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我嗎?」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奇怪。「你到底想怎麼樣?跟老師兩個人好好在一起不就行了嗎?我都已經低聲下氣、退到角落了,沒讓你為難也沒造成你的困擾。」
「干嘛還故意做給我看?干嘛一直想試探我的底線?就算是蟑螂也會有心煩的事,欺負蟑螂沒人權嗎?」
蟑瑯有人權嗎?若不是她的口氣太冷淡,他還真想笑。
「是我不知恥先找上你沒錯,可是大神你也不是那麼純情善良的人,沒必要這麼在意吧?如果有錯,那我們也是同罪。一開始不是就說了,你討厭我,我就在一個你不會發現的角落看著你;不討厭,就試著爭取;等你厭煩了,我就退出。」
「我那麼努力堅持自己的原則,而你呢?」阮行歌越說越辛酸,越辛酸越怨,越怨越火大。「你既然討厭,干嘛又來招惹我?這種事一個人唱獨角戲有用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嗎?你干嘛把錯全推在我身上?」
「任意妄為的人是誰?說要試著交往的人是誰?然後呢?見到心愛的人就不顧我的任何感受,我忍氣吞聲成全你,你還在我傷口上撒鹽算什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氣喘吁吁的道︰「我忍你很久了。」
舒索情站定在原地,也不開口反駁,雙手插在褲袋中不怒不笑的任由她傾泄。
「就是有你這種人,惡劣任性又沒神經,如果沒有死心塌地愛上你,早就詛咒你下地獄,破丟到油鍋里去炸。」她不哭,只是生氣,好氣好氣,氣自己也氣他。
「可惜我愛你,所以可以忍耐可以放棄,但是舒索情……」阮行歌的氣息和神色緩和下來,恢復到正常狀態。「便宜不會一直都讓你佔盡,我是要離開的,咎由自取、視死如歸一次也就夠了。戲弄我好玩嗎?以後你玩你自己好了。」
講完了,攤牌了,她想留下好印象給他的初夷也徹底破滅了。
「可以工作了吧?」她平靜的問。
「當然。」舒索情也回答得很爽快。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去,察覺大家先是震驚的看了他們幾秒,而後立刻裝作沒事般開始工作。
「不好意思,久等了。」她道歉。
都听見了吧……這樣也好,不會有人再來惹她,大概也不會再在她面前試探什麼。
「你這家伙果然不老實。」舒索情忽然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
不老實?不用說得好像他早就抓到她的小辮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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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行歌選送的樣片得到了客戶的認同。
她的創意其實很簡單,但因為有舒索情的配合而加分不少。
「你父親神通廣大,知道你負責這次的案子,對你的表現還算滿意,打算完成後就召你回去吧?」辦公室內,鈴海跟她面對面交談。
「爸爸有打電話給我。」
「總算是對你父親有所交代了。」
「抱歉,跟老師學習了這麼久,我也沒有出色的成績。」
「不用這麼說,雖然名義上是跟著我學習,其實我也沒教過你什麼。」
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
「行歌,我們認識很長的時間了吧?」
「對。」
「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舒。」
「我想即使不說老師也知道。」
她們認識很久了,彼此見面不會沒話聊,共同的興趣也很多,但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有些距離。
「你膽子真大,我沒想到你會做到這個地步。」鈴海忽然冒出一句只有她能听懂的話。
「視死如歸嘛。」阮行歌笑了笑。
「感覺上好像從來不曾真正認識你。」鈴海頓了頓,似乎在考慮什麼。「如果我告訴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接不接受?」
「不會。」她沒有遲疑的回答讓鈴海震了震,但下一句話卻又讓人匪夷所思。「但是也不會再去爭取。」
「這兩者行差別嗎?」
「有啊,我擅長中庸之道嘛。」阮行歌自嘲的笑了笑,听見敲門聲後看見走進來的人,她起身。「老師,我先離開了。」
走過舒索情身邊時,她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他一下,眉心忽然緊了緊,似乎想記住些什麼,很快地又松開眉頭,對他點了個頭,朝門口走去。
舒索情坐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她的人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她快回澳洲了。」
「什麼?」鈴海的話喚回他的注意力。
「舒,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行歌的事嗎?到這里以後也沒有想過要調查嗎?」
「我沒時間。」正確來說,是他披那個女人氣到忘了。「你說誰要回澳洲?」
「行歌啊。」
舒索情怔了怔,回神後決定要將她的祖宗八代全部查清楚!
