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
在一幢籬笆圍牆築得比人還高的兩層白色樓房里,此刻正傳出陣陣嚇人的爭執聲,同時,怒不可遏的吼聲也隨之響起。
「滾滾滾!你他XX的給我滾出去!我才不需要那種莫名其妙的狗屁復健!賓!通通給我滾出去!」
「你──你這個頑固不靈的人──」
「滾!」
「滾就滾──不對!走就走,你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氣沖沖的吼聲才落,大門就在砰然一聲中被使勁踹開。隨之,就見一個臉上、身上皆散發著忿怒火焰的中年人,手上拎著一只皮箱氣急敗壞地走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看其模樣還真不是普通的狼狽。
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形猛然一頓,霍然轉身忿忿然地又走回門口,朝著屋內便是一吼︰「展弄潮你有種就逃避一輩子吧,不要以為每個人都這麼喜歡跑來受你的氣,要不是看在蘿倫夫人的面子上,鬼才會理你!」
悻悻然地罵完,回應他的卻是一個迎面飛至的花瓶和一聲粗暴怒吼︰」滾!」
驚險地避過」凶器」,只見」凶器」砰的一聲跌落地面摔成數片。見狀中年人更加惱火了,還好沒讓它給砸到,要讓這玩意給砸到了那還得了?
「你──你這個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我不相信你可以逃避到什麼時候!如果你再一直如此下去,我相信到最後就連蘿倫夫人都會懶得理你,到那個時候我就等著看你能還能囂張到幾時。」
「滾!」吼聲才落,又是一個煙灰缸飛了出來。
幸好這次早已有先見之明地在罵完後就立即躲到門邊,中年男子不禁暗暗慶幸著。
听著屋子里頭傳來更多的咒罵聲和鏗鏘清脆的破碎聲,中年男子忽然覺得好生得意,平日總是受他的氣,今天可把他給氣回來了吧?反正老子他不干了,還管他心情好不好?要真能氣死他,哼哼!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一思及此,中年男子便帶著一抹勝利的得意笑容,提起皮箱便昂首闊步而去。
法國
「又走掉一個了?」
位居郊外,佔地三百余坪的展氏豪宅書房內,展氏目前的最高權威者蘿倫,正因為秘書所傳達的消息而皺起雙眉,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訝異之色,似早已有心理準備一般,不過神情上卻仍可略見一絲怒意。
「是的,夫人。」雖是回答得甚為尊敬,可是在那張歷盡滄桑的臉上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一抹苦澀。
「真是可喜可賀啊,時間一個比一個還短,這是這一年來的第幾個了?我該為他如此努力地更換復健師而感到無比的光榮是嗎?」冷哼一聲,卻是越想越加氣怒。
「夫人……」
「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耍性子耍到什麼時候!是,他腳是跛了,所以他會感到失意,他會感到喪志,但是難道跛了就沒有復原的機會了嗎?不是老早就跟他說過了,只要他肯配合做復健,有誰敢說他不會再有站起來的一天?可是你看他這樣見一個罵一個,看兩個趕一雙的牛脾氣,不做復健也拒絕復診,成天就只會躲在自己的天地里哀天怨地,他再這麼下去到死永遠都是個殘廢!」
「夫人,我想大少爺是受到太大打擊,畢竟喬瑟芬小姐也──」提及那個善良溫婉的小姐,老人就不禁感傷。
也難怪大少爺會失意喪志了,在那場車禍中不止撞跛了大少爺的一條腿,更帶走了大少爺的未婚妻──喬瑟芬.史密斯小姐的一條寶貴性命,一連遭逢兩件重大打擊,任誰都會承受不住的。
「我知道喬瑟芬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可是這就是他愛那孩子的表現嗎?對人發脾氣隨意遷怒,那孩子就能再活過來嗎?他的腳就會自動復原了嗎?他那不是愛,他那是在害喬瑟芬,他在叫那孩子連死都不能安心啊!」越是說,蘿倫就越加痛心。
「夫人……」張口叫了聲,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因為蘿倫的話一字不差地指出展弄潮那逃避不願面對現實的舉動,正確得讓他無力再為他反駁。
終究是展氏的最高權威者,展氏的一家之主,發過牢騷之後,情緒反而冷靜了下來,不禁嘆息了聲︰」這可好,現在別說是英國,舉凡是醫學界的,大概已無人不知咱們展家大少的惡名了!如今你說,我該上哪兒去為他請個練有金剛不壞之身的復健師?」
「這個……」
別說蘿倫,就連老人也感到棘手不已。在醫界里短短的不到一年內,展弄潮早已是出了名的惡病患了,哪家醫院的黑名單里會沒有他?上回那個要不是他千拜托萬拜托才請動人家,只怕早已無人願意點頭去為展弄潮做復健了,哪里知道才不過短短幾天光景,又給他陣亡了!
