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惠!」尤痴武滿頭人汗,氣喘吁吁地跑進屋來,一路滑行到雅惠跟前。「是不是朋友?」
「唔,能不回答嗎?」雅惠埋首一堆鍋子里。
「我們是朋友,對不對?」尤痴武壓根沒理她的回答。「是朋友就要懂得仗義相助,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懂吧?」
「我不會教你寫小說啦!」
「誰還理這玩意啊!老娘師弟都要來捉人了,我還管愛情小說啊?」尤痴武邊說邊東張西望,心虛得要死!
「什麼師弟?」雅惠莫名其妙地。
「咦?我們是不是朋友啊?你叫得出我的名字吧,小姐?你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吧?你要敢不知道,我就跟你把命拚!絕交啦!」
雅惠看看她,欲言又止了幾次。「我知道你叫尤痴武啦,你的本行大概跟嚴卿官……」她停了口,因為看見尤痴武開始比手劃腳。「啊!八個字……第一個……胃?第三個字,跳舞……舞?第四個字……頭發?梳頭,不是……梳?第五個字……喝水?又不是?飲水?灌水……哦,灌啊!第六個字,咕咕雞?啊,是雞?第二個字,走?不是?那就是去?也不是,你怎麼那麼煩啊,自己說不就好了!」媽的,有這種朋友不如不要!
「要我自己說,你是要跟我絕交是不是?快點看啦!」
「哦……來?猜對了?第七個字……殺人?不是?成仁……成?第八個字入……哦,是人。胃來舞梳灌雞成人?」
尤痴武哈哈大笑。「好!聰明!丙然知道我的本行,雖然你的發音滿爛的,但是我還可以接受,我不會絕交的,你安啦!」
「哦……」雅惠瞪著她。
「言歸正傳!」尤痴武立刻勾肩搭背起來。「是不是朋友?」
雅惠看看肩上的手,再看看她。「是……吧……」
「是朋友,就要保護我不被童帶走!」
「童?」
「笨!我師弟啦!他那根木頭就知道抓我回去,也不知道要去賺錢重振武術館!豬!」
「你怎麼知道他來找你啊?」雅惠隨口問。
「我聞到他的味道。」尤痴武皺起鼻頭,而後瞪著埋在鍋子里的雅惠。「喂,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在清鍋子。」
「是為了今天晚上的餐會?」尤痴武睨著她。「你不會又煮泡面吧?」
「我沒要煮,嚴卿官要我捐鍋子下去,他就幫我煮。」雅惠頓了頓,迷惑地看了眼尤痴武賊兮兮的臉,納悶自己怎會主動跟痴武說些多余的話。
「嘿!」尤痴武暫時忘卻切身的麻煩,曖昧地推推她。「雅惠,是不是朋友?」
「是……吧!」
「你們有沒有啊?」她擠眉弄眼地,看雅惠茫茫然地︰「笨!就是上床啦!快點啦!是朋友夠義氣,就告訴我啦!」
「無聊!」雅惠拿了鍋子欲下樓。
「嘿,說我無聊!」尤痴武從她背後撲上去,跌成一團。「上個說我無聊的家伙已經讓我叫童給干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小扮最近半夜三更都不在的,望日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丁玉堂半夜三更哭麼是為了看愛情小說,我想哈啦只能找鬼啦!小扮沒上樓跟你溫存?」
惡!雅惠嫌惡地瞪她。「誰說我要跟他上床的?」媽的!怎麼跟嚴卿官熱稔的人都滿腦子飽暖思婬欲啊!
「沒有?」尤痴武夸張地尖叫︰「怎麼可能?你不好意思說沒關系,用寫的也可以啦!你們認識都幾個月了,我就不信小扮動作慢得像龜!」
「媽的,你以為男女交往就一定要……要發生關系嗎?」拷!是誰灌輸她這種觀念的啊?
