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預感果然靈驗了!
原想吃頓飯後,就隨便找個理由甩了那位嬌憨的傻公主落跑的,卻沒想到,一頓飯吃過一頓飯,三天後,那家伙還是挽著他的手臂走在路上,而且纏得更緊,讓姬夢塵簡直是哭笑不得。
在他的記憶中——他擁有包括這世在內的三世記憶,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如此束手無策過,簡直就像是孫大聖撞上了如來佛,根本無路可逃!那只傻不隆咚的小母龍就是吃定了他,而他……唉!也被她吃定了。
「公主,你……不必回龍宮嗎?」
「回去干嘛?」
這個問題真是問的好!
姬夢塵窒了下。「這……你的事辦完了,不必回去向東海龍王報告嗎?」
「報告什麼?」
又窒住了。「這……這……報告……報告你事情辦完了呀!」
小臉上滿是困惑。「辦完了就辦完了,還要報告什麼?」
真想哭!
「算了!」姬夢塵無奈地瞄一眼跟在一邊吃吃偷笑的翠兒。「那你們沒有其它事要辦了嗎?」
蹙眉想了想,七公主——敖水靈不放心地又瞥向翠兒問︰「我們有嗎?」
翠兒忙搖頭。「沒有、沒有,公主,咱們啥事也沒了,只要公主高興,咱們可以一直跟著姬公子沒問題。」這也是臨出龍宮前,大太子特別交代過的,只要一踫上那個人,公主想干什麼就讓她干什麼,一切隨她去!
水靈立即眉開眼笑地咧開了嘴。「沒有耶!那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
一直跟著他?!不會吧?
姬夢塵的臉色很難看。「公主,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呢?」
「咦?為什麼啊?」水靈困惑地搔搔耳後。「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耶!我只知道我不想離開你,想一直一直跟著你,然後……」求助的眼光瞟向跟在她身邊的翠兒,後者聳聳肩。「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姬夢塵一臉的不敢相信。「你……難道你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一直跟著我?」
水靈眨了眨眼,看起來既天真又無邪。「對呀!」
「哦!拜托!」姬夢塵忍不住白眼一翻,「你也幫幫忙好不好?你沒事,我可是還有很多事要辦的呀!」他不耐煩地說。
馬上又嘻開了小嘴兒,「好,我幫你!」水靈毫不猶豫地說。
耶?!幫他?!
姬夢塵啼笑皆非,跟這只笨笨的小母龍講話真的很累耶!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說,我習慣自己一個人去辦事,不想有人在旁邊攪和。」
她又是一臉困惑了。「可是你剛剛才叫我幫你的呀!」
姬夢塵忍耐著。「那是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想自己一個人,你懂嗎?」
「不懂!」回答的更干脆了。「自己一個人很寂寞耶!你為什麼想要自己一個人?」
「天哪!」姬夢塵申吟著止住腳步,仰首瞄一眼那不熱,卻也足夠讓人冒出兩眼花的暖陽,再低頭輕嘆,而後無奈地踱到官道旁的大樹下暫歇,準備好好跟她來一場良性的溝通。
好吧,重來。
「請問公主,你跟著我究竟要干什麼?」
「幫你呀!」水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又翻白眼。「幫我什麼?」
「你告訴我呀!要不然我怎麼幫你?」
現在到底是言語不通,還是怎麼著?
「我不需要你幫我!」
「可是你剛剛明明有叫我幫你的呀!」
不知道一拳打昏龍女的報應是什麼?他恨恨的想。
「我剛剛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姬夢塵幾乎要咬牙切齒了。「我剛剛的意思是說,請你幫個忙,讓我自……」
「好啊!我幫你。」
還是讓他昏倒好了!
「我沒有要你幫我,我是要你……」
「可是你剛剛才說要我幫個忙的說。」水靈好委屈地瞅著他。
吧脆讓他死了算了!
「我不是……」
「你明明是!」
天哪!有沒有人可以來敲醒她的腦袋呀?