適時的一陣敲門聲有規矩地響起,之後門開,走進一個全身布滿書卷味的俊雅男子,只見他對著蘿倫和老人露出了抹爾雅淺笑,語氣溫柔而有禮地問候︰」女乃女乃,崔帕克叔叔日安。」
「弄聲少爺你也好。」面對眼前這個和展弄潮、展弄雲同為展氏接班人人選的四少爺,崔帕克不禁暗暗贊賞在心中。
這四少爺說家教有家教,說儀態有儀態,說人才是人才,待人溫和又不擺架子,哪一點不是下任總裁的絕佳人選?只可惜……唉!若是能撇開他身上那唯一的缺點不談,下一任展氏總裁的位子絕對是非他莫屬了。
「你怎麼來了?」一看到展弄聲的出現,蘿倫也不禁暗嘆一聲。
怎麼他展氏的下任總裁問題總是層出不窮呢?
原先屬意的長孫無故地撞斷一條腿,成了個憤世嫉俗的偏執狂,然後看中的第二位繼承人卻視這位子如魑魅魍魎,活似展氏總裁這把椅子是毒蛇猛獸一般,和他玩躲貓貓游戲長達十年,至今仍不見半點退讓之意。
最後,這個他本來最放心的孫子,竟是第一個叫她吃驚夢醒的一個。沒事留學日本回來還給她附帶一個孫媳婦回來,不是她八股,認為什麼男子未立業怎可成家,也不是他未先知會她這個做女乃女乃的,所以她生氣了。問題的征結在她那位孫媳婦的身份卻是非比尋常啊!
正也因為這一位孫媳婦,
所以讓展弄聲自此從展氏下任總裁的名單中正式除名了。
「我听說弄潮大哥又趕走他的復健師了?」展弄潮的壞脾氣早已不是新聞了,只是這次這個時間也未免太短了,才四天?可又破記錄了。
「別說他,一說到他我就氣,現在我正在煩惱這世上還有哪個聖人願意來擔任他的復健師的。」能忍受那小子的脾氣而不發火的,不是聖人大概就是神仙了。
對于蘿倫孩子氣的口吻,展弄聲不禁為之失笑,看來弄潮大哥這次是真的惹火女乃女乃了。
「關于復健師弄聲倒是有一個人選,雖然他並不是以骨科為主,但是他可也是領有骨科醫生執照的,不過我相信以他的醫術或許能對弄潮大哥的腿有所幫助。」
「你指的是誰?」只要有希望,她決不會放棄。
「杜氏醫院的院長,杜亞斯。」
「展弄潮?」
不高不低,顯得有些慵懶的聲調出自一個全身陷在大沙發椅上的俊雅男子口中,不論是挑眉眨眼,無不透露出一絲絲的頑邪氣韻。星眸中含著」你又在玩啥主意」的神色,直瞪著坐于眼前的中年俊逸男人,杜亞斯。
杜子昂神態表現得有些意興闌珊地道︰「沒興趣。」
「沒興趣?」掏掏耳朵,眨眨眼楮,杜亞斯一臉饒富趣味地瞅睨著杜子昂。
「呃……我們可不可以借問一下眼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帥哥醫生,听說你好像是說你沒興趣,而不是我听錯了喔?那又不知道能不能再借問一下,是什麼理由會讓你感到沒興趣呢?」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听說它並不需要任何理由喔。」干爹何時智商降低了,怎麼不通知他一聲?
