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血魄出乎預料直率的笑容,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讓血魄感到愉快的話,雲飛只有稍稍欠身,等候血魄的吩咐。
「他人呢?」
「在主人床上……我把他衣物月兌了,也給他吃了藥,血跡也洗掉了。」
他的辦事速度一向很快,如果不夠干淨俐落又高效率,可能早在八百年前就被血魄在不耐煩之下給宰了。
但說起來很復雜,其實也不過是往他口中塞兩顆保命丹藥讓他別死得太快,然後把零碎的布料從被血污黏住的傷口上撕下來,再用浸濕的白布把他身上的血污擦拭干淨——只是雲飛很懷疑依照那種傷勢,現在是不是又已經沾了一床血。
「你沒踫他?」
血魄血紅色的眸子輕輕眯了起來。
「主人!」老實的脹紅臉,雲飛尷尬的低叫。
方才在地牢能夠如此冷靜是因為整個環境就讓他頭昏目眩到反胃,根本沒辦法去思考血魄說的話,現在那露骨的表態著實讓他坐立難安。
「逗你的,」血魄愉快的笑了起來,「我話是說給他听的,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松了一口氣,雲飛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苦笑,知道自己又被主子耍了以後,只能一臉無辜的看著血魄。
抬頭看看天色,血魄隨便在庭院的一角坐了下來,朝雲飛招招手。
「過來坐下,幫我按摩。」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命令雲飛替他按摩,之前他一直很排斥背對他人,讓對方的手觸踫到後背與無法行動的右手,會願意讓雲飛替他按摩,只是因為這樣的破爛身軀在被細心按摩過後,能稍微有個好眠。
但今天,他只是想記住這個人的感覺。
「是,主人。」雲飛順從的跪到他身後,熟練的用他喜歡的力道仔細小心的按摩他身上各處容易犯疼痛的地方。
血魄從來不主動示弱,但是按摩中多少可以從他肌肉的緊繃放松程度來推敲是舒服還是難受。
「……其實我很喜歡十大惡人。」
血魄忽然開口,雲飛沉默的听,知道這是他插不上嘴的話題。
「他們不怕我,只要我用心照著他們的期望走就可以被夸獎,他們給了我與這個人世對抗的力量。」
所以,雖然娘親可以算是間接被十大惡人逼死,但是他知道那對她而言是個解月兌,對他來說則是個轉機,最起碼,他不用再被關在籠子里,承受各種嫌惡觀察與歧視的目光,還有被扔擲石頭的疼痛。
「不過我還是鼓吹羅煞他們跟我一起擊殺十大惡人,不是因為他們意圖反過來殺害我們,也不是因為他們想利用我們……只是他們會是我復仇之路上的阻礙。」
想獲得什麼,必先付出代價,他以母親之死獲得自由,同樣的,為了取得與道德禮教作戰的力量,十大惡人要怎麼利用它、玩弄他、操縱他,他都覺得是應該的。
「你要記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得到與失去總是等價的,若不想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就主動割舍你可以舍去的東西。」
「我知道了。」雲飛輕聲應道。
「不,你並不知道喔,雲飛……雖然我不喜歡提自己的事情,但好歹你陪我賭命到最後了……」血魄輕笑,嘲諷的目光瞥向緊閉的房門,「我跟那個人,曾經承諾過要在一起。」
肩膀上的手忽然僵了一下,血魄像是覺得好笑一樣發出低笑聲。
「很奇怪嗎?因為我應該不是個會愛人的人……」
「不、不是這樣的……抱歉,我多嘴了。」雲飛月兌口而出反駁的話,但馬上閉嘴,因為他知道血魄不喜歡他多言。
「無所謂啊,因為現在的我的確不會愛人……」一個沒有心的瘋子,是不可能付出什麼感情的,「不過在當年,我只是個自以為是的小表,輕率的相信陌生人的甜言蜜語,愚蠢的把身心都交出去,還自己把底牌給掀了……」
對他來說,床笫之事其實應該算是一種折磨,雖然過程很舒服,內心也渴望與心愛之人能有更深入的關系,但他被毒蠱改變的體質卻注定在事後引起反沖。
因為與另一個男人發生關系甚至讓對方的體液留在體內,會導致養在血液中的毒蠱異常暴動,而以毒蠱入內功的心法注定他在體內蠱毒發生異常的狀況下,會內力全失。
