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猛然一推,突然爆發的力量著實強勁,端木聖被推後退了兩步。「不要臉!」水沐鈴用掌心捂著唇,原本泛在眼中的淚意,被他這番驚異的行為嚇得通通退了回去。
她半怒半驚的張大眼,更是防備地退離他數步遠,不敢置信的瞪著似乎仍有些不滿的端木聖。「不要臉?本公子哪里不要臉?」端木聖眯著眼朝她逼近,微沉的臉色讓人看不透思緒。
「不過就是舌忝你一舌忝,你在花舫待了這麼多年,就算無親身經歷也該‘見多識廣’,犯得著這樣大驚小敝嗎?」
端木公子似乎忘記了自己並未對她透露絲毫真實的想法,無論什麼人,先前被他那樣頻頻打擊後,再突來此詭異的一招,都會驚慌失措,感到匪夷所思吧。
「你……你這個無恥下流、放肆道德敗壞、劣跡斑斑的壞公子!」水沐鈴沖口大罵,忍了太久突然爆發,整張臉漲得通紅。
不過就是舌忝你一舌忝……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她不要再听他說那些傷人的話,不要听!她越是傷心痛苦,他就越開心,越加說得過分!反正他句句不離提醒她命賤的過去,心中恐早就將她視為草芥,不,恐怕連草芥都不如!
自己何必怕他,何必那樣揪心痛肺的介意他的話!
「竟然罵起人來了?」端木聖一步跨上前,她一驚立刻想要跑開,但怎可能逃得過他的掌控。
「還罵得很順溜嘛,如何?心里是不是感到很舒爽,很痛快?」端木聖抓住她的手肘,不讓她移動分毫,盯著她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水沐鈴卻詫異不圳,他為何看上去,還挺開心的樣子?
「是你無禮在先!」竟然用舌頭舌忝她!這樣親密的行為,竟然是這個可惡的二公子來施行!包可恨的是,自己並沒有感到太多被藐視的侵犯,反而有種……溫溫柔柔的情趣!
她竟然覺得方才那一刻,端木聖對自己是善意的,她一定是出現幻覺,瘋了。
「大美人,裝什麼清純。」又不是沒見過。端木聖的話一出口便少不了刺傷她,盡避他自認不過是實話實說。「你為什麼偏要這樣侮辱我?刺傷我讓你很開心嗎?踐踏我你很得意嗎?」水沐鈴將被他刺痛的感覺藏在深處,眼中冒出兩簇小火苗,不顧一切的質問他。
「為什麼?是你自己喜歡擺出一張淒怨的臉,招惹別人主動去踐踏,本公子不盡力摧殘,豈不是辜負你一番好意?」他雲淡風輕的言道。
「你胡說八道!」水沐鈴氣得渾身輕顫,使勁地掙了掙被他鉗制住的手臂,卻怎麼都掙不開。
「有沒有胡說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難道你不是自厭自棄到擺出一副淒楚的表情,以博取別人同情?」他輕笑,目光清冷,眉梢含著譏誚。
不如趁此一次,徹底讓她清醒,劈開那渾渾噩噩的苦楚,他早看得不耐煩了。「難道不是作繭自縛、怨恨出身低下,終不清白,又持著故作清高的傲骨,听不得也見不得別人揭瘡疤刨家底,不覺得惡心虛偽嗎?」
端木聖放開她的手,她卻紋絲不動的立在原地,木然的震住了,心好沉,腿好重,邁不出一步。她就是這樣?如他所說的,無論是別人還是自己,皆唾棄瞧不起自己。水沐鈴顫抖著手撫向心口,仿佛想藉此穩定雜亂的心緒。
「若不想別人踐踏,就自己爭氣點兒,自尊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只要自己內心夠強,成了銅牆鐵壁,別人怎麼還能踐踏得了?」
「如何才能……夠強?」水沐鈴茫然的輕語,眼眸中看不見焦點。仿佛失去了穩當的主心骨,心中一片煩雜,她下意識順著端木聖的話問下去。
端木聖面上有絲狡黠,心情變好,天賜大好良機,若不趁此時給她洗腦,還待何時?