「那好,我請你幫的忙就是拜托你不要再纏著我,讓我一個人去辦事好不好?」他的耐性幾乎已經到達臨界爆發點了。
「可是一個人好寂寞、好無聊的,那樣不好啦!」水靈神情很認真地說。「而且,我也沒有纏著你,我只是陪著你而已嘛!」
也許他現在是對著一個特級白痴講話。
「我很有聊,也不寂寞,」姬夢塵忿忿地道。「而且,我今年二十四歲了,不是不懂事的小表,我不需要人陪。」
「那、那……」水靈可憐兮兮地噘起小嘴兒。「人家會寂寞、會無聊,人家想要你陪我嘛!」
必他屁事啊!
「你有翠兒陪你!」姬夢塵提高了嗓門。「要是不夠的話,麻煩你快快回龍宮去,那兒不就有一大堆蝦蟹魚鰻陪你個痛快了?」
「可是人家只想要你陪嘛!」
饒了他吧!
姬夢塵忽地冷下臉來。「如果我就是不要呢?」
「你不要啊……」那彎彎的眉兒悄悄湊攏了來,水靈好似踫到天大問題似的滿面懊惱之色,可一忽而,她又展顏歡笑了。「那我跟在你後面就好了。」
真是夠了,面前這位大小姐根本不是白痴,而是嬰兒,誰能跟嬰兒溝通得起來呀!
姬夢塵一臉淒慘的無語問蒼天,翠兒卻早已笑倒在地上了。
「你怎麼了,姬公子?」水靈怯怯地扯了扯姬夢塵的衣袖。
姬夢塵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我正在考慮這株大樹夠不夠高,樹枝夠不夠堅固,我干脆吊死在這邊算了。」
水靈驚訝地眨了眨眼。「咦?原來你是想到地府去玩呀?早說嘛!!不用死啦!那樣好麻煩的,我直接帶你去就好了啦!版訴你喔!閻王伯伯很疼我的喲!只要你說一聲,看是要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或者是鉤心拔舌頭、分尸下鍋熬煮,他都會很樂意帶你去玩一玩,而且是免費的喔!」
這會兒,翠兒的爆笑聲也許已經傳到東海龍宮去了,姬夢塵神情非常古怪,有點扭曲的感覺,水靈好奇地端詳他。
「你又怎麼了,姬公子?」
「唔……我……」姬夢塵的聲音也很奇怪。「我正在考慮……」
「又在考慮什麼了?」
「考慮……」他嗆咳一聲。「考慮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者是直接發瘋算了!」
「發瘋?」水靈又變為一臉關心了。「你為什麼要發瘋呢?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告訴我,我幫你!」
姬夢塵突然捂著嘴別開頭去,雙肩可疑地聳動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慢慢地轉了回來。
他的刺激就是她,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幫忙,但是……算了!他搖搖頭。
「好吧!算我被你打敗了,你愛怎麼跟就怎麼跟吧!不過,我可先警告你,你別想插手管我的閑事跟你講,要是有什麼事你看不順眼,就馬上給我回龍宮去,少給我在那邊唧唧歪歪的,懂嗎?」
「唧唧歪歪?」水靈小腦袋一歪。「什麼是唧唧歪歪?小雞的頭歪了嗎?」
「笨,就是少羅唆的意思啦!」姬夢塵的口氣很凶,眼楮卻微微在笑。
「哦!知道了,我不會吵你的。」水靈乖乖地說,表情很開心,因為姬夢塵答應讓她跟著他了。
「知道就好。」
「那我們現在就要到地府去玩了嗎?」
「咳咳,下回吧!」姬夢塵嗆著喉嚨說。「現在我有別的事情要先去辦。」
于是,三個人離開大樹下又繼續上路了,可他們剛走出沒多遠,就在他們適才休息的那株大樹不遠的另一棵大樹後,突然轉出兩個人。
一個是三十許的妖艷女人,只見她艷麗如桃花,妖冶嫵媚蕩人心,更是臉襯朝霞似海棠醉日,烏雲迭鬢嬌柔腰柳,秋波一轉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舌尖一吐吹的是令人骨軟筋酥的吟哦香氣,只要是男人,怕是瞧了便要魂游天外、魄散九霄了。