他知道,卻屈服在內心另一種渴望與壓在身上的男人那沙啞誘人的喘息中,因為喜歡看他失控,想給他更好的,所以暗虧自己吃,每次完事之後都會全身酸痛、頭暈目眩、惡心反胃到無法入睡,一直到次日午後才會慢慢好轉。
因為不想解釋太多,所以他總說是因為自己的體質引起的……但這只是牽強的理由,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鳳兒,會這麼難過以後就別做了。』
『大少爺,你很難搞定,不是你說想要的嗎?』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難過……』
『誰管你!想要只準找我,敢去外面尋花問柳我就閹了你……做什麼,不會還要……』
『是你說想要就找你的。』
『可惡,別這樣就進來啦……你還是滾出去找別人去算了……』
『怎麼你的身體反應這麼嚴重,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好過點?』
『換我上你。』
『……』
『哈哈,開玩笑的,不過你要保證喔,在我說你可以離開前,你要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只能接受自己在一個人面前毫無防備,暴露出所有弱點,全心的信任他,認為只要他在身邊,即使沒了武功也不要緊……但光是這種想法,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垂下眼,血魄的嗓音緩慢而空洞的敘述起已經過去很久,但傷痕永遠都像昨天才烙上的過往︰
「那一天,他說想要我,然後等待我的,只有如地獄般的折磨……我身上那些被拷問的傷痕,還有這條右手就是在那時候被廢的。」
作夢也沒想過,最愛的人會變成最恨的人,身體上的疼痛與任何言語羞辱都不算什麼,他在意的只有那血淋淋的背叛事實。
「我在他臉上揮了一爪,換來右手被廢;他命人鞭打我、拷問我,直到我說出十大惡人的所在位置,並且交出所學的武功心法……」
『因為,你是血魄。』
冷酷到極點的嗓音,反反覆覆在他心中回蕩了七年。
被羅煞救出以後,他怎麼也回想不起據說長達二十多天的拷問與凌辱的細節,回憶中好像蒙上一層濃霧,怎麼也想不清楚。
就連他毒殺了整個別院的人,也是羅煞告知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相較于空洞模糊仿佛夢境的記憶,盤據所有知覺的身體上的疼痛與親昵的觸踫臉頰撒嬌的小龍,可就真實多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想不透,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想知道十大惡人的藏身處或武功心法,難道不能直接問他嗎?還是說,從最初的悸動開始,就全部都是個騙局呢……
真可笑,人生中唯一的幸福,建立在虛假的欺騙之上。
「也許,我在那時候就瘋了。」輕笑,明明應該是毫不在乎的嘲笑,卻帶有一種連坦率哭泣都做不到的無力絕望。
血魄沒注意到,雲飛則敏感的察覺到了那抹飄忽的無助,因此不由自主的放開他的肩膀,小心的像是對待易碎物品一樣的將他輕輕壓入懷中。
這個舉動非常放肆,就算立刻被血魄擊殺他也無話可說。
血魄的聲音消失了,根本沒想過雲飛會有這種動作的他有瞬間的愕然與不悅。
但那是很遲疑又很溫柔的動作,貼近到可以听見雲飛的心跳,與其說是冒犯,倒不如說是賭命在安慰他。
丙然是傻瓜,明知道可能會被殺還做出這樣的動作……
無聲嘆息,弓起的五指慢慢松開了,血魄輕輕掙月兌那份關心。
他拒絕接受這樣的溫柔。
血紅色的瞳眸認真的注視著溫柔哀傷的藍眸,血魄揚起一抹近乎飄渺的清靈淺笑。
「但別相信任何人,如果真的想被愛,就別找武林中人,到西域去,只有同類才不會排斥同類。」
「主人……」雲飛困惑的蹙眉,隱約有些不安。
他分辨不出血魄語氣中很多從沒听過的情緒,雖說早該習慣血魄的反覆無常,但這樣的情況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血魄沒有給他更多時間,陌生的溫柔稍縱即逝,轉眼就換上了高傲冷然的笑,其中的轉變快得幾乎像是從來沒有流露過絲毫脆弱。
「別想太多,雲飛,你只要服從我就夠了。」
