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子的警告,讓東野雪一整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幾乎到了能不出教室就不出教室的地步,就連她想上廁所的時候,也只好拜托瞳子她們一起去,就怕遇到來找她算帳的學姐們。
雖然這麼躲避有點丟臉,但她畢竟只是十三歲的國中女生,和高中部人高馬大的學姐們硬踫硬,絕對沒什麼好處。
當當當當……
好不容易放學的鐘聲響起,東野雪總算松了一口氣,她轉頭看向坐在左後方的瞳子,忍不住伸手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感謝今日終于平安度過了。
為了表示義氣,瞳子和其他兩名女同學打算陪著東野雪一起走到校門口,將她安全送回轎車上。
正當四名少女踏出國中部的大樓、打算朝大門走去的時候,瞳子眼尖地發現遠方走來一群像是高中部的人,她心里覺得不妥,立刻拉起東野雪的手臂喊道︰「糟糕!斑中部的人來了,快跑!」
「什麼?」東野雪連頭都來不及轉,就被瞳子拖著開始往前跑。
「啊!快跑!她們真的追來了!」綁著兩條辮子的優香抽空回頭一看,整張臉都嚇白了。
對方差不多有十幾個人,一臉憤怒地朝她們的方向快速移動。
就這樣,四個女生慌慌張張、使出渾身力量邁開雙腿,發了狂似地拼命向前沖。
當四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沖到校門口時,東野雪慌亂的發現衛溟海還沒到,連自己的專屬轎車也還沒抵達。
懊怎麼辦?原本以為跑到校門口就得救了,但現在幫手一個也不在,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東野雪不安地喃喃自語。
眼看後頭那群很生氣很生氣的高中部學生快追到了,但自己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辦法了。」瞳子靈機一動,突然往旁邊一跳,擋住一名騎著腳踏車正打算離開的國中部學生,腳踏車緊急煞車發出尖銳的聲音,也讓所有人嚇了一大跳。
「現在是緊急事件,我們需要你的腳踏車!」瞳子對騎腳踏車的男孩命令道,甚至不等他的回答,就直接將他從腳踏車上拉下來,跟著轉頭對東野雪說︰「雪!你騎車先走。」
「嗄?」東野雪一愣,怎麼也沒想到瞳子居然要她騎腳踏車逃走?!這樣太狼狽、也太沒效率了吧!
「你真的想被人修理嗎?」瞳子大聲問道。
現在可不是顧及形象的時候,學校里某些人本就對「千金班」的人很感冒,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一定會趁機狠狠修理東野雪的!
「可是……」東野雪遲疑著,每天上下學都由轎車接送的自己,就算有了腳踏車,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啊!
「快啊!雪,沒時間考慮了,快騎上腳踏車走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臂突然從旁邊一橫、霸道地抓住了腳踏車的拉桿,讓東野雪等人嚇了一大跳,定楮一看,居然是一名身穿高中部制服,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學長。
「看樣子你好像惹了不小的麻煩。」他咧嘴一笑,顯然覺得東野雪等人驚慌的反應很有趣。
「喂!你是誰?少管閑事!」瞳子伸手想將他推開,誰知才一動手就被對方輕松躲開。
下一秒,男子大掌一伸,將東野雪攔腰抱起,將她輕松放在腳踏車後座的同時,自己也跨上了腳踏車,不忘回頭拉住她的手摟上自己的腰,笑著命令道︰「國中部的小丫頭抓好了,不然跌下來我可不管喔!」
「喂!你要干什麼?」瞳子和優香大叫,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人,想把東野雪給帶走。
「既然公主有難,騎士當然得舍命相救!」男子回首,戲謔地對瞳子等人眨眨眼,跟著右腿用力一踩,載著東野雪迅速地離開了。
「瞳子,那個人是誰?」望著已經變成遠方一個小點的東野雪,優香有些擔心地喃喃自語。
東野雪的危機是解除了,也就是說,現在那群高中部的學姐若是要找人出氣,她們剛好是免費的出氣筒,難道瞳子都沒想過這問題嗎?
