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山慘白著臉,從沒想過自己的伎倆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拆穿了。
之前他也曾制過假金,並且順利騙倒其他人,達成他的目的,怎知現在竟騙不了眼前這個過去昏庸到任他宰割的男人?
為什麼?只是死里逃生過一次而已,怎能讓王爺出現如此大的轉變?根本就像是變成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
「範道長,直到最後這一刻你還是很不老實,始終沒有覺悟啊。」趙頌宇毫不客氣的說。
「你、你為什麼……」範大山不敢置信,也不接受自己真的會被抓包。
「為什麼知道你拿假的金子來騙我嗎?」趙頌宇輕笑一聲,「你真以為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動手腳’,會傻傻的一點防範都沒有?」他拍拍手,另外四名下人突然搬了另一個箱子出現。
看到那非常眼熟的箱子,範大山臉色一變,心也跟著涼了。
他把所有真金都放在這個箱子里,另外藏起來,怎麼會被找到的?
下人將箱子放到趙頌宇身旁,打開箱蓋,一千錠金元寶閃爍著漂亮的光澤,和火海內已成黑色的假金元寶形成極大的對比。
「我早已派人暗中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所以這十天內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我一清二楚,你想瞞也瞞不了。」
原來是這樣。房知雅欣喜的瞧著丈夫,原來他早已有所防範,她對他真是越來越崇拜佩服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真會被你騙過去,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就只能栽在我手中。」趙頌宇淡淡一笑,「如果我沒有記錯,火堆中的那些應該就是所謂的‘藥金’吧?」
範大山遇到他算倒楣,他好巧不巧在二十一世紀專精的正是化學領域,而煉丹術可以說是化學實驗的始祖,所以他從前便念過一些簡單的資料,知道煉丹術的基本概念。
在漫長的煉丹術歷史中,煉丹術雖然沒有成功煉出過長生不老丹,卻在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中累積起各種化學知識,這些知識到最後,還會引出中國古代的「火藥」發展,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貢獻。
至于「藥金」,就是在煉丹過程中所制造出來的廉價合成金屬,外表光澤似金,卻不是真的黃金,遇到火就會露陷。
「你……你怎會知道藥金之事?」範大山錯愕的瞪大眼。
如何制藥金,在每個煉丹流派都是非常機密的事,方法絕不外傳,而他也不曾透露半點消息,就連他的徒弟也鮮少知道。
「我是如何知道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打算以藥金蒙騙我,私吞我給你的真正金子。」趙頌宇再度板起臉,盡顯王爺的威嚴,「範大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連本王都想騙?本王已經給過你機會,只可惜你貪念太深,始終不知悔改,那麼,就別怪本王無情了。」
「王爺饒命!貧道不敢了、下次不敢了……」範大山嚇得趕緊跪地求饒,其他跟來的徒弟也慌得一同跪在地上。
「你以為本王還會給你有下次的機會嗎?」趙頌宇朝下人出聲喝道︰「來人啊,將範道長逐出王府。永遠不準他再踏進王府半步!」
「遵命!」幾名下人押起跪在地上的範大山,將他毫不客氣的拖出去。
他的徒弟們也嚇得趕緊跟上,不敢多逗留。
緊接著,文總管指揮其他下人善後,將庭院中的火堆給熄滅,清理現場。
趙頌宇悠哉的走到另一箱真的金元寶前,從箱中撈出幾顆元寶,放到房知雅手上,「娘子,這一整箱的金元寶都給你。」
「給我做什麼?」她困惑的眨了眨眼。
「哦?不知是誰,之前看我把金元寶灑出去心疼得要命,還闖進書房內搶元寶,連一錠都不願讓人,看起來愛財如命?」他笑著調侃她,「既然娘子這麼愛金銀珠寶,我只好乖乖奉上,幸好本王背後有金山銀山,娘子要多少有多少。」
房知雅噗哧一笑,「我才沒那麼貪財,那時之所以會如此做,是因為我早知範大山的貪婪,卻勸不了你別再將金子白白交給他浪費,又不想與你起沖突,只好換個方式故意和他搶金子了。」
他愛憐地嘆了口氣,將她輕擁入懷,柔聲的低問︰「那你現在還擔心我嗎?」
「再也不擔心了。」她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輕靠在他的胸膛說︰「現在的你很好,好得不可思議……」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她,他未來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她絕對死都不會相信,只當那個人在說瘋話。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讓人捉模不著,令她不敢置信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她暗自祈禱著,希望他不要再回到過去,恢復成過往的那個仲名兼,她渴望他能以現在的個性和她相守,一直愛著她,直到兩人都白發蒼蒼……
***
範大山因為貪婪而付出的代價,並不是歸還一整箱金元寶這麼簡單。
他欺騙誠王爺圖利的事情在短時間內傳遍京城,尤其同樣熱衷于追尋長生不老的富豪貴冑們都知道了這件事,明白他是個不老實的家伙,不值得信任。因此,範大山在京城內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金主資助他煉丹。
不只如此,連原本跟隨他的眾多徒弟也恥于再拜他為師,紛紛退出他門下,轉而尋找其他的煉丹士投靠。
短時間內,他失去了所有,身旁只剩下跟他最久的李恩尚未離去。
但誰能保證幾日之後,李恩不會也和其他人一樣,轉投到別的煉丹士門下?「師父,咱們離開京城,到其他地方重新開始吧。」
冷冷清清的煉丹房內,此刻只剩下範大山與李恩兩人,李恩正試圖勸說師父到其他地方發展,京城他們是肯定再也待不下去了。
雖然京城是金主聚集的最大財窟,到其他地方去,很難找到有足夠財力且肯資助煉丹的人,不過只要他們努力一點尋找,總歸還是有的。
「我怎麼甘心就這樣離開京城?」範大山憤恨的踢飛地上的一個小陶罐,陶罐隨即猛烈地撞上牆,四分五裂,灑出一地不明粉末。「仲名兼斷了我的財路,我若是不好好‘回報’他一記,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李恩見師父那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心里感到毛毛的,但他是孤兒,是師父將他帶回來養大的,要不是因為這份養育之恩,他可能也和其他人一樣早跑了,哪還會留在師父身邊。
「可是……師父,人家是王爺,咱們又能奈他何?」李恩不解的問。
「王爺又如何?只要我想,就能讓他痛不欲生!」範大山恨恨的道。
他才不打算直接傷害仲名兼,而是要讓仲名兼好好的活著去痛苦,受盡折磨,這樣才是最殘忍的報復。
等向仲名兼報復完後,他才要到其他地方重新開始,在達到這個目的前,他絕不離開京城!