說完,他起身走了兩步才回過身。
縴瘦的身軀昂然而立,寬松的衣袍被風拉扯,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卻擁有一種決然的氣勢。在風中飄散的血紅長發掩蓋了他的表情,但那雙深紅的眼挾帶著足以刺穿人心的銳利與果決深深凝視著雲飛,施以無形的壓力。
見血魄如此表示,雲飛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選擇。
「……是,我明白的。」
滿意的露出笑容,血魄從懷里模出一封信交給雲飛。
「我把決戰勝負押在你身上了。」
「什……」
「拿這封信,盡你所能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到北方狼城找一個叫做『夢長歌』的人,他是我的底牌。」血魄微笑,將信塞到雲飛手中
雲飛呆呆的看著血魄,半晌才回神低叫︰
「主人,這任務太重要了,我的能力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狼城!」
「但次我只相信你。」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就打消了雲飛所有爭辯。
「別讓我失望了,雲飛。」
緊接著的是傲然冷魄的清冷命令,那是雲飛所熟悉的主子的模樣。
握緊手中的信,雲飛咬著嘴唇,恭恭敬敬的對血魄行了一禮。
「謹遵您所願,主人,我拼死也會把信交到夢長歌手中。」
一般人听見屬下這樣說或許會感動,血魄平常對于他這樣的說法也沒什麼意見,但這次卻沒好氣的拿出一個藥瓶丟他,甩得他被其中蘊含的勁道震退兩三步。
「死了還想把信交給誰?把藥吃了回房練功吸收藥效,明天一早就給我騎馬上路,記得把頭發染黑,離開的時候就不用跟我說了,想再見到我就活著把人給我帶回來。」
沒好氣的啐罵掩蓋了話語中的關心,坦率兩個字已經距離他太遠了。
說實在的,他這種反覆無常的態度也不是第一天了,但雲飛真的被他弄得困惑萬分,卻仍然選擇听命行事。
堅定的點頭,他轉身離開。
忽地,身後傳來血魄一聲輕笑︰
「你的發色真很像月輝……染黑還真可惜。」
頭一遭從血魄口中听到不帶任何意味的純贊美評語,雲飛詫異的轉身,血魄卻已經開門進屋了。
一絲絲不安就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般在心底擴散,雲飛僵立在當場,看著緊閉的門扉無法移動。
餅了好一會兒,緊閉的門扉忽然再度打開,他微微一愣,正反射性想上前听候主人吩咐差遣,就看見衣衫有些凌亂的血魄眯著眼楮,危險的朝他勾勾手指。
通常血魄會眯著眼楮瞪他,多半是他做錯了什麼的時候……
慢半拍的發現自己似乎盯著房間盯太久,久到延誤了執行血魄的命令,雲飛終于感覺到一種大禍臨頭的危機感,冷汗偷偷出現在額角。
「想加入就進來啊!」邪佞的嗓音用千里傳音的功夫直接傳到他耳畔,語氣中帶著濃厚的威脅與調侃,瞬間讓他頭皮發麻又背脊發涼。
近乎直覺的搖頭,雲飛慌張的退後兩三步,匆匆行了一禮,像是逃亡般的迅速跑離,生怕慢了一秒就被血魄押上床。
看著他難掩慌亂的施展比平時更快速的輕功沖回自己的房間,血魄無聲的嘆氣。
是他的個性太強勢了嗎?怎麼雲飛跟了他這麼久,還是這種好玩弄的個性啊……偏偏這忠心耿耿的侍從又沒啥武學天份,加上習武晚了,平時跟著他大江南北亂跑也沒時間好好練功,這些年不管他找再多的高深武學秘笈給他練,又丟給他無數上等增加內力與體質的丹藥,成效仍是只有勉勉強強的差強人意。即使他最後鐵了心的強迫雲飛學習下毒施蠱,結果卻還是因為不忍心痛下狠手而錯失良機……
總歸一個結論,就是雲飛的武功真的不怎麼樣,一般江湖群毆還能渾水模魚的自保有余,但若遇上真正的高手就直接棄械投降算了。
堂堂十大惡人之徒血魄、邪道盟主血魔尊竟然帶出這種心月復手下讓他很想磨牙,但叱喝到了唇邊,又只剩下嘆息。
他已經沒有余力與心思去關心別人了,也很懶得付出過多的努力,因為過于龐大的復仇計劃已經耗去他大多數的心神,剩下的神智則茫然的徘徊在回憶與現實之間,雲飛究竟是死是活其實不是他在意的重點。
盡避如此,他仍然會想著,現在有他當鐵靠山,雲飛勉強還可以安然無事,因為當拳頭不如人的時候,靠山就很管用。可是,如果以後沒了他的保護,雲飛一個人能平安過活嗎?!
