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東方以為會見到的是個病懨懨的新娘,沒料到見到的竟是這副德性,當下也不禁一愣。
听聞她因為病重拒婚,可眼前見到的人兒哪有一絲病容,看樣子胃口還好得很,恐怕能吞下整只豬蹄膀了!
他頓時冷笑,原來是裝病不想嫁他!連一個小小六品官的女兒都瞧不起他,避他唯恐不及。
涂白陽回過神後,只見眼前的家伙俊美無雙,在古今中外都堪稱是少見的美男子,只可惜眼神出奇的冰冷無情,看起來不好親近。
「這個……」她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被打斷。
「擦了嘴後就出去吧!」他盯著她嘴上的肉,嫌惡的趕人。
「出……出去?」今夜不是洞房夜嗎?真讓她出去?
坦白說,對于要和陌生人行房她也很煩惱,想過要如何才能避過此劫,但盡避想了一百種法子與情況,也沒想過他會不用自己廢話,一開口就讓她滾。
這雖然是好事一件,但自己好像也被嚴重污辱了,她再怎麼想好像都覺得不太對。
「沒听我說的嗎?出去!」他再說一遍。
這下子,她慢條斯理的用袖子抹了油嘴,挑了眉,老大不爽了。「顯然三皇子對我印象不怎麼好,才見面就趕人,既是這般那我也不多留,這就告退了。」她丟下手中的油包,不遜的仰起下巴瞪他一眼後才走人。
他眯起眼,這女子真沒將他放在眼底?「站住!」他叫住人。
她雙眉一豎,大動作的回過身來,本來打算給他好看的,但就在轉身時忽然想起臨進宮前二哥警告她,宮中不比家中,一旦進了宮凡事都得謹言慎行,稍有差池很可能就小命不保。因此,她轉身後硬是改了神情,表情變得諂媚。「敢問三皇子還有什麼吩咐?」她連聲音都恭順了起來。
聞東方仔細審視著她的容貌,不算美人,但皮膚白皙光潔尚稱清秀,一雙大眼骨碌碌很是機靈,並沒有傳說中的憨傻之態,那之前的傳言又是從何而來?
思索起這件事,他不禁對她起了幾分好奇心。
「過來給我斟酒。」他坐下,打算將這人暫時留下解惑。
涂白陽見這家伙挺善變的,竟又改變主意不讓她走了,也好,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兩人不管如何也成了夫妻,是該彼此了解一下比較好。
她走過去,見桌上備有不少瓜果點心還有甜酒,早知房里有食物,她方才就不用餓肚子拚命吞二哥的豬腱肉了。
她瞧見桌上備有兩個金杯,想也知是讓新人交杯用的,她取了一個杯子斟酒給他後自己也坐下來了,這會肚子還沒填飽,她眼楮盯著桌上的點心垂涎起來。
瞧見她嘴饞的模樣,他嘴一撇,施恩的說︰「想吃就吃吧。」
這下她還客氣什麼,馬上就動起筷來大吃特吃了。
他皺眉看著她的吃相,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官家千金,可這模樣哪有半點閨秀之姿?
她狂吃一會後總算發覺他嫌惡的表情,不由尷尬起來,一塊本來要送進口中的糕點只好慢動作的輕輕擱回盤子里去,不好不顧形象的再吃下去,好歹得給爹留點顏面。
她來自現代,雖然在此已經一年,但涂家人對她都極為放縱,只除了在進宮前給她惡補了一些宮中規矩,其余的可沒多教她什麼禮儀,這會臨時抱佛腳希望來得及。
她搓搓沾了糖而黏膩的手指頭,裝模作樣的坐挺身子,然後道︰「咱們是夫妻了,以後請多多指教。」明知說這話怪,但這氣氛下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他果然挑起眉,面色詭異難解。「嫁給我之前,你應該听說過有關我的一切,我在宮中無權無勢還失寵,你將來若想依靠我什麼是不可能的。」他這話說得又直又白又無情。
她一愣,這不會是丑話說前頭讓她自立自強吧?
她原想說些什麼表達立場,但想不出適當的話,最後只好說︰「既然你將事情說得這麼直白,那咱們就來聊聊吧,听說當初是你堅持要娶我的,可若你對我不滿意,這麼做又是何意?」他明顯並非愛慕才娶她,肯定另有原因。
他冷笑。「娶你是母後的意思,不是我的。」
「母後?那就是皇後娘娘的意思了,可我並未見過皇後娘娘,她怎會想要我做她的兒媳婦?」她不解的問。
「你若腦子沒傳言中的蠢,就會想得到是為什麼。」他譏諷的望著她。
她蹙眉,這人話說一半是要讓她猜了,猜不到就是真蠢,真羞辱人,可惡!
所幸二哥給她惡補過當前紫周國的現況以及皇族間的各種關系,這聞東方不是皇後所生又做過太子,對現今太子曾是個威脅,皇後對他自是不怎麼待見的,而真正的涂白陽腦袋確實有問題,因此皇後讓他娶個傻子,可見對他不安好心。
想明白這些事後,她反而同情起他來,他也不過是個爹不寵娘不愛的家伙嘛。
「好吧,我懂你意思了,將來就不勞煩你了,以後咱們各過各的吧!」反正她穿越到這不是求有個好丈夫關愛,而是有雙靈巧的手可以做菜,現在她已得償所願,其他的就不計較了。
但是,他對她的話顯然很吃驚。「各過各的?」
「是啊,你既不是真心想娶我,與我各過各的當是你我最好的相處方式。」
以為自己是順著他的期望說話,誰知他臉一沉。
「你以為自己是誰?輪不到你對我劃清界線,在南宮我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你也不過是我的家具而已,我要將你擺哪就擺哪!」他怒氣的說。
她臉色一僵,這人有病,居然不把她當人當家具
涂白陽現在能理解朱槿說的為何原主一年後會跟這男人離婚,與這種自大狂相處,不離也難!
「好吧,我想你對我這家具是沒興趣的,今夜的洞房就不勞你搬移家具了,我自動移開免得礙你的眼。」她皮笑肉不笑的起身往寢房外去了。
小君就守在外頭,見她出來馬上問︰「小姐這麼快就完事了?這是該做的都做足了嗎?」小君嗓門本來就大,這音量連里頭的聞東方都听見了。
涂白陽縱使臉皮不薄,這時臉也紅了。「我……」
她才尷尬的要開口,小君又急著道︰「快快快,將您落紅的被單給奴婢,奴婢好晾出來給大家看。」
「晾……晾被單?!」
「沒錯,這樣一早所有人都能看見了,知曉您是以完璧之身獻身給三皇子的。」小君想著民間習俗是這樣,皇家應該也差不多。
「您放心,奴婢在南宮相中一個好地方了,被單晾在那,保證全南宮的人都能瞧見。」
涂白陽的頭頂上方彷佛飄過一片烏雲,若全南宮的人都瞧見,那她可沒臉見全南宮的人了!
「小姐,小姐,被單呢?被單在哪?」小君催促。
「沒、沒有被單。」
「不是完事了,怎會沒有被單?!」
「沒……沒有完事。」
「沒完事您出來做什麼?!快再回去辦完事呀!」
「你當這是拉屎嗎?說拉就拉……」
「涂白陽,你給我滾進來!」里頭倏然傳來聞東方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