「外界傳本公子傳得如此難听,本公子何時在意計較過?你可是看見本公子有自怨自艾的癥狀了?」水沐鈴搖頭。若論肆意放任、視別人于無物這點,恐怕無人能及二公子,他確實是唯我獨尊的翹楚。
「你可明白偽君子比真小人惡心,怎麼個活法……是自個兒說了算,何況本公子還教過你,做人不是只盯著那滴墨跡看。」
端木聖瞥了她一眼,偏柔的俊顏上仍舊含著些微譏誚冷清的表情,明明是在講道理,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多了絲不層。
水沐鈴眉心緊蹙,腦中一團混亂,不知是該信他……還是置若罔聞?明知這人心不善良,他的話听在心里卻有絲震動。
端木聖瞧著她的反應,唇角一勾,笑得狡猾。講這麼多話真是累人,這大美人可知,為了她,自己已是破天荒開了尊口。
「本公子可是在助你早日得道升天,月兌胎換骨。」快點磕頭謝恩,再乖乖投入他的懷抱吧!
「助我?那樣子傷我是助我?」水沐鈴想起來又禁不住悲憤交加。
「心死一次才能重活,想要重頭來過沒那麼容易。」
他說的可是真話?水沐鈴實在猜不出他的心思,先前那樣惡劣的對她,如今又這樣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到底是怎麼樣?
「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話?」
「為何?」端木聖斂下眼,轉身走回,身子一軟,又懶散的坐回椅子上。「心情好!」
水沐鈴若有所思的瞧著他,雖還是理不清頭緒,倒也平靜下來。看他雙眼半開半合,極愜意的姿態,不由得暗忖著,這真是會享樂的主子。
沒瞧見過他干什麼正經事,整日不是在這山莊唯一奢華的院落享受別人的服侍,不然就是外出玩樂。听說飯館要上王朝最好的「百香居」,而吃穿住用都要最好的,結交的也是同樣喜好玩樂,游手好閑的紈褲子弟,也難怪端木莊主會如此氣惱他。
可這樣一個人,性情也堪稱奇特,毫不理睬別人的非議,他這是太過瀟灑?還是太厚顏無恥?水沐鈴看著看著便移不開眼,說起來那張臉就像灑了蜜一般,越看就越著迷,他若身為女子,恐怕也輪不到她做第一美人。
和尊貴的二皇子全然不一樣……水沐鈴神情一震,自己竟不由得拿他跟二皇子比較,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啊!
他還跟東宮那些人有所牽連,鬼鬼祟祟的到底想為何事?水沐鈴向前移了幾步想看仔細,不料端木聖忽然一睜眼,目光精準的射向她。
她當下面紅耳赤,不由得回想起先前他那親密的行徑,頓時有種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的羞澀感。「想明白就去奉茶上來,給本公子賠罪,還沒跟你清算方才企圖謀害主子的帳。」端木聖慢悠悠的講完,又移開了視線。
水沐鈴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可惡的二公子,一張嘴能把人活生生氣死。她故意使勁跺了跺腳,踩著極有力的步伐,要去端茶送水,伺候這難搞的二公子!
***
「綠袖?你在房里嗎?」水沐鈴輕敲了敲綠袖的房門,等了片刻仍不見動靜。端木聖一大早的就點名午膳要見著蟹黃小包,她沒有辦法,只得來找負責膳食的綠袖。
說也奇怪,平日里小泵娘早早就會在廚房準備,今天卻始終不見人影,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答。
懊不會是生病了吧?水沐鈴心一驚,暗叫不妙,立刻聯想到蟹黃小包泡湯,以及端木聖那副似笑非笑、趾高氣揚的表情。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如今僅僅是想到他,已禁不住緊張起來,難道自己當奴才還當習慣了不成?
水沐鈴試著用手推了推門,發現門板竟然是松動的!這丫頭,竟然不鎖門,就算山莊是自己家,也不該如此粗心大意啊!