「可是你前陣子不是才一直在喊無聊嗎?你不是說最近醫院的病患都太乖、太合作了,害得你覺得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日子過得是既枯燥又乏味,所以為了我可愛的干兒子,你干爸我才會去答應人家展大總裁的請托,其目的就是想找些刺激的讓你玩玩,打發打發一下時間,現在你怎麼可以說沒興趣?」
「那兒子我不就得還要感謝您的好心了?」
「呵呵,自家人嘛,那倒是不用太客氣,重要的是你到底是去或不去?」
開玩笑!他杜亞斯又不是今天才認識這個干兒子的,要以他那小氣又愛記仇的個性來說,往常一旦讓他很平常地說出要感謝你的話時,通常那個被感謝的人十成九都會死得很莫名其妙,而他,不巧,正好是那十成九之外的那個人。
「人家可是指名找你喔,要是展家人發現你玩移花接木的手段,你這杜大院長的名譽就不怕給毀了?」
「這你放心,反正答應的又不是我。」
嘿!這句話可很有問題了,什麼叫做答應的人又不是他?
微怔之余,杜子昂這才不得不正眼凝視此刻正笑得像只偷吃腥的賊貓似的干爸爸,」說清楚。」
「唉!敝只怪在咱們父子實在是太沒有默契了,我本來以為你一定會欣然接受而去修理修理那個脾氣暴躁又不肖的展弄潮的,所以就自作主張地幫你答應了。」
幫他答應?聞言杜子昂先是愕然了會,笑容隨即掛上那張半帶慵懶的臉上,笑得異常燦爛。」言下之意是說答應展氏總裁的人是我嘍?」
「正是,正是,我兒真是聰明過人,一點就通啊。」什麼叫裝蒜扮傻子?眼前正有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謝謝贊美,不過這本來就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有少了那麼一點點的新鮮感。而這重點是你老人家何時變得這麼自動自發了?怎麼沒事先知會你兒子我一聲,好讓兒子我多少也能事先做些心理準備?」
閉彎抹角地罵他雞婆?向來就不輕易吃虧的個性,就算是在面對干兒子時也依舊回以反擊。
「客氣了,近來年老健忘一時疏忽了,說來也是你爸我太過自信了,自以為當了我兒子已有十二年的你,或許多多少少會注意到你干爸我的轉變,誰知道你卻丁點也沒感受到,不過你放心,下回我一定會記得事先提醒的。」
間接的罵他不孝?筆直地凝視著眼前那張笑容可掬的臉,杜子昂唇角緩緩地往上揚起,說真的,既然有人願意給機會,他是非常不介意陪他這位可愛(可憐沒人愛)、又單純(單細胞加愚蠢)的干爸爸,好好地聯絡聯絡一下親子間感情的。
同時,心中也開始對那個早已惡名昭彰的展大少產生那麼一點點的興趣了,能讓亞斯拋下喬而跑來找他」練口才」,這人倒挺是有辦法的嘛。
拎著一只旅行箱,箱內只簡便地放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和幾本書,杜子昂就這麼搭上飛機,直到目前站在這一幢有著籬笆當屏障的白色雙層屋外。
星眸先是前後在屋子周圍打量了下,眉頭在看到牆角上的白色網狀物後輕輕地挑起,然後,伸手按下了那牆壁上掛著展宅門牌的門鈴。
真該感謝亞斯的是不?若不是因為他的「好意」,現在的他又何必非得在這個時候像個逃難災民似的站在這兒?也不知道龍慕樊那家伙有沒有順利地將穎玥接回紐約,本來還想多玩一下那家伙的呢,結果他卻得為了亞斯的先斬後奏,而來到新加坡這整年如夏的鬼地方。
誰不知道他杜子昂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那顆高高懸掛的太陽公公,難怪在看他答應之後亞斯會笑得那麼詭詐了,他終也算是小贏他一次了不是?
