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請來郎中為不省人事的雷青雲把脈,郎中為雷青雲針灸了幾處,雷青雲總算轉醒,醒過來後,立刻請郎中檢查了昨夜自己喝過的湯藥渣子,結果確認里頭有服用後能讓人昏睡的藥物,所幸他只喝了半碗,半夜轉醒才踫巧破了朱黎兒設的局,而眾人也才知朱黎兒竟大膽的對雷青雲下藥。
朱黎兒一開始否認,但那湯藥是她端過去的,沒有經過他人之手,任她怎麼說也是百口莫辯,最後被逼得只得承認了。
春品貴听了此事,立刻驚覺另一件事,馬上也請郎中檢查了春實實近來服用的解風寒的藥材,郎中瞧了之後,皺眉說里頭加了一味東西會讓其他抗風寒的藥品引出不良藥性,若染風寒的人服用了,不僅不會好,反而會更嚴重,春品貴才明白連自己也被朱黎兒騙了。
春實實此時才得知原來這幾日春品貴拿來的藥都是朱黎兒給的,而朱黎兒不是要治她的病,是要加深她的病情,好讓她無法在雷青雲身邊壞事。
其實她一開始便覺得湯藥味道有些怪異,但朱黎兒利用她對親爹的信任,毫無疑心的喝下湯藥,因此病得更重,以達到她的目的。
經此,她對朱黎兒是徹底寒心了。
雷青雲听到竟連春實實的重病都與朱黎兒有關,不禁怒火攻心,火冒三丈。
「朱黎兒!」他沉喝,神情暴怒。
手段全被拆穿了,朱黎兒渾身力氣像被抽干似的,無力的跪下了。「請四少爺原諒……」她低泣。
眾人瞧著她,都不齒了起來。
其中春品貴最是憤怒,虧他如此信任她,她卻借他的手害他的女兒,若不是如今發現了,實實這病指不定就好不了了,這丫鬟實在可惡!
「四少爺,黎兒是存心想害人,不可原諒!」他怒說。
「沒錯,實實與她一同長大,她竟做得出這種事來,當真教人痛心!」春嬸也說。
「黎兒連四少爺也敢下藥,當真鬼迷心窮了,這樣不擇手段,簡直不知廉恥!」長工原本是向著朱黎兒的,這會也和婆子一同搖起頭來。
媒婆則是笑了。「我早知這丫鬟有問題,哪有干過那事後,到了天亮雞叫了才在主子房間哭得驚天動地的,要哭夜里就該狂哭了,喊救命也成,這般等事發了再哭又有什麼用?」
最慘的是,這又下藥又獻身的卻白干了一場,平白為人作嫁,月兌光光在沒主子
的屋子里待了一晚已沒了臉,這會主子還讓另一個丫鬟「睡去了」,這不可笑嗎?媒婆掩嘴偷笑。
朱黎兒被眾人說得臉色青黃交接,哪還有臉見人,直想咬舌自盡了。
「將朱黎兒打上二十個板子,立刻送回雷府去,別莊不需要她了!」雷青雲眼神冰冷的下令。朱黎兒畢竟是母親的人,他無權攆她永遠離開雷府,只能先趕她離開別莊。
朱黎兒听了這話臉色死白,心慌害怕極了,被打板子又被趕回府里,那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這好嗎?送回雷府,若你們府里人問起,這實話實說她受罰是理所當然,但……那實實該怎麼辦?」媒婆好心提醒這事。
春品貴夫婦听了,臉立即白了,方才只顧著氣憤朱黎兒的行為,卻忘了想四少爺在女兒的床上躺了一夜,這還是眾人所見,遮都遮不了的事,這要傳出去……
雷青雲看向春實實,臉上有了歉意,他昨夜不該直接來找她的,居然害得她沒了清譽。「實實……」
「奴婢無所謂,反正您當時被下了藥,人是昏的,只是在奴婢這睡了,夜而已,若有心人要多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用去理會就好。」春實實豁達的說。之前確實遲疑要不要因為這事毀了自己的清譽,可既然事已至此,她反倒坦然,不怎麼在意了。
「哎呦,人言可畏,你這話雖說得輕松,但到時候受人指指點點時,可會笑不出來了。」媒婆說。
雷青雲繃著臉,才要對春實實說什麼,春品貴已經搶著道——
「四少爺,請瞧在實實昨夜幫了您,沒讓她的計謀得逞的分上,就別讓這事張揚出去了,只要趕黎兒回去就好,也請別對府里的人說出這里發生的事。」春品貴護女心切,想將這事掩下來。