「綠袖?你在里面嗎?水姐姐進來……」靜待了片刻,里邊也沒傳出回應聲,水沐鈴眉心微擰,推門而入。
屋子里一個人也沒有,一切都擺得妥妥當當,被褥也疊得整整齊齊,好似昨晚都沒有人睡過。
小丫頭跑到哪里去了?水沐鈴四下打量了一圈,決定到別處去找找。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正準備打道回府,剛一轉身,便听見後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納悶的回頭,循著聲源看去,詫異的發現怪聲似乎是從床底下傳出來的。水沐鈴從未察覺自己的膽子竟如此之大,非但沒感到害怕,更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確定聲音確實來自床下,她又稍稍探身下去,掀開幔帳想看看床下。
封死的,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那床內側像藏了什麼機關,只听見喀嚓一聲,便見床板彈起,憑空冒出一顆人頭來!「什麼嘛,折騰了一晚上還是沒成果。」
「人頭」之下發出嘀嘀咕咕的抱怨聲,還沒察覺屋子里多了一個人,那人正站在床邊,仿佛驚嚇過度,只會瞪眼發怵的女人。
「人頭」輕巧的移出上半身,才一抬眼,傻了……
「啊!」
「啊!」
兩道不相上下的聲音同時響起,彼此都捧著臉驚聲尖叫。水沐鈴看清眼前是何人時,一雙眼瞪得圓滾滾的。而另一位,則是直接從床下彈跳起來,「啪」一下台上床板,呆坐在床上。
「水姐姐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默契好得不得了,卻各自問著各自的問題,彼此又都莫名其妙的互望著。
水沐鈴被眼前的事和人給震傻了,一時沒了心思去辨清其中的蹊蹺,更忘記追究床板下冒出一個人這等匪夷所思的事。
因為……在她面前的這個小泵娘,正是當初在街上被端木山莊的家丁為難的小丫頭,因為她,自己才會淪落到給端木聖當下人。
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是逃掉了嗎?怎會出現在綠袖的房里?難道……「你又被他們抓回來了!」水沐鈴直覺想到便是如此,無暇顧及這件事自始至終都存有漏洞。
「這個……這個……」小丫頭不自在的模了模臉,好像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一樣。「也不是啦……」
怎麼辦怎麼辦?她一定是又忘記鎖門了,這該死的爛記性,怎麼就被水姐姐抓個正著呢?這下可好,要如何解釋為何出現在這里?又為何從床下面爬出來?怎麼看都是很詭異的行徑,騙不過去吧……
小丫頭擠眉弄眼,一張臉痛苦得扭成麻花狀,說實話的話……二公子會不會宰了她?
水沐鈴瞧著她豐富多變的表情,才發現她的臉型跟綠袖好像,心中猛然一動,仔細打量起來。小丫頭的裝扮,和昨天綠袖的裝扮一模一樣,而身上這身衣裳,分明就是綠袖昨天穿的!
水沐鈴臉色一變,慌忙問道︰「你把綠袖怎麼了?綠袖人在哪里?」
小丫頭驚奇的「啊」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只是茫然地回看她。
「快說啊!綠袖人在哪里?」若是沒了綠袖,那蟹黃小包誰來做?不對!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水沐鈴心一橫,伸手抓住小丫頭的胳膊,把她給拎下床。
「你跟我去見二公子!」
「別急別急,水姐姐,你別拽我啊!」小丫頭掙開她的手,整了整亂七八糟的衣衫,站起來嚴肅的看向水沐鈴。「放心,人家不會逃跑的,咱們這就去見二公子行了吧?」公子,別怪她,她不是故意露餡的。
瞧她一臉鎮定的表情,又回想起方才古靈精怪的行徑,水沐鈴心中萬般紛亂迷惑。這是頭一次相見時那委屈又萬般倔強的小丫頭嗎?為何她的聲音……跟綠袖如出一轍?「水姐姐,走呀!」小丫頭不知何時已走在前,喚了喚後面有些呆若木雞的水沐鈴。
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
端木家二公子那稍顯奢華又極其舒適的房中,此時房門緊閉,悄然無聲,不知情的,還以為里邊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下見不得人的事。
屋內,三個人都規規矩矩沒有過分的舉動,再正常不過,正常到越平靜越心生詭異。小丫頭站在中間,水沐鈴立其身側,端木聖坐在一旁。
自從她們進房,二公子除了最初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說了一句「關門」外,便再也無言語。可是要關門打狗?小丫頭心里直發毛,二公子那讓人看不出喜怒的表情,還真讓她志忑。
好歹也說句話呀,就這麼靜默著,難不成要比誰當啞巴比較久嗎?