「雪就這樣走了,那我們怎麼辦?」優香又問。
瞳子臉色一白,顯然到現在才想起她們的處境,回頭一看,看到那群依然殺氣騰騰的高中部學姐,她伸出雙手拉住兩名好友,大聲道︰「我們一起跑,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分開往三個方向跑,讓她們一個也追不到!」
「行得通嗎?」優香有點擔心。
「放心,只要躲得過今天,明天說什麼也要雪好好酬謝我們!」瞳子笑著為兩人打氣,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好,大家加油!一、二、三,沖啊!」三名少女手牽著手,飛也似地從校門口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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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呼呼,從耳邊狂嘯吹過,周遭的景物像幻燈片一樣迅速倒退,快得讓東野雪根本無法辨識方向。
只知道這人帶著自己左轉右轉,她心里雖然害怕,但還是不敢松開手,就怕自己會摔出去,只敢閉著眼朝對方的背大喊︰「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等會你就知道了。」心情顯得很愉快的高中部學長迎著風大聲喊,同時將身下的腳踏車騎得更快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腳踏車終于停止的時候,東野雪緩緩睜開眼楮,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一個完全陌生、像是廢棄倉庫的地方。
只見高中部學長動作俐落地跳下腳踏車,對東野雪咧齒笑道︰「小鮑主,我們到了。」
「這是什麼地方?」東野雪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預感。
「受難公主等待王子來救援的臨時舞台。」
他再次咧嘴,跟著伸手將身上的領帶扯下,一邊哼著歌曲,一邊將東野雪的雙手綁了起來。
「喂!你要干什麼?為什麼要綁我的手?」東野雪大驚失色。
這人不是說要救她嗎?為什麼把她帶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又把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怎麼這麼多問題?」他並不理會東野雪的問題,跟著從口袋掏出一條手帕,迅速地蒙上她的嘴巴,在腦後的位置打了一個結,這才滿意地對上東野雪驚恐的黑瞳,笑道︰「嗯嗯,這樣看起來好多了。」
「嗚——嗚……」東野雪現在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被對方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抓進了前方的廢棄倉庫。
鐵門「嘎」的一聲從里面打開,里頭的人看到男子與東野雪,吹起了響亮的口哨贊嘆道︰「真有你的,真把人帶到了。」
「當然,不過是抓個小丫頭,這有什麼難的?」抓住東野雪的男子十分得意,跟著動手將東野雪推進倉庫。
東野雪定楮一看,這才發現里頭男男女女,至少還有十幾個人,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卻听見他們不懷好意的笑聲,以及空氣中飄散的陰謀氣息。
東野雪在心中一嘆。完了完了!這下真的慘了……
「喂!抓到這個國中部的小表真的有用嗎?」正當東野雪努力適應倉庫里昏黃的燈光、潮濕的氣味時,突然听到其中一人開口問了。
「當然,衛溟海對這個臭丫頭言听計從,如果不是她,他昨天也不會用那種方式羞辱我!」隱隱含著恨意的男聲從倉庫另外一端傳出,東野雪聞聲轉頭,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緩緩朝這里走來。
直到走到她面前,東野雪這才認出,他正是昨天代表星野高中到學校參加劍道比賽,一個叫什麼石原的學生。
「嗚——嗚——」
雖然口不能言,但東野雪卻用眼神表達心中強烈的憤怒。
可惡!混帳!如果對衛溟海不高興就去找他報仇啊!必她什麼事!