手指並合成扇形在臉頰邊扇了幾下,眼光卻停在那扇依舊緊閉,絲毫沒有任何動靜,想來也不會有任何動靜的門板上。
從剛才他按鈴到現在也過了不算短的時間了,就算要人從十樓走下來開門都綽綽有余了,更何況只是要一個只能在一樓活動的人前來應門?莫非屋里沒有人?還是里面的人故意不來開門?
其實不用想他也猜得到,自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了。他才不會期望一個自卑心重的人會突然間想開了,獨自一人離開自己的龜殼跑到外面和左鄰右舍聯絡感情。
只不過他要是以為這樣就能難倒他的話,那這展弄潮也未免太過天真了,雖說此行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他也不好浪費了亞斯的」雞婆」,再說他人既然已經來到這兒了,也沒道理讓他空手折返啊,正所謂入寶山豈有不挖礦的?
伸手自口袋里取出一串鑰匙,抬于眼前輕輕晃了晃,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慧黠光采。
呵呵呵,他醫生可不是當假的,要對付像展弄潮這種頑劣的病人,他早已是個中老手了,類似這種病人會玩什麼花招他哪會不知道?早在他出發之前就已先向展家要了一副鑰匙以備不時之需,而事實證明,他還真的挺有先見之明的吶。
兀自開鎖推門而入,步過前院來到屋舍前,基于前車之鑒這會兒他連門都省得敲了,反正敲了也不會有人應門嘛,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滾出去!」
方才推開大門,迎耳而至的就是一聲冷酷的斥喝,之後眼光所看到的是那坐在輪椅上,滿臉未經整理而顯得又長又亂的胡須,和那頭披頭散發,看不清楚原本面貌的男子,唯一明顯的是他那雙冰霜也似的懾人目光和那生人勿近般的氣勢。
嚇!看到鬼!真真看到鬼!想那七月半的好兄弟長相大概也就不過如此了。
不動聲色地,杜子昂將眼前的「鬼」迅速地打量了一番,隨之聳肩而笑道︰「喲,你還真的在家啊,我本來還期望自己猜錯了,因為這代表著你還有得救,可是看這情形嘛──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惡名是從何而來的了。」
無視眼前的「鬼」所投射而至的懾人殺氣,杜子昂自動地走進客廳,本來他是想月兌鞋子,但卻在發現地板髒到比他的鞋底還要髒時而作罷,月兌了鞋子反而髒了他的襪子,這筆生意怎麼算都不劃算。
而在他目睹客廳里那慘不忍睹的現狀後,更加忍不住地深嘆了口氣,那哪里是客廳啊?說是垃圾山可能還比較貼切一點。
隨意亂丟的舊衣褲、牆角邊破碎的玻璃片、揉成團或撕成半的舊報紙、桌上幾碗食畢或小吃幾口的微波食品,再加上一層足足有三公厘厚的塵埃──十足十的「鬼屋」一間!
