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都說沒必要了嘛。」客廳里,金超群穿看短褲、T恤,邊吃看老媽剛切好的西瓜道。
「誰說沒必要?你都要三十歲了,再不結婚,難道等著做老處女嗎?」金蘇美美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
「金蘇美美女士,正確的說法是,我現在才二十八歲又七個月,離三十歲還有一年又五個月,沒有要三十了。」她塞一塊西瓜進嘴里,不悅地更正自己的老媽。
「等過完今年的農歷年你就差不多三十了,不如現在找好對象,交往個一年半剛好在三十歲前結婚,這不是很好嗎?」金蘇美美又端一盤切好的梨子從廚房走出來。
「我不急。」她伸手要拿老媽盤里的梨子吃。
金蘇美美飛快拍開女兒的手。
「老媽你干麼?」她不爽的揉著被打痛的手背。
「如果不去相親,就不要叫我媽」
「金蘇美美女士?」
「我是認真的。你都幾歲了?成天就只知道工作。今夭假日能見到你在家還真是萬幸,再這樣下去,我和你老爸想抱孫簡直比登天還難」金蘇美美發脾氣的說。
「你別催我嘛,我不是不找對象,只是隨緣——」
「隨什麼緣?再讓你隨下去就隨便了!金超群,我問你,你到底要小泵獨處到什麼時候?」金蘇美美下了最後通碟問。
難得老板出差不在台灣,她放個假只想在家好好休息,哪知道遇上瘋狂老媽逼婚……金超群頭痛的看向自己老爸,那個戴著老花眼鏡在餐桌上看報的老頭。
「老爸,救命啊」老爸一向挺她,她希望他能站出來為她說說話,她可不想被逼著去相親。
「群群啊,你過來。瞧瞧這個人怎麼樣,帥吧?」金中山對女兒招招手。他是退休的公務員,住的房子是老公寓,老婆三十年來沒換過,小孩也就金超群一個。
「又看到適合我的帥哥啦?」她無奈的走到老爸身邊,「哪一個?」她湊上前看。
「這一個」金中山指看報紙上笑得英俊瀟灑的男人說。
「他?」她一愣。白歐圖居然上報了。
「這個好,資優生,報上說他準備要接手家族事業了,是目前富二代里的黃金單身漢兼佼佼者,跟你公司小老板的優秀程度有得比。」他贊道。
「哪個?哪個能比得上群群的老板?」金蘇美美「見獵心喜」的撲過來。
「爸,你也幫幫忙,這家伙哪點比得上李先生產」金超群馬上抗議。
「是不能比,因為兩人事業都大,長相也各有特色,李柏楊走的是陽剛路線,這小子則走俊俏的偶像路線,兩人旗鼓相當,確實不太需要比。」
「不錯、不錯,群群,你不是老說要找個跟自己老板一樣優秀的人物嗎?現在出現了,就這一個」金蘇美美興奮的道。
她想哀嚎了。「我拜托你們兩個,清醒、清醒,不要隨便找個男人就想將女兒塞過去,在這之前也該先想想適不適合、可不可能吧。」金超群默默從父母身邊飄開。白歐圖?她光想到都恨得牙癢癢!
