠郡王府吃一頓苦頭,最好讓他們永遠翻不了身,就此一敗涂地!
蘭馨雖然不知道立淳的確切計劃,但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知道如果把這木盒放到福晉的房里,勢必為她帶來災厄,這讓她不由得猶豫起來。
埃晉對她很好,她是真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在看待,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親情溫暖,她真的要背叛福晉,背叛誠郡王府嗎?
但她如果不照著做,就變成背叛立淳,這樣的兩難讓她的表情在瞬間黯淡下來。
「蘭馨,听話。」知道她又陷入掙扎,立淳馬上出聲哄她,「你只要把這件事完成,我就會想辦法把你帶出誠郡王府,到那個時候,你什麼都不必管,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夠了,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的確,這是她最想要的,但內心逐漸擴大的罪惡感,卻讓她無法不顧一切听從他的指示,「可是……」
「沒有可是,你都走到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頭了,如今你只能走到底,做完這一切,然後回到我身邊。」
她不能再回頭,他也已經無法停手了,所以他一定要逼著她做完這件事,不能讓她心軟,毀了他苦心安排的計劃。
他將蘭馨給壓入胸懷,在她耳邊柔聲的蠱惑,「蘭馨,想著你在我身邊的美好,就只差最後一步而已,別讓我對你失望,好嗎?」
他的柔哄像是會控制人心的蠱毒,她從來就拒絕不了,就算明知道這是他一貫的伎倆,她還是傻傻的屈服了,「嗯……」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傻到什麼程度,但只要他不拋棄她,她就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劊子手,哪怕雙手沾滿血腥也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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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誠郡王府,蘭馨就開始等待最佳的時機,準備把木盒放到福晉的房里,她還是表現得異常鎮定,沒有露出破綻。
要是失敗了會連累到立淳的,所以她決不允許自己失敗,一定要成功才行!
終于,她等到福晉打算去寺廟上香,邀著她和儀翎一同出門,她于是假裝身體不適留了下來,有了下手的時機。
待福晉和儀翎出門之後,她悄悄的來到福晉的院落,院里的侍女大都隨著福晉出門,因此讓她非常順利的錢了進去。
來到福晉的屋內,她不敢停留太久,不安的尋找藏木盒的地方,當她好不容易選定一個書箱,打算把木盒藏到書箱最底層時,好幾名侍衛卻突然沖了進來,厲聲大喝——
「大膽,你這個假扮儀葶格格的騙子終于露出馬腳了,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什麼?」她嚇得摔下手中的木盒,轉身就想逃離。
那群侍衛動作敏捷的團團包圍住她,「想走,沒這麼容易!」
「不,放開我!」
這該怎麼辦才好?她不只沒有成功,還被人當場逮個正著。
蘭馨死命掙扎,卻壓根敵不過侍衛們無情的鉗制,她被硬生生拖出福晉的房間,最後摔進書房中,書房內的陰暗讓她更加害怕,空氣中的凝滯感也讓她全身緊繃,宛如驚弓之鳥。
「轟隆隆……」
遠方傳來的悶雷聲嚇得她渾身一顫,窗外一閃一閃的雷電讓書房內的氣氛更加詭異,過沒多久,接到消息的儀欽從皇宮趕回,當他一推開門走入書房,那嚴峻的臉色瞧得蘭馨更是心亂如麻。
「王爺,」侍衛將證物木盒交給他,「咱們發現她行蹤詭異時,她正拿著這只盒子,想把它藏在福晉的房里。」
儀欽將木盒子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對夜明珠,馬上警覺起來。夜明珠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辦法擁有的,這種上等珍寶只有皇宮才有,而在這種非常時刻,他們誠郡王府卻出現這等珍寶,這擺明有人想陷害他們。
在爾虞我詐的皇宮待久了,他的警覺性異常的高,馬上察覺出這對夜明珠背後所隱藏的意圖,「你是被派來誣陷我的,是嗎?在你背後指使的人到底是誰,我勸你從實招來。」
蘭馨沉默不語,已經打定什麼都不說。所有的罪就由她一肩扛起吧,她絕對不能連累到立淳!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嗎?」儀欽蹲,硬抬起她的下巴,要她面對他,「我本來還打算,只要你乖乖的不出任何差錯,我就不揭穿你的假身份,讓你繼續取悅額娘和儀翎,但既然你混進王府是有其他目的的,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蘭馨淒涼的苦笑,已經有豁出去的打算,「我很好奇,我到底是哪里引起你的懷疑?」
「因為儀葶早在九年前就遇害了,當我找到她時,她已經全身腐爛、面目全非,可悲的只剩下衣裳還能證明她的身份,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儀葶!」
「什麼?!」
「轟隆隆——」
外頭的閃電讓儀欽深惡痛絕的面貌忽明忽暗,深深震撼著蘭馨,讓她錯愕的瞪大雙眼,恐懼與困惑同時襲向她,她害怕的想掙月兌開他的鉗制,腦海里卻又有某種東西隱隱在蠢動。
