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玲由遠而近作響,他笑容更深了。這聲音,他愛極了。
「太上皇……」女人翩然站定在他面前。
他微笑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杏眼蛾眉的圓臉。「你怎知朕在這?」
謝紅花盈盈一笑。「李公公告訴臣女的。」
「這奴才可真忠心,泄漏了主子的行蹤,該治什麼罪才好呢?」他冷笑。
以為他說真的,她小臉緊張起來。「別罰他,是臣女逼問他才說的!」她趕緊為李三重辯解,就怕害他因她受罰了。
他晚著她。「你認為自己逼,他就敢說嗎?」
「呃……李公公人很好,臣女說有急事,他自然就說了。」
南宮策扯笑。「有急事找朕的人多得是,那奴才精明,倒曉得誰的急事才是急事。」
這會她明白了,他剛才的話是嚇唬她的,不是真要罰李公公。
「您知道臣女會來?」她歪頭問。
他瞥她一眼。「朕不是神算,又怎會知你要來!」模樣倨傲得很。
她又明白了,他早就吩咐過李公公,不必攔她,隨她任何時候都能見到他。
這男人對她……真好!
但這又讓她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心緒不禁又是一陣混亂。
「你有話對朕說?」他瞧見她眼底閃爍主動詢問。這女人心頭有事,雙眼就藏不住。
「還說不是神算,您好像很了解我?」她驚奇他仿佛曉得她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所代表的意義。
他這麼了解她,就連撫養她成年的大哥都比不上!
「這世上再沒有比朕更了解你的人了。」他自信的說。
「您是如何做到的?難不成真是神仙指點?」她大惑難解,好奇的問。
他用眼尾睨她。「經過多年的相處,再加上數百年的追憶,你在朕眼中,早已是透明的。」
謝紅花吃驚。「您我相識才多久,哪來的多年相處,又哪來的數百年追憶?」
他在說什麼鬼話?
南宮策漾出一道莫測難解的笑意。
「朕真期待有朝一日,你能听得懂朕的話,就是不知有沒有這一天……」他眼神轉為幽深地凝視著她。
她心頭倏然一緊,面對這宛如已受盡數百年折磨的深沉目光,竟是感到心痛鼻酸,不忍卒睹。
就在她愁緒如麻,感覺快要窒息前,他終于移開目光,改投向秋風月色。
「說吧,想告訴朕什麼?」他又恢復那孤傲的神態。
她撫著胸口,那里還失序鼓噪著,半附後才穩定了些,她學著他望向皎月。
「這個……」她搔首,躊躇的開口,但才起個音,就說不下去了。
他瞟了她後冷笑。「不過是要朕別來糾纏,這有什麼難啟口的?」
「您……您當真神了,不不不,您是臣女肚里的蚵蟲了!」謝紅花愕然地瞪大眼楮。她都還沒說呢,他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心思都表現在臉上,能不教人一目了然嗎?」他訕笑。
她臉都紅了。
「既然要說的朕都替你說了,你可以回去了,這里風大,別著涼了。」他擺手道。
謝紅花一怔。「可是,您還沒給臣女答案,這是答應不答應?」沒給個肯定,就趕她走,這不是白提了?
而且,他臉上沒什麼波瀾,更可怕的是,連預期的怒氣也沒有,他到底怎麼想的,讓她不發毛都不行。
「朕以為表現得已經很清楚了,你居然還要答案,小水兒,你變笨了,不,是更笨了!」
她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他竟然罵人!「對,臣女就是笨,所以,別來為難笨女人!今晚就請您滾——搬回自己的龍殿去吧!」
他笑容變得冷峻了。「你真希望朕滾?」
「這……這還用問……」明明是理直氣壯的事,這會在他面前,她卻心虛得要死,這是怎樣?
「要朕再吻你一次,才能提醒你嗎?」他如是道。
「吻?!」她立即當他是洪水猛獸,驚得倒退數步。
憶起他上回突然的強吻,惹得她「高燒」多日不退,若是再來一回,她保證自己一定會燒到昏厥。「您不能再這麼做了,臣女不是您的妃子,更不是您的玩物,您這是欺侮人!」
南宮策諷笑。「你當然不是朕的妃子,因為你是朕的妻,而且是唯一的妻,至于玩物嘛……」他笑得頑劣。「這點朕倒不否認,畢竟,你確實是朕玩弄在掌心上的小蟲子!」
轟!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真要氣暈了,這家伙簡直欺人太甚!
不過,等等,他一開始說什麼來著?她是他的妻,還是唯一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臣女怎麼會是您的妻,您是糊涂了嗎?」她愕然問。
他但笑不語,更顯高深莫測。
「嘿,請您說清楚!」
「很多事情,該清楚的時候,自然就會清楚了。」他悠哉的道。
可惡,這是什麼話?耍她嗎?!
「臣女可等不了以後,現在就對您說明白我的立場,臣女——」她深吸一口氣。在春風姑姑面前才夸下海口,定可以讓男人知難而退的,她絕不可就此退縮,讓人看笑話。「臣女另有所愛,所以很抱歉,這輩子不可能成為您的妻!」
她火速說出這些話後,終于見到他愀然變色了,那神色嚇得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急急再往後遠退一步,生怕他一出手,就將自己捏碎。
「你給朕愛上誰了?!」他怒不可遏的詰問。
「我……我……」知曉他定會發怒,但像這樣滔天大怒,可就出乎她的預料,當場不禁嚇白了臉,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他恚怒的站起身,重重地拂袖。「是那朱志慶嗎?你為他苦等多年,這難道不是有情,是朕糊涂了,沒能即時想透,很好,真是太好了,你竟敢送朕一頂烏雲綠帽戴,你怎敢!」他怒火攻心。
瞧他怒容滿面,可能因此殺人,她不禁後悔了,自己不該胡講這理由的。「我……我沒給您戴什麼綠帽,真的,沒有!」她忙搖首否認,避免災情擴大。
「你心中有人,這不是侮辱朕是什麼?!」他怒氣不減。
「騙人的,騙人的,我說謊!」
他眼楮倏眯。「你好啊,為了保住那姓朱的小命,居然學會對朕說瞎話。」他認定她現在說的才是謊話,為的就是怕他一怒之下,宰了朱志慶。思及此,怒火更為勃發。
「啊,您誤會了,我的心上人不是他——」
「原來還另有其人,說,是誰!」他簡直忍無可忍了。
真是有理說不清啊!「不是的,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的,臣女沒有心上人,沒有——」
她不用多說了,因為怒火中燒的男人已經扛起她,步履帶殺氣的往龍殿而去。
她驚惶失措。這是要在龍殿將她就地正法還是怎的?
人說禍從口出這話一點也不假,她真要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