而另一個則是白發蒼蒼、雞皮鶴發的老太婆,雖是老態龍鍾,一副踏入棺材一半的準死人模樣,可那雙眼卻依然奕奕有神,而且頻頻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他們終于見面了!」聲音更是粗嘎得令人生厭。
「那就該輪到咱們上場羅!」妖艷女人慢條斯理地說,聲音嗲得膩死人,神情卻陰狠得嚇壞人。「我倒要看看這回還有誰能再給她另一顆心。」
兩人互覷一眼,隨即悄然隱去了。沒想到她們才剛消失,另一株大樹後又繞出兩個人來,簡直就像是在玩躲貓貓。
「真是不知悔改呀!」仙風道骨的老人家搖頭喃喃道。
而另一位高貴典雅的年輕姑娘則是訝異地咕噥,「父王真的變了好多呢!」
「不如此,他哪能應付得了那兩個女人呢!」老人家若無其事地說。
「那倒是,可是……」年輕姑娘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不放心,那兩個女人若是耍狠的,現在的父王絕對敵不過她們的,要是再出岔子,我想天尊不可能再給您一顆再生果吧?」
「是不可能!」老人家斷然道。「那再生果三萬年才成熟一次,每一次也只結果兩顆,這回天尊給我的是最後一顆,離下回成熟期還有一萬多年,你讓他再如何給我?」
「那就是羅!所以,我要跟著他們以防萬一嘛!」
老人家略一思索。「也好,可是別妨礙了他們喔!」
年輕姑娘立刻白了他一眼。「您以為我是白痴啊!案王會搞得這麼慘,為的不就是她嗎?兩邊都那麼痴,我羨慕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會去破壞他們。」
「那文妃……」
「拜托!」年輕姑娘更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母妃和其它幾位都早已轉世,不曉得投幾十次胎去了,甚至又嫁過不曉得多少個男人,還另外生了不曉得幾百個孩子了,我顧念她們做什麼?白搭嘛!」
「你能理解最好了。」
年輕姑娘眨了眨眼。「要說會妨礙,大哥還比較有可能吧!」
老人家搖頭。「不會,他已經夠後悔的了,他現在只是想補償而已。」
「那他也會來羅?」
「會。」
「那可熱鬧了,」年輕姑娘咕噥。「听說那個奸臣也會來喔!」
老人家不覺大皺其眉。「他又是來湊什麼熱鬧?」
「跟馬夫人一樣啊!您斬了他的腦袋,他不甘心,便被那只狐狸精說服了一起來找您的麻煩呀!」年輕姑娘輕哼。「說到這,這回事好象有一大半的責任都要歸咎于您呢,太公!」
老人家聞言,怔仲片刻,而後長嘆。
「真是不解,他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年輕姑娘一撇嘴。「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現在我只想趕上他們,太公您就自個兒留在這兒慢慢想個夠吧!」話落,她也翩然失去了蹤影。
老人家皺了皺老臉,再抓抓白發,而後一聳肩。
「不說不擔心,越說就越擔心,我看我也跟去看著好了。」
于是,一眨眼後,黃沙滿塵的官道上,空蕩蕩的只剩下幾片落葉飛揚,這回,再沒有任何人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了。
游戲結束了嗎?
☆☆☆
姬夢塵不能不承認,水靈還是「有點」用處的,原本要浪費些許時間去抓回鬼門內的瘟鬼,可現在,只要拿她那把青玉鏡輕輕松松地一照,管他是鬼是剎,連追都不用追,立刻就清潔溜溜了,還真是省事不少。
只不過,起初同行的時候,翠兒老是拿奇怪的眼神偷覷得他渾身不對勁,而且,翠兒對他似乎也存在著某種程度的不滿,從他去拿回自己的工作報償之後就開始了。
「那就是姬公子封住相柳的代價?」盯著剛從一座富麗堂皇的莊院里走出來的姬夢塵,翠兒驚訝地問。
「沒錯。」姬夢塵小心翼翼地把一大迭小額銀票折迭好,仔細的收進懷里。
「六十萬兩?」他想吃人嗎?
