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听聞那丫頭撂下狠話後,他就已經做好接下來要面對她窮追不舍糾纏的準備,而她果然也沒讓他失望。
冶冬陽無聲吁了口氣,腳步悠然的走近正在書房里翻箱倒櫃的人兒身後。「血書我已毀了,你找不到的。」
鮑孫謹倏地身子一僵,怔然地轉過身。「你說……你毀了血書?!」她不可置信的掀起了漫天怒氣。
「嗯。」無視于她發怒的表情,他泰然頷首。
「你騙人!」她不信。
這麼個天大地大的秘密盡避他不好奇、但也不可能毀了它的!
「我確實毀了,隨你信不信。」他聲音冷靜到有些冷淡,與公孫謹此刻勃發的怒氣相較,簡直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已是咬牙切齒,「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交出血書?」
他睨了睨她,「不是說毀了嗎?」
「你!」很好,總算讓她遇到棘手的人了,這人可別比爹爹還難纏。
她決定跟這家伙卯上,一手指著他不夠,雙手用力、努力的指向他。「你、你這家伙給我听著,我會找出來的,屆時我想怎麼做,你休想阻止我!」她怒氣沖天的宣示,一腳踢開門板,忿忿的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彈回來。
盯著還在嘎吱作響的門扇,冶冬陽慢悠悠的凝眉等了等,半晌後,公孫謹果然又沖回來。
「姓冶的,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一旦讓我費心找到我要的東西,肯定會發生天翻地震,讓你愀然變色的事,你等著瞧好了!」說完又像風一樣刮了出去,門扇照舊被她刮得嘎吱作響。
看來他真的惹毛她了。冶冬陽有些憂心,這丫頭被逼急了,下一步會怎麼做?
深皺著眉,無形中被她這麼一圈一圈的扯進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渾水,以往雲淡風輕的悠閑日子不知不覺的就要消失,可他竟罕見的只是消極應付,原因,似乎越來越明顯。
嘆了一聲,他將自己投入帳冊中的數字,短暫的避開令他心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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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那丫頭不怎麼喜歡被忽視。冶冬陽苦嘆。
挑了挑眉梢,他行雲流水的往前走去,在近床前一尺處停了下來,盯著眼前女子薄紗半遮的曼妙身段,悄悄握起雙拳,漆黑雙眸互視著她,維持禮貌的沒有向下游走。
「真的豁出去了?」為達目的、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鮑孫謹抬高下巴,一臉挑釁。「廢話少說!」
他搖著頭,啞然失笑。「衣著滿分、但這一副要和我拚命的模樣,唉、這美人計不成。」隨即旋身要走。
她眯了眯眼,貝齒咬得唇瓣艷紅,追了上去。「冬陽公子說的是,方才我太心急了,口氣不佳,還請公子見諒。」
鮑孫謹主動握住他的手掌,一改口氣,用酥媚的嗓音說,笑眼如春波般流轉。
「你當知道自己不美吧?」看著被軟軟握著的手,冶冬陽仿佛老僧入定,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什麼?」
「你太瘦了。」他臉色清澄,雙眼鎮定,像是在討論一件物品,一件沒啥看頭的物品,平淡而無聊。
這家伙是故意要激怒她的!她都枉顧廉恥的穿成這傷風敗俗的德行了,他還說出這種讓她想殺人的話!「我知道現在不流行骨感女人,但是你可以瞧瞧,骨感的女人也別有風味的,再說,你不也曾說我不丑?」貼近他的胸膛,慵慵懶懶的仰首媚望,縴縴玉指上的艷紅蔻丹挑逗的捺著他的胸肌。
哇塞,瞧不出來,這男人衣服下的胸膛硬邦邦的,原來還挺有料嘛!
冶冬陽低首凝視懷中作惡的女人,幽黑的眸底深不見波紋,胸膛的起伏也依舊平穩,不疾不徐的將雙手環上她的腰,這可讓公孫謹猝不及防的倒抽一口氣。
「不盈一握,一壓就碎,少了軟香觸感,嘖嘖,唉!實在挑不起男人興致。」他異常惋惜的搖首。
她張大眼,小嘴也闔不攏了。她要殺人,她發誓真的會殺人了!