外頭雷聲隆隆,空氣中濕味彌漫,著潮濕且緊張的好不舒服感她好熟悉,想曾經強烈感受過,並且還……還……
還怎麼樣?她的頭有些痛,腦袋一團混亂,下意識的問出一句奇怪的話語,「那她呢?」
「什麼人?」
「還有一個她,她叫……」
好奇怪,她好像看到一道小身影,穿著一襲淡綠色的衣裳,拼命催促著她快跑,同樣在雷聲不斷的一個下午,同樣……
儀欽不懂她怎麼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就連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他放開手退到一旁,厲聲說,「別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你等著瞧吧,來人!」
侍衛馬上進到書房內,躬身道︰「王爺,有何吩咐?」
「拿鞭子來,給我好好的鞭打她,打到她肯說誰是幕後主使為止!」
「是!」
奇怪的畫面突地中斷,蘭馨訝異的看著其中一名侍衛拿著長鞭走進來,嚇得臉色馬上刷白。與其被活活的鞭打而死,她寧願選擇自我了斷,也好過承受這樣的折磨!
趁著那名侍衛還沒靠近之際,她驀地從地上站起身來,選定最近的一根柱子沖了過去——
儀欽眼見情況不對,趕緊出聲命令,「快,快阻止她!」
那名侍衛急忙奔過去,卻只來得及抓住她的袖口,布匹撕裂聲響起,死意堅決的蘭馨掙月兌開他的鉗制,直直朝柱子撞去——
「該死!」
侍衛急得甩鞭纏住她的腰,狠狠的收手一拉,蘭馨重重的往後跌倒在地,整個腦袋強烈的撞擊地面,讓她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唔……好痛……」
她捂著頭痛苦的申吟出聲,剛才那中斷的畫面又出現在腦海里,外頭的隆隆聲也在刺激著她的腦袋,讓劇痛越來越強烈,頭像是快要裂開一樣。
那個穿著淡綠色衣裳的小女孩到底是誰?她見過嗎?到底在哪里見過?
榜格,快跑呀!
不,你和我一起走!
榜格你先走,要不然他們快追來了!
巧巧,我不能拋下你,巧巧——
「不要……巧巧……」
蘭馨抱著頭下意識的囈語,雖然破碎得不成語句,還是讓儀欽听到一個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名字,他震驚的再度來來到蘭馨身邊,蹲抓住她的手,「你怎麼會知道巧巧的名字?」
那時跟著儀葶一起失蹤的小侍女呀,她為什麼會知道巧巧的名字?
強烈的劇痛讓蘭馨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她睜開恍惚的眼,一邊流淚一邊懇求,「大哥……快去救巧巧……她代替我被壞人抓了……」
「什麼?!」
「大哥快去救她……救她……」
像是無法再承受劇烈的頭痛,她失去意識的閉起雙眼,再沒有任何反應,但她剛才所說的話語震撼住儀欽,讓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什麼環節……錯失掉了!
他震驚的伸手探她的鼻息,以確定她還有呼吸,趕緊命令侍衛,「快,快去找大夫過來!」
「是!」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肯仔細瞧瞧她的面容。那神似額娘的樣貌,還帶有淡淡阿瑪的神韻,這一張臉蛋,似乎逐漸跟九年前那道小小的身影重疊了。
「儀葶?」
難道她真的是儀葶?怎麼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她真的是儀葶,又為什麼要幫著外人來害他?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不行,他一定得弄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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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的天氣,總是早上晴朗,到了下午就開始下著雷雨,在誠郡王府悶壞的儀翎一直吵著要出去透透氣,在無可奈何之下,她和巧巧只好偷偷的帶著儀翎出府,心想過一會就回來。
沒想到他們一出門,就被歹徒盯上,儀翎機靈的逃了,而她和巧巧卻被歹徒用大麻袋罩住丟上車,載入深山中,關在一間廢棄的木屋里。
這期間歹徒時而留守,時而離去,當他們好不容易用發簪割破麻布袋,歹徒還沒回來,她們倆便趕緊趁這個時候逃跑。
「等等,格格和巧巧換衣裳吧。」聰明的巧巧知道她的身份很危險,兩人交換身份的話,格格可以順利逃月兌的機會也比較大,「這樣如果他們追來了,他們會先追巧巧,格格就有更多的時間逃跑。」
「那你怎麼辦?」
「巧巧身手比格格好,我會想辦法逃走的。」
「不行,這麼做你很危險……」
巧巧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還是和她交換衣裳,兩人一起跑出廢棄木屋,這是大雷雨又開始下起,他們雖然害怕,還是冒著雨在山林里亂闖,根本不知道下山的路該怎麼走。
「該死,那兩個娃兒在那里!」
逃到一半,歹徒還是出現了,巧巧緊張的催促她,「格格,快跑呀!」
「不,你和我一起走!」
「格格你先走,要不然他們快追來了!」
「巧巧,我不能拋下你,巧巧——」
巧巧干脆拔腳徑自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果然成功引開歹徒的注意力,直接追著巧巧跑,她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一路淚水混合著雨水從臉上不斷滑落。
她要趕緊回到誠郡王府,她要叫大哥來救巧巧,她不會放著巧巧不管的,她一定要來救她!