「那真是個好地方,我們大家都是在那里認識的。」鈴海走到他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在澳洲的『P‧Y』集團任職,回國後才加入『高聖』,而你是我在『高聖』的第一個作品。」
「怎麼可能會忘記。」那段辛酸與光芒交織的歲月。
「我當初進『高聖』時處境很尷尬,想立刻做出好成績,讓大家承認我的實力,舒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果然也因此奠定了我在『高聖』的地位。」
「阮行歌……我進『P‧Y』前就認識她,她也不是我的學生,只是我跟她父親有些交情,受其委托帶她在身邊實習。」
「你要跟我談她?」舒索情揚了揚眉。
「別不承認,其實你很想知道。」鈴海低聲笑了,細長的手臂繞上他的脖子。「她是『P‧Y』老板的女兒。」指尖下的皮膚忽然輕微的跳動。
「驚訝吧?行歌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派頭。因為她並不得寵,確切來說是資質太平庸、本人也沒百上進心,在人才濟濟的家族中完全被忽視。」
「她父親像丟包袱一樣把她丟給我,運氣好能訓練成功,拿國去可以再用,運氣不好還是一事無成,就當是被放逐。」
舒索情動了動脖子,覺得有些不舒服,鈴海察覺後臉色微變,放開了他。
「她的脾氣也很怪,明知自己的處境不妙,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這邊的兩年里,評佔成績一直很糟糕,就算回澳洲立場也會很尷尬,幸好這次因為舒而挽回了一點分數,她應該要感謝你。」
「我會讓她好好感謝我的。」舒索清說得咬牙切齒,斬釘截鐵。
鈴海皺了皺眉,攏起的眉心氤氳著一股不甘心。「你變了,以前沒有人能讓你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當初跟我在一起時的那種眼光和熱度,感覺都不一樣了。」
「鈴海,就算我什麼都變了,跟你的約定也不會改變。」舒索情面對她時又露出笑容,看著她的眼神仍舊是難得的溫柔。
「『無論何時,只要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都會答應』這個約定嗎?」她眼簾微合,眼中閃過一道陰鷙的光。「舒,以前你跟我求婚我拒絕了,其實我很後悔,如果你現在再跟我求婚,我一定會答應。」
舒索情驚詫的看向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鈴海一絲也不放松的緊瞅住他的眸光,看著里面有漸漸升騰起的歡愉,她的唇邊也浮起一抹笑。
「別再傷我的心了,鈴海怎麼可能舍得放棄現在的生活,當初不就是因為想要自由才拒絕我的?」舒索情漫不經心的打趣道。
不對,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我是說真的!而且我當初拒絕是因為你……」
「鈴海,我很重視你,沒有你就沒有我,這一點你很清楚。」錯過的東西,已經沒必要再找回來。
鈴海愣了愣,隨即苦笑。「你還是這樣,算了,我也要面子,再說下去就丟臉了。」
她忽然笑得有些狡猾。「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想必行歌也不會主動說。」
「什麼?」
「你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是我主動找上你的吧,當時你還是即將畢業的大學生。」
「我記得你說過,是因為要找新人……」那個米高也說過,他是他的學弟。
阮行歌要回澳洲?舒索情的腦中忽然閃過這件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是,不過不可能沒有任何契機,我就能從這麼多人中找到你。我說過我跟行歌認識很久了。」鈴海吊他胃口,就是不肯直接給答案。
「我跟她在澳洲相處的時間最長,兩年前她來這邊跟著我實習。我跟你也是在澳洲認識的,不過回國後才開始合作,而這兩年你又淡出圈子。很有趣吧,你跟她總是錯過。」
「你想說什麼?」表情看起來不像在談有趣的事。
「雖然表面上看來是錯過,其實一開始就牽連不清了。」鈴海嘆了口氣,終于松口。「其實,是她給了我你的照片,我才知道你這個人。另外,她跟米高是大學同學,也就是說,她也是你的學妹。」
「她比我,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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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你真的要走嗎?」冬海拉住她可憐兮兮的問。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老板怎麼會放你走呢?」
「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差不多,你換個詞好不好?」小喜白了她一眼。
「差不多……」阮行歌剛冒出三個字,便被兩人使勁瞪了一眼,她只得干笑。「對不起,因為事情真的就是如此。」
其實曲終人散的場景並沒有她想象得那麼淒涼嘛,對于眼前這個結局,她已經很滿足了。
「東西部收拾完了,我走了。」阮行歌笑著正準備轉身,冬海一把撲上去抱住她的脖子。
「行歌好沒良心,我都這麼難過了,你卻一點也不傷心。」
喂,喂,不用這樣吧……
「我們還是可以保持聯絡啊,又不是老死不相見。」不過能不見還是不要見的好,免得她觸景傷情。
「老板怎麼可能會放你走嘛,我想不通啊!」
想不通?沒這必要,瞧她就想得十分透徹。
「老板他,老板……」
「干嘛?」
冬海只是隨口喊喊,沒想到真的有人回應,而那道低沉男聲中飽含不悅,嚇得她們立刻站好。
舒索情走過來,瞄了小喜跟冬海一眼。「你們兩個在這里模魚,想被丟到一樓去是不是?」說完又看向阮行歌,丟下一句話。「你來一下。」
阮行歌無所謂的跟著他來到辦公室,他要跟她話別?他們應該沒什麼話好說了吧……
「那個米高,就是你大學曾交往過的男朋友?」
出乎她意料的一句開場白。
「你怎麼會知道?」察覺自己語氣不對,她立刻改口。「你知道些什麼?老師說了什麼?」
「真不錯,雖然他是你曾、經、的、男朋友這件事讓人不愉快,不過能掌握別人的事,這種穩操勝券的感覺真爽。」舒索情笑了笑。
「曾經的」這三個字沒必要特別強調吧,這時候還要諷刺她嗎?
