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太師呂智玥五十大壽,不管是朝中老臣或是堂上新貴,無不爭相前來拜壽,讓位于京城東側面向皇宮正天門的太師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
太師職餃為三公之首,呂智玥本人學識淵博、才學卓著,萬分受到皇上魏衍行的寵信,凡舉國事、家事無不找他商討,听取他的意見,此人可說是魏衍行最為倚重的大臣,無怪乎人人爭相與之結交,盼能巴結上他就等于與錦繡前程相距不遠了。
人人爭相與之結交,盼能巴結上他就等于與錦繡前程相距不遠了。
因此就連大業的五位皇子今日也無人缺席,全都現身太師府,為太師府的榮景,錦上再添花。
此刻廳上就坐著魏超、魏單、魏曲、魏新與魏泱,而呂智玥則坐在五人的面前,他身後站著一子一女,分別是任兵部郎中的兒子呂正盛,以及即將及笄的愛女呂又苒。
呂又苒今日穿了素色的長裙,布料上繡了一朵朵怒放的紅梅,大有「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的味道,顯出她是個堅毅端麗的女子。
她的妍麗讓面前的五個皇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尤其魏泱嘴角輕揚,這確實是她的個性,愛憎分明,敢愛敢恨。
「幾位皇子連袂駕臨,讓老夫這太師府蓬蓽生輝了!」呂智玥歡喜的說。
「太師乃是我們兄弟的恩師,大壽之日豈有不來之理,況且,咱們還是奉父皇之命來送壽禮的。」魏超代表五人說話。
呂智玥亦身兼五人的老師,授予他們學識與禮教,因此魏超說他是五人的恩師一點也沒錯。
「老夫區區薄壽,怎敢收下皇上的厚賜。」呂智玥忙惶恐的道。
「太師不用客氣,你佐理天子,經邦弘化,其職至重,父皇賜下厚禮也是應當,而這只說明,父皇對你極其敬重。」魏超堆笑道。
「是啊,太師莫要推遲,總不好讓咱們兄弟再將父皇賞賜之物帶回去吧?」魏單也談笑說。
這當然不能,誰敢退皇上的禮,呂智玥只得道︰「那老夫只能叩謝皇恩了。」
五人笑著點頭。
「來人,將父皇所賜之物捧上來。」魏超立即吩咐。
「是。」李樹為魏超的貼身侍從,立即喝了人將皇上賞賜的禮捧了進來,這是一份錦織黃橙卷軸,魏超命李樹攤開,上頭是皇上親筆所寫的四個大字——國士無雙。
呂智玥一見連忙跪下去領賞,呂正盛與呂又苒也跟著下跪,恭敬的領下皇上的墨寶後,細瞧這四個字,呂智玥笑得連嘴都闔不攏了。
「好個國士無雙,父皇這是贊太師杰出,乃國中獨一無二的人才!」魏超擊掌討好的說。
「大皇子見笑了,皇上贈老夫這四個字,老夫實在愧不敢當。」他一陣謙詞後,笑著將皇上的墨寶交給兒子呂正盛,讓他妥為收藏,皇上所賜之物件件能當傳家寶,更何況是親筆題字贊他呂智玥國士無雙。
歡喜收下皇上的賞賜後,他隨即朝女兒道︰「苒兒,去,為皇子們斟茶伺候,別怠慢了貴客們。」他讓呂又苒去到眾皇子跟前。
魏泱聞言臉一沉,照理這場合女子是不用出面招待男賓的,只需在內院招呼賓客的女眷即可,但呂智玥卻讓女兒出來見客,這分明有意引薦自己的女兒讓他們認識,這樣的安排明顯為女兒鋪路,相中的就是他們五個其中之一。
而他清楚太師重嫡,前世支持的是大哥,也了解太師真正要讓又苒瞧的人是魏超!
此時呂又苒在素馨的協助下,為魏超斟茶,魏超那雙帶著深沉含意的眼,直勾勾的瞧著呂又苒,讓她小臉都紅了。
其它兄弟也是明眼人,一瞧就懂呂智玥的用意,呂又苒即將及笄,之後便可婚配,這對象除了身為嫡長子的大哥還能有誰?