端木聖半倚靠在椅背上,眼瞼微垂看上去若有所思,一手撐在腦側,手肘搭在扶手上。從那張臉上顯露出的慵懶,實在不知他到底是在想事情?還是快要睡著了?難不成特地讓她們瞻仰一下他美麗的睡姿?水沐鈴禁不住想上前搖醒他!
「公子……」小丫頭戰戰兢兢的開口,大著膽子打破一室靜默,橫豎也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本公子的蟹黃小包可是準備妥當了?」端木聖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問傻了另兩人。此刻該關心的不應是那蟹黃小包吧!敗露了啊!奸計敗露了他就緊張一下好不好?!
「我找不到綠袖。」水沐鈴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現在她還踩在眼前這萬惡的二公子地盤上,稍安勿躁。
「找不到?」端木聖上眼瞼一抬,連睫毛向上掮動的細微動靜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神就那麼輕飄飄帶過來,頓時讓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完了,怎會如此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隨便一個動作,仿佛都能牽扯自己的情緒。「她不就在你身邊嗎?還會找不到?扮睜眼瞎子啊?」二公子好像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諷刺人依舊一如既往地厲害。
水沐鈴倏地轉頭瞪向小丫頭,她知道這丫頭跟綠袖長得極像,自己也察覺到了啊!可同一個人……明明是不同的兩張臉!
「姐姐,別這樣看我,好像要扒了我一層皮似的。」丫頭笑得尷尬。
「可不就是要扒層皮才看得清楚。,」端木聖涼悠悠的接話。
「二公子!」找死啊你!揭穿了也不想想誰才是罪魁禍首的大魔頭!
「不要吵了!」水沐鈴大喊了一聲,眉心緊皺看著小丫頭。「你跟綠袖是同一個人?」小丫頭呵呵的假笑了一陣,轉而悄悄瞄了瞄端木聖,這主子出聲呀!不出聲她不敢說。
端木聖輕哼了一聲也不答話,東窗事發不僅不妥善處理,還敢找到他面前來要他善後?「綠袖,你闖的禍,就自己跟她說清楚。」
什麼叫她闖的禍?明明是二公子主謀,她不過是幫凶,現下竟說得好像沒事人一樣。
小丫頭小嘴一撇,不滿的瞪了端木聖一小眼,轉而又笑嘻嘻面向一臉錯愕,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水沐鈴。「姐姐,你看仔細了。」丫頭轉身背對著她,只瞧見兩只手在臉上不知在扯什麼,緊接著傳來陣陣低咒聲。
「嘶……痛死了,這面皮也黏得緊了點,快扯下一層皮了……」
水沐鈴不僅疑惑,還有些好奇,這到底是在干什麼?不由得她又瞟了端木聖一眼,發現他正好整以暇的睨著她。「好了!」
突然一聲大喊,小丫頭猛然一個轉身,與水沐鈴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水姑娘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紅,不斷閃過復雜的神情……
詫異、懷疑,又震驚!