每日一早,能從所愛之人的懷中蘇醒,是件全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天剛亮沒多久,房知雅就醒過來了,看著身旁依舊沉睡的男人,她不由自主揚起一抹淺笑,感到好滿足、好幸福。
經過重重的波折後,他和她的婚姻生活終于正式開始,並且越來越融洽和諧,現在兩人就只差還沒有自己的孩子。
要是她能再順利生下孩子,一切就更加圓滿,她此生就不會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下意識模模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她原本幸福的笑顏多了一抹困惑與擔憂。她已經和他同床好一陣子了,閨房親密事兩人也沒有少做過,肚子卻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消息,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唉……」她忍不住輕嘆出聲,她是真的很像趕緊懷上一個孩子,相公肯定也是吧。
「怎麼了?」听到她那聲輕嘆,原本還在睡的趙頌宇立即轉醒,「一大清早的就在嘆氣?」
「呃?」房知雅一愣,馬上重新漾起笑容,「沒事的。」
「知雅,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的?」他微蹙起眉,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
「真的沒事,我只不過……只不過……」她害羞得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干脆還是不說了。
「只不過什麼?」他沒好氣的伸指輕彈她額頭,「話只起個頭,比什麼話都不說更吊人胃口,你不知道嗎?」
「哎呀,痛呢……」她單手捂住額頭抱怨。
「別再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是什麼事?你不說就別想下床,我可以繼續陪你耗下去,耗一整天都不要緊。」他刻意板起臉來威脅她。
「這樣不好吧?會被下人們誤會咱們倆是不是在房內……那個……所以才都不出去……」
「‘那個’是哪個?」他故意逗她,夫妻間的雲雨交歡本就很正常,就不知她到底在害羞些什麼。
「討厭!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羞惱的輕撾他胸膛一記。
「好好好,不鬧你了。但你還是沒告訴我,剛才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在嘆氣,恩?」
見他無論如何就是執意要知道答案,房知雅輕嘆口氣,終于老實回答,「還不是我和你同床都有一段日子了,肚子卻一直沒消息,我……有些擔心……」
原來是這件事!趙頌宇忍不住失笑道︰「擔心什麼?一切順其自然,該有的時候孩子自然就會來了。」
對于孩子,其實他並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甚至覺得兩人現在沒有其他人來打擾的狀況很好。等孩子一生下來後,她的心思肯定會分到孩子身上去,到時恐怕就要換他吃味了。
所以還沒有孩子,就他而言也不是什麼壞事,但如果她真的很想要趕緊生,他也不會阻止她就是。
房知雅沒想到相公會比自己還要豁達,她還以為他會比她更急著要孩子呢。畢竟,他是有傳宗接代壓力的人哪。「可我還是希望能早點懷上孩子,盡早替你開枝散葉。」
「既然娘子希望,那為夫的我只好再多努力一些了。」他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這下子,下人也不必誤會了,因為我們接下來正是要在房內‘那個’,所以才都不出房去。」
她嬌羞的紅了臉蛋,卻沒阻止他即將開始的親熱舉動,反倒隱隱期待著,「你真的很討厭……」她嬌嗔的說。
「你放心,我絕對會讓你‘討厭’我到極點……」
床榻纏綿,耳鬢廝磨再多都嫌不夠,在被趙頌宇好好的「安撫」一番之後,房知雅也要自己別太心急,一切順其自然。
只是,她仍無法真的什麼都不做,因此還是請了大夫幫她診脈,開些滋補身子的藥材,希望能讓自己更容易受孕,並且,她也打算去送子觀音廟參拜,向觀音祈求能早賜他們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