至于魏超,姑且不說這呂又苒姿色非凡,氣質卓越,讓男人趨之若鶩,就說她是呂智玥的女兒,這份勢力就夠魏超向往的了,魏超本就積極的在拉攏呂智玥,當然不會放過這讓呂智玥當自己丈人的機會,因此對著呂又苒笑得更加親切了。
魏泱見呂又苒那張俏臉,比之前又酡紅了幾分,不禁暗暗動怒。又苒初見大哥,見他言談正氣,舉止文雅,卻不知他是心胸狹隘、手段毒辣之人,也許真就被大哥的假面吸引過去了,他為此暗自焦急,也懊悔那日自己在古玩鋪里過于孟浪,卻不想觸怒了佳人,反倒讓她遠離自己。
好不容易等她來到自己跟前要為他斟茶,卻見她板起臉孔來,茶斟了七分滿後就離去,瞧都沒多瞧他一眼,他記得前世那回她因先識得自己,對他特別友好,斟完茶,還對他笑了笑,相較她此刻的反應,這兩相態度,實在令他心情往谷底里蕩了。
「太師,我這份壽禮雖比不上父皇的親筆墨寶,但也是一番心意,還請笑納。」魏超讓李樹拿出了一份精心備好的壽禮出來,他有意趁此機會好好攏絡呂智玥.
眾人往魏超的禮物上瞧去,果真不同凡響,是一條織金的陀羅尼經被,上頭織有陀羅尼經文兩萬五千字,這光制作就十分費時,那織金的成本亦是高得嚇人。
「大皇子送這樣貴重之禮,老夫怎好收下?」呂智玥雖是高興,但禮若過重,仍不敢貿然收下。
「其實這禮一點不重,重的是在我魏超的心里。太師對魏超的用心,魏超還有不懂的嗎?在無以為報之下,這件陀羅尼經文被不過是聊表我心意一二而已。」當日清河殿上的奏折他看到了,呂智玥果然不負自己所望,挺他為太子,大業自古嫡為貴、長為大,他既是嫡生,又是長子,當然尊貴過任何人,立他為儲君,天經地義,最為符合倫理綱常。
呂智玥當然听明白他的話,這是感激自己支持他為太子,不禁撫須笑了。「既是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氣的將大禮收下了。」
呂正盛听父親願意收禮,便起身要去替父親將東西接過來。
「正盛,你退下,讓苒兒去吧。」呂智玥突然說。
呂正盛聞言瞧了妹妹呂又苒一眼,見她薄面又紅了,在座的人這會更加確認,想來這呂又苒未來定是婚配魏超無誤了。
魏超喜上眉梢,呂智玥這是藉女兒表態,公開支持自己了,再加上這呂又苒清雅美秀,自己若娶她當可說人、才、勢三得啊!這怎不令他歡喜非常。
魏泱忍怒,見呂正盛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去,呂又苒上前低頭去接魏超的禮。
她臉上帶羞,對父親的用意自是幾分明白,而這魏超給她的印象不差,為人親切不端皇子架子,相貌與談吐瞧來也正派,若嫁他,是可以考慮的。
誰知,當她由他手中接過東西時,他竟趁機輕浮的模了她的手,如此輕佻的動作令她皺眉,特意抬首往他望去,見他臉上帶笑,可不知怎地,這笑感覺帶著一股奸邪與計算,她臉色不由得冷了冷,再度低下頭來,假裝不知他模了自己的手,捧了東西轉身回到呂智玥身後去。
魏超見她眼神忽然轉冷,眉一蹙也不高興了,這女子未免不知好歹,居然敢擺臉色給他看?心中不悅但當著呂智玥的面,可不好表現出來,面上還是掛著笑容。
他之後魏單、魏曲、魏新也分別送上九玲瓏寶塔、翠玉佛、墨玉荸芥等價值不菲的壽禮,到魏泱時,他卻是只送了普通的一幅畫,此舉倒顯得他一人不用心。
呂又苒訝然他竟未送上那日與自己相爭的鼻煙壺,那東西一拿出來保證爹會歡喜的,莫非,那鼻煙壺原就不是打算給爹拜壽用的?
她不住懊惱,早知他不是要送爹的,自己當初就答應拿白檀扇換了!
當初她見他瞧自己的眼神悲喜難解,像是曾經千山萬水難相逢,這樣的唐突教她不安,才顧慮著不敢將自己的貼身之物相讓,再且,料定爹的壽誕無人不知,這人就算不來拜壽,也定會送禮,而這鼻煙壺十之八九就是給爹的,心想,反正爹無論如何都會收到這只鼻煙壺,至于是不是自己送的,就無所謂了,這才下了決定不換扇的,可如今卻是後悔了。
魏超見魏泱只是小鼻子的送了簡單的禮,不住冷笑,到底是年紀還小,不知輕重,真不懂父皇怎會看重他,還有意越過自己立他為太子?!
