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點沒命了!
一轉醒,那全身蔓延的痛隨著馬車的顛簸,像是無
數的金針刺進他的骨髓。
「好痛!」勉強爬起來,車窗外的景色像是城外的荒效野地,而前頭的車夫雖是一身的僕人衫,但那料子一看便知比普通人穿的要來得好。他痛得捂住頭,眯緊眼,努力地回想——
他想起英蓉園,想起那風流倜儻的李唐公子,想起那幕後的黑手。
可惡!他全想起來了。
為了魚翩翩,他趕到英蓉園,想求見小王爺,哪知
園外的禁衛軍轟他出門。他唯有趁夜走小徑溜進芙蓉
園,在醉湖中央的亭子里找到那萬人崇敬的小王爺。
猶記小狽子說道,那李唐耳垂掛有一環,眼前所
見,除了那享受美人伺候、坐臥在榻前的年輕男子還會
有誰?
那李唐像是早猜到他的到來,一見到他,斥退周邊
武將和那如雲的美女,朝他笑嘻道︰
「你就是那長安瘟神的未婚夫楚天剛?」
「正是。王爺既知翩翩是我妻,何以要聖上下旨造拋繡樓?」一股腦的氣沒地方發。魚翩翩本是他的,哪知連著兩次婚事還娶不回她!
「不是妻,是未婚妻罷了。」那李唐尚是一派悠閑,侵吞吞地剝了一顆葡萄,道︰「你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你早娶了那母老虎。你來,是為了謝我?」
「我來,是盼小王爺收回成命。我楚天剛只願娶一妻,那妻除了魚瑚城外,是再無第二人選。」他沉聲道。
「是麼?那姓冷的倒說得一字不假。」
「冷?冷捕頭?」好久沒見到他了,他怎會扯上此事?他又怎會和李唐有關?
「我只知他姓冷,是不是你嘴里說的冷捕頭倒也不得而知。前幾日,他找上小王,為小王解決了一件天大的麻煩事,于情于理我都該報答他一番——」點得夠明了吧?
「王爺是說,這事從頭到尾全是冷捕頭的策謀?」他到底與姓冷的有何怨仇?
李唐微微一笑︰
「他只說他要大賺一筆以報那巴豆之仇。」揮了揮手,立即招來五名彪形大漢。「楚天剛,你猜小王何以一字不諱地告訴你原委。」
楚天剛瞧了瞧那逐漸逼近的大漢,怒道︰
「這也是冷捕頭的計謀?」
「他要我拖住你。」語畢,那五名大漢便撲了上來。
然後……
若不是那李唐同情他被打個半死,派馬車送他回來;只怕爬也須爬個十天半月的,眼見馬車轉入朱雀大街,’心一漏跳,那震天的呼喊是什麼?前頭黑壓壓的人群個個都是男子,而人群前的樓台——
「拋繡樓建好了。」那車夫好心地停住馬車︰「王爺‘一接到拋繡樓造好的通知,立即派我送公子前來。臨上馬車前,王爺要我知會你一聲,若想爭魚家小姐,就得同大伙一塊爭。我瞧公子,你還是快下馬車,搶那紅繡球吧l,,回頭一望,那楚天剛還有人影嗎?早鑽進人群里,挨著疼痛擠上前去。
而那拋繡樓上的女子穿著一身紗衫,杏眼瞪著那漫
天開價的男子。
「二萬兩白銀。」瞧她似要動手,忙閃至徐公公身
後。「打個折扣,一萬五千兩就成。一口價,我就為你
解決這檔事。」說話的是一名略嫌削瘦的男子。一個多
月前尚是意氣風發,但如今雖還有幾分英姿豐采,但細
瞧之下,倒也有點營養不良的模樣,像是狠狠拉了數日
的肚子。
魚翩翩聞之氣結。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再騙他喝上
一杯巴豆茶,何必還好心只讓他喝下一杯?她甚至懷疑這一切幕後主謀全是這姓冷的所為。
早先來到拋繡樓,就瞧見徐公公與這冷如影恭候在樓台上,還來不及驚愕,就听見這姓冷的漫天開價——
「我冷如影想的法子絕對有效。一來趕跑這些貪財男子,二來也可試試楚兄的真心,豈不一舉二得?」
魚翩翩咬著唇,瞧見下頭爭著搶上前的男人們,心先怯了怯;嫁給他們不如入庵當尼姑。楚郎又在何處?