「嘿,小說里不都這樣寫?你不要騙我哦!小扮每次看你都像要把你生吞活剝,會沒上床?你騙肖!」
雅惠翻翻白眼。「信不信隨你!」
「那還談什麼戀愛啊?不要騙我喔!版訴我啦!我打算等逃開童之後,去電話交友中心當小姐,當然要先體會一下男歡女愛的刺激過程,來,說,小扮有沒有這樣模你?」尤痴武模索雅惠的小骯。
「你……你干嘛啊!變態,放手啦!」雅惠惡心的叫道。
「叫什麼?模你不如模童……啊!警告你,不要讓童把我捉走,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要保護我!」
雅惠快被她給壓死了!尤痴武看起來不胖,但真的滿重的!拷!她的鍋子散在一地,她本身就懶,就因為懶得煮飯,所以心甘情願地清鍋子給嚴卿官,一方面當然也因為他煮的是人間美味,好……好好吃喔,光想到就流口水。
她是被壓在地上的,眼楮自然瞟到了靠在玻璃門旁頭腳顛倒的嚴望日。
顯然他在那里看了好一陣子。
「望日?」尤痴武也見到了,顯然玩得興起,放棄雅惠,撲向嚴望日。他沒料到痴武會有所動作,要閃避,尤痴武會直接飛出陽台,只得任她撲來。
「你好胖!」被她壓倒,好重!終于體會到先前雅惠被活壓的痛苦。
「我很胖?也不錯,去當小象隊也有錢賺吧!」尤痴武坐在望日身上,拍拍望日的頭。「乖孩子,听說你要在台北住下了?」
「我十七歲了,別再叫我孩子!」
「嗯,」她到處拍拍,拍拍他的胸,再拍拍他的頭。「體格練得不錯,就是有點瘦,雅惠?」
「做……做什麼?」雅惠爬起來,遠避到飯廳,望日的眼晴瞪著她,像在怪她見死不救!媽的,剛才他不也見死不救嗎?害她的腰都快斷了,幾歲的人還在玩這種游戲,好痛喔,她的腰!
「去把發雕拿來,快點!」
「姓尤的,你想玩什麼把戲?」望日低吼。
「沒有啊!」尤痴武無辜地說,隨即瞟向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去拿發雕來,一塊來玩原子小金剛!」她豎起望日的二撮頭發。「看,像不像?好可愛哦!」
「啊?」雅惠掩住嘴,差點失聲笑了。真的好像!
「尤痴──武!」俊雅的臉漲紅了,跟尤痴武說沒用,還是跟有理性的女人求救比較有希望。「小嬸嬸……」咦?她的臉也紅紅地,像忍俊不住一樣,連小嬸嬸都被逗笑了……難得小嬸嬸會笑……
他瞪瞪天花板。算了算了,要笑就任她們笑吧……
第二次餐會顯然比起第一次周全熱鬧許多。不必等到六點鐘,就陸陸續續有孩子先行在庭院里跑來跑去;有些年輕的家庭主婦主動幫忙排碗筷,到了六點多,附近居民逐漸聚起,就像是平常一個……習以為常的聚會。
「雅惠?」在人群里,嚴卿官捉住她的手。「你去哪兒了──」他停了話,瞧見雅惠的笑臉。
「我在樓上,沒事啦!」說完,雅惠又忍不住吃笑。
原本嚴卿官的全副注意力都擱在她身上,接著才發現在她身邊是捧月復狂笑的尤痴武。
「別猜了,小叔。她們笑的是我。」苦澀的聲音響起,嚴卿官回首,才發現望日站在公寓大門,身上的白色襯衫被沾滿口紅印,凌亂的黑發唯獨豎起二撮來,細美的眼楮對上嚴卿官的。「不,別同情我,小叔!我相信依小嬸嬸的資質,將來你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把同情心留給自己吧。」望日餓了,走進庭院,被幾個孩子跟著跑。
「好好玩──」尤痴武大笑。「哈哈!雅惠,下回我們再來一塊作亂,怎樣?」
雅惠的笑容收斂。「呃……隨便啦……」她只是被迫拿發雕而已。
「雅惠?」
「唔?」好餓喔!看見餐桌上都是豬肉。「今天是特定的豬肉大餐嗎?」被痴武壓得連油都擠出來,她的食指忍不住大動起來。
「介意口啼疫嗎?弄熟就沒問題了。」他隨意答道,目光就停在她的側臉上,她的嘴角猶帶笑意,眼兒彎彎,像很開心似地。
嚴卿官看她笑,他也面帶微笑。
「哦──」她沒看新聞也不太清楚。基本上像她這麼懶的人,能吃就好了。「你煮的是哪一盤?哪一盤?」
嚴卿官接過盤子,把澄汁排骨夾了幾塊給她。
「好……好吃唷!」差點感動得掉下眼淚!雖然她懶,但多少也會煮點菜,沒他弄得特好吃就是,有這樣的大廚在身邊是人間極樂,唔!好吃!
「好吃嗎?如果嫁給我,可以吃一輩子。」
雅惠的筷子停凝在空中,她遲疑地抬頭看他。「你……沒說話吧?」
「我說,我愛你,雅惠。」
又要來了嗎?當他說「我愛你」的時候,雅惠就不得不回到現實里。這樣平常的生活不也挺好?不必去管愛不愛的問題、不必去管變心的問題,甚至將來不合即散,不必背負什麼道德上的問題,這樣不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談到愛情,為什麼要談到婚姻呢?
「我……我……去那邊拿湯喝。」雅惠指指靠公用大門旁的長桌,避開他的眼勿匆離開了!