「我可沒逼他們一定要請我接這樁工作。」姬夢塵滿不在乎地說。
「那如果沒人付你任何代價呢?」
「若是沒人付錢的話,我自然就不管了羅!」姬夢塵若無其事地說,同時瞄一眼又纏上來挽住他手臂的水靈,神情無動于衷,已經習慣了這個像老是像牛皮糖一樣黏著他的笨龍女。
「難道你都不在乎那些老百姓們會遭受到什麼樣的災難?」翠兒不敢置信地問。
「為什麼要在乎?」姬夢塵冷冷地反問。「他們給過我什麼?幫過我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
「可是……」
「別看我只有二十四歲,但我有三世的記憶,全部加起來就有一百多年的記憶,而且,這三世我都是被人扔在山間野外的棄嬰,除了前兩世我到底是如何死的,和我的父母究竟是誰、他們為何要拋棄我,這些我完全沒記憶外,其它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在這一百多年的記憶里,全都是一些可憎、可厭、可恨、可鄙的紀錄,我踫上的所有人和事都是那麼自私、無恥、齷齪、下流,無論是養大我的人、在我身邊周圍的人、偶爾踫上的人,無論是老、是小、是男、是女,他們不但沒有給過我任何溫情和關愛,甚至用盡所有的手段來欺負我、利用我、迫害我。
「是他們直接。教導。我這人世間的法則,我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少折磨、歷經了多少迫害,終于學會生存的最基本法則,那就是跟他們一樣自私、無恥、齷齪、下流,如果我沒有學會這樣只顧自己,早就不能活到現在了,這樣我有什麼錯?」
翠兒張口結舌地瞪著姬夢塵,感覺驚詫不已。那張俊雅飄逸的臉龐散發著一股凝而不散的邪佞之色,是如此無情、冷酷又殘忍。
這人……真的是他嗎?
太公是說過!他勢必要有所改變,才能應付得了那兩個女人的詭詐,但真有必要變得這麼可怕嗎?
會不會矯枉過正了?
而正當翠兒舉棋不定,開始懷疑讓公主跟著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問題時,不意又突然冒出一個她沒有想到會出現的人物來。
「咦?您……您怎麼也來了?!」翠兒月兌口驚呼。
他們剛從外面回到客棧里,艷麗的晚霞在這僻靜的精舍灑下一片絢爛色彩,那橘紅色的暮靄落在佇立在小院落中的縴細身影上,在那張高雅的臉龐上嫣染著朦朧的光影,更顯得那安逸的姿容是如此安詳,有一股超乎尋常、聖潔月兌俗的美。
斑雅姑娘微微一笑。「時候到了,我當然要來了。」
翠兒了解地點點頭,繼而瞥向姬夢塵和水靈。「那他們……」
斑雅姑娘搖頭,「只要是有關父王的事,七公主都不會記得,所以,她應該不會認得我是誰;至于父王嘛……」她有意無意地瞄了一下姬夢塵,後者不覺狐疑地蹙起了眉宇。「他更不可能記得,而且,現下的他只是開了慧眼,法眼尚未明,所以,雖然他看得出你們是龍宮的人,卻瞧不出我是打哪里蹦出來的,在他眼里,我只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眼角一瞟,「對吧!案王?」她瞄著姬夢塵問。
「父王?」姬夢塵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你叫我?」
斑雅姑娘調皮地一笑。「這兒的男人就您一個,我不叫您叫誰?」
姬夢塵雙眉高高一挑。「姑娘,你是腦筋有毛病,還是怎地?你我的年紀差不過一、兩歲,你當我一出娘胎就娶老婆、生孩子了嗎?」
斑雅姑娘抿唇一笑,尚未答話,翠兒就已先月兌口道︰「可是龍吉公主真的是姬公子您的親生女兒呀!」
這話不但姬夢塵不信,就連傻呼呼的水靈也不給她信。
「騙人!」她抗議。「人家姬公子才二十四歲,哪可能會有像她那麼大的女兒嘛!」
斑雅姑娘——龍吉公主笑得更開懷了,「不但是事實,而且,父王在生下我之後,並沒有重新投胎,因此……」她伸手踫踫姬夢塵,水靈立刻很不高興地拍開她的手。「就是父王這個身子讓母妃生下了我的喲!」
「你腦筋真的有毛病,姑娘」姬夢塵面無表情地說。「可惜你這副標致的外貌了。」
龍吉公主噗哧失笑。「父王居然會說這種話,真的很有趣耶!」