其實他也知父皇在五個孩子中最疼的就是小老五,甚至耳聞父皇心中的儲君人選就是他,可這還是毛孩子一個,對自己的話還得百依百順,這小子,能威脅得了自己嗎?他不以為然。
倒是其它兄弟,比如老二魏單,這人通滑多了,那九玲瓏寶塔也是十分難得之物,他舍得拿來相送呂智玥,可見心里還是有企圖與他相爭的,尤其他的母親端妃也頗受父皇寵愛,說不定……
「爹,您找我。」呂又苒走進呂智玥的書房。
呂智玥看了女兒一眼,放下手上的狼毫筆。「坐。」他讓女兒坐下說話。
呂又苒擇了一張靠近他的椅子坐下。「爹大壽,太師府鬧哄哄了一天,客人剛散去,爹就找我過來,是有話對我說嗎?」她笑問。
他微笑的看著這個女兒。「你就是聰慧,無怪乎爹疼你,既知爹有話對你說,那當猜得出爹想說什麼吧?」
「這……」她臉龐微熱起來。「爹可是想說女兒下個月及笄,之後的婚配對象?」
他笑容更深了。「你自幼最知爹的心思,這點就連你過世的娘都比不上,爹也不再繞圈子了,對大皇子你看法如何?」他直接問。
「大皇子這人……說實話,女兒不喜歡。」她略微思索後,直言回去。
他訝然。「不喜歡?可爹瞧你與他應對時態度並不討厭,難道是因為他三年前曾死了一位妃子,這讓你不舒服,不想成為繼室?」魏超其實五年前就娶親了,但妻子于三年前忽然病逝,至今皇上並未再為他安排過婚事,因此他的興福宮中只有幾位側室,並無正妻,自己才想將女兒安排嫁給他當正妻。
「不是的,女兒對做繼室並不介意,只是我對大皇子印象不佳,覺得此人輕浮不可靠。」她直言的告訴爹。
「輕浮?可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她臉一紅,不語了。
他眯了眼,猜之前在大廳上定是有什麼的,只是女孩子家不便再說出口了。「爹曉得了,不過,爹也要你明白,那大皇子會是未來的天子,你若嫁他,便是中宮皇後,身為俯瞰天下的天子,難免多情,這方面,你得包容。」他畢竟是男人,更懂得什麼是大局,對于魏超小小的輕浮舉止,並不足以影響自己對他的觀感。
「爹何以認為大皇子就一定是未來的天子,或許……」
「大業向來立長,大皇子必是未來的繼位者,而你嫁他,絕不委屈。」
「可是……女兒能不嫁嗎?」她忍不住問,對魏超這人是真無好感的。
他臉一沉。「爹讓你嫁予大皇子,倒不是想以女為貴,而是因為爹疼愛你,單純為你設想,想讓你做皇後,好享盡這世間的尊榮。」他嘆氣的告訴她,這是真心話,他在朝中已受皇帝寵信多年,該享的榮華富貴都已足夠,並不貪心想更上一層樓,只盼讓女兒嫁得好,成為這世上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保她一世安樂,而若由自己助魏超得到皇位,那便更不怕魏超敢虧待自己的女兒了。
「這……好吧,女兒懂得爹的意思了。」她不願與爹爭辯,因為她很清楚,爹看重的是讓她做皇後這個位置,所以對魏超的人品並不探究,可婚姻是自己的,在還未走到那步前,她會再仔細觀察這位大皇子,若真的不合意,她也絕不貪戀皇後之位,最後定會說服爹放棄的。
況且目前說這都言之過早,在她看來,那魏超心機過重,不見得是當皇帝最好的人選,應該還有更合適的人,思及此,她腦中忽然閃過一雙帶著幾分抑郁和深念的眸子……
呂智玥見女兒沒再說什麼,臉色也緩了,由懷里拿出一個碧綠通透的鼻煙壺來使用。
呂又苒驀然收回思緒後,乍然一見這鼻煙壺,驚訝不已。「爹,這鼻煙壺怎麼會在您身上?!」這不是在魏泱手中,為何出現在這?
