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必須和你共睡一床,免得殷族人去而復返,發現咱們倆是在作戲。」
璽御低聲澄清,「我不會對你亂來,你可以放心休息。」
「喔……」她感到失望,但為什麼失望,她又說不上來,只知道自己的心情有些沮喪。
和他同睡一床,讓她的心跳猶如小鹿亂撞,無法平靜,雖然他已經保證不會對她怎麼樣,她還是無法徹底放松心情,只好想辦法找話題聊天,或許聊一聊,她的心情松懈後,就能慢慢睡著了。
「那個……二殿下……」
「嗯。」璽御輕應一聲,表示自己有在听。
「你真的要另外找兩個姑娘代替我?」雖然不必被抓去當祭品,她是松了一口氣,但現在是換別人替她受難,她無法不感到過意下去。
「我會派我底下的人去,她們夠機警,也足以自保,而且在血祭之日到來前,她們都不會有性命危險。」
他的護衛雖然大多是男的,也有少數女人,他打算讓任諺挑兩個機靈的女護衛當成祭品送過去,剛好趁機在殷族里布下自己的人手,做為內應。
血祭的祭品在儀式當天才會被殺,所以他們只要在血祭到來之前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發生,所有的祭品便能安然無恙。
「喔。」听他這麼說,她終于放心,不再感到愧疚。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居然覺得很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身旁,不管有再多的問題還是困難,她都不必擔心,因為他會幫她解決。
她對他的觀感又不太一樣,剛開始對他的強烈厭惡似乎已經離她已經越來越遠,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至少他今晚的舉動讓她深受被保護的感動及溫暖,一顆心……也悄悄的為他悸動了……
「天啦,熊貓眼……」
一夜過去,璽御在天亮沒多久後,就離開陶天香的房間,讓她繼續休息,但她一整夜都沒有真的熟睡過,就算他離去,她也很難好好入睡。
所以當她放棄補眠,撐著疲累的身子起床後,就在銅鏡內看到自己清楚的熊貓眼。
她無精打采的走出房,路上偶遇負責宅內膳食的僕人,那僕人一見到她,臉上勾起一抹奇怪的曖昧笑意,隨後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陶天香納悶的看著他離去,不懂他怎麼了,之後又遇上幾個僕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害她更是納悶。
是她多心嗎?為什麼突然之間,所有人看她的眼神變了?
「陶姑娘。」
此時明見的聲音傳來,陶天香轉過身,發現他的笑容還是一貫的斯文,終于松了口氣,還有人是正常的!
「明見,我有事情想問你。」
「喔?陶姑娘有什麼事情?」
「我發現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呃?」這下子連他的笑意也多了一抹曖昧,「咳,大概是因為昨晚殿下在你房里的是已經傳開來了。」
璽御夜宿在女人的房里一整晚,這可是不得了且從未有過的事呀,所以大家都在私底下談論,不知殿下會如何安頓陶姑娘,給她什麼身份?
「什麼?」陶天香瞬間尷尬的紅了臉,害羞的解釋,「那是事出突然,二殿下不得不這麼做來保護我,況且……昨晚我們倆……也沒有發生什麼事呀。」
他們雖然同睡一床,卻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他從頭到尾都沒踫觸她,始終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就算只有同睡一床,對女子來說,也已經是失去名節的大事了。」明見中肯的說道。
「真的假的?沒這麼嚴重吧?」陶天香驚呼出聲。她身上又沒少任何一塊肉,這樣就算是了名節,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陶姑娘,或許在你那里,男女共睡一床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在咱們這里,卻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知道她是異世之人,對此地的禮俗或許不甚了解,明見耐心的解釋著主子昨晚的行為有多讓人意外。
「那……那你幫我告訴他們一聲,叫他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好嗎?」她知道這種心態很鴕鳥,但除了這麼做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陶姑娘,何必自欺欺人呢?」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我倒是想勸你,應該主動向殿下討個交代。」
「討什麼交代?」
「要他對你負責呀。」明見非常認真地替她出主意,「你和殿下共睡一床,基本上已經是殿下的女人了,你大可理直氣壯地要他給你一個名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妾身未明。」
「名分?我才不需要什麼名分!」她這下子更是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對于昨晚的事情,我一點都不在意,也不必討什麼交代,現在這樣子很好,不需要做任何改變!」像是怕他繼續勸她似的,陶天香說完趕緊一溜煙的跑了,比平常的速度要快上好多倍。
「陶姑娘?」看著她像在逃命的背影,明見忍不住失笑出聲,覺得她的反應真是有趣。
「明見,你這是在胡鬧什麼?」
「呃……」背後突然傳來那冷冰冰的嗓音,他趕緊轉過身來,恭敬行禮,「殿下。」
璽御不悅的微蹙起眉頭,「以後不許你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嚇唬她。」他們倆剛才的對話他都听到了,明見居然慫恿陶天香向他要名分,要不是他親耳听到,他還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明見口中吐出來。
什麼只要同睡一床就是他的女人?根本就夸大不實!