金中山不以為然的指著報紙里白歐圖的照片,「我們不是隨便找,這小子條件真的很優。」
「那你們有沒有看清楚他的年紀,這小子還比我小」
「是小一歲又不是小十歲,這算什麼問題」金蘇美美駁斤。
她瞪眼,「我從不交比自己小的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因為你自從大學畢業進到職場後,就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我真的不曉得你擇友有這項條件。」金蘇美美吐槽自己女兒。
「老爸……」金超群欲哭無淚,再度,向父親求救。
「群群,這家伙我看來也覺得挺好的,如果都這樣的條件了你還嫌,我看你真的會嫁不出去。」這回連老爸也搖頭。
「就是條件太好才不可能。像我們這種平凡人的家庭,這樣的富家公子會看上我嗎?你們會不會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她反問。
兩老這才對看一眼,好像還挺有道理的,他們可能高攀不上人家。
沒幾秒,金蘇美美用力拍了下餐桌,「所以我才要為你介紹門當戶對的,像是在隔壁街開早餐店的少年仔,負責任又肯吃苦;還有李媽媽的大兒子,也在內湖科技園區里的電子公司擔任副理,年收入還不錯。
「另外幫我們辦理保險業務的姜先生人也超和善,簡伯伯也說要介紹他開服飾店的親戚給你,听說三十歲,剛和女朋友分手,現在正是空窗期,建議你可以乘虛而入——喂,金超群,你娘話還沒有講完,你要去哪里?」金蘇美美話說到一半,女兒就溜了,直接逃出家門,一去不復返。
「算了,別追了,她身上沒帶錢,連手機也來不及拿,很快就會回來的。」金中山叫住想追出去的老婆。
金蘇美美這才又折回來,坐回沙發上去。「也對,她身上什麼都沒帶,我等在家里就行了。等她回來再繼續轟炸,我就不信這麼多對象可以挑,她沒一個有興趣的。」
金中山點點頭,眼楮又瞥回到報紙上的人,心想︰這姓白的小子倒是合自己的心意的,如果不要這麼家大業大,這樣與我家群群就般配了,真可惜……
金超群氣急敗壞的走出家門。好不容易放個假,她居然被逼到得離家出走?!包氣惱的是,走出巷子口後她才發現自己逃得太匆忙,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想找個地方喝咖啡坐坐都不能。
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上還穿著拖鞋,身上的衣服更是破舊得就像睡衣,這副德性能上哪去?這下真得再回家去忍受老媽的疲勞轟炸了。
她站在巷子口不住地申吟,「喔,不要……誰來救救我?如果現在哪個王子出現解救我,讓我不用面對家里逼婚的老娘,我願意以身相許,從此為婢為妾——」
叭叭——
後頭傳來車子的喇叭聲。怎麼?她站在這里妨礙人家了嗎?但這是她家的巷子口,巷子太小,平時沒有轎車會開進來的。
她轉過身去看,想知道是哪個白目鬼將車子開進窄巷里,結果她眼楮立刻瞪得差點沒凸出來!
不會吧?有沒有這麼倒媚?她馬上取消剛才決心以身相許的事,情願回去讓老媽摧殘,也不承認這人是來解救她的王子。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將手叉上腰,想翻臉了。這小子該不會查出她的住處,故意跑來這里堵她的吧?
車里的人看見她也嚇了一跳。這麼巧?「是你?」白歐圖走下車。
下車後,見到她的裝扮,他表情變得很奇怪。
「看什麼看?」察覺他畝視的目光後,她尷尬地跺了一下腳。
他第一次瞧見這麼居家打扮的她,臉上脂粉未施,還穿著破了一個洞的短褲,什麼干練神態都沒有,完全回異于她上班時的古板嚴肅形象。
現在的她,就像個鄰家小女孩,尤其是剛才那一踩腳,孩子氣十足……原來這老氣橫秋的金秘書,也有這一面啊?