「姬公子變得才多呢!」翠兒咕噥。「講話難听又怎樣?他現在可是又冷酷、又無情,讓人不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了!」
「是嗎?」龍吉公主斜睨著姬夢塵。「那我倒要瞧瞧,父王會有多冷酷無情法。」
水靈聞言,立刻緊張起來了,「你要跟我們一起嗎?」同時更挽緊了姬夢塵。「不要!他是我的,不準你跟我搶!」
姬夢塵劍眉一皺,似乎想駁斥什麼,甚至連手都舉起來好象打算甩開水靈似的,可稍一遲疑後,卻又咬了咬牙硬是忍了下去,只是不高興地別開臉,龍吉公主看了,不由得又笑了。
「可是他對七公主可沒多大的改變,不是嗎?」
翠兒愣了一下,繼而掃了那兩人一眼。「呃……好象是吧!」
龍吉公主頷首。「好,那我們就一起來看看父王到底是變在哪里吧!」于是,龍吉公主就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即使姬夢塵大表反對,可龍吉公主就硬是要跟著,他也拿她沒轍。
之後,當姬夢塵帶頭開始辛辛苦苦地到處去尋找,並收拾那些溜出鬼門的瘟鬼時,翠兒不由得感到錯愕不已,倒是龍吉公主看起來好象並不怎麼意外。
「父王,听說……」
「不要再叫我父王,我不是!」姬夢塵冒火地打斷她的話頭。
「好嘛、好嘛!」龍吉公主聳聳肩。「那……姬公子,听翠兒說,必須有人出高價請你工作,你才會出手除妖驅魔,否則,你是不管那些老百姓的死活的,那麼,現在有人出什麼價碼請你收拾後些瘟鬼嗎?」
這一問,竟讓姬夢塵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悶悶地回道︰「沒有。」模樣看起來好象不曉得在跟什麼人生什麼氣似的。
「你是說沒有人出面請你工作,也沒有任何代價嗎?」龍吉公主追問。
姬夢塵又咬了半天牙。「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做白工?」
姬夢塵終于狠狠地瞪過來一眼,「我高興!」他低吼。「怎麼樣,不可以嗎?」
看見他怒吼的樣子,龍吉公主不禁睜大了眼,看似感到很新鮮,也很有趣,可翠兒卻不解地愣住了。
他不是一定要有代價才肯工作的嗎?
接著,不久後她們又發現,每經過一處災區,他身上的銀票就會少去好幾張。
「你不是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嗎?為什麼還要救濟他們?」
喀嚓一聲,龍吉公主和翠兒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見他的咬牙聲。
「你以為我喜歡嗎?」
「呃?」
姬夢塵的臉色益發陰沉,「我為什麼要把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兩浪費在他們身上?」這話說是在問她們,倒不如說他是在問自己。「他們連半文錢也不配讓我施舍給他們,我恨不得他們統統下地獄去!」
翠兒越听越糊涂了。「既然如此,姬公子為什麼還要那麼大方的把銀票一張張的丟給他們?」
又是凶狠的一瞪眼後,「你管我!」姬夢塵就不再理會她們了,但是,他的神情雖然憤怒又輕蔑,眼色卻是既難堪又困擾。
龍吉公主頗有深意地笑了,瞧著那個含有調侃意味的笑容,翠兒困惑地想了老半天後,突然啊的一聲,明白了,旋即也忍不住苞著笑了出來。
生命中的殘酷現實雖然硬將姬夢塵塑造成那種冷酷無情的個性,可是,他天生的善良本性卻也只是被強行壓抑住而已,不但始終無法被消弭殆盡,反而老是擅自跑出來作怪,所以才會造成他現在這種右手想見死不救,左手卻拚命伸出援手的矛盾作風。
瞧他的樣子,好象也恨死了自己那心軟的一面。
「你們在笑什麼?」水靈茫然地來回看著嘴邊噙笑的人。
翠兒笑嘻嘻地道︰「翠兒在笑姬公子是個很有趣的人哩!」
「咦?有趣?真的?」水靈雙眸一亮。「告訴我、告訴我!他哪里有趣?快告訴我,我也要笑……啊!吧嘛?」
「笨蛋,走了啦!」
看水靈被姬夢塵猛力一拉扯出老遠去,龍吉公主和翠兒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又噗哧笑了。
他是變了,變得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