眼光瞄了瞄大廳又轉頭看向輪椅上的」鬼先生」,終于了然地點了點頭,果真是有什麼樣的屋主就會造就出什麼的房子來,屋如其主可真是貼切極了,只是可惜了這麼一間好房子。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敝姓杜,叫子昂,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直接叫我子昂就好。目前是龍氏附屬醫院副院長,主修內科。今天是應蘿倫總裁的請托前來擔任你的復健師,往後的日子里還請多多指教。」
「滾出去!」
沒有第二句話,展弄潮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名舉止有些吊兒郎當的男子,這個氣勢不同以往那些蠢蛋的男人,讓他頭一次感覺受到威脅。
相對于展弄潮不友善的態度,杜子昂卻是露出了抹頑皮笑容,不甚正經地伸出食指在眼前晃了晃,嘖嘖有聲道︰「哎哎哎,你這麼說可就錯了,要別人做任何事情之前你得先加個請字,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還有,本人好手好腳又四肢健全,就算要出去也會是用走的,可不像你說的還得用滾的,而且若真要說起來嘛……這句話似乎是用在你身上還比較恰當哦?」
語畢還以一副「你了解嗎?」的神態斜睨著展弄潮看,像似故意要激怒他一般。
丙不其然,只見展弄潮鐵青著一張臉,怒不可遏地低吼出聲,就近便隨手取餅一只花瓶就朝著杜子昂砸了出去。
杜子昂不驚不慌,還神態從容地伸手輕輕松松地就接住了被展弄潮隨手抓來當臨時凶器的花瓶,嘿嘿冷笑數聲。
「想動粗?敢情你老大還沒弄清楚事實喔?請你搞清楚,現在的你可是一個連站都無法自行站立的殘廢,平日別人是因為修養好不想和你計較,再不就是看在蘿倫總裁的面子上,你還真以為只憑著你那跛了一條腿的模樣就能為所欲為了嗎?去嚇嚇三歲無知小孩或許還能嚇到幾個。」
「你!」
「我?我什麼?我知道你非常不歡迎我的到來,不過我更希望你能搞清楚,那就是我杜子昂並非沒你這件case就活不下去,要不是因為你本身的不自愛,得罪了一大堆復健師,導致沒有人再願意來為你做復健,蘿倫總裁也不至于會在別無它法的情況下,病急亂投醫地找上我老爸,要不是蘿倫總裁找上我老爸,我老爸也不會有這個陷害我的機會。」
「雖然我可以不理會我老爸那幾近無聊的行為,可是我卻無法漠視年邁的蘿倫總裁還得為了你這個不思振作的不孝孫子東奔西走,幾乎心力憔悴,你不心疼她我可替她感到不值。所以呢,對于我的出現你就當做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下的成果,而我也會當它是件意外中的意外,既然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對盤,那麼為了你我著想,就請你好好地與我配合,你早一天能走咱們就能早一天說掰掰,反之咱們就得好好地切磋切磋了,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我不需要什麼狗屁見鬼的復健,也不需要你,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冷眼凝視著一臉凶惡的展弄潮,杜子昂只是不語地再度理解到自己方才那番話──很顯然是在對牛彈琴了。
「牛就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杜子昂煞有其事地又是嘆氣又是搖頭,最後還以一個大呵欠做為結束。
「看來你是不打算配合了,不過那也沒關系,反正本人我近來閑得很,有的是時間陪你耗,不過呢,現在我很累了,一切就等我補完睡眠後咱們再來好好地溝通、溝通。」
星眸靈黠地一轉,朝著幾欲噴火的展弄潮俏皮一笑道︰「我的房間在哪?」
問畢,就在展弄潮深吸一口氣,握拳瞪眼正準備拉開嗓門吼人時,他突地一笑道︰「啊,你不用說了,我記得蘿倫總裁說過,為了方便照顧你,復健師的房間就在你房間的隔壁,我記得你的房間是在一樓沒錯吧?看你沒答話那是代表我說對了?呵,那麼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嘍,掰掰,我們晚上見。」
「該死的你是听不懂人話嗎?我說我不需要那該死的鬼復健,我叫你出去你听到了沒有?滾!」展弄潮怒氣沖天地朝著杜子昂背影狂吼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杜子昂不知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懊死的!自從這天殺的小子進門之後,從他口中所吐出來的話無一不夾刀帶槍的,冷嘲熱諷還擺出一副他很偉大、很委屈的嘴臉來,真是他XX的該死極了!
「不是都說了,人是用走的,只有沒腳又沒志氣的人才是用滾的,你就算是真的想重申自己的殘缺也不需要時時提醒我啊,這實在是太污辱我這雙雪亮的眼楮了,我又不像某個人腳跛連眼也盲了。」
身沒回,頭沒轉,杜子昂依舊朝著他的目標而去,可是他那譏諷似的字語卻氣得展弄潮險些沒當場吐血,同時也叫他更加惱火,然後惹火他的下場是屋內的家具又成了他火焰下的犧牲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