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察覺她的體溫極高,端木煦一驚,原要推開她的大掌轉為扣上她的脈門診斷。
「我沒有……沒有生病……」
低喃的嗓音輕喘,艾子軟倚在他懷里,體內漫然而起的燥熱讓她不由自主地靠他靠得更近。
齡之說,要讓爹這麼驕傲的人褪下那張假面具,就得生米煮成熟飯,所以不管她再害羞、再怕他生氣,也要放手一搏,不然她就真的只能當個無緣的女兒了。
端木煦雖不以懸壺濟世為志向,但為了有備無患,他仍跟著韓珞學了基本醫術。
一搭上艾子的脈門,那狂躁的脈象讓他心陡然一沈,再看到她那已沁出汗的艷紅雙頰,他更是震驚得難以言語。
「你……你給自己下藥?」千防萬防,他不喝水不踫食物,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將藥下在自己身上!
「因為我要你啊……」艾子不斷朝他偎近,兩人一起倒向床榻。「我好難受,求求你抱我……」
齡之教了她很多,但……為什麼她都想不起來了?艾子腦中昏沈,急涌而上的空虛又讓她好難捱,她好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做,小手胡亂在他身上模索,卻是連衣帶也解不開。
再多的學習及預想都是白費,如今她全然只憑本能,不得要領地在他身上磨蹭著,她卻不知這對他而言已經足夠。
生澀的探索都成了最致命的蠱動,那被藥性催化的火熱吐息都成了撩他失控的誘惑,一直以來強制壓抑的成了凶狠反撲的猛獸,吞噬了他的理智。
在端木煦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的身體已自己動作,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首吻住那令他著惱的唇。
不知要如何回應的她只能仰首迎合著他,讓他用渴切汲求焚毀她已所剩無幾的清醒,她好希望他能一直這樣吻她,卻又希望他再多做些什麼,她難耐地拱起上身好讓自己能更貼近他,發出最誘人的邀請。
端木煦感受到了,她的熱情及主動讓他無法自拔,忘了深據于心的堅持,只想依循本能而走,擁有她、取悅她、佔領她!
他的唇開始往下侵略,撩起的酥麻讓她陣陣輕顫,她迷蒙著眼,找尋著引起這奇妙感覺的源頭。
當看到了那張讓她深愛的俊容,她不由自主地喚出了最熟悉的稱呼——
「爹,我要你……」
那聲慵懶呢噥卻宛如一桶冷水當頭淋下,震得端木煦全身僵止。發現她的唇已被吻得紅艷,嬌媚麗容蘊滿了時,他更是駭然地疾速躍離了床榻。
他在做什麼?他該做的是狠狠罵醒她,而不是像頭禽獸撲在她身上!他沖向房門,想要逃離這個逼他失控的空間,卻發現房門被反鎖,任他怎麼撼動都打不開。
懊死的!氣極的他運上功力,不堪拉扯的門閂被他整個破壞,碎裂的木縫處露出了門板中心的鐵片,他松手後退,明白自己落進了一個無法逃開的陷阱。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
艾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知道才剛獲得紓解的難耐因他的離去而又整個升起。
為什麼不要再像剛剛那樣吻她?她很喜歡啊……
端木煦回頭,看到橫陳榻上的她因藥性而開始不自覺地撫慰自己的身子,那煽情的畫面逼得他體內欲火更熾,讓他必須用更強大的怒火才能將之覆蓋。
「叫他們把門打開!」他冷聲道。
「要到明天早上……」
艾子無法思考,只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齡之說她不管听到什麼聲音都不會開門,非將他困到做出傻事不可。
端木煦咬牙,全身肌理因怒而繃得死緊。他不會如她們所願的,就算將他關在這個牢籠里也別想要他依她們的計劃而走!
「張嘴。」他上前,取出隨身的藥丸塞進她嘴里,逼自己對眼前的撩人美景視若無睹。
「抱我……」
一感覺他靠近,艾子立刻緊攬住他,想將他拉近自己身邊,對于口中的苦澀藥味恍若未覺。
端木煦卻冷硬地箝制住她的雙腕,攫至頭頂,抽起腰帶,將她的雙手系在床頭,讓她再也踫不了他。
「不要……」
當艾子發現他做了什麼,驚慌地扯著手,卻扯不掉那緊綁的束縛。「你不可以這樣,放開我!」
「那你的所作所為又是對的嗎?」
端木煦退至一旁的椅子,他被燃起的有多猛烈,他的口氣就有多冷怒。「竟連對自己下藥這種事都做得出?看你交的是什麼好朋友!」
「求求你,我好難受,不要放我一個人,求求你……」
艾子不禁低泣,那種不曾體會的太強大,逼得她無助地扭動著身子,卻仍然無法得以紓解一絲一毫。
「你自己犯的錯,就得承擔苦果。」端木煦冷凜著面容,要自己不為所動。「我已經讓你吃了藥,再隔一陣就會過去了。」
心傷使得被焚毀的理智稍稍回籠,艾子這才意識他讓自己吃了什麼。那是他們都會隨身攜帶的救命丸,能解百毒,但仍比對癥下藥的速度慢,她必須再承受難捱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為什麼?救她的方法再簡單不過了,為什麼他要選擇最折磨她的方式?他的驕傲比她還重要嗎?他竟忍心看她如此?