「啊——」
突然之間,她腳下的土地因為大雨而往下崩落,就連她也摔下去,大石塊接二連三打在她身上,讓她通到失去意識,並跟著泥土一起往山下滑落,就這樣消失音訊,生死不明。
當她再度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非常簡陋的屋里,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之間窗邊一對陌生的男女開心的喚著她蘭馨,那名字好陌生,他們說她是他們的女兒……
她想起來了,她終于完全想起來了,她真的是失蹤的儀葶格格,而代替她死去的,就是她最好的玩伴巧巧,她終究……來不及叫大哥去救她……
淚流滿面的從回憶中醒來,儀葶發現自己正躺在房間的床上,坐在一旁的福晉和儀翎一看到她醒來,馬上激動的靠近床邊。
「儀葶,你還好嗎?」
「姐姐!」
「額娘……儀翎……」儀葶難過的撲入福晉的懷中,哽咽出聲,「額娘……巧巧代替我死了,我來不及找大哥救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福晉紅著眼眶輕拍他的背,「你大哥已經把一切都告訴額娘了,他會重新把巧巧的尸身好好安葬,讓咱們可以去祭拜她。」
當兩人上香回來時,就發現儀葶倒在儀欽的書房中,氣氛很不對勁,在福晉的詢問之下,儀欽終于松口,將一切事情都告訴她。
當年所有人的心力都放在失蹤的儀葶身上,對于同時消失的巧巧沒有太多的注意,就算最後發現她也不見蹤影,他們猜測或許她也遇害了,也或許她因為沒有照顧好格格,讓格格失去行蹤,拍被重重責罰,所以干脆逃跑。
知道儀葶因為受到刺激而喊出巧巧的名字,儀欽才驚覺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只因為那一身衣裳就認定遇害的是儀葶,沒想到,真正的儀葶逃月兌了,卻以外失去記憶。
不過他並沒有將儀葶受指使前來陷害誠郡王府的事告訴額娘,因為其中還有疑團沒有解開,他不想讓額娘太過擔心。
「額娘。」就在這時,儀欽也來到房內,臉色和緩不少,已經沒有之前的冷酷嚴肅,「我想和儀葶單獨說些事情,可以嗎?」
埃晉知道兒子還隱瞞了些事情,但她也不逼他說出口,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儀翎,咱們先出去吧。」
儀翎雖有些不願,但也只能點頭,「喔。」
知道福晉和儀翎都已經離開,儀欽才輕嘆口氣,語氣非常的誠懇,「儀葶,大哥非常抱歉。」
儀葶搖搖頭,儀欽對她已無防備心,所以她也不需要再怕他,「這並不能怪大哥,畢竟……我的確是有問題。」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告訴大哥,在背後指使你的到底是誰?」
儀葶慚愧的低下頭,「大哥,對不起……」
就算知道了她真的是誠郡王府的人,她還是不希望立淳受到任何傷害,她知道自己這麼做非常不應該,但她還是敗給了私心。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會勉強你。」好不容易大妹平安歸來,儀欽不想破壞這來的不易的重逢,只能選擇妥協,「如果哪一天你終于想通了,在主動告訴大哥吧。」
「大哥,謝謝你……」
此時此刻,儀葶是誠心的感謝他,她在心中保證,她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危害誠郡王府的事情,所以請讓她永遠埋藏這個秘密在心頭吧。
只是她和立淳之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她茫然無助極了,卻無法說給任何人听,只能選擇自己一個人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