「何必如此驚訝,這不是你剛才托人送過來給爹的壽禮?」呂智玥好笑的說。
「女兒何時托人送來這個?」她更驚愕了。
「就半個時辰前的事而已,爹親自送走幾位皇子離開後,門房說外頭有人送來這個,說是你訂下的,是給爹做壽禮用的——不過話說回來,你也真是的,一早都送了株紅珊瑚樹,怎又去訂下這個給爹,莫不是知曉爹喜愛鼻煙壺會勝過紅珊瑚樹,這才趕在今日結束前又給爹送來這個吧?」他笑問,猜測的說。
「這……女兒是有意送您這只鼻煙壺沒錯,可是買下這東西的人並不是女兒。」她將當日與魏泱在古玩鋪子爭鼻煙壺的經過說給爹听,但刻意不去提自己教魏泱的眼神驚嚇到之事,因為這太難解釋了,而自己也說不清怎會讓一個男人的眼神震撼到。
呂智玥斂了神色。「所以這鼻煙壺是五皇子買的,但他卻以你的名義送來給爹,這是何意?」
「這……女兒也不能理解。」她搖首。
呂智玥沉吟仔細一想後道︰「五皇子故意在人前只送了爹一幅普通的畫作,讓人以為他不刻意討好爹,沒想由爹這兒得到什麼好處,可當眾人都走後,他卻又私下送來爹定會滿意的鼻煙壺,這人前不沾鋒頭,人後送禮的行徑,倒是有些手段,瞧來,這位小老虎,真是頭藏牙的老虎,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輕冷一笑。
「爹說的有理,此人的確不簡單,不過女兒還是不解,他若想私下拉攏爹,大可以自己的名義將鼻煙壺送給您,如此還能博得爹的歡欣,可他卻是以女兒的名義相送的,如此安排才是令人費解。」
他抿了抿嘴。「莫非,他想以此引起你的注意?」這可不行,他已相中魏超,這魏泱不合他的意。
她想起那人瞧自己的目光特別,心不禁狂跳起來。「爹,不管如何,這事都該問清楚,您才送走他不久,我去追還來得及!」她起身說,打算現在就去追人。
「不急,等明日爹進宮再問也成……」
「不,這事女兒想親自弄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說不出理由,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這個人。「爹,您放心,他應該走不遠,我去去就回。」她匆匆往門外去了,跨了門坎又回過頭來問道︰「爹當真中意這只鼻煙壺?」
「呃……中意是中意,但既不是你買的,就該還給人家。」他說。
「此物既已在爹手中,就無須退回了,這鼻煙壺您留著,女兒找他談判,瞧是用錢給他買下,還是真拿女兒的扇子去換,總之,這鼻煙壺是爹的了!」
「這……」呂智玥還沒響應,她人已經出去了。
他從沒見女兒這麼性急過,詫然了半晌才想起此刻已入夜,怎好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去追男人,連忙喚來兒子呂正盛,讓他追去保護。
「主子,後頭駛來的好似太師府的馬車,這是在追咱們嗎?」彭順坐在馬車外,瞧見後頭有狀況,告知魏泱。
魏泱聞言立即探出頭來往後頭瞧去,確實是太師府的馬車,上頭有呂家的家徽。
他忍不住微笑了,算準她若見著鼻煙壺定會來見他,可他沒想到,她這麼急,馬上就追來了。
「主子,咱們要停車相等嗎?」彭順詢問。
「這夜里露重,怎好讓她跑太遠,停下來吧。」他含笑說。
彭順挑起一邊眉毛,听主子這不舍的語氣,來的定是呂小姐了,這主子讓人將鼻煙壺以呂小姐的名義送給太師,盼的就是佳人得知後追來,瞧來,主子的目的是達到了。
只是,他至今仍搞不懂,自己無時無刻不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到底是何時看上人家的?這陣子他想破頭一直在想這件無解的事。
馬車停下後不久,太師府的馬車就趕上了,只見呂又苒徑自下了馬車,來到他的車前,隔著車簾問︰「里頭可是坐著五皇子?」
「正是在下。」魏泱探出頭來,他本生得清俊,月光下,越發襯得他五官俊美立體。
她見了他的笑臉,心倏然一陣悸動,居然一時語塞忘了要說什麼?
「小姐特意追來,可是有事要說?」他爾雅笑問。
「我……有事!」愣了一會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舌頭說。
「這樣啊,外頭夜深露重,要不上車談?」他邀請她進車廂內。
怎好孤男寡女同車,她立刻搖首,「不……不用了,我站在車外說即可。」
他早知她會拒絕,微笑著下了馬車,手上還拎著一件薄披風,下車後直接覆在她的肩上。「三月天夜里仍寒涼,小心別著涼了。」他柔聲說。
她有些迷惑,為何這體貼的話听起來像是他曾對她說過無數回?但這不可能,他們認識不深,自己何來有這種想法?她正想將披風還回去,才一動,一只手已壓在她肩上了。「披著吧,我是真不希望你染風寒的。」
在他的輕語中,她彷佛被施了咒,沒再執意取下披風了,就這樣披著與他相視而立。
「你追來想說什麼呢?」他笑看著她,溫聲的問。
「說什麼……啊,對不起,我、我是想問五皇子,那鼻煙壺是怎麼回事?」她猛然回神才想起自己追上來的理由,這會卻因為自己的失神而尷尬臉紅了。
「鼻煙壺啊……」他淡笑道︰「我瞧你孝順,便借花獻佛替你盡孝了。」
「替我盡孝?您我初識而已,您這番作為著實可議,讓人難以理解,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您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找回自己的思緒後,她嚴肅的問,自己可不是能教人耍弄的對象。
「目的?若我說,這目的就是希望再見你一面,這理由行嗎?」他深情深意的瞧著她。
她微窒,又是這目光,她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挪去,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他瞧了她的動作,眼神黯下,笑容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