「嘿嘿……石原,這小表看起來像是在罵你喔!」旁邊圍觀的幾人也看到東野雪的眼神,發出吃吃的嘲笑聲。
「臭丫頭!」石原伸手一揮,毫不留情地給了東野雪一巴掌。
從小到大,東野雪都被人捧在掌心細心呵護,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這一記巴掌打得她的右耳嗡嗡作響,只覺得又痛又羞辱,想都不想,就將自己的身體當作武器、筆直地朝石原的肚子上撞過去——
東野雪的動作雖然快,但石原的反應也不慢,他伸手輕輕一擋就止住了東野雪的攻擊,跟著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拽住她的衣領,將她高高地舉到自己的面前。
「臭丫頭,你不想活了嗎?」石原舉起右手惡狠狠地威脅。
「砰」的一聲巨響突然響起,跟著倉庫的鐵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撞了開來。
圍在石原身邊的人隨即起身,有的抓起木棍、有的抓起鐵棒,全神貫注地盯著入口處戒備。
「放開她。」相貌俊雅的衛溟海走進倉庫,淡漠的俊顏在掃過東野雪臉頰上微微腫起的暈紅時,黑瞳閃過一絲陰沉。
「嘿嘿……果然來了。」石原旁邊的幾名伙伴笑了笑。
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撬開鐵門的,但衛溟海現在只有一個人,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他們所有人。
石原嘴角勾起笑,跟著將東野雪放下,毫不在意地推給旁邊的伙伴看管,這才走到衛溟海面前,一臉恨意地看著他。
「你要報復沖著我來,這件事和她無關。」衛溟海淡漠開口。
「無關?」石原迅雷不及掩耳地出了一記右拳,狠狠地擊中衛溟海的月復部,後者因為東野雪還在他們手上,完全不出手、也完全不反擊。
「嗚——嗚——」見衛溟海痛得彎下腰,東野雪心里更急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幫手,她不明白衛溟海為什麼不施展功夫救人,反而站在那里挨打。
「拜你昨天那場放水的比賽所賜,你把我的人生全都毀了!」石原說得咬牙切齒,跟著又賞了衛溟海的下月復一拳。
昨日一場友誼賽,石原不滿意衛溟海在比賽中放水、忍不住上前揍人的事情,事後鬧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
聖安東尼學院上至董事、下至家長,無一不是有權有勢之人,對于星野高中的學生受邀參加友誼賽、卻出手傷人一事非常不諒解,再加上石原傷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衛溟海這個和東野集團息息相關之人,這怎麼得了!
所有听見這個消息、並亟欲巴結東野集團的家長、董事們,不約而同都打電話給星野高中的校長,恩威並施、硬是逼校長將石原退學以示懲戒。
石原怎麼也想不到一場小沖突,居然會是以「退學」收場。
他心里越想越不服氣,更對衛溟海充滿了恨意,這才召集了一群早已輟學的學生,設計將東野雪綁來,打算找他們兩人一起算總帳。
「你的事情我听說了……」衛溟海看到石原咬牙切齒的模樣,深怕他會再把氣出在東野雪身上,于是以平靜的語氣開口道︰「這件事情再鬧下去才真的會無法收拾,你讓她走,我可以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同時我會讓貴校校長撤回你退學的處分。」
東野雪听到這里也是一愣。
退學?!哇!這星野高中是什麼野蠻學校啊!友誼賽比得不好還得退學?難怪這個叫石原的氣成這個樣子,還要綁架她出氣!想到這里,她看向石原的眼光已經充滿了同情。
「你有辦法?!」石原果然一怔,眼神中的戾氣頓時減退不少。
如果不是被退學這消息震住,他根本不會自暴自棄,想出擄人出氣這件事。現在衛溟海說他有辦法?他真的有辦法嗎?
衛溟海點點頭。「只要——」
「呦!石原,你這樣子是不是太不夠意思啦?」衛溟海話還沒說完,就被石原身旁一名流里流氣的男子打斷,他一手勾住石原的肩膀,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們幾個兄弟呢!一听到你被退學的消息,可是義不容辭放下手邊的事情來挺你,現在怎麼這個貴公子三言兩語說個幾句,你就相信他的謊言了?」
「是啊!石原小老弟,你人這麼老實,不懂社會人心的險惡。」另外一人也上前,不懷好意地瞥了衛溟海一眼繼續道︰「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最會說一套做一套了,現在他騙你放了他們,我保證他們一離開這里就會立刻報警,讓條子抓你進監牢啊!蠢蛋!」
「衛溟海,你敢!」石原听了心中一驚,被監牢這兩個字給徹底震住了。
不行!他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等著自己,他絕對不要坐牢!