「五千兩。」她殺價。反正將來只願當楚郎的妻,先學學殺價好了。
「不成不成,這計是好計,怎只值五千兩,一萬兩如何,一萬兩換終生幸福,絕對值得。」冷如影沉穩的微笑,表明了就是一口價,絕不再殺。
咬牙切齒一番,她才答允︰「一萬兩就一萬兩,事成之後,我以銀票給付。但,冷捕頭,通常‘落潮下石’之輩都沒好下場的。,’她恨恨瞧他。
「是落井下石。」他聳聳肩,笑道︰「我的身子是鋼做的,連你的巴豆都奈何不了我,我倒想瞧瞧我會有什麼下場!」壓根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悄悄附耳說出他的妙計。
魚翩翩才剛听完,忽見人群前擠著一名沾著血跡的白衫男子,嘴里努力的吶喊些什麼,卻教人群的聲音給淹沒了。
「楚郎,,她疾步奔到樓台邊緣。如果可能,真想把手上的紅繡球拋到他手上,偏偏他不懂武,萬一球是拋下去了,卻教人家給搶去了怎麼辦?
煩惱之際,不覺那冷如影朝徐公公微地點頭,里頭禁衛兵拉扯機關,那魚網賴站的台子忽地下陷,、斷裂,手里繡球飛了出去,整個人往下跌去。
「翩翩!」那楚天剛瞧了是心神俱裂,沖上前去想及時抱住她,卻不料斷裂的板子竟打在他的身上,摹地懷里一沉,正好接住了她,趕緊以身子護住她,不讓她受絲毫損傷——
「我沒事,我沒事,你快讓開。我習過武,挨得了這些板子,你不成,你是書生……」見他固執地抱住她不放,听那板子打到他背上的聲音,她眼一紅.淚珠子撲簌簌地滑了下來。
再多的甜言蜜語又怎會比得上這一刻?他雖曾說過——他會保護她一生一世,但她沒把話當真,他是書生,身
子是挺健壯了,但畢竟沒踏實的習過武——︰
‘‘我沒事。」那楚天剛待到板子落得差不多了,便以
背猛然推開打在他身上的板子。‘‘這點痛還算不了什麼,
紅繡樓建造末全,徐公公怎麼讓你站在上頭?」這豈不
罔顧人命嗎?才要上去理論一番,忽聞魚翩翩一聲驚
呼。
「休……你的臉怎麼啦?怎麼又叫人揍得鼻青臉
腫?」好心疼地輕撫他腫起的嘴角。奇怪,愛上一個人
是他疼你也疼嗎?怎麼瞧他疼得厲害,她的心也像糾緊
似的?
「這全是冷捕頭搞的鬼!」他憤然道。
扶起魚翩翩的同時,這才發覺她眼眶里滾著淚,俏
麗的臉蛋慘白,像是驚嚇住了。「翩翩——」
「可惡!我與那姓冷的究竟有何仇恨?為何他處處
挑釁于我,如今還想壞我姻緣?」他是恨極了冷如影。
「深仇大恨是沒有,不過是有點小餅節而已。」那冷
如影緩緩步下紅繡樓的階梯。「楚兄,人一生有幾次劫
難是早注定了,姻緣也是。你與翩翩的前世本不是人,
如今想共偕連理,自然困難重重。我是好心想幫助你
們,特地先造了些‘小劫小難’來抵那‘大災大難’;
依我說嘛,該有三次大劫,如今這是最後一劫,如過了
此關,婚後定平平順順,子孫滿堂。」換句話說,他還是他們的恩人。
.「冷捕頭今年貴庚?」楚天剛忽地問道。
「什麼?」冷如影一怔,隨即笑道︰「我本稍長你數歲,你既及弱冠之年,我的歲數不難猜出。」
「家中可有祖產以供揮霍?」
「自出生以來,就是孤兒,自然沒那祖產之說。
「既是如此,冷捕頭為何不務正業,專找咱們麻煩?難道你不知壞人姻緣,來世做牛做馬也補償不了?我與翩翩前世究競欠了你什麼,為何今生盡找咱們?你若還有良心,就該勸小王爺收回成命——」
忽聞身後嗡嗡聲作響,回過首,一驚——
那原先從魚翩翩手里飛出的繡球在那百人爭奪的情況下,竟不巧落在屋檐上。有人抗議要求重拋,有人膽子大些,競奔到樓里,想爬上屋檐搶下那紅繡球。
「徐公公,叫人將繡球取下,改日再拋。」那冷如影微笑,像是掌握住所有情況,再朝楚天剛與魚翩翩說道︰「巷里有馬車,你等先回家中,擇日再拋球招親。」
那眼神對上魚翻瑚,像有幾分促狹,更有幾分你欠我一萬兩的味道。
楚天剛愈想愈古怪,’這姓冷的像把一切意外,包括魚翩翩跌下樓台、繡球拋至屋頂的事全放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究意是誰?
