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路怒氣沖沖的往興福宮去,在未抵達前端妃、魏單、魏曲、魏新等人聞訊全趕來了。
魏單是端妃通知的,姚昭蓉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失蹤一事茲事體大,自是得來關心,魏新則是因為得知自己找來要獻給魏超的妓女被逮,心里緊張,怕扯出自己,這也非得來瞧瞧不可,而魏曲剛巧與魏新在一塊喝酒,他是被魏新拉來的。
李樹得到消息正要去黑房通知還在享樂的大皇子,可就慢這一步,皇上等人已怒沖沖的沖進興福宮內,李樹登時嚇破膽,跪在地上汗如江水的流。
「說,大皇子人在哪?!是不是與姚忠的女兒在一塊!」皇上在殿內不見魏超,怒問他的奴才。
「大皇子不在此……可姚太傅的女兒怎會與大皇子一塊?若要找人也該找二皇子問?」
提到姚昭蓉,李樹一頭霧水。
魏單臉都繃了,自己未過門的媳婦若是真與魏超在一起,那自己還有臉見人嗎?
「這你別管,只管說出大皇子在哪?」姚忠憂急女兒,顧不得皇上在場,也管不了二皇子的難堪,急問。
「大皇子在……在……」李樹回答得慢了,皇上一腳將李樹踹過去,李樹痛得兩眼發黑,這下可不敢再慢了,趕緊道︰「在黑房!」
「宮中哪來什麼黑房?!」
「那是大皇子在興福宮的後殿自己蓋的一間密室,專供平日玩樂用的……」李樹見皇上雷霆大怒,哪敢隱瞞,什麼都招了。
皇上氣得七竅生煙。「正事不干,居然為了玩樂蓋一個密室,走,朕倒要見識見識,這叫黑房的到底是個什麼樣地方,你這奴才還不領路!」
他要李樹帶他們過去黑房,但李樹瞄見皇後向他搖頭,不許他領去,可皇上哪容他一個奴才糊弄,他也沒那腦袋干這種事,仍是將他們領至黑房前,氣得皇後暗想將這奴才的脖子給擰了。
一行人站在黑房門前,人還沒進去,就已聞到一股濃濃異香,門縫甚至還有薄煙飄出。
「這都在里頭干些什麼事?!」皇上怒目咬牙。
姚忠忍不住,動手去開門,門是鎖的。「皇上?」他求助于皇上。
皇上怒視看向李樹。「還不去開門!」
「啟……啟稟……皇……皇上,奴才無法開,這是內鎖,要大皇子自己由內開啟才行。」
「荒唐!」皇上一抬腿就去踹門,想不到這門還挺厚實的,文風不動,他火冒三丈,要人拿來斧頭,一把將門給劈開了。
一行人進到黑房內,立刻被香味與煙味嗆得咳嗽,而且里頭烏漆抹黑,什麼也看不清。
「來人,點火!」
這火把一來,照亮了一室,瞬間讓所有人看清這個地方,這密室布置得華麗俗艷,牆上地上全是各種不堪入目的助興刑具,角落有一具香爐,這異香就是由那飄散出來的,里頭不知放了什麼,讓聞的人心神暴躁,心髒狂跳,極端不舒服。
魏泱先過去一腳踢翻爐子,免得所有人都被毒害了。
「姚小姐!」呂又苒一眼見到一絲不掛被綁在大桌子上的姚昭蓉,她嘴巴塞著布條,全身滿是傷痕,最可怕的是,她下半身直淌血,呂又苒立刻大驚失色的上前去,月兌下自己的披風替她遮蓋不堪的身子。
姚忠見到此景,整個人傻了,站在原地,反而不知要做何反應,下一瞬,他身子一晃,倒地了,皇上身邊的太監趕緊將他抬出去讓太醫救治。
而魏泱沒想到魏超竟連姚太傅的女兒也敢凌辱,況且姚昭蓉還是他未來的弟媳,干出此等丑事,實在荒唐至極!