「你要回澳洲?」
「嗯。」
「不準。」好簡潔有力的命令!
「啊?」阮行歌像看傻瓜一樣看他。
「我說不準!」她那是什麼表情?前一秒還裝得逆來順受!對了,差點忘記這女人不老實。
「反正你回去也是丟人現眼。」舒索情沒好氣的補上一句,不得寵的孩子只會受虐待,回去干嘛?
拜托他積點口德……阮行歌看了他幾秒,罷了,她忍,于是心平氣和的開口。「我爸爸叫我回去。」
「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嗎?!」
「你以為你真的是神嗎?!」
阮行歌打算忍讓的算盤在一秒後徹底打破,都這時候了,他難道不能語氣和緩一些、說點好听的話嗎?
「留在這里。」舒索情緩了緩口氣,有些煩躁的手撫額際。
「為什麼?」
「我還沒有辭退你。」
「那我辭職。」
「我不準。」
阮行歌閉了閉眼,覺得兩人的談話就像互相撞來撞去、找不到出口的球,不斷回圈,那就由她來打破僵局好了。「我來這里是因為你,你要我留下,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舒索情震了震,放下手抬眼看向她,想看清她問這句話時的表情。
「快回答。」被他盯著看,阮行歌不由得別開臉。跟以前的平靜神態不同,她有些尷尬也有些在意。
「不討厭。」
「哈……進步很多嘛,從很討厭到不討厭。」淡淡的自嘲逸出口。
「我說不討厭,就是喜歡。」他臉不紅氣不喘,相當流暢的說。
咦?!阮行歌傻眼,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但是我也承認,鈴海在我心里有特別的地位。」
「所以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討厭看見我,恨不得我消失對嗎?」之前一看見她,他就一臉嫌棄的表情。
「誰恨不得你消失了?」他是為她著想!三人同處一室,難道她不會覺得難過嗎?
「你看我的眼神就是那個意思,正確的說,應該是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我怕再多看你一眼,就會忍不住撲上去掐死你。」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攪亂他的女人,難道不知道那時候他很生氣嗎?
「你是野獸啊?」阮行歌瞥了他一眼。
「是專門撲滅蟑螂的野獸。」他咬牙切齒。「在鈴海面前,我從來不會失去分寸。」
「你說不準她告訴別人有關你的事,那個別人是指我吧。」
「難道你希望突然又冒出一個像你一樣莫各其妙的女人來跟我求愛嗎?!」
舒大神真不加恥。
「你還跟她求過婚。」
「原因我早就忘記了,不過目前看來即使結了婚也會離。」
啊?阮行歌憋著不讓自己笑出來,該說他沒口德還是過于爽快呢?