「我不會報警。」衛溟海以堅定的語氣給予答案。
「石原小老弟,事已至此,該綁的人都綁來了,你臨時抽腿可是對不起我們兄弟喔!」男子語氣悠閑卻帶著恐嚇。「就按照我們當初的決定,男的,你就狠狠揍一頓,直到你氣消為止,至于女的嘛……嘿嘿,我們輪流玩一玩,拍點清涼養眼的照片,然後再打電話向她的家里要錢,這樣不但你氣消了,還有大把的鈔票可拿,很不賴吧!」
衛溟海原本平靜無波的俊顏,在听完這不良少年的真正打算後,漆黑的眼瞳閃過一絲怒意。
下一秒,他已經閃電出手奪過其中一人手上的鐵棍,跟著鐵棒像是行雲流水般穿過人群之中,隨著衛溟海手中鐵棒所到之處,就跟著傳來一陣哀號聲……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倉庫里的男男女女,除了石原之外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石原嚇白了臉,也讓東野雪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她只知道衛溟海一直跟著黑崎叔叔學武,卻從來不曾看他用來對付什麼人,今天第一次看到,實在是……好厲害啊!
「你……你別亂來!」
眼看自己的靠山一瞬間全被掃空,石原嚇得臉都白了。
他本能地將東野雪拉到懷中,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另外一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將東野雪當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自己先前到底在想什麼?還想和衛溟海以劍道決勝負,這家伙根本是妖怪好不好,他從沒看過哪個高中生能有衛溟海這種身手的!
「我剛才說的提議依然有效。」衛溟海依舊一臉平靜,他對石原仍存有一絲愧疚,所以先出重手讓所有人倒下,這才打算慢慢說服石原,盡量不讓事情惡化下去。「你讓她走,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重新回星野高中的。」
「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石原止不住雙手的顫抖,神情有些瘋狂。「我……我連綁架的事情都敢做了,你一定會去報警的對吧!一旦進了警察局就會留下紀錄,哪個學校還會收留我?你說啊!」
「我不會報警。」衛溟海的嗓音平靜,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我很遺憾你因為昨天的事情被退學,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
汗水一滴一滴從石原額頭上流下,神經緊繃幾乎已經到了臨界點。
他多想相信衛溟海的話,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要回家、睡覺,隔天就可以重新恢復高中生的生活。
但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的!他們說的對,衛溟海身後的靠山這麼強,只要幾通電話就可以逼得校長要他退學,誰知道之後這家伙會怎麼對付自己?
但不怕,他手里頭還有東野雪,只要有東野雪,他就不用怕衛溟海了!
一想到自己手上的人質,石原牙一咬做出了決定,他要好好想一想,先帶著東野雪離開這里再做打算吧!
「退後!不然我這把刀子立刻劃破她的脖子!反正我的人生已經完全毀了!最多就是多找一個人陪葬!」
衛溟海清楚看見石原眼中同歸于盡的光芒,心中一凜,自己雖然有把握可以奪下石原手上的刀子,但他挾持的人是東野雪,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保護、完全不能有一絲一毫損傷的人,正因為有這一層顧忌,所以他反而不敢出手了!
見衛溟海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石原知道自己抓東野雪是賭對了,他心中一喜,拉著東野雪打算離開這里。
「石原!」
石原才走不到幾步,就听見衛溟海突然怒吼出他的名字,跟著,讓他幾乎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咚」的一聲,衛溟海筆直地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衛溟海抬眼,直直望進石原錯愕震驚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楚說道︰「不要讓事情走到連我也無法收拾的地步。」
讓石原重回星野高中,並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事實上,他確實打算這麼做。他曾經看過石原的比賽,知道石原有多麼喜歡劍道,甚至把劍道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昨天那場離譜的賽事的確是自己理虧,自己刻意放水、對石原這種將劍道比賽當成最神聖的比賽的選手來說,是加倍的侮辱,所以他才會在賽後忍不住沖上前打人,引發了一連串的後續事件。
衛溟海清楚東野集團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如果此刻讓石原帶走了東野雪,石原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毀了!
「你生氣憤怒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件事因我而起,就在這里結束。」衛溟海將手上的鐵棍遞上前,對著滿臉錯愕的石原繼續說道︰「如果你對我不滿,就全部發泄在我身上,不必牽連到其他人身上。放東野雪走,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報警,也會遵守我的承諾,讓你回星野高中。」
石原一怔,怎麼也沒想到衛溟海會這麼做。
為什麼他肯跪在自己的面前,還說隨便要他怎麼樣,那神情、那語氣,就好像他真的願意幫助自己似的!