隨著計劃推衍,在結局愈來愈近的現在,這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就揮之不去的盤旋在心頭,雖然不礙事,但總在他分神時想起。
苦惱的捂著額頭,血魄獨自思索半晌,表情從擔憂無奈到迷蒙空白,又漸漸變得瘋狂殘忍。與之相對的,那雙血色眼瞳則從清晰的苦惱慢慢轉變成蒙上一層迷霧的空茫。
最後,一絲冷酷的笑容出現在他美麗的紅唇邊,他愉快的低吟︰
「……既然如此,就把足以威脅到他的人都殺掉就好了嘛!考慮這麼多做什麼呢?小龍,我們要加油了呢。」
說著毫無人性的話語,血魄笑開了臉,笑容依然充滿純真的清靈美,不帶任何雜質與負面情緒,因為對此時的他來說,這樣做是再理所當然也不過的事情了。
血紅色的九天龍蠱繼續用冰冷不會眨眼的蟲目凝望他,輕輕用冰冷的鱗片摩擦他的臉頰作為回應。
進房以後,血魄並沒有去觸踫渾身赤果,仰躺在床上,雙手手腕被綁在床頭兩側,眼楮則被衣帶蒙住的卓洛宇,反而在桌邊坐下,撿了些雲飛擺置的點心食用,因為他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雖然沒有胃口進食,但他需要食物帶來的體力與能量,因此在理智判斷下,他默默的咽下食之無味的甜點。
充斥復雜情感的眼神隱藏在平靜的目光中靜靜打量卓洛宇身上的傷口,縱使雲飛有稍微替他清洗過,現在看來依舊慘不忍睹。
撕裂開的肌膚、外翻的皮肉、烙鐵留下的焦爛水泡,還有其他千奇百怪的刑罰留下的血淋淋傷口,密密麻麻布滿所有視線可及之處,多到肉眼難以辨識的地步。
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拷打中不失態,他當然也不例外,但不管那些人怎麼用言語羞辱他,他都絲毫不在意,只是繼續用那雙平靜無波,卻又充斥著嘲諷的眼眸看著他。
最初,那樣的挑釁態度無比激怒著施刑者,只是無端造就更多殘酷的責打,但到了後來,他猜如果不是他的威脅讓手下恐懼,已經沒有人想再拷問下去了——當被拷打的人表現得太過異常,毫無恐懼屈服之意又太過漠然,行刑的人反而會感到恐懼與不安,因為心理上的優勢地位已經完全被顛覆掉了。
他明白能做到那種地步的緣故,是因為什麼也不在乎了——不管自己被怎麼樣都無所謂,反而覺得迷失其中的人很可悲,因此嘲諷,因此毫無感覺……但是,為什麼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他身上?
他可是殺了他的父親、兄弟與許多家僕、好友,比較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恨他恨到無以復加,而不是如此置身事外的冷漠啊……
真討厭的雙眼,不管是熱情或冷漠,都讓他亂了心。
吧脆把他的雙眼挖出來吧!
突兀的,一種沒道理的瘋狂念頭不受控制的涌現,但旋即被另一種同樣無法解釋的情緒壓了下去。
輕咬下唇,血魄側著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那個想法丟一邊去。
要折磨人,有太多方法了,若是挖出他的雙眼,不是反而承認他會畏懼他的眼神嗎?!