「你這可惡的男——」
「嗯?」他側首望向她。
鮑孫謹氣悶的咽回後頭的話。「我說你這可惡的男人真是——太會調情了,這時候還想刺激我取樂,真壞吶!」她轉身以背貼著他的身子,胡亂蹭著,咬牙切齒的軟下聲,表情卻怒著。
要不是怎麼也找不到她要的東西,要不是懷疑他把東西隨身收著,她也不會用上這不入流的下下策!
她的誘惑如頑魔般纏上,冶冬陽目光一黯,表情變得有些迷茫。
丙然受罪!最教他發愁的是,他不僅無力抗拒,似乎也抗拒不了,他可不能依著她淪陷啊……
見身前女人不甘心的又旋過身,他立即斂起心馳的神色,恢復淡漠無欲的表情。
鮑孫謹直直審視那依舊不受誘惑的俊顏,雙眸露出不認輸的表情,唇畔揚起一抹狡黠的笑靨,沒錯,她真的豁出去了!
盈盈秋水柔柔地瞅向他、柔荑撫上他的頸項,用著教人听了渾身發軟的聲調傾近他的唇側,吐氣如蘭的說著,「冬陽公子,我是美的,真的很美。」媚光一閃,那股與生俱來的邪魅呼之而出,煞是璀璨誘人。
這女人聰穎異常,唯一缺點就是激不得,冶冬陽瞧她櫻唇高噘,芙蓉嬌顏艷不可方,有些恍神。誰說她不美,這丫頭的美動人心魄,只要有心,她的魔魅氣質足以摧毀一個男人的意志。
「這是催眠嗎?要我就此相信一個骨瘦如柴的姑娘是美的?」他氣息已略微不穩。
她萬般風情的主動將手環住他的腰,欺霜賽雪的前胸就柔軟的緊緊貼著他,隨著彼此一怦一跳的心跳不斷擠壓他的胸膛,冶冬陽的臉色幾乎要變了,卻不得不努力再按下那份該死的。
她眨著一雙眼,緩緩眯起,輕輕踮起腳來,偎在他唇畔,「冬陽公子好定力,佩服佩服!」說完已攀住他的頸項,捧住他的臉龐,粉唇湊上前去吻住了他!
冶冬陽驀然睜大了眼,果然是大膽的女人!
她吻得雖生澀,卻一踫觸就引爆了燃燒不盡的野火,他被吻得心旌動搖,「蠹蠢欲動」起來。一盤盛滿嬌艷欲滴的女敕白花朵直接端到他面前請他享用,他該如何拒絕?
在他用盡最後的理智克制之下,她終于結束這個折磨人的吻,雙眼迷蒙的嬌喘,對于自己大膽的行徑反而心亂得難以自拔。
天啊,她竟然主動吻了男人,而且……非常的迷醉……
舌忝了一下唇,忍不住再次盯上他的薄唇。這男人非常合她胃口呢……
「你這麼做,我不禁要誤會你的目標或許是我,而這血書只是個為得到我的幌子?」冶冬陽強自鎮定後,細瞅著她,嘴角揚起褶紋。
忽然間,公孫謹眼兒一眨,愣了須臾,似乎迷惑了。
「如果不是為了我,為了一封尚不知是何機密的信這般投懷送抱,不怕虧大了嗎?」他勾起唇角,漾著綿綿笑意。
這句話好像一道雷打在她的心上,讓她白皙的面孔霎時變得通紅,更有些心虛。
難不成自己真的……胡、胡說什麼,她是為了血書沒錯,但是她氣瘋了還是怎地,居然要犧牲自己玩這鬼游戲?!
而且就如他所說的,天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大秘密,興許是那老婦夸大了,根本不值一提!
