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間,唐士桀才剛進入他的個人辦公室里,蘇允浩後腳就跟著進來找他。
「仙侶系列」線上游戲已如期升級改版完成,也通過測試,而蘇允浩正積極地和代理商接洽。在簽下合約之前,他擬出了幾個重點。
「這是我們將線上游戲授權給代理商營運的合約書,針對代理商的營運和權利範圍,我做了部分的修改,你過目一下。」
「好,沒問題,你先放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唐士桀,正專注地看著螢幕。
「看完要是沒問題,我就聯絡代理商明天下午過來跟我們簽約。」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蘇允浩本想轉頭走人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對了,士桀,昨天下班後,Amy有打電話來找你。」
最近士桀都提前下班,跟以往趕工時會滯留在辦公室里到晚上七、八點,然後再轉戰到夜店喝酒放縱的習慣很不一樣,而且講電話時神秘兮兮的,嘴角也總是噙著笑意,看起來眉飛色舞,他猜,可能是跟那個Amy正打得火熱吧!
「哪個Amy?」唐士桀納悶地反問。
「啊?」蘇允浩一愣,下巴快掉下來了。「就是陪你一起去歐洲度假的那個辣妹啊!你們最近不是正火熱嗎?」
這小子艷福不淺嘛,看來他生命中有過不少Amy,連他自己都搞混了不成?
「喔,她找我什麼事?」唐士桀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按下搜尋鍵。
「我怎麼會知道?那不是你自己該問她才對嗎?」這真是世上最詭異的奇事了!蘇允浩愣愣看著他。
難道他猜錯了,他現在不是跟Amy談戀愛,是另有其人嗎?
「我好幾天沒和Amy聯絡了,要是Amy再來電話,就說我在忙。」任何女人都已經無法令他感興趣了,除了顧靈。
他在答應幫她的忙後,除了盡力配合她演練假男友外,同時也發現和她相處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又叉或者總是覺得太少。
每次吃飯時,他就會想到她吃披薩的俏皮模樣;睡覺時,他會想起兩入一起擁吻的甜蜜畫面;就連上班時,他也會不自覺地進入她的部落格,閱讀她的文章及心情分享。
她獨立,不依賴男人︰她看似冷漠,但內心卻是柔軟的。
他的人生一向是活在虛擬中,感情生活也是不斷換場的游戲世界,看似陶醉在天堂,更多時候他其實是迷惘而空虛的,但是自從和顧靈相處之後,他的內心開始注入溫暖和甜蜜,有一種真實喜悅的滿足感。
她的魅力,已經使他的腦袋里擠不下其他的女人,教他瀕臨瘋狂地想更了解她,想和她的心更靠近一些。
他的心完全被她佔據了。
他甚至還因為吻了她而內疚,擔心她會生氣,在意她會不會從此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看來,他真的中了愛神邱比特的箭,他喜歡上她了。
「你跟Amy吵架了嗎?」蘇允浩問著。
「沒有。」
「Amy她最近想黏你嗎?」
「不是。」唐士桀搖頭。
「你不喜歡Amy,所以有了新歡嗎?」
唐士桀開始瀏覽顧靈的部落格,非常專注地看著,沒有再回答蘇允浩的話。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游戲嗎?」蘇允浩知道,唐士桀的表情會突然「定格」,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有工作上的游戲可以勝過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是,我在看某個作家的部落格。」
「作家?」蘇允浩懷疑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嗎?
誰不知道士桀的興趣就是喜歡玩冒險犯難的游戲,專長是把妹加線上游戲設計,什麼時候突然對作家的部落格感興趣了?
「誰啊?」
「夏卡兒。」
「那不是一個很夯的網路作家嗎?」蘇允浩知道她。
「你也知道?」唐士桀好奇了,終于抬眸看了好友一眼。
「怎麼不知道,我老婆是她的粉絲,夏卡兒出的每本書她都去買了,差點把夏卡兒當作救世媽祖點香膜拜呢!」
「是嗎?」唐七桀的嘴角噙著笑意,看來顧靈的作品深受女人喜愛,粉絲滿天下呢!「她就住我隔壁。」
「真的?是那天我去找你時看到的那位臉很白的小姐嗎?」這下子換蘇允浩好奇了。
「對。」
「千萬別讓我老婆認識她,她的文字風格很犀利,多半是在批判男人,提醒女人不要盲目地——不對,看她東西的多半是女人吧,怎麼你也在看?」蘇允浩不解。
「她的東西寫得挺不錯的,像這一段話——男人追求女人時,甘願卑躬屈膝,任勞任怨,一旦追求的女人到手後,就會被打成原形,丑態百出。」
「所以說,她是怨女、敗犬及失婚女子的發聲筒。」蘇允浩苦笑。
雖不贊同,但也不得不承認,最近他老婆是常常說他婚前婚後判若兩人,沒像以前那麼愛她了。看了夏卡兒的書後,老婆常引用她書里的話來訓誡他,後遺癥不小啊!