拎起桌上的酒壺,漫步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不知道是昏迷還是清醒的人,咬開酒瓶,把雲飛特地為他準備的美酒就這樣淋上他傷痕累累的胸膛。
「……!」
斑濃度烈酒帶來的劇痛讓卓洛宇痛到無法出聲,連日拷打讓他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有迅速浮上肌膚的冷汗與驟然緊繃的肌肉顯示了他承受的痛苦。
現在知道他醒了。血魄舌忝舌忝唇,露出滿意的笑。
探手沿著他身上的傷痕游走,在這樣的傷勢下,絕對是感覺不到絲毫被挑逗的快感,有的只有傷口被磨擦刮弄的劇痛。
卓洛宇渾身僵硬,蒙住雙眼的衣帶讓他什麼也看不見,想起血魄之前說的話,在身體上放肆撫模的手除了帶來折磨的疼痛外,還有另一種羞辱與不安。
如果能被痛昏過去還好些,但烈酒不停的撕扯痛覺反而讓他的神智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當那只手惡意的以指甲劃過小骯往外翻開的傷口,一把握住腿間的男性時,雖然極力想壓抑申吟,不想讓施虐者有任何滿足,卻仍然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隨即涌上更深的屈辱感。
血魄笑了,最好的折磨,並不一定要是疼痛啊。
他知道他哪些地方是敏感帶,也知道他喜歡被怎麼撫模……
靈巧的五指力道適中的揉捏掌中的柔軟,狡詐的依循記憶中的敏感帶下手,立刻感覺到卓洛宇的呼吸亂了。
輕輕震了震右肩,要九天龍蠱離開他肩膀,因為擔心老愛亂吐毒霧的寵物會不小心把卓洛宇給毒死了。
通靈的寵物很快的離開血魄的肩膀,改掛到床幔上去守護主人。
與血魄心意相通的它自然清楚血魄是需要它保護的。
血魄爬上床,沒有掩飾行動,任憑寬松的衣衫在卓洛宇赤果的身軀上撫過,不意外看見被衣帶遮掩住大半的臉龐微微抽動。
扳開他的雙腿,感覺到一股抵抗的力道,隨手點了他腰間的穴道,卸去他下半身所有抵抗,輕而易舉的置身他雙腿間。
床榻內側放了幾個瓶子,血魄挑眉,拿起來看了看,弄清楚瓶子里的東西後,無聲的笑了。
雲飛到底是在青樓待過的,雖然可能剛被賣去幾天還沒機會接客就被他帶走了,但該有的知識倒是學了不少。
將瓶內的氣味獨特的香油淋上他雙腿間,冰涼油滑的液體順勢流淌至雙丘深處的秘蕾。
雖然一直努力忽略這樣雙腿大張的屈辱姿勢,告訴自己別做出任何讓對方稱心如意的反應,但當與那種液體同樣冰冷的手指刺入體內時,卓洛宇皺緊眉,喉嚨深處隱約有難過的申吟在顫抖。
內力被封住的他根本無法自行解開腰間穴道,亦無法抵抗這樣的侵犯,只能扭過頭,用意志力強迫自己忽略那種融合了羞恥屈辱與違和的異物入侵感。
不是沒有想過用自盡來保全名節與尊嚴,但他還不能死,還有一件事必須完成……什麼都可以不要,連這樣的羞辱也必須忍受,在親手殺了血魄之前,他不能死!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這自願被逐出家門的不孝孽子也只能替亡故的父親報仇而已……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求能一劍刺入血魄的胸口,就算會被那九天龍蠱拖下黃泉也無所謂,因為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愛錯人、恨錯人、做出錯誤的決定,但為此付出代價的卻是他重要的人們……就算世人給了他極高的評價,他仍是個背負害死無數人命的罪孽的罪人。
既然如此,這樣的痛苦與恥辱都是他本就應得的,不是嗎……
緩緩握緊痛到幾乎快沒感覺的雙手,激痛分散了他對在體內挖弄的手指的注意力,徹骨的劇痛亦讓他無法再說想什麼。
注意到他的動作,血魄撤回手指,改將約莫一指半粗的瓶口慢慢塞入菊蕾。
「唔……」
冰冷堅硬的異物撐開不停想緊縮的穴口的那種疼痛卓洛宇還能忍耐,但是瓶內的香油不停流入體內的感覺卻讓他背脊一陣發麻,忍不住悶哼。
探手旋轉瓶身,血魄低頭含住他的男性,靈巧的舌纏上極為敏感的前端。
