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情人節的夜晚,孫曉湘兩眼望著自己做的巧克力,獨自在房間里發呆。
真是傻乎乎,今年的情人節根本不必做巧克力,就算做了,也不必是心形的,就算是心形的,也不必是白色的,就算做了白色的,也不必寫上名字,就算要寫名字——干嗎一定是鄺睿?
她懊惱得很想將巧克力一口塞進自己嘴里,眼不見為淨……不行,吃光光會胖,還是丟到垃圾箱里算了……可是這樣會不會浪費?她做得很辛苦耶……
「女兒,不得了了,你快出來看看!」父親突然在客廳里對著房里的她大喊。
她正掙扎著要怎麼處置棘手的巧克力,哪管什麼事不得了?于是撇了撇嘴,不理會。
「快,曉湘,那家伙……你前夫……不不不,鄺睿他開記者會了!」沒見她出來,孫母干脆沖進房里來叫人。
「鄺睿開記者會?」她蹙了蹙眉。「怎麼了嗎?」
「听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都上電視直播了。」
她眼珠子一轉。大事?需要到開記者會,一定是很嚴重的大事!想通後,她這才丟下手中的巧克力,火速沖到客廳,就看見父親正聚精會神地緊盯著電視,她也趕緊坐到父親身旁。
一個月不見,鏡頭上的鄺睿明顯消瘦了不少,听說明天就是他與簡優莉結婚的日子,他過得不好嗎?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疲憊?她好訝異,一般不該有的心疼又偷偷冒出來。
「我鄺睿,亞登集團發言人,在此正式向各位發布幾項我私人以及公司的重要消息。」他天生就有一股王者之氣,此刻目光如矩地掃視眾人,立即讓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所要說的話。
「首先,我在此鄭重宣布,取消明天與簡優莉小姐的婚禮。」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一片震驚于嘩然。
「明天婚禮在即,請問是什麼原因要取消?」記者馬上追問。
「因為我不想犯重婚罪,所以明天的婚禮不能舉行。」鄺睿嚴肅地說。
「天啊,你的意思是自己結婚了?」
「請問對像是誰?」
「什麼時候結的婚,為何沒有任何人知情?」
「簡優莉小姐知道你已婚的身份嗎?如果知道,為什麼還答應籌辦婚禮?」
消息如此勁爆,還是由當事人親口說出,眾人聞到濃濃的八卦味,立即追根究底。
坐在電視前的孫曉湘更是難以置信的指著鏡頭前的鄺睿。「他……他為什麼要說為……為什麼要說……說出來……咳咳……」她震驚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一旁的孫父孫母同樣是吃驚的張嘴瞪眼。
鄺睿表情冷肅,眾多問題他沒一個理會,「我只能回答,我太太姓孫,我們是在數月前結的婚,她是個很可愛善良的女人,一舉一動都讓我很迷戀,至其他的問題,該由簡優莉小姐自己回答,我在這里不便多做說明。」
孫曉湘驚愕的拍著自己的臉頰。如果不是自己在做夢,就是他瘋了,是吧?一定是他瘋了,才會開記者會宣布這種事情……
「曉湘,那小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們的,難道你騙我們的?」孫父愕然後,馬上詰問自己的女兒。
「你如果敢對我們說謊,這回爸媽真的不會原諒你的!」孫母也非常生氣。
「我……我真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我沒有騙你們——」她自己也一頭霧水啊!
「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還在記者會上說那些肉麻兮兮的話?這是公開示愛,如果離婚了,他敢這樣做?」孫母繼續質問。
「我……」孫曉湘也慌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鄺睿為什麼要在離婚後還公開這件事?另外,他與簡優莉的婚事不是勢在必行,為什麼要取消?
「除了我個人的婚事外,我還有關于亞登集團的事要宣布。」鏡頭前的鄺睿在一片嘈雜的提問聲中,出聲打斷所有人的問話,繼續他開記者會的目的。「我正式宣布,于此刻起,正式被授命為亞登集團的總裁,原總裁鄺正先生,因為健康因素提起退休,他所持有的亞登集團百分之七十八的股份將由我全數接控——」
這消息更讓孫曉湘大驚。那霸道的老人家看起來健壯的很,會願意退休?這怎麼可能!那家伙做了什麼?