「不過真的沒想到,原來是你把我的照片拿給鈴海的。」
「我不是說過了,我一直都看著你嗎?」
舒索情正覺得心情愉快了一點,忽然想到某件事,臉色又一沉。「你跟我念同一所大學吧,一直看著我怎麼還會交男朋友?」
「這得感謝米高,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有眼無珠,迷上跟他同科系的你。」她冷冷的道。
「有眼無珠?那你干嘛把我的照片給鈴海?」
阮行歌抿了抿唇,眼睫垂下、若有所思,半晌後以他最初听到的那種聲音……仿佛流過石間的溫水,不起波瀾的開口。
「我想這對你來說是個機會。老師對你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這件事我心里很清楚,你們兩人在最需要對方的時候相遇,互相扶持的感情,什麼都無法替代。」
「她將你的特質和魅力全都挖掘出來,共同成長、獲得成就的這段經歷,我雖然很嫉妒,卻也十分佩服。」
「雖然明知比不過老師,卻還是想挑戰親手塑造你,這大概就是我不喜歡這個行業,卻還沒有離開的原因。」
舒索情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臉讓她好好的看著自己。
「你最大的勝算,就是這世界上,不可能會有人像你這樣不計回報的愛我。」
「那我贏了嗎?」她笑著輕問。
「留下來才能知道答案。」舒索情唇邊浮出淺笑。
「對于五光十色的世界我沒有強烈的興趣,可是因為它,我才了解到很多有趣的東西。」他說完,忽然塞了一樣東西到她手中。
什麼?阮行歌疑惑的低頭看。「鑰匙?」
「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如果選擇留下,就拿著鑰匙來打開我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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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給她選擇的機會嗎?她不認為他有這麼寬容大度啊……
到底是去呢?還是不去?舒大神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怒火沖天了吧。
阮行歌坐在長椅上思索著,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猛烈振動起來,差點兒就掉到地上。
好像在呼應對方的心情呢……神準的第六感猜測是——
「你在磨蹭什麼?!為什麼還沒有來?!你這只蟑螂,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把你抓上來!」
阮行歌將手機拿離耳邊,里面的咒罵聲還在連綿不斷的傳來,她就說大神沒那麼好的雅量。「我說……老板,您先消消氣。」
「你在搞什麼鬼?難道想要我把你打暈綁過來嗎?還是我苦口婆心講了那麼多之後,你還白痴得不明白?」
「老板,您听我說……」
「快講!」
阮行歌單手從口袋中模出那串鑰匙放在手心把玩。「不是我不去,而是您那幢建在深山幽谷的別墅……請考慮一下我的情況吧,您是要我用兩條腿走上去嗎?」
「你會來?」舒索情冷哼了一聲,像是要確定什麼。
「當然……會去。」鑰匙都到手了。
「那你……現在人在哪里?」
「俱樂部路邊的椅子上。」
「沒事當夜游鬼啊!」大神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呢。「待在那兒別亂跑,我去接你。」
「老板,我留下來的話,你得答應幫我抵擋來自我家的一切壓力。」
「哼……你要求還不少。」
「我也不會回『高聖』,在俱樂部你要讓我轉成全職,還要加薪。」
「威脅我?」
「我不會阻止你跟老師來往,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而且你得明確的表示,你喜歡我,交往的對象也是我。」
「還有呢?」已經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之前我說不會干涉你、不會纏著你、你不願意我就退出,我留下之後,這些話也得一筆勾消。」
「阮行歌你這只得寸進尺的蟑螂……」
「老板,我愛你唷。」她適時出聲,讓他硬生生住了口,似乎還能听見他喘氣的聲音。
「其實你也很喜歡我嘛,同意的話,就來接我吧。」她說完便掛斷電話。
他會來的,舒大神已有自投羅網成為她囊中物的覺悟,這才對得起她痴情不悔好幾年。
想到這一點阮行歌不由得眉開眼笑,笑過後心中又覺傷情,這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代價,現在才問是否值得,未免太遲了。
如果舒索情什麼也不表示,她就那樣回去澳大利亞,想了斷的心情再痛苦,她也一定會讓自己忘記。在他身上耗損了太多元氣,以後用來修補創傷的日子,可能又會佔去她人生中又一個三分之一。
可是他說了喜歡她,如此一來問題就大了。一但有希望的話,就想得到更多。何況他們之間還卡著一個鈴海,這一切他也還沒給她一個明確的回答。
自己可能因為無法自拔的而越來越黏他,他便會漸漸地厭煩,一想到這樣的情景,阮行歌不禁自我厭棄。
已經沒辦法回到無欲無求的狀態了……她有些頭痛的將臉埋進掌心中,為什麼她的戀愛路這麼難走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只是一個勁兒的陷入沉思,直到對街有些動靜,才回神抬起頭來。
大神來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她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阮行歌振作了精神後站起來,忽然眼一眯,發現有人從他的車上下來,原本盈滿笑意的表情倏地一僵,有幾秒的怔忡。隨即一股悶氣和怒火交織沖上腦門,先前的多愁善感和輾轉思緒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從他車上下來的除了鈴海還會是誰?別告訴她這大半夜的,兩個人是在路上偶遇。
鈴海是跟他一起從別墅下來的!