媽的,你是孬種,林雅惠!她咬著牙,氣死了自己的懦弱了。
他的個性外放,所以能輕易地說出那三個字,但他怎麼能確定他愛她呢?她……真的滿喜歡他的,至少習慣了他的存在。言情小說里大多都是一見鍾情……那麼當她錯過了一見鍾情,她必須拿什麼書做參考所謂的日久生情究竟是怎番的德性?用那場沒有他的惡夢來衡量嗎?那就是愛情嗎?
她真的不敢放心去愛他,即使他給了她那麼多……方才在樓上是首遭覺得朋友的感覺真好,他帶給她另一種視野;有了親切的鄰居、有了朋友,沒錯,他甚至連他的愛都給她了,但之後呢?她怎能確保緊跟而來的不是對人性的失望?
「雅惠姊。」中學生笑嘻嘻的接過她的碗。「湯是我媽煮的,我負責舀湯。要不好喝記得叫我媽改進喔!罷才尤姊姊好像出了點問題。」
「哦──」
「她老說什麼味道愈來愈重了、快完了之類的。雅惠姊,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唷,剛才我爸在跟嚴大哥商量,以後固定每個月輪流辦一次餐會,剛開始要采自願的,我爸第一個要辦,我好興奮喔!」在月光下,中學生的臉微微泛紅。「以後等我長大了、結婚了,生了孩子,我要他繼續住在這里,讓他在這個溫暖的小社區成長,一定不會變成壞小孩的。」
拷!這小孩才幾歲就把二十年後的事都想周全了啊?她怎能確定二十年後,這里完全不會變?
「小梅……」她才開口,中學生驚叫一聲。
「干……干嘛啊你,叫魂啊?」嚇死人了!
「雅惠姊,這是你第一次把我的名字叫出來耶!」中學生就差沒興奮的跳上天去。「我……我之前還以為……還以為你不記得我的名字呢!」
雅惠有些內疚。之前,她確實沒費心記住中學生的名字;老實說,如果不是尤痴武成天在她耳畔灌那句「是不是朋友」,也許到今天她依舊以為尤痴武只是個多事的家伙。是朋友嗎?好久沒笑得那麼開心了,是什麼時候在記憶中將她們定位?在不知不覺中嗎?
不知不覺中交了心嗎?就如同她對嚴卿官那樣?雅惠走出區隔斜坡跟庭院的公用大門外,至少在這里可以寧靜許久。
「煩死人了。」最討厭這樣動腦了。想要去愛一個人,真的好累。如果說不愛,會不會被扁?
「林雅惠小姐?」不知何時,她身邊站了一名混血兒,中文有點生硬。
雅惠抬首,莫名其妙地看他︰「我就是……」
下一刻,還來不及呼叫,就遭人捂住嘴扛起來了。
她瞪大眼,差點腦溢血了!
拷!她有病!她無聊!才會對陌生人毫無防心!王八蛋!以前她防心多重,不輕易信人,媽的!在嚴卿官改變了她周遭鄰居的同時,在不知不覺里也改變了她!
現在可好!她會死得很難看
懸在半空的雙腳猛踢他,但他顯然經過訓練,沒叫沒吭氣,只是快步從夜色中隱遁。
冷冷清清的斜坡上沒有人,綁架她干嘛?她就這麼霉嗎?就這樣?當她在煩惱她究竟愛上了嚴卿官多少的同時,卻再也沒機會說了?可笑啊!
「請放下她。」斜坡上的車庫旁出了聲。昏暗之中雅惠連眼鏡都掉了,看不清楚出聲處的人,但肯定不認識他。
就算他是鄰居,她也不認識。
扛著她的男人停下。「你是誰?」
「過路人。」陰影中的男人站出來。
拷!說得活像古代小說里的俠士!雅惠眨了眨眼,她的鄰居里有這號人物嗎?
「放下她,我跟你打一回,你可以先出拳。」
扛著她的男人遲疑了下。「我們並不認識,沒必要動手。」他才說完,顯然對方不同意他的看法,先行出了手,沒打向他,而是先撥開了抓住雅惠的那只手。
雅惠一個不穩,咚咚的跌在斜坡上,摔得頭昏眼花,頭又痛了起來。「媽的!綁──架!」她大聲叫道。拷!現在她也懂得求助人了嗎?以往只有自己應付的習慣,何時也開始懂得求人了?又是在不知不覺中嗎?
餐會中放著音樂,所以她的求救聲不見得會有人听見,斜坡上的鄰居幾乎家家戶戶都參加了餐會,她懂得求助人也該要自救。雅惠東張西望,媽的,連個木棍都沒有!