正百思不解之際,孫家突然有人來按門鈴,孫母去應門後,立刻闖進了三四個大漢。
「啊!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搶劫啊?」見狀,孫父立刻上前與這群人拼斗。
可是這群人只是格開孫父的拳頭,並沒有攻擊的意思,直接看向還傻在電視機前的孫曉湘。
「就是她,帶走!」有人大喝,幾個人一擁而上,動作迅速地將她架走。
眼看女兒被帶走,孫父孫母大驚失色地追上去,但孫家是老舊公寓,兩老動作不利落地沖下樓後,一群人早已不知去向。
「你為了那女人竟然這麼做,你瘋了!」記者會一結束,馮素梅怒火攻心地立刻找上人還在飯店內的鄺睿。
「你的表現不對,你應該很高興那老頭變得一無所有才是,現在是怎麼了,為他抱不平?」看著母親失控的反應,鄺睿冷笑。
「我……沒錯,我是愛他的錢,可是,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點……」
「怎麼會狠?」怒火在他的黑瞳里涌現,還夾帶著復仇後的快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那女人有什麼了不起,要你為了她將你親生父親斗倒?」
「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我根本只是安靜地等待他自己倒下,再接收他的一切,但是,我發現一件事情,在他倒下前,我的女人會先倒下,他不會放任我得到任何幸福,與其如此,我不如讓那老頭立刻倒下,一無所有後,他就只能看著我的臉色行事!」他吼著,臉上帶著失控般的瘋狂。
她遽然變臉,「但不管如何,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身為兒子,你怎能夠對他狠心到這種地步?竟與外人合謀騙走他所有的股票,奪走他總裁的位置,你可知就在剛才,他被你逼到腦中風了,你,你怎能這麼做?」
鄺睿與金越的吳總合作,騙鄺正光拿出亞登的所有股票與吳總交叉持股,藉此來吞下金越的股權。這是商場上並吞公司時經常用的手段,鄺正光自己也是靠這樣的方法起家致富的,只是這個專門吃人的老狐狸,這回竟然被自己教出來的另一頭狐狸給騙了,交叉持股後的公司經過鄺睿的乾坤大挪移,使鄺正光名下的資產全轉移至鄺睿手中。
這回鄺正光算是陰溝里翻船,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當場血沖腦門,不支倒地。
「我以為那老頭是個強人,承受得任何刺激,原來,他沒我想像中強悍,看來,他是真的老了。」鄺睿听了隨即露出笑容,而且是個參了毒的笑容。
馮素梅見了十分心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一頭嗜血的野獸了。「你不該做得這麼絕,他是你親生父親啊!」
「住口!你知道我親口問過他可有當我是他的兒子對待過,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那老頭明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子,卻還依然當我是你帶過來的拖油瓶,對我苛刻,無情,嚴厲,只當我是他賺錢的工具,從沒給過我一分父愛。
「而你,我的母親,偷人生下我。然後逼死自己的丈夫,委曲求全跟著這種男人,為的是什麼?千萬別說是為了我,你是為了自己,傻女人,竟然真愛上了一個不把你當人看的家伙,我看瘋了的人是你!」
在震駭中一時忘了該如何接口,馮素梅只能呆滯地看著眼前與陌生人無異的親生兒子。
久久後,她才含淚道︰「是的,我很愛這個男人,所以不管他如何對待我,認為我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或者故意以孩子為手段綁住他的人,不管他如何瞧不起我,怎麼羞辱我,我都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心甘情願被你怨恨,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為了自己犧牲兒子,是的,我對不起你……」說到後頭,她已泣不成聲。
從來沒听過母親坦承真心話,鄺睿很訝異,隨即意識到什麼地轉過臉去,不願意在見到母親哭泣後心軟。
「可是鄺睿……你父親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你不見得能斗得過他……」她忍不住提醒。
「你們讓開,那小子,鄺睿那小子在哪里?」
辦公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怒吼,原來是秘書攔著不讓孫父進入,但他仍是強行闖進。
鄺睿一見是孫父,神情一變,立即揮手要秘書讓開,逕自走到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孫父面前。「爸——」
「你與曉湘已經離婚了,不用這麼叫我!我來只是問你,曉湘被綁走了,是不是你干的?」孫父氣憤地吼問。
聞言,他立即沉下臉來。
「是的,曉湘是我要人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