魏單握緊拳頭,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竟遭人如此玩弄,這羞辱令他怒不可遏,瞪著猶不知死活、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端妃亦是動怒,自己媳婦如今變成殘花敗柳,這還能娶嗎?
魏曲與魏新兩人則傻眼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呂又苒見姚昭蓉人是清醒的,便將塞在她口中的布條取下,她嘴一空,立即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這聲音終于讓玩樂過頭昏睡的魏超被吵醒。「大膽,誰敢在黑房點燈吵鬧?!還不熄火滾出去!」魏超眼楮一張覺得刺目,馬上又閉上眼的大吼。
「你叫誰滾出去?」皇上沉聲問。
魏超腦袋還渾沌著,沒听出這聲音是誰的。「我叫誰滾,誰就滾……」
「超兒,是你父皇,還不滾過來認錯!」皇後怕他禍越闖越大,忙提醒他皇上在此。
魏超這下可听出母後的聲音了,一驚,立刻睜開眼,赫然見到自己的黑房居然擠滿了人,尤其看見父皇那怒火萬丈的樣子,這下嚇得不輕,趕忙由床上滾下來,連滾帶爬的來到父皇面前,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大汗直流。
「朕真該殺了你這畜生!」皇上拽起他,怒火攻心,狠狠的就給他一個耳刮子,打得他眼冒金星,嘴破血流。
「父……父皇,兒臣一時胡涂,貪圖享樂,這才……饒……饒命……」他知丑事被父皇發現,忙求饒。暗想,自己只不過召妓享樂,父皇就算動怒,應不至于要他的命,自己只當放軟的求,該能度過這一關。
「父皇,大哥連我未來的媳婦都不放過,請父皇作主給兒臣一個交代!」魏單氣不過的朝皇上跪下道。
「魏單,你說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動過你未來媳婦了?」魏超听不懂魏單的話,惱怒這小子這時候來鬧什麼,真想害他被父皇打死嗎?抬頭要警告他,卻見到魏單腐心切齒的表情,魏單在他面前向來卑躬屈膝,哪曾有過如此態度,這……怎麼回事?
「哼,大哥敢作不敢當,何不瞧瞧那還在您那張骯髒的桌子上大哭的人是誰?」魏單切齒說。
他這才狐疑的去瞧那像瘋子一般發出尖叫聲的人,這一瞧,不禁驚愣住。「怎……怎麼會是她?!」
姚昭蓉像失心瘋似的怎麼也停不下尖叫,呂又苒抱著她無法安撫,正不知該怎麼辦,魏泱過來點了她的昏穴,才讓她安靜下來。
「事實擺在眼前,怎不是她!」姚昭蓉昏去後,魏單恨聲的問魏超。
「和我作樂的應該是妓女,我……我不知是姚昭蓉……」魏超驚慌失措的說,這黑房無光,李樹將女人送進來後,他便縱情蹂躪取樂,且因為之前才讓父皇責罵沒將兵部的事辦好,自己惱怒,回來後便更想發泄,這次對待妓女也比之前更為粗暴,將那女人的身子從頭到腳全都凌虐過一番,這女人也比之前來的更會哭叫,他因此更感到刺激,上又燃了藥助興,根本搞不清自己身下的人長什麼樣,胡亂蠻干一場後,才倒頭呼呼大睡。
這會他也嚇到了,召妓玩樂固然不該,但玩到自己的弟媳身上,這就……
難怪魏單會如此氣憤,父皇也對他疾言厲色。
「父皇,這事真有問題,兒臣絕不至于荒唐到去動姚昭蓉,兒臣根本不知是她!」他也搞不清怎麼回事,先自救再說。
「你還強辯!」皇上怒斥。
「兒臣真不是強辯,兒臣再蠢也不會干出這樣的事!」
「是啊,皇上,超兒再怎麼貪玩也知道姚昭蓉是您指給魏單的,哪里會這麼傻去踫她!」皇後也為他說話。
「皇後娘娘這話說得不負責任,姚昭蓉是皇上指給單兒的,而今出事,還是毀于大皇子手中,您卻一徑的護短,完全無視于單兒的心情,這讓臣妾也不服!」端妃這次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對皇後百依百順,事關自己兒子她不能不吭聲。