「綠袖?!」雖然臉上還黏有一些不知何物的奇怪東西,但看得出正是綠袖!水沐鈴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她的臉。
「是啦是啦,我是綠袖,前次你舍身相救的小丫頭,跟端木山莊的綠袖,都是我。」
「怎麼……會?」她手上那張薄薄的面皮是什麼?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就是變張臉,很容易明白,你看,就是這樣。」綠袖將手上的面皮朝臉上一蒙。
「哼,你直接跟她講這叫‘易容’不就得了。」端木聖冷不防插進一句,蒙來蒙去她也不嫌麻煩。
「二公子,不要講得這麼輕松好不好?」綠袖不滿的看了端木聖一眼,又笑嘻嘻面向水沐鈴。
「這臉皮要做得維妙維肖很難的,人家在密室里琢磨了一個晚上,想做出一張新面皮,非但失敗、失敗再失敗,一早出來還被姐姐抓個正著。」
水沐鈴抿了抿唇,眉心緊鎖不置一語,思量了許久,一開口便將綠袖問倒。「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已不想去了解那變臉的事,而是從頭到尾,自己竟被騙得如此淒慘!
「這個……這個……就要問二公子!人家只是下人,听從主子的吩咐罷了。」綠袖一陣吞吐後,干脆將話挑明。
水沐鈴的視線轉移,對上那雙美麗而魅惑的雙眸時,還是禁不住愣了一下。他仍舊是那樣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明明就是騙了她還欺壓她,他怎麼還能如此氣定神閑,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端木聖承接著她滿眼指責憤懣的眼神,隨意揮了揮手,綠袖會意轉而退下。「沒錯,這是個騙局,將你套進端木莊的圈套,是本公子親自謀畫的。」端木聖神情自若,還微微帶笑,承認得很是大方。
水沐鈴倒抽一口氣,這可惡的人,壞心眼壞嘴,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任意妄為,無法無天,她先前怎麼會覺得……他沒有那麼惡劣?
「為什麼要這樣做?就是為了欺壓我,踐踏我,將我貶低為奴?二公子,你欺人太甚!」
「是又如何?」端木聖托著下頷,心情愉悅的一口應道,完全不將她既哀傷又震驚的神情放在眼里。
「本公子確實是要將你騙進山莊,然後親自好好的、盡力的,欺壓、踐踏、磨磨你的脾性。」
「我跟你無冤無仇!」一股怒氣熊熊的在體內燃燒,水沐鈴的雙頰漲紅,瞪著他的眼楮透徹明亮。
她已然明白,跟眼前這沒心沒肺的男人,根本用不著低聲下氣講道理,那只會被他打壓,毫無建樹!「怎麼這樣說……」端木聖斜了她一眼,有絲狡黠的邪氣,眼中更含著些微似乎很滿意的眸光。「打從太子設宴那日,你敢那樣瞧著本公子,就注定要跟本公子糾纏不清。」
「我看你,並沒惹著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是有錢有勢的江湖第一世家的二公子,就可以不把別人當人嗎?」
「要不要當人,可不是本公子說了算,而是自己當不當自己是個人。」端木聖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也不想再听你講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如此厭惡我,為何不眼不見為淨,還騙我進莊里來,你……」
「你搞錯了吧。」端木聖冷冷地打斷她的義憤填膺,她一口氣卡在喉間,狠狠的呆了一下。
「本公子是要將你騙進來欺壓一番,可不見得就是厭惡你。」瞧她怒火沖天的樣子,敢這樣理直氣壯的面對面跟他吼,他教得還算略有小成。
「不見得是厭惡我?」水沐鈴愣愣地重復他的話。
只見他緩緩站起來,離開座位,翩然踱步到她跟前,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瞧,瞧著瞧著忽然正經起來。水沐鈴感到莫名怪異,心里更升起一片躁熱,不自覺低下頭。奇怪了……這是怎麼了?
他伸出手將她的臉扳正,面對面向著他,臉上有抹戲謔的笑意。
「不是。」端木聖不輕不重的吐出這兩字,俊美的臉上流泄出奪目的光彩,一剎那絢爛她的眼。對她,他怎會有如此專心奪目的情態?怎麼會?
一時,心兒、眼兒、眉兒都迷亂了,慌慌的,四處逃竄,想逃出這被他覆蓋的氣息和氛圍,卻發現,已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