「我並沒有逼你愛上我,我只是要你承認,承認就好了呀!為什麼你做不到……」
她嘶聲哭喊,每一個字都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因為我不愛你,要我怎麼承認?」端木煦怒聲回應。「你卻一定要逼得我踰越,這狀況有多令人作嘔?我寧可去找妓女,也不想踫自己的女兒!」
被逼到失了控制的自責及怒火讓他口不擇言,一字一句都化為最嚴厲的斥責。
那些話將她的心震成了碎片,然而這並不是痛苦的極致,一波又一波的熱潮快逼瘋了她。
「放開我,至少讓我自己……」
她說不下去,她不知道該恨他的無情,還是該恨這麼自取其辱的自己。「放開我……嗯啊……」
又一波強烈的情潮讓她逸出了嬌媚的申吟,她覺得好難堪,但她已顧不得羞恥了,那烈火焚身的痛苦她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了。
「我不能放開你,這是你的懲罰。」端木煦咬牙冷硬道。
她怎麼能以為他會讓她這麼做?共處一室,卻讓她在他面前做出那些血脈賁張的舉動,那比直接踫她還更罪不可赦,就連听到她的沙啞嬌囈都是一種褻瀆!
一思及此,端木煦更氣她讓自己陷入這個無法逃月兌的窘境,怒氣將心疼全都抑壓,讓他狠心別過頭,不听、不看、不理,唯有這樣,他和她才能全身而退。
他怎能這麼殘忍?艾子淚如雨下,無法紓解的身子很痛,但更痛的是她的心,被他不肯卸下驕傲的防衛狠狠傷透。
她絕不再求他,也不要再讓他听到她的脆弱!她緊緊咬唇,即使舌尖嘗到了血味,她也不願松口。
艾子想用意志熬過這段痛苦,但藥性太強,她又太生澀,仍被藥性誘引得扭動身子,想藉由摩挲的快感來滿足一些空虛。
房間里被沉默籠罩,她沉重的呼息聲和那輕微的窸窣聲變得如此明顯,端木煦雖刻意不看向她,但他的心緒卻仍被牽動,僵坐在椅上的他也受盡了折磨。
終于,他逼她吞下的藥發揮了作用,艾子靜止了下來,像是累到睡著了,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端木煦直到鞏固好所有的心防才起身走近。
她的頭偏向內側,凌亂的發遮去了大半,只看得到她的麗容還染著情潮剛褪的淡淡紅暈,腕間的細致肌膚不堪摩擦,已泛紅破皮,透露出她剛承受的痛苦有多猛烈。
端木煦要自己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只專注于解開她的束縛,然後又退回原位,痛苦地閉上了眼。
須臾,原本平躺榻上的艾子翻身面向里側,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縴細的肩頭因強忍泣音而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兩人各據一方,是一夜無眠?或是只能逃入夢鄉?沒人曉得,而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當門外傳來開鎖的輕微聲響,狀似沉睡的艾子下了床,踉蹌地往房門走去。
前來開鎖的正是許齡之,開了鎖就打算離開,卻看到門被拉開,她心一喜,正準備不管來人是誰都先來個恭賀,畢竟藥也下了,床也鋪了,要是再一事無成,那男的鐵定也離欲振乏力不遠了——
然而滿臉的笑容在看到艾子那滿是淚痕的蒼白麗容時整個僵住,許齡之隨即明白了一切,頓時沈下了臉。
「帶我走……」
艾子哽咽低語,緊緊抓住齡之的手,顫抖而冰冷的身子像是必須依靠她才能得以站立。
「好,姊姊在,別怕。」許齡之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笑容,扶她走向長廊。
些微的聲響引得許齡之回頭,看到端木煦不發一言地站在房前,望向她們,心頭火起的她懶得再跟他裝嬌扮笑,用凌厲的目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要是他膽敢開口再跟她搶人,她絕對會讓他這輩子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端木煦對那殺人似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的視線緊鎖著那道蜷縮得像是快從這世上消失的無助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追出來做什麼,他沒殘忍到在這時候還要揚聲叫她跟他走,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即使將她傷成這樣的人……是他。
艾子沒有抬頭,也感覺得到他的存在。
懊結束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就這樣吧,她不要再有期待了,就像過去一樣,至少她還會有爹娘疼她,她已經不需要這個小爹爹……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輕輕地開口——
「告訴他,我會回去,但請讓我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