「你穿這麼短,不就是希望別人看嗎?」他突然板起臉來說。她這褲子真的好短,短到都快要露出她的小屁屁了,這讓他莫名有點不爽。
「你管我穿什麼!臭小子,你怎麼會在這里為難不成跟蹤過我回家?」她眯眼問。
「跟蹤?」他听了火氣叉上來,「你听好,我是到附近找朋友,迷路了才會繞進這條巷子里的。你住這里嗎剎那我還真倒霉遇見你,這算是撞鬼了。」
「你說什麼?撞鬼?」
「不是嗎?我明明告訴過你,以後在路上遇見也不要相認,你剛才為什麼先跟我說話?」
「我先跟你說話?明明是你先按我喇叭,否則我怎麼會看見你這個路人甲」她回嗆。
「那是因為我看見一個大檔在路中央,她不移開,我車子怎麼出去?」
「大?」金超群氣到要噴火了,她很少被激怒到這個程度。敢說她大的人,不應該活在這世上才對。
「你想做什麼?」男人總算發覺自己的賤嘴闖大禍了,因為對面的女人像是化身噴火龍,毗牙咧嘴的一步步走向他。
「我想殺人滅口」她揪起他的衣襟,「臭小子你給我听好,我如果是大,那這世界上就沒有真正性感、豐翹的了!你這個不識貨的家伙,
眼光差到只能去挑母豬,你最好馬上、立刻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會讓你被謀殺在這條小巷子里,連尸體都讓人找不到!」
白歐圖盯著自己被她緊揪住的衣襟,那里靠近心髒,意外的,他的心竟然因此砰砰跳個不停,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溫熨貼看自己,小手好柔軟……他正被威脅中,還能暗自陶醉成這樣,這……會不會太變態了?
「路人甲,你還不滾嗎?」金超群繼續張牙舞爪。
「我——」
「那就別怪我大喊救命,說你是大企圖染指我,于此同時我就動手殺了你,屬于正當性防衛,你——」她隨意捏造一段劇情,恐嚇著他。
白歐區傻眼。這女人說謊都不用打拿稿的?「不用了,我走,你不用『正當性防衛』了。」他收起荒唐的悸動,匆勿坐回自己的車里,準備開車走人。
但她卻還站在路中央狠瞪著他。
他不滿的再按了聲喇叭,她才讓開退到一旁去。他油門一踩,與她錯身而過。
出了巷子後,他立即先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模模自己的心髒,藉此緩下狂亂的心跳。遇到這凶巴巴又敢威脅他的女人,他不解自己剛才為什麼還會心跳加速?
他想,他應該是太氣憤了,氣憤到心髒都差點不能負荷才會這樣。
這女人實在太凶狠,下次再遇到她,他決定有多遠就避多遠。
心髒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律動,他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但正準備踩油門時,又看見一雙美腿由巷子走出來。
美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沿途有不少路人或機車騎士經過都忍不住回頭看她,美腿行經之處,皆出現口水滴過的痕跡。
白歐圖臉色逐漸沉下。這女人上班都沒穿這麼露,下班穿成這樣逛大街,她瘋了嗎?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褲子破洞的地方還剛好在臀緣上,破得這麼引人遐思,她是想勾引誰?是賣便當的阿伯還是經過的?不知檢點的女人,不趕快回家換衣服還要去哪里……」
他干脆熄火下車,跟在人家後面碎碎念,渾然不覺這路上留下的口水也有他的份。
看見她走進一座小鮑園里坐上蕩秋千,隨意的蕩起來,一雙美腿就在空中晃過來、晃過去,他看得鼻血都險些噴出來。
「這女人真是個不守婦道的魔女門他躲在一旁觀看,還不忘低罵。
不久,幾個小朋友出現與她搶玩蕩秋千,她大方相讓,還幫忙小朋友推秋千,大人小孩好像都玩開了。
他看著看著,忽然出神了,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金秘書的「笑容」,真的好美……
他還听見她與小朋友玩耍時發出的銀鈴笑聲,感覺那樣的愉快,讓他也好想走過去跟他們一塊玩。
然而腳才正要往前邁步時,她那張充滿燦爛陽光笑容的臉龐也剛好往他這邊轉來,那一剎那,他心髒再度緊縮,而且這次縮得更厲害,差點不能呼吸了……
怎麼會這樣?
他抱著胸口,用力喘了幾口氣,但這時對方的笑容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看見他後,她馬上拉下臉來,顯然又生氣了。
覺得自己再不跑真的會被追殺,他顧不得還在呼呼亂跳的心髒,拔腿就逃離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