「她還說——大部分的男人就像夜市里玩彈珠台換來的玩具,沒什麼好貨,當你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唐士桀越看她的文字,越覺得她是個耐人尋味的女人。「有沒有覺得她是個很有趣的女人?」
「你心理不正常嗎?」蘇允浩翻白眼瞪他。「正常人都看得出來她在撻伐男性耶!身為男人的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才對啊!」
唐士桀呵呵一笑,倒覺得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我一開始就是因為她的冷淡、她的思想、她對男人存有的偏見而感到她夠特別……」
對她的探索,就像剝洋蔥皮一樣,一層又一層,不知哪層才能停手,而且過程中雖然味道有點辛辣、嗆鼻,可是他卻無法停止。
大多數的女人會以美艷和熱情來攫取他的注意,就像路上的霓虹燈一樣炫目,有短暫吸引人的效果,卻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顧靈那樣,沒有華麗及艷光四射的炫彩,卻藏著豐富有趣的內在,她的熱情和辛辣不外顯,是放在文章里,她的文字蘊涵著教人意想不到的獨特魅力,教人直想滲透她的心,理解她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他沒有認識她,或許他依然會這樣女人一個換一個地風流度日,但是,認識她以後,他才發現女人的魅力原來也可以不是短暫的。她能牽動他的心、他的靈魂,她讓他的人生視野不一樣,多了美麗的風景。
他想扭轉她對男人有成見的觀念,他想告訴她,有些男人也可以是「好東西」,例如他。
「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的?」
唐士桀說出顧靈主動來找他演一場假戀人的戲,以及他好意幫忙一事。
「所以,你現在是想征服她、挑戰她嗎?」
「一開始我是想挑戰她、征服她,但跟她相處後,卻越來越喜歡和她在一起。雖然只是假戀人,可是她讓我感覺真實地走入戀愛里,每分每秒都很幸福,那不是玩游戲可以得到的滿足感……我已經喜歡上她了。」
「天啊!可是你喜歡上一個不喜歡男人的女人,還不如去喜歡一個會喜歡你的GAY,這樣戀愛成功的機率說不定會更高啊!」他搖頭說著。
「我要是對同性有興趣,就找你了。」唐士桀白了他一眼。
「別讓我起雞皮疙瘩……我祝你好運!」他拍拍士桀的背,給他鼓勵。
「謝謝。」
對這樣的女人付出真情,會有回應嗎?他不知道。
不過他動了真情,這是真的。
冒險犯難本來就是他的興趣,沒有嘗試就放棄,那更不是他的行事作風,所以,他當然要試試看,試著去打開她封閉的心,領她走進美妙的世界里,讓她領略真正的愛情。
棒天晚上,顧靈的職業病又復發了,她的腰背、肩頸和手臂又在痛了。
長時間熬夜趕稿,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導致她的右臂泛疼,腰酸背痛。每次要去做經絡推拿時,她總是因為懶、因為推拿時整個人像是要被分筋錯骨一樣,淚水快飆出來的痛,因而拖延著不敢去。
板子只進行到一半,現在她活動遲緩,一動也不想動,像只趴趴熊般趴伏在沙發上。
室內靜悄悄的,隱約可以嗅得到玫瑰花的香氣,她的腦海很快地浮起了唐士桀的俊容。
上回兩人親吻後,她就一直不敢再主動打電話約他一起共享晚餐。她以為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好的,但事情似乎演變得不那麼「單純」了,害得她不敢面對他,顆心也常常陷入矛盾之中,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她不確定是因為感官刺激才喜歡上他的吻,迷戀著他的氣味,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當他吻她時,她本該抗拒他的,但不知是他的吻技太高超,還是玫瑰花的香氣太撲鼻,過多的羅曼蒂克攻陷招架不及的她,使她頓失理智,陷入浪漫的激吻之中。
明知這一切是他出于好意幫她的忙,想讓兩人的互動更加自然而已,但詭異的是,當他說出對不起時,她卻異常地覺得不舒服,窒悶感壓在胸口,某種難以言喻的「遺憾」滯留在她心底,久久揮之不去。
她遺憾什麼啊?她能害怕嗎?她能退縮嗎?
自我分析得越透徹,就越俗辣地躲在保護殼里不敢面對他
偏偏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就算她有點銼,也不得不接受事實,因為老媽已經認定唐士桀就是她的男人了,現實不允許她現在害怕退縮啊!