好個大神!他是想怎樣?這麼快就帶著鈴海來示威嗎?虧她剛剛還為他考慮那麼多。
被欺騙的強烈痛恨感從胸口涌上,所以當舒索情跟鈴海說完話,笑著朝她的方向看過來,似乎在尋找她時……
阮行歌以從未顯露過的怒意狠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人。
舒索情一愣,她那是什麼反應?!
「站住!」命令聲發出後,發覺她根本沒理睬的意思,逕自大步往前走時,舒索情臉色一變,哪里還看得見笑容。
他幾乎沒有遲疑就拔腿追過去,甚至忘記跟鈴海打一聲招呼。
疾馳奔跑而去的背影是那樣倉皇,他沒有察覺自己在阮行歌轉身的那一剎那,漫過俊美臉龐的是從未有過的焦慮表情嗎?
鈴海似笑非笑,漸漸有一絲苦澀涌上心頭,她轉身走向俱樂部,決定痛快的大醉一場。
「你搞什麼?」舒索情發狠般追上她,一把抓過她的手臂。他專程來接她欸!
「我才要問你想怎樣哩?」阮行歌也不客氣的回瞪這個男人。
「鈴海?」他很快反應過來,焦心的情緒忽然變成若有所思,隨即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阮行歌閉上眼,像是下決心般道︰「我收回之前的話,實在太蠢了,說什麼不會阻止你跟老師來往,其實我根本沒辦法不介意。」
「我想也是。」他愉快的笑著調侃,她若是真能不介意,之前就不會因為他跟鈴海一起出現的事感到痛苦。
「你是專程下來嘲笑我的?」阮行歌偏開臉。「算了,與其將來被你厭惡,不如現在保留點好印象。」
說著便模出鑰匙,往他手上一塞。「吶,這個還……」
舒索情就著她伸過來的手,猛然將她拽進懷中,吻上那張其實一直幽怨不滿而噘著的嘴。
「只是順路載她到俱樂部。」舒索情一手將她抱緊,另一手捏著她的臉頰,似笑非笑的道。
「那還真是有夠順呢。」他騙鬼嗎?
「鈴海的確是到別墅去,不過只是去拿東西。」說著他有些不滿的睨著她。「我怎麼可能蠢到在你要來的時候還金屋藏嬌?」
「你!」阮行歌剛想開口,卻又被他湊過來的唇給把話堵了回去。
「你白痴嗎?現在拿著鑰匙的是你,你不是也說了要去嗎?」舒索情將臉湊到她的耳邊,聲音喃喃的吹拂進她的耳窩。「我請她拿走不能再放在別墅的東西有什麼不對?難道你很想看到那里有關于鈴海的痕跡?」
阮行歌一怔,猛地伸出手扳正他的臉,說這種話時就認真的好好說啊!
「你這個不老實的女人,不是自夸如果處心積慮就能得到我嗎?現在你不用處心積慮,我就裁在你手上了,滿意了吧?」
她有對他說過這句話嗎?怎麼听起來有點耳熟?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不是問題,至于鈴海,我們之間有過約定,也的確不可能將那份重視感抹殺掉,但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
他明確的表示了!阮行歌的心海在掀起一陣滔天狂瀾後逐漸平靜、踏實下來,大神的言語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不想讓我被別的女人拐走,你就給我听話一點,認命的待在俱樂部,乖乖讓我『照顧』。」
「別、別太欺負我。」
「我會斟酌考慮。」
「你到底有沒有……」愛上我?阮行歌想問,卻在看見他熾熱動情的眸光後,打消了挖出答案的念頭。
她發現大神只會對她又吼又罵又諷又刺又眨又怒的失控,在鈴海面前卻不會。
愛不愛這個答案,或許對舒索情來說,不要用語言表達比較好。他要她留下,要她留在身邊,要一起生活,只「欺負」她的話……大概就已經是愛了。
舒索情似乎也心有靈犀的察覺到她的心思,捧著她的臉,熱情忘我的吻了一陣後,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走了。」
「回俱樂部?」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笑得有些……情色,沒錯,就是情色,讓她心口躁熱!
「我可是專程下來逮你回家的。」他頓了頓,繼而很不知羞的道︰「幫你暖好的床都冷了。」
阮行歌瞄了他邪惡的笑臉一眼,看來她得開始慢慢習慣舒大神的尺度,以及那張雙人床的溫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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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敬請期待連盈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