「不……」沙啞虛弱的掙扎申吟,比起痛苦或羞辱,卓洛宇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竟然會從中得到快感。
不?才怪,他很喜歡這樣,以前只要他這麼做,他興奮的速度至少比平時快了一倍有余。
耳邊听見的抗拒申吟逐漸急促,低啞的喘息帶有厭惡與無法原諒自己的懊惱,血魄閉上眼,將一切思緒隱藏在眼底,專心舌忝吮口中逐漸硬挺的男性。
『鳳兒,送你的。』
火光下,流轉著盈透光澤的是一只血玉手鐲,剔透而濃郁的色澤與細致的雕工都顯示出這只玉鐲的價值不斐,即使出生在五大世家,想弄來這只鐲子,怕是費了不少功夫。
雷鳴鳳細細打量被套在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玉鐲,有著把易碎物品摔碎的壞習慣的他,第一次產生一種『很怕撞傷它』的呵護心態。
『你這陣子每天往外跑,是為了這個?』
『嗯?』被問到的青年笑了笑,向來自信的笑容中多了一絲罕見的慚愧,『因為對方不是很想賣,要搞定他花了一點功夫。』
雷鳴鳳沒說什麼,但他知道卓洛宇為了弄來這只鐲子竟然跟人低頭了。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的男人,為了這個禮物,第一次除去自傲的高姿態,壓低身段去跟一個沒落的貴族購買,還花了好幾天,甚至把自己的私錢花了大半……原本跟蹤他只是不滿他的日日外出又不肯說明到底是去做什麼,但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他不肯說了。
自尊心這麼高的人,一定很不希望他知道這禮物是低頭求來的……
傻瓜,如果是他的話,全家毒死不就可以接收了?
即使在觀念中對于這樣的舉動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不能否認的,這樣的心意讓他的胸口有些疼了。
第一次有人願意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喜歡嗎?』他的沉默似乎讓卓洛宇有些不安,『戴不慣的話,就拿下來吧。』
『不要,這是我的了,絕對不拿下來。』拍開他的手,雷鳴鳳舌忝舌忝唇,白皙的臉龐有些紅了,主動舌忝咬他的唇,在深吻間探手到他腿間,解開他的腰帶,握住他的柔軟。
『鳳兒?』卓洛宇摟住他,舌忝去彼此唇瓣上的血跡,沙啞的嗓音因為他的動作而有些浮動。
『我很喜歡,洛宇。』張口輕咬他的舌,第一次在他身前跪坐,試探性的舌忝了舌忝半熟悉又半陌生的東西。
『嗯……』卓洛宇的申吟非常明顯的告訴他這麼做讓他很舒服。
這樣就知道該怎麼謝謝他了,而且能讓洛宇興奮失控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現在知道辦法了,哪有不把握機會的道理呢?!
興味盎然的血色瞳眸因為興奮而彎了起來,毫不遲疑的把脹大的昂揚吞入口中,用盡全力的取悅他。
既然感動與激情說不出口,就用行動來表達吧……
世上最愛他的人,世上他最愛的人,如果是為了這個人,放段用唇舌取悅他,真的一點都不困難。
耳畔听見比平時更急促的喘息與短促的申吟,他笑了,抗拒卓洛宇想把他拖上床的動作,靈巧的舌尖在鈴口輕輕壓入,救如同他以前對他做的那樣。
像是覺悟到他不得逞不罷手的意圖,卓洛宇沒有再試圖阻止他,反而壓住他的頭,淺淺的在他口中移動摩擦分身。
當燙熱的體液涌入口中時,雷鳴鳳品嘗著屬于他的味道,意外感覺到自己竟然也興奮了。
對于習慣吞咽毒蠱的他來說,這種男性體液的味道完全不會無法接受,所以他不但吧嘴里的東西全吞下肚,還很自然的舌忝去手上沾到的體液,這種舉動卻意外讓卓洛宇微赧的阻止他。
『鳳兒,吐出來,別咽下去!』
『這味道還好……唔……干嗎吻我?這樣不就表示你吃到……』吃自己的體液很奇怪也!雷鳴鳳困惑的讓卓洛宇把他壓到床上,配合他的動作褪去衣衫。
『我這個人很講究公平。』
瞪著埋首自己頸間啃咬的腦袋,雷鳴鳳眨眨眼,忽然笑了出來。
『洛宇,你臉紅了嗎?』
『……閉嘴,鳳兒。』難得害羞的男人,咬牙咕噥。
接下來的時間……不需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