所以,她只能提醒自己要踩煞車。
因為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至少台面上,他們的關系都還是「假戀人」,而台面下的「變化」也僅止于此了,她會就此打住,不會再允許他滲透她的心,壞了她的不婚汁劃。
只要她撇下心中復雜混亂的想法,然後若無其事地打個電話告訴他,他們應該可以像以前那樣一起吃飯、一起去逛街,再度回歸假戀人的「自然」感覺才對……
她心里才這樣想,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她接起。
「Honey!你吃了嗎?我在回家的路上,要不要我幫你買一份晚餐?」
听到他低醇問候的聲音傳來,她突然覺得心口暖暖的,所有隱在心中的那些結也仿佛解開了一樣。
「喔,好啊!」她很高興他在她正腰酸背痛的時候打電話來,因為她實在沒力氣出門,附近的餐點也吃到不知要吃什麼好了。
「想吃什麼?」
「飯。」
「牛肉燴飯好嗎?」
「好啊!」她立刻點頭,心頭甜滋滋的。
如果有個男人每天這樣體貼地問她吃飽沒?問她喜歡吃什麼?還特地買她想吃的美食,百般地照顧她,好像……也不壞嘛!
不不不,快醒醒!這種事她看太多了。淡戀愛時,追求女人的一百個男人里,至少有九十九個都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可一旦追求到手後就不見得會這樣體貼了。
收線後,因為太過疲累,顧靈打起了瞌睡。
意識朦朧間,她听見門鈴響起,于是眨動困乏的雙眼,挪動仍酸疼的身體,困難地起身幫他開門。
「你怎麼了?」在門外等了兩分鐘的唐士桀,等得有些心急。
「沒事,我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她打了個哈欠。
通常吃完晚飯後,就是她工作的時候了,可是最近她工作超時,真是累斃了。
「我買了兩份牛肉燴飯,還有四神湯。」唐士桀提了便當遞給她。
「謝謝……喔!」她接過手,突然哀叫一聲。
「怎麼了?」唐士桀緊張地看著她。
「沒……沒事。」她以左手按住右邊發酸的肩頸。
「沒事怎麼可能會叫出聲?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是職業病啦!長時間打電腦,導致肩頸酸痛,只要找人推拿一下就好了。」她回到沙發上坐著。
唐士桀也是電腦族,他是長時間看著電腦,開發游戲軟體的人,最清楚電腦族腰酸背痛的痛苦了。
避不了顧靈會不會禁止他進入她家,他逕自走了進去。
「你都去找人推拿嗎?」
「嗯,晚點我吃飽會去。」
「推拿師是男的還是女的?」他下意識地問著。
「男的。」她納悶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唐士桀眉頭微蹙,心里打了個突,擔心之情浮上心頭。
她長得漂亮,一身肌膚賽雪,男人要是踫觸了她柔女敕的身體,會不會血液逆流,產生「吃她豆腐」的沖動?他怎麼能放心讓她去呢?
「你會穿衣服嗎?」
「廢話,我當然會穿啊!我都穿小可愛,比較方便推拿。」她不以為意地說著。
小可愛?他越想越不放心,第一次有了這種佔有的私心,不準別的男人踫觸顧靈。「你別去。」
「別去?為什麼?」
「呃……你久坐,身體難免有瘀氣,刮痧也很有效。」他心里想著該如何祛除她肩頸的酸疼。
「喔,我知道刮痧也有效,只不過我一個人刮不到後背。」
「我和朋友以前都會互相刮痧或是按摩。」
「你會?」顧靈愣著。
「嗯。我偶爾會找推拿師推拿,一個月兩次,而且我那邊有推拿專用的精油,你先吃飯,洗完澡後我來幫你刮,可以幫你解除疼痛。」
「好吧。」
她全身僵硬,頸肩泛疼,實在也懶得出門,不如就先取消預約,姑且讓他一試吧,只要能暫時緩解疼痛就行了。
一個小時後,顧靈已吃完飯、洗完澡,走進客廳。
唐士桀的視線凝聚在她身上,她換上貼身的紅色棉質小可愛和短褲,若隱若現地露出傲人的丘壑、一截女敕白大腿和誘人的小蠻腰,性感而嬌媚。她坐到他身旁,身上散發著陣陣沐浴香氣,害得他還沒踫到她,全身血液已往頭頂沖,就快噴鼻血了!
難道她都沒有發現自己這模樣很撩人、很可口嗎?
他已極度克制自己別妄想再逾越界線了,別的男人不會覬覦她的美色才怪!
「你先背對著我。」避免再度情不自禁地撲過去一親芳澤,他抑下渴望,趕緊建議她背對他。
「這邊會痛嗎?」他手里拿著一瓶精油及刮痧棒,力持鎮定地用拇指和食指試按著她雪白的肩頸和後背接近腋下的點。
「嘶——好痛!」她叫著。
「這邊呢?」他又按住她右手肘內側。
「痛!」她哇哇叫。
肩頸果然很僵硬,背部也是,硬邦邦的,像鋼鐵人。
「盡避消遣我好了。」她苦笑,「我現在就像是上了斷頭台的人一樣,要刮要斬隨你處置。」她已經可以預知等一下的刮痧會令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