一咬牙,暗惱自個兒的無能。他能做什麼?不過一介書生,什麼也不成,最多只能耍耍嘴皮子,除此外他還能做些什麼?和人打也只有挨打的份!
一雙玉臂悄悄環住他的頸項。馬車里有那布幔遮掩,就連外頭的車夫也听不見里頭的聲音。他心一跳,瞧那貼近他的魚翩翩。,
「楚郎,你還記得那夫妻樹麼?」螓首貼著他的,幾乎可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如何能不記得?于我而言,那日夜晚雖僅允彼此間的承諾,但我早視你作我的妻,偏我只會口頭承諾,卻沒法子護著你——」
「才不呢!」她垂下睫毛,低訴衷曲︰「今兒個你護著我,我好感動……好感動,我沒念過書,不知道該怎
麼形容你對我的好。但倘若哪B,我又成了長安名副其實的瘟神,你還會要我麼?」
他皺了皺眉,不知她何以問這些蠢問題。在未是「福星」前,她不也是眾人眼里的瘟神,他也曾深受其害,但自從發現他愛上她後,那瘟神之說早不再介意,瘟神也好,福星也無所謂,他的一顆心早已沉淪,無法
自拔了!問他也算白問,他只認定那個叫魚網瑚的女子
瞧她問得認真,他坦白答道︰
「我怎會不要你——」忽地呆住,只因她自動奉上
雙唇——
他的反應雖慢了半拍,仍是驚喜地將她摟進懷里。
魚瑚瑚的性子是大而化之、坦率大方的,但也不曾見過
她主動吻他,含羞帶怯的臉蛋紅通通的,卷而濃的睫毛
緊貼在眼下,瞧得出她的緊張。他的心像給融了似的,
愛憐得想要將她緊緊揉入他的體內,哪知不巧拉處掉她
胸下束起的錦帶,薄如蟬翼的綠衫順勢落下,露出若隱
若現的綠色肚兜——
他心一動,俊秀的臉龐一漲紅,鼻頭忽覺又濃又稠
的液體要流出來,又不是感冒!
糟了!
他猛地推開魚翩翩,捂住鼻頭。
「楚郎,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她睜大眼,見
他又搖頭又指著她自個兒,她低頭一望,輕呼一聲,忙
拉起綠衫,臉紅起來,吶吶道︰「我不知道我的錦帶松
了……」好似她在誘惑他一樣
「不是你的錯。」他懊惱道,用衣袖使勁抹去兩道鼻
血。原以為已克服了這毛病,哪知如今瞧見更香艷刺激
的,依舊受不了。
他不禁咕噥道︰「現在我只擔心洞房那夜,我要如
何熬過!」
尤其一回想那景況,暗叫聲不妙,又有鼻血要流出
完了,萬一將來他日夜回想她羅衫半褪的模樣,、他
豈不要活活流血而死嗎?
他的命不僅是苦,而且還挺慘的,很慘,很慘——
麼眾麼舊
長安的瘟神又出頭了!
不只出頭,而且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日紅繡樓的台子末搭周全,因而拋球招親暫緩了
下來,緩至幾日也沒個準,只說樓台搭好,定會公開招
親。所以朱雀大街上兩旁的客棧早住滿了人,沒錢的就
準備便宜的干糧,睡在紅繡樓前,反正忍一時不便,將
來若搶到繡球,華宅一棟,百來僕人不說,萬一哪日小
王爺興致一到,采瞧瞧救命恩人,到時再巴結一番,還
怕不能要個一官半職來做做嗎?