「嗚——嗚——」東野雪雖然嘴巴被蒙住,但依然發出聲音不停地抗議。
衛溟海是瘋了嗎?居然親手把鐵棍交出去,難道他不怕石原將他打死,然後再把她一並打死嗎?
「我說過了,這件事可以在這里結束。」衛溟海以堅定的口吻說道︰「隨便你要對我怎麼樣,只要能讓你氣消都可以。」
石原半信半疑,一手依舊牢牢地扣住東野雪,一手接過了衛溟海的鐵棍,握在手上的鐵棍好沉好重,沉得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你說的是真的?你要跪在這里隨我打、讓我出氣?不後悔?」石原試探性地問。
「如果你也願意遵守承諾,放東野雪走,我當然能遵守我的承諾。」衛溟海以平淡的語氣開口。
「好。」像是要證明衛溟海沒有說謊,石原用力將東野雪一推,跟著舉起鐵棍用力地朝衛溟海的背心敲下去——
「砰」的一聲,讓衛溟海痛得蹙緊了眉心,也讓跌坐在地上的東野雪嚇白了一張臉。
「砰」、「砰」、「砰」一連三下,每一下都扎扎實實地打在衛溟海的背上,但即使再怎麼痛,他依然一句話都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起初,石原確實將自己所有的憤怒、怨恨全都化成了力氣,盡數發泄在衛溟海身上,恨他昨天在劍道場上羞辱了自己,恨他侮辱了神聖的比賽,恨他背後的勢力動手腳、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退學,恨他讓自己變成現在這種狼狽又丑陋的模樣,他恨……
就這樣一棍接著一棍,即使衛溟海已經痛得冒汗、彎了,他卻始終沒有開口求饒,就像是……認真地遵守著自己的承諾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石原終于氣喘吁吁地停手了。
「你……你為什麼都不反抗?真的想讓我打死你嗎?」先沉不住氣的反而是石原,他氣急敗壞地扔掉鐵棍,不明白地問。
「你氣消了嗎?」衛溟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淡問。
「什麼?」石原瞪大雙眼,覺得這人真是瘋了。
「如果氣沒消,就繼續打,如果氣消了,你就走吧!離開這里以後,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連,我會遵守承諾讓你復學的。」衛溟海表情認真地回望石原。
「你這家伙真是瘋子!」石原死死地瞪著衛溟海,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笑出聲,既佩服也是無奈地說道︰「我輸了!不管你是不是有辦法讓我復學,我都徹底認輸了。」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石原點頭保證,跟著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直到石原離開了倉庫,衛溟海才忍痛從地上站起,走到東野雪的身邊解開她手上的領帶,同時拿下她蒙住嘴巴的手巾。
「臉上還疼嗎?」衛溟海目光掃過她依舊有些紅腫的臉頰,心中充滿了歉意。「回去吧!」
東野雪有一肚子話想說,一肚子問題想問,但看到衛溟海那種強忍著痛的憔悴模樣,卻發現自己居然一句話都問不出口。
他是保鏢,趕來救自己是理所當然的事,雖然她不懂衛溟海為什麼要跪在那里任人打,但不可否認的,當他堅持石原必須放她離開時的認真神情,卻又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重要似的。
這就是保鏢對主人的忠誠嗎?如果是,她似乎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兩人緩緩走出倉庫,東野雪這才發現外頭停了輛熟悉的轎車,而更令人詫異的是,居然是黑崎健坐在司機的位置。
「黑崎叔叔!你早就在這里了?」東野雪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你為什麼不進去?你不知道那些人多可怕,我嚇得要死!」
「小海是你的保鏢,有他出手就夠了。」黑崎健眨眨眼,語帶深意地看了東野雪一眼,這才說道︰「小表頭之間的事情,若是真讓我出手處理,就表示由東野集團接管這件事,才會真的沒完沒了哩。」
東野雪似懂非懂,她轉頭看向衛溟海那張俊美、卻依舊淡漠的臉龐,不知為什麼,想起不過是昨天自己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卻變成今日的綁架事件,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