「謹兒。」挑起她的下顎,盯著她依然帶著紅艷色澤的櫻唇,他刻意低下首——
「不!」她驚慌的推開他。
「嗯?」已瞧見她眼底的理智,冶冬陽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丫頭想通了。
「呃……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得先走一步,這事、這事……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她干笑以對,低頭看著自己衣不蔽體的裝扮,兩頰一紅,慌亂的拔腿就逃。
她一走,冶冬陽的臉色瞬間沉下,忍著不去將人追回來。他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兀自生著自己的悶氣,不斷調息還激蕩在體內的欲火,異常懊惱,旁人難以撩撥的情緒,卻輕而易舉被這丫頭挑起,這可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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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府廳堂,—中年男子坐在主位,另一名風采翩翩的公子坐其左,侍童隨侍在後,不時用看笑話的眼神瞄坐在自家公子左手邊的年輕姑娘,被注視的姑娘反倒神色自若,始終掛著嬌笑。
「你說你是誰?」冶秋雨愕然。
「公孫謹,我是您的佷女。」她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並偷瞟了一眼身旁男人。他爹終于回來,他們終于可以上京了。
「佷女?」冶秋雨努力絞著腦汁,回想遠房親戚里到底有哪一戶姓公孫的。
「爹,我查過了,咱們確實有這門親戚。」冶冬陽開口。
暮春錯愕的膛目,但也只是把疑惑留在臉上,沒說出口,畢竟他是下人,公子要查事情通常都會透過他,怎麼這次他會不知道?
冶秋雨沒錯過暮春不解的神情,不禁懷疑,「冬陽,你確定查清楚了?」
冶冬陽想不到自己會為了掩護這頑皮的丫頭而欺騙自己的爹。「應該沒錯。」沒用肯定句,以便將來爹質問時有話可轉圜。
「這樣啊……」冶秋雨還是一險狐疑的審視眼前俏麗的小丫頭。
「姨父,謹兒可是很期待見到您,如今一見,您果然如娘形容的,真是風采翩翩、目光有神啊!」公孫謹嘴甜的贊美。其實她也沒瞎說,既然生得出冶冬陽這麼個俊俏兒子,這做父親的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好話人人愛听,冶秋雨當然也不例外,立即就笑眯了眼。「是嗎?你娘真這麼形容我?」
「是啊、娘還說姨父不只人俊,也愛照顧人,所以我才會來找姨父依親的。」
「喔喔,應該的,你一個姑娘家出遠門,不找姨父怎行?放心好了,姨父會替你娘好好照顧你的。」
這冶秋雨倒是個好人,公孫謹不由得暖了心。「謝謝姨父。」
說也奇怪,她很少能與人這麼快親近,但這冶老爺卻讓她很放心,真把他認做自己的長輩。
「可是……」瞧了瞧她,冶秋雨忽然蹙起灰灰的眉毛,有點動氣,「你真的太瘦了,這不成的,莫非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冬陽虧待你了?」
三兩下就被這娃兒的嘴甜收服,沒有女兒的他別說是佷女了,他現在可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疼。
鮑孫謹聞言,眼珠子瞟了瞟!再瞟了瞟,俏皮的朝冶冬陽睞了一眼。「表哥沒虧待我,只是藏了我的東西,讓我怎麼找也找不著,就這麼急瘦了。」
這丫頭竟敢告狀?冶冬陽不怒反笑,她這幼稚的行為還滿可愛的。
「冬陽,你藏了謹兒什麼東西,還不快還給人家!」冶秋雨立即拍桌。
「這東西不小心被我弄壞了,但謹兒不信,硬追著我討,孩兒也沒辦法。」冶冬陽很是無奈。
「啊!你弄壞了人家的東西?!」
「是。」
「怎麼這麼不小心!」冶秋雨馬上數落自己的兒子。「你弄壞了人家什麼東西?咱們買來賠謹兒。」
「他賠不起!」公孫謹故意嘟著嘴抱怨,耍起女兒家嬌態,相信心已經倒向她的冶秋雨會作主。
「賠不起?很名貴嗎?以他冶府的財力,應該還不至于賠不起吧?
「這東西難以估計它的價值。」她話說給冶秋雨听,但眼神倒是射向冶冬陽。
「所以就欠著吧,反正我也賠不起,你不如就當作沒這回事。」他凝神回望。
「不可能!」她睜大了眼眸,恨恨地瞪著他,裝可愛計謀徹底破功,如果可以,她真想啃下他的肉,吞到肚子里泄憤。
「那好,你就繼續擱在心里發愁吧。」冶冬陽抿嘴笑。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東西?」冶秋雨奇怪的發現兩人不尋常的暗流。這兩人不剛認親沒多久,怎麼說話的語調神色暗潮洶涌,兩人不合嗎?