哪知,這拋球招親一拖,拖了足足半個月。
半個月是能發生不少事的。例如魚家姑娘又跑去同
差爺緝拿盜匪。這本是好事,怎料捉人的過程中不幸火
燒兩間空屋;又一條大街上總有五、六家客棧,她跑進
其中一家吃個午飯,飯是安全吃完了,但其他客倌全送
到大夫那兒急診71據說除她之外,只要當天中午去那
家客棧的人全輕微的食物中毒。更別談萬乎縣也深受其
害,不過是跨縣來平康坊的百花樓捉賊罷了,哪知魚翩翩
也跟來一塊湊熱鬧,當夜不知情上百花樓的共有數十
名,二十來名無辜者在捉賊的過程中,不幸給長安瘟神
又踢又打又壞好事,剩下幾十名出了百花樓,不但被扒。‘氣光了錢,還扒了衣服——除此之外,瑣瑣碎碎的事是數也數不清,惹得紅繡樓前的求親男子是一日比一日少。
華宅加僕人是不錯,但命更重要;除非不要命,否則想搶球的男子都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尤其———。
就在昨兒個傳出長安瘟神應邀上英蓉園見那小王爺,據說在言語之間起了沖突,當場賞給他一個巴掌;小王爺在一氣之下,憤而收回華宅與僕人,獨留拋球招親一項——
如今,朱雀大街上除了孤伶伶的樓台外,再也沒一人守在台前,冷風一吹,還能感受到那蕭索的滋味,朱雀大街上的客棧里再也沒單身男子等著搶繡球。
若是有錢有勢的長安瘟神尚能忍受,但既沒華宅又沒百來僕人,加上與小王爺交惡,誰知道將來小王爺會不會一個不滿,胡亂冠上罪名,說不得還充軍邊疆呢!什麼福星?呸,不過是曇花一現,誰娶了她誰倒桅,最好趕緊找個替死鬼娶了她,供在家里,免得將來禍及長安城。
謠言足足流傳了一十五日,徐公公才張貼告示三日,內文明示樓台已建好,初六那日晌午在紅繡樓前拋球招親。
初六那日秋高氣爽,一頂轎子從衙門抬到紅繡樓前。
打流言開始時,魚翩翩就借著方便捉盜的理由,住在縣府里,縣衙的舅舅、舅娘待她雖好,她心頭卻忐忑不安,好幾回楚天剛上門找她;卻讓舅舅打了回票——
「翩翩,你的手怎地抖成這樣?’’那冷如影好笑地問。現下在紅繡樓里,喜鵲才哄了主子吃幾口粥,那冷如影同徐公公就出現在門前,
「這計若砸了,我非找你算帳不可!」魚翩翩就是沒給他好臉色看。
「這計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得瞧瞧那自稱鐘情于你的楚相公,是不是不懼你長安瘟神的威名,還敢前來搶球——」換句話說,就是瞧瞧楚天剛的真心夠不夠真。
「他會來的。咱們……」本想說「咱們早在夫妻樹下許下誓盟」,但這是她與楚郎的秘密,是壓根不打算讓外人知道的。
「魚姑娘,晌午已到,是不是該上台于拋繡球了?」
徐公公好心地說道。、、。
「我……外頭有沒有人?」她是心噗通通的直跳‘、
她是日日夜夜思念那楚郎;他呢?他曾上門找過幾回,但都教冷如影所謂的妙計給打了回票。
倘若,倘若他也教這十幾日的瘟神傳言給嚇住,不敢前來搶繡球,那該如何是好?她沒忘當初相遇時,他處處因長安瘟神而懼怕她,巴不得逃得遠遠的。
我祈禱咱們今生同情白首,來生來世再到這夫妻樹前再許白首之約——
她忽地想起在夫妻樹下他不悔的誓言,.JL、定了定,她該十相信他的,還有他的蝴蝶胎記,那該是彼此注定的姻緣,
她的心急促的跳動。一身的新娘衫于是為一個人打扮的,沒有他,她寧願一生伴老父;緊張地閉上眼,讓喜鵲扶她到樓台前。
「翩翩,眼不睜開,如何拋球?」那冷如影也到台子側。
好半響,她的手直抖。她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獨他,才能一點一滴的剝開她的七情六欲。
她悄悄地睜開黑眸,朝那台下的大街望去。圓圓的眼里逐漸聚起淚珠,一滴、兩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滑落雙腮,滾落在紅色的繡球上頭。視線讓水珠給模糊了,心頭卻是無數的小蝶在雀躍地飛翔——
,在那樓台的下方,一身白衫的男子始終孤伶伶地站在那兒,耐心地等待著。在他的腰際纏了條錦帶,上頭有幾只彩蝶。
他伸出雙手,沉穩地微笑道︰
「雖僅我一人來接繡球,但好歹也該拋下來讓我接任。」
「楚郎……」她吸吸紅通通的鼻頭。奇怪,她何時這般愛哭?活像淚人兒似的。
她瞧瞧手里的繡球,忽地緊緊握住,直接穿著新娘[衫子,翻過樓台的柵子,跳下樓台——
他接個正著!