「屬下承認,方才是夸大了些。」明見淡淡一笑,「但有損閨譽倒是真的,這一點殿下也無法否認吧?」
「昨晚只是權宜之計。」璽御馬上辯解。
「屬下相信,但明明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解決此事,為何殿下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呢?」明見意有所指的反問。
璽御這下子眉頭蹙得更緊了,心莫名一虛,一時之間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他的確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幫她解圍,但為什麼在那個當下,他卻選擇將她納在自己的羽翼里,親自保護她?
內心有種莫名的情愫在他結冰的心湖掙扎著,想要破冰而出。這感覺太過陌生,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干脆置之不理。
「明見,你多言了。」璽御冷下表情警告。
「屬下知錯、」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刺激到殿下,識趣的暫時收手,「不過殿下也不必擔心,陶姑娘對昨晚的事似乎不以為意,應該不會死纏爛打,真的要殿下不負責。」
這句話卻讓璽御再度變臉,那表情似乎顯得有點……不是滋味?
她不想要他負責,她覺得昨晚沒什麼,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為什麼能如此火大的看待這件事,甚至明見慫恿她找他負責時,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別的女人爭著想當他的妾,想要他給個名分,他都是不屑一顧,偏偏她的反應卻和別人不一樣,恐怕還會擔心他主動提起昨晚的事。
一股煩悶之氣突然梗在胸口,讓他異常的難受。她不想找他負責,他正好省了麻煩,他該感到慶幸,不是嗎?
但為什麼……他就是不高興,還非常的不高興!
殷族族長所居的宮殿內,昨晚被派出去抓陶天香的男子正在主殿里向殷治稟報昨晚的情況。
「你說那商人願意用另外兩名處子換他的寵奴?」
「沒錯,那兩名處于屬下已命人帶回來,目前正關在祭品所住的院落里。」
滿頭白發的殷治雖然對這樣的結果不是很滿意,也只能勉強接受。畢竟抓一個已非處女的女人回來,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用處,而且對方用兩名處子來換,也算是非常有誠意。
他對自己寵愛的女兒死在璽國之事始終耿耿于懷,非常的懊惱悔恨,若早知會讓愛女賠上一條性命,他就算是死,當年也會阻止她出嫁。
因此當有人說能助他讓女兒復活,他欣喜若狂,多年來的懊悔終于找到彌補的機會,無論是真是假,他都得試一試不可,要不,他絕不會甘心的!
「寵奴?」此時一名身穿黑色披風,只露出下半邊臉的神秘男子從外走進,剛好听到他們的談話。「那日在街上鬧事的,是哪位商人的寵奴?」
這人就是易非,目前深受殷治的信任,可以在族長的宮殿內自由走動,且受到其他族人的尊敬。
「就因為是寵奴,難怪驕縱任性,大膽無禮。」殷治恨恨的說。
「寵奴啊……」易非低聲吟道,顯得若有所思。
他知道那名商人是璽國二殿下璽御,他更清楚璽御排斥女人,身邊連個寵妾都沒有,連服侍他的人都是男的,又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寵奴」?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存在!他微勾起一抹笑,打算若有機會,非得一探那個寵奴的虛實,或許會有意外收獲也不一定。
至于璽御送來代替寵奴的兩個女人,也得特別注意,免得她們在這搞鬼,破壞了他的計劃。
璽御,你就等著慢慢掉入我為你所布下的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