「沒事。」
「沒事!」
這回兩人倒有默契,異口同聲,卻讓他更加挑高眉毛。
這兩人果然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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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秋雨是這樣想的,他那兒子的性格悶,想從他嘴里問出什麼是不可能的,但他總覺得兒子和謹兒之間怪怪的,再加上也听到一些傳聞,所以想也許從謹兒這邊問會比較有答案,人家不是說女兒家貼心嗎,這會他就到廂房找人。
「我說謹兒啊——」冶秋雨緩緩的開口。
鮑孫謹端出笑臉響應。「姨父有事?」
「事情是這樣的,冬陽告訴我,他馬上就要與你一起上長安,可有這回事?」
「是啊,您不希望表哥出門?」
冶秋雨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訝異他竟然肯跟你上京。」
她這才了解他的意思,原來他是被嚇到了,這冶冬陽因為怕被京城里以攬賢為名的大官們纏上,非不得己,能不上京就不上京,這會居然肯去,自然是嚇了他父親一跳。「表哥答應要帶我到長安去玩的,所以才會走這一趟。」
「去長安玩啊……」他奇怪的看著她。「剛才司馬太守來過,他說……你與咱們冬陽私定終身啦?」這才是真真正正教他驚得連忙來證實的事。
她秀眉揚了揚。消息這麼快就傳進長輩耳里了?她還以為要等她與冶冬陽拍拍上京後他才會听到這件八卦的。「是啊,我與表哥一見鐘情……」她故作嬌羞的斂下眉眼。
他聞之大喜。「冬陽真的願意娶你?」
「嗯嗯。」她低著首,笑得更加惡劣。
治秋雨簡直笑到闔不攏嘴。錯不了了,若非如此,避長安如蛇蠍的冬陽怎麼可能隨她上京?又想起那司馬標怒氣沖沖專程來向他抱怨,說冬陽竟然默認私定終身的對象,完全不給他女兒面子,兩家的交情就到此為止了。
他才不在乎兩家的交情勒,比起兒子的婚事,更是微不足道。
看來他眼高于頂的兒子終于有中意的對象,而這對象還是他的遠親、這很好,太好了,也許不久他就能抱到期待已久的孫子了!
「你們是怎麼看對眼的?」驚喜之余忍不住問。從沒听聞兒子對女人有意思,他當下就好奇起這凡事淡漠的兒子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模樣。
她笑得更加曖昧。冶冬陽,別怪我了!「這個嘛……表哥對我照顧有加,互訴情衷後,連著幾日每日每夜的寫情詩給我——」
「他還寫情詩給你?」他撐大了老眼。兒子滿知趣的嘛!
「不只如此,表哥得空就伴著我在洛陽四處游歷,某晚還耐不住的對我……」
「對你怎麼了?」他心急。
她咬咬唇,忍著笑。「那日喝了些酒,表哥風花雪月的對我又訴了一晚情意,夜里月色蒙蒙,他膽子也大了,仗著酒意,他、他……吻上了我。」
「吻、吻?」好樣的,這兒子原來不是個慢郎中,動作挺快的,好,很好,有乃父之風!
「不只如此。」
「不只如此?」尚未婚嫁,親親抱抱就已經很猴急了,想不到兒子還有進一步?
鮑孫謹的頭越垂越低,差點笑場。「嗯,不只如此,表哥他越吻越激烈,欲罷不能就、就——」
「就吃了你了?!」這回冶秋雨大為吃驚,連嗓門都控制不住的提高八度。
這小子風流過頭了!