「接我就等于接住繡球。從今兒個起,就算你想甩開我也不成了。」她狠狠地抱住他,一時重心不穩,兩人全跌在地上;不巧得很,他又是那壓在下頭的那個。
「翩翩,我願你日日夜夜壓著我。」只要沒先流下鼻血。他捧著她的小臉,低語︰「你可知這十幾日我吃不好、睡不好?」
她趴在他身上,姿勢暖昧,卻壓根沒發現。她愧
道︰
「定是那流言嚇住你了。」
他還有膽子前來,勇氣可嘉。
「不是流言。」他凝視她的眼眸,也沒發現這姿勢有
何異樣。「這十幾日,你為何不見我?是不想見我,還
是另有它由?」
「我想見你,我想見你,我好想好想見你,如今我
才知什麼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往我總當它是說
笑,哪知卻在自個兒身上靈驗了。我不見你,全是冷捕
頭的條件……」見他似要發問,忙道︰「我以後再同你
說,我……我想‘親近親近’你。」她紅著臉吶吶道。
「親近我?」現下不就在親近了嗎?
「我‧.….,’她覺得臉蛋好像燒了起來,不知如何啟
口。「我愛你……又有多日不見,所以……」她不管了,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是用在此處……
她閉上眼,湊上嘴「用力」地親吻他,才不理觀眾有多少人——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那樓台上的徐公公拭去豆大的汗珠,松了口氣︰「這下我總算可以向小王爺交代了。」他還以為這姓楚的早逃之天天了呢!要是白白拆散一段好姻緣,下輩子他不知要如何彌補丁。
不過——
他近乎驚奇地瞧著身邊的男子。
「冷捕頭?」
「有話但說無妨,反正又不收錢。」那冷如影微笑道。
談話還要收錢?未免太嗜錢如命了吧?
「冷捕頭,你說得可是真的?你真能算出楚公子與魚小姐的姻緣多有阻礙?」徐公公好奇問道。
本來是瞧不起這姓冷的又貪錢又勢利,若不是瞧在他曾為小王爺解決了煩人的婚事,他徐公公才不想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但自從上回听君一席話,才知他幫魚姑娘,不單是為錢,還是為了化解劫難——
他開台懷疑這姓冷的是真人不露相;不是修道中人,就是神仙!
曾悄悄私下調查冷如影的背景,只知近兩年在萬平縣當捕頭,名聲就是在這其間宣揚出去的,但兩年前究竟是在哪兒度過的?父母是誰?家住何方?卻全查不出個蹤影。
莫非他徐熙真有仙緣,能踫上個神仙?想當年秦始皇求取仙藥,連個神仙也沒見到,他不過是個小小太監
「徐公公,您今年也有六十了吧?」
「才五十有八而已。」該不是想點化他吧?
那冷如影笑道︰
「那日我向楚兄說了一堆什麼小劫小難的,只為一個目的——那就是喂飽我的荷包。反正翩翩已欠我一萬兩,等他們成親後,鐵定是要收的。徐公公,您有沒有什麼煩事,須冷某為您解憂的?算個特價兩千兩就好了。」
徐公公滿載失望。
「你真不是神仙?」他月兌口問道,瞧那日他說得活靈活現的。
那冷如影只是微微一笑,不作任何正面答復,直接下樓,瞧也不瞧一眼就先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