皇後很尷尬,大兒子做出這種事,讓她也沒臉擺什麼皇後的姿態了,她漲紅臉本無話可說,但又不能眼睜睜看大兒子認罪被罰,只得厚著臉皮再道︰「端妃的心情本宮能理解,但事情得先弄清楚再說,本宮相信大皇子絕不會在認出姚昭蓉的情況下,還做出這種事,請你要冷靜!」
「冷靜?皇後娘娘都不能為大皇子干的事冷靜,又要臣妾怎麼為單兒的事不吭一聲?!」
「這……」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這事朕自有定奪,來人,將魏超押進牢里,听候發落!」皇上雷霆震怒的下令。
「皇上,超兒是皇子,怎能進大牢!」皇後大驚。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朕還得給姚太傅一個交代!這事皇後不要再過問!」
「可是……」皇後不罷休還想說什麼,可在皇上的怒視下只好收口。
而這會換魏新六神無主、忐忑不安了,那妓女是他找來給魏超享用的,萬一這事被爆開來,自己也要倒大霉了!
大牢內,若眼神可以將人凌遲至死,李樹已然尸骨不全了,魏超恨不得將這奴才絞死。
李樹自知這次禍闖大了,趕緊到大牢來認錯,清楚要不是主子被關著動不了人,自己焉有命活?
「你是說,我這回是受老四所害,那姚昭蓉是他送來的?!」魏超愕然。
「沒錯,上次那夷醫事件,四皇子得罪了您,一直想平息您的怒氣,可苦無他法,便想給您進貢女人消氣,哪知奴才一時不察,他送來的竟是姚昭蓉,這不是想陷您于不義是什麼?」李樹氣憤的說。
魏超怒火中燒,原來是老四搞的鬼,這老四一次次戳痛他,自己若出得這座牢籠,非扭斷這小子的頸項不可!
「不過老四送女人來給我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他怒而再問。
「這……奴才是想,等您享用過了那女子,若覺得滿意,再告訴您那是四皇子送的,若是不滿意,這事就當沒發生了……」
「混帳東西!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奴才八成收了老四的好處,這才替他辦事!」他大罵。
李樹被罵得不敢抬頭,慶幸主子這會是在牢中,不然自己死定了。
魏超暴跳如雷。「去,傳我話給魏新,讓他自己去向父皇托出事實,要不然我要他好看!」
「這……那四皇子也是怕死之人,恐怕這回不會肯認錯了。」李樹說。皇上這回的怒氣非同小可,不像往日頂罪,罰罰就過去了,這次的事可能連命都要丟的,四皇子不是傻子,會肯出面嗎?他懷疑。
「哼,你這奴才別以為我在牢中就拿老四沒辦法,我曉得蘇貴人偷偷拿錢給娘家人做生意,自己還是大股,後宮女子不得牽扯娘家外務,她這還大賺私財,父皇若得知,蘇貴人的身分已經是夠低了,也許就直接被降為宮女,如此還有臉待在宮中嗎?你將我這話轉給魏新,瞧他敢不敢不管他生母的死活?!」
李樹听了大喜,「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轉告,讓四皇子認罪,給您平反去!」
然而兩日後,李樹再過來了,卻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魏超見狀,臉一沉。「怎麼,魏新那小子不肯去父皇那將事情說清楚?」
李樹搖頭。「不,四皇子怕連累蘇貴人,去見皇上了。」
「那你這奴才為什麼這表情?」
「那是因為四皇子去見皇上後,讓皇上轟出來了,皇上大罵他不長進,處處受您擺布,這會又去頂罪,對他說的話一句也不信,罵過他後,要他不許再到清河殿了。」李樹苦著臉說。所有人都認為主子惡習不改,犯錯就找人頂罪,這回也一樣,竟沒人相信四皇子的說詞。
魏超愕然,張著口說不出話了,自己這是壞事做多了,沒人要信他了?