她故意捏了捏臉頰,紅通通的抬起臉,「不好意思」的應聲,點個頭又馬上低下。
這孽子!竟然未婚就毀人清白!冶秋雨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瞧他臉色發青,公孫謹差點沒暗自笑岔了氣。冶冬陽,算你活該,這下你爹大概饒不了你了。「姨父,事情發展至此,您該不會怪我未經大人們同意就……就……」說著說著幾乎泣然欲泣了。
他見狀,立即慌了起來。「我不怪你,要怪也要怪冬陽這畜牲,竟然敢對你做出這種事,他不是人!」
喲,冶冬陽成了畜牲了!她抿嘴偷笑。「也不能怪表哥,他是因為太喜歡我,情不自禁才會犯下糊涂事的。」末了還不忘吹捧一下自己。
這小子,比他當年追他娘時還沖動,以兒子平日那慢吞吞的個性,真瞧不出來這方面竟這麼敢下手,如果不是色膽包天,就是真心喜愛了,好吧,事己至此,這媳婦是娶定了。
「所以你們真如司馬標所說,會在長安成親?」他忽然想起。
「成親?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許。」她勉強說。
「那好,咱們在長安也有宅子,到了那想成親就通知我,我會趕去的。」
「呃……好。」她呆呆的應著。
「謹兒,既然你已是我認定的兒媳婦,倘若我那不肖兒敢欺侮你,盡避對我說,我會找他算帳的!」他握著公孫謹的手,慈愛的拍了拍。
「呃……嗯。」公孫謹僵笑著點頭,意外這麼容易就擄獲了長輩的心,他真當她是媳婦般疼愛了。
「對了,既然你已是冶家人,又即刻要赴京,有樣東西你跟我來取吧。」冶秋雨起身說。
「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她好奇的也跟著站起。
「我冶府有座密室,放了不少歷代珍藏的寶物,里頭有一只專門傳給長媳的手鐲,我想先給你,就是可惜冬陽的娘早逝,不能親自交給你。」他感嘆的說。
「其實……其實這手鐲等我回洛陽再給也不遲——」她不感興趣的推辭,開玩笑,她還沒答應要嫁呢!
當然啦,冶冬陽也沒說要娶,所以這手鐲還是省事別拿了,省得將來還得歸還,費事得很……等等,怎麼說到自己不嫁沒關系,真想到他不娶,她又有些心悶,她最近是怎麼了?
「不行,這東西早晚要給你,你雖未過門,但先帶著,冬陽見著了就知道我的意思,他不敢欺負你的。」
「喔。」對于治秋雨的疼愛之情,她還真的感動了起來。
「走吧,我順便讓你見識見識冶府的寶庫,說起這寶庫啊,全冶府只有我跟冬陽知道,並無第三人得知,但這之後,你就是那知道的第三人了。」他一面說,一面走了出去。
忽地,公孫謹慧黠的雙眼轉動個不停。
全冶府只有兩人知道的寶庫……原來她以為搜遍了冶府,卻漏了這麼一個機密寶庫!
她本意只是想藉冶秋雨整整冶冬陽,會不會因禍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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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素箋上,一行雜亂囂張的字跡書寫其上。
冶冬陽手捏著素箋,揉揉眉心。
終于還是讓這丫頭給找到了,而且——還讓她先一步給跑了!
這麼重大的機密讓她到手,想必此刻她定興奮到夜不成眠。
唉,都怪自己面對這天大的秘密時,在毀與不毀間躊躇,如今才會讓那丫頭有機可趁。
但說這些都為時己晚,那丫頭拿了血書跑了,除了長安不會去其他的地方,得阻止她犯下大錯,但此刻他的內心可說是千回百轉、極不安定。他不想蹚這渾水,要是以前他會避開,天下事就讓天下人自己隨著天命運轉,他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歡牽掛,不想與人計較。
但現今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不住的一再擔憂,可笑的是,他擔憂的竟不是天下百姓,而是憂心那任性妄為的丫頭會為她自己帶來橫禍?
這是怎麼了?
閑雲遇風,野鶴遇襲,他不再閑適,心不再能閑適了。
蹙眉闔上眼,她是一池流沙,他卻一步步陷入,將來……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另一邊,拿到血書的公孫謹,趁著冶冬陽以為她會為了血書留在府邸而松于防備時,老早就跑得遠遠的了,雖然期間沒志氣的回望了幾眼,總覺得見不到他讓人有些舍不得,但血書的內容她實在太有興趣了,況且……他會來找她吧?
突然、她頓住腳步,似乎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下山以來,她第一次聞到與自己身上相同邪氣的味道。
「姑娘也上長安?」馬車的主人探出頭,陰柔的相貌並不讓人討厭,眼底濃郁的陰氣讓她很欣賞。
照理說,這種人不是與之結成同盟朋友,就是成為互相算計的敵人。她想著下山前爹爹曾對她說過的話。
「上馬車來吧,我可以載姑娘一程。」男人勾魅著一雙眼邀約。
她燦燦眸光遲疑了一下,打量著全身充滿著危險之氣的男人。是朋友,還是敵人?
「姑娘放心,我家少爺是當朝的新科狀元,南宮輔,這會正要上長安赴任,不是壞人,不會對姑娘無禮的。」馬車旁看似管家打扮的人開口說。
新科狀元?她晶燦的雙眸登時綻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