她的眼角覷到那二人打了起來,連忙就近拿了個花盆起來,好重
「雅惠!」嚴卿官及時扶住她傾倒的身體,只手捧住花盆。「你怎樣?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沒沒沒……我沒事!」拷!她的肌肉真的被養得幸福無比,緊要關頭連個大花盆都提不起來。
嚴卿官眯眼。「童晃雲,這場架該由我來打。」
「童……」尤痴武的眼楮張得大大地,雅惠這才發現痴武是躲在望日的身後。
那叫童的男人躍後三步,雙手斂于身後,凝目向嚴卿官。「請。在那之後,我要跟你打一回。」
童晃雲,一個相當沉穩的男人。高大的身軀幾乎與嚴卿官齊平,但在身材上卻沒有嚴卿官身為模特兒的體態美,露于外的手臂顯得結實有力,看得出不是個軟腳蝦。
這是第一次看見嚴卿官的另一面。清冷的斜坡上,打斗的二人一招一式都有相當程度的琢磨,比起先前嚴卿官輕松對付那個綁架她的人,顯然這個童晃雲的能力足以讓嚴卿官全力以赴。
「我就知道他來了!」尤痴武由嚴望日的身後移到雅惠身後。「他的味道我一聞就知道。」
雅惠嗅了嗅。「沒啊,沒什麼味道啊……」又沒聞到狐臭,真是!
「嘿,你聞不出來嗎?不管了!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掩飾我逃走!」
「啊?不好吧……」沒說完,就被尤痴武拖著往公寓跑。
「痴武!」童晃雲連退數步,拱了拱手。「你的功夫很好,有機會再請賜教。」他急步上前,抓住尤痴武。
「王八蛋!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救我!」她抱住雅惠不放。
拷!這麼霉!原來朋友的意義在此啊。「他是你師弟?」
「對啦,他就是童!救我啦!」
「啊?」雅惠看看痴武孩子氣的臉,再看看童晃雲沉穩的樣子。「他……他看起來比你大耶……」
「廢話!我要像他一樣老,我早去作拉皮手術了!不管,是朋友就要幫我,我拒絕回去!」活像無尾熊攀住雅惠。
「你要回去。」童晃雲百般容忍地將她扯離雅惠身上。
「不要!我還沒賺夠錢!電話交友中心我還沒去應征,還有牛肉場……」
童晃雲閉了閉眼,幾乎算是咬牙地說︰「你只要管好武術館就行了。」
「不,我不要回去!」
「師父病了。」
「咦?」掙扎停了。「那老頭子也會有病蟲找上身嗎?」
「嗯。」
「那……那我回去看看好了。」尤痴武不情不願地說。「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要想我喔。」
雅惠怔忡。「你……真的要回去啊?」她忽然感覺到寂寞。
當她好不容易習慣了一個人,卻又在突然間不見,那種寂寞是以前沒有過的。
「嘿,想我,那就好好的想我喔!我遲早會投奔自由的,你要好好的、用力的想我唷,朋友。」一路,尤痴武邊揮手邊緊緊攀著那棵尤加利樹離去。
雅惠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雅惠?」嚴卿官走至她的身邊。
「我……討厭這種感覺。當我好不容易將她視作一個朋友,而她卻走了,我……寧可自己一個人,也不要這種寂寞。」她喃喃地說。
「你不會只有一個朋友的。」
「咳,」嚴望日雙手插在口袋里。「既然那個姓尤的都走了,我……也該走了。」
雅惠聞言,驚慌抬首。「你也要走?」大家都要走了嗎?在她試著習慣他們的時候,都走光了,都走光了!那麼她為什麼要學著適應?為什麼呢?媽的!她這麼孬種干嘛?要走就走!她自己一個人不也過得習慣了嗎?
望日看看嚴卿官,而後聳聳肩。「我考上了郊區的五專,小叔願意當我的保證人,我會搬去宿舍住,算算時間也該搬過去了。」
雅惠沒吭聲,眯眼瞪著地上。
「雅惠。」嚴卿官牽起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也許有人會在你的身邊來來去去,但每個人都是真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才不在乎。」
「你嘴硬,雅惠。」
她真的滿難過。她一向不苟同「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論調,曾經擁有有個屁用?沒人知道那種傷害有多大嗎?她很貪心,一旦有了心,她二者兼要。
她抬頭,忽然開口︰「你認為對于一個女人,愛情親情友情可以並重嗎?不必分百分比,不必為了其中某一項情感而割舍了另外的情感嗎?我想要做到,要不然寧願全部都不要、都不懂!」
嚴卿官注視她︰「我並不要求你生命里的所有感情都該奉獻給我。」
「我討厭這種感覺。」她低咒抱怨。「我甚至不清楚我究竟付出了什麼?」她只想不要分離。
也許,在情感的學分,她尚屬幼稚園級的,但她痛恨這種傷人的感情。
「將來,會有更多的人在你身邊停留,那時候你會發現寂寞只是短暫的,那只會讓你更期待未來。」
「你的口吻像是老師。」雅惠不甘情願地說。
他揚眉。「我希望我是那個可以教導你所有事情的老師。」他的笑容相當地……婬亂。
男人的本性嗎?
「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