朱黎兒听出自己的一線生機,自己做的事若被府里人知道,必定會被眾人恥笑,連太太都不可能幫她,幸運的話被貶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若不幸,不是被趕出雷府就是被轉賣到做苦役的人家去受折磨,更甚者,直接被嫁給屠戶。
而雷青雲若顧及春實實的聲譽,肯定不會說出去,那麼,她也不會受罰了,不禁暗喜起來。
雷青雲沉下臉的瞧了一眼春實實。「不,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黎兒得受罰!」他的意思是,他在春實實的床上睡一夜的事也不能掩下。
朱黎兒錯愕,才興起的希望又落空,頓時又驚恐得哭了出來。
春嬸一听,身子軟下,真昏了過去,春品貴抱著妻子,這次也不能諒解雷青雲了。
「四少爺,咱們夫婦為太太和您工作了一輩子,您怎能這麼絕情,要讓實實沒法見人?」
雷青雲表情肅然。「春叔,我不會讓實實沒臉見人的,我娶她!」
這話一落,一室的靜聲。
朱黎兒吃驚妒恨得忘記哭了,春品貴也愕住,婆子和長工各自抓頭抹臉的,而當事人春實實則瞪著眼,也不知在想什麼。
只有那媒婆笑開懷。「哎呀,那日雷四少爺來問我送給實實說親帖的人家有誰,隔沒幾日那些帖子就都被要回去了,我那時便猜想會有這樣結果。雷四少爺,您這回不是說‘負責’而是說‘娶’,那真要恭喜您啦,恭喜您喜得丫鬟!」媒婆樂笑道。
朱黎兒干出的事終究還是傳出去了,再加上媒婆加油添醋的功力,簡直將朱黎兒形容成勾引主子,獻身不成的蜘蛛精了,而朱黎兒被趕回雷府後,這事也在雷府傳開來,眾人對朱黎兒的行為議論紛紛,譏笑不已。
而趙氏派她去別莊是私下行為,明顯拂逆了老太太的意思,因為這事讓老太太叫去教訓了一頓不說,趙氏最面上無光的是,她派去照顧兒子的人居然干出下藥勾引主子的事來,她一怒之下本要將朱黎兒隨便嫁給一個屠夫的,但朱黎兒的爹娘對她哭求了整整一天,夜,兩人又都是隨她由娘家過來的人,伺候了她多年,這情分也不,般,而他們就朱黎兒這麼個女兒,畢竟心軟,最後就只將朱黎兒打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而已。
「說起黎兒這丫鬟真是不中用,讓她想辦法讓雷青雲看上她,但她竟做出下藥這種丟臉事,這下自己沒臉不說,連二等丫鬟也不能做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方姨
娘在自己屋里惱恨的道,她處心積慮埋在趙氏那的人轉眼沒用了,真浪費了她的時間。
朱黎兒雖是趙氏的人,可實際上已教她收買,這次送她去別莊,表面上是趙氏的意思,可實際是她私下運作,先讓黎兒的父母去同趙氏的心月復許嬤嬤下功夫,讓許嬤嬤說動趙氏派黎兒過去,本以為黎兒生得不錯,應該能勾引得上雷青雲,哪知長得漂亮沒用,是個蠢丫頭!
幸虧朱黎兒明著是趙氏的人,她犯錯也等于是趙氏的錯,要不然這回老太太責罵的就是自己了。
「娘,我就讓你別派她去的不是嗎?」雷青岩坐在她面前,撇著嘴說。
「你住口,我還不知你想什麼嗎?那丫鬟是髒了,連雷青雲都不要的,你最好也別想再去沾腥,那可是丟臉的事。」方姨娘警告兒子。
他一臉訕訕。「知道了,兒子已經沒這想法了。」他勉強說。
「最好如此!」她狠狠的瞪他,就怕他說一套做一套,私底下去找朱黎兒勾搭。
他撇過臉去喝茶,想假裝沒見到娘的臉色,繼續裝傻。
「你這小子,就知惹你娘生氣!」她擰起他的耳朵說。
「娘,我現在什麼事也沒干,你氣我做什麼?!」他拉回被扯痛的耳朵。
「您若有時間防這些沒有的事,何不想想,老四不只腿好了,不殘了,還可能娶到春實實了,若春實實答應,她可是祖母最看重的人,以後在祖母面前只要說說老四的好話,祖母本來就偏袒嫡子,將來還怕老四沒可能再翻身嗎?」他氣呼呼的說,想不到老四運氣好,因禍得福,一趙「流放」,經朱黎兒這一鬧,反而得了春實實這條大家都想要的魚。
「雷青雲腿好想靠春實實翻身?沒可能的!」方姨娘卻一口駁說。
「事實擺在眼前,怎麼沒可能?」
「你娘說沒可能就沒可能,你等著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