「不……不是還有那個妓女,讓那妓女自己出來說清楚,指出找她來的是誰,這不就能證明與老四有關!」他想起這事的說。
「那妓女根本搞不清楚送她進來的人是誰,只知道要進宮,她的姊妹們伺候的都是您,皇上就認定您劣跡斑斑、品性低劣,又再加上您毀了姚小姐的清白是事實,想月兌罪,坦白說……」李樹不敢說下去了。
「那怎麼辦?難道真讓父皇將我關在牢里到老死?!」他終知害怕,驚慌失措起來,自己一輩子未曾在大牢這種地方待過,這才住了兩天就要崩潰了,若要一輩子待在這,他不如死了算!
見他慌張,李樹忙安撫道︰「主子別擔心,皇後娘娘不會不管您的,她已在想辦法,定能救您出來。」
魏超臉上馬上有了喜色。「對,母後不會不管我的,我還有母後,我還有母後……」
鳳儀宮內,皇後找來魏泱、呂智玥以及呂又苒。
「你們都與姚太傅有交情,這會誰去向姚太傅說說情,讓他將這事了了?」皇後開口道。
魏泱垂目,自是知道母後的心思,如今大哥召妓事小,最重要的是父皇要給姚忠交代,因此才關押著大哥不放,而大哥能不能出來,就看姚忠的態度了。
母後因而才會找他們來幫著去向姚忠說項,想將這事平息下來。而至于端妃與二哥母子倆的怒氣,母後根本不在意,認為只要事後安撫彌補即可,可母後不知人心已變,他們母子已非如昔日的安分與不爭了。
呂又苒面對皇後的請托,自是不語,她同情姚昭蓉被辱得不成人形,對魏超不齒到極點,壓根不想幫他,而呂智玥為人精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是不會去干的。
皇後見無人開口,不禁怒了。「你們這是不肯幫忙嗎?!」
「母後,大哥做出這樣的事,是該受點教訓的。」魏泱嚴肅的表明態度。
皇後卻是不高興了。「超兒再有錯,他也是你大哥,你怎能不幫他,這還算什麼嫡兄弟?再說了,你該不會是對上回母後向著你大哥,硬是不肯皇上將太子之位傳你,所以心生報復,存心要看你大哥遭殃落難,你這才好借機上位成為儲君?!」她竟說。
呂又苒听了蹙眉,皇後為了大皇子再急,也不能說出這種話,再怎麼說,魏泱同樣也是她所生不是嗎?
魏泱臉色一沉。「兒臣不是不願意幫大哥,而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且您有想過二哥的心情嗎,他若不肯原諒大哥,父皇也不會退讓的。」
皇後道︰「誰說母後不明事理,母後知道超兒這次是錯得離譜了,但總不能讓你父皇將他關上一輩子吧?況且母後也想好了周全的法子,讓姚太傅父女與魏單都能滿意。」
「您說的法子是?」魏泱問。
「母後打算讓超兒娶姚昭蓉,而原本指婚給超兒的光圖閣大學士之女孫青青就讓給魏單,如此眾人應該無話可說了!」
原來這就是母後的盤算,讓大哥與二哥交換指婚對象。「母後,這是您個人的想法,可姚太傅與二哥並不見得會同意。」他說。
「是的,當日姚小姐的慘狀皇後娘娘也見到了,若是一般女子,大概不敢再接近大皇子了,更何況與他做夫妻。」呂又苒搖頭,若是自己,情願一死了之,想那姚昭蓉應該也是。
「還有二皇子,臣見他這回是真生氣了,他同不同意換人,這還得再議。」呂智玥也道。
「魏單的事由本宮出面解決,定可擺平,但這姚太傅還要你們幫忙說服才行。」
呂智玥皺起眉頭。「姚太傅就這一個女兒,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