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戶戲情 第4章(1)

書名︰風戶戲情|作者︰任易虹|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三年前台灣台北

「你就是辰風戶吧?!」一名陌生男人,在學校屋頂找到了風戶。

風戶蹺著雙腿,面無表情地躺在學校屋頂水泥地上,望著晴空發呆。

陌生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現後,風戶淡淡地掃他一眼,就一臉不屑地抬頭繼續望著天空。

「這是我最後一次表態,請你轉告我父親,在我決定離家時,就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踏進北投家中一步。請他不用再白費心機,不斷派人來說服我。」風戶無精打采地翻過身去,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

「我不是你父親派來的人馬,我叫十字神,代表黑色十字前來和你詳談一件事情。」十字神開門見山,表明身份。

「不管你是什麼神,請你回去,少來煩我。」風戶冷聲道。

「風戶,我知道你現在正為了初戀情人梗菊的死,沉溺在極度悲傷的情緒中,不過,令你懊惱的是,你想要月兌離現今所身處的環境,好遠離憎恨父親、失去愛人、厭惡自己……等等這些復雜情緒,卻在父親和家族的強大勢力範圍下,動彈不得。對于這樣無能的自己,令你相當厭惡,是不是?」十字神一針見血地直戳風戶的心靈傷處。

「是又如何?!」風戶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十字神的唐突出現感到愕然和不悅。

「我可以幫助你,讓你有個喘息的空間,有個可以好好休息,沉澱心靈的時間。」十字神低望風戶那失魂喪志的模樣,深覺惋惜。

「總而言之,你調查了我的一切,然後特地出現在我面前,想要的東西就是錢吧!可惜的是,你找錯人了,風戶少爺現在可說是身無分文,窮光蛋一個。」風戶起身,懶懶地站了起來。

顯然,他已經沒有耐性再和這位陌生男人抬杠。

「我不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往後三年的生命和時間,只要你全心效忠黑色十字,組織可以給你所想要的一切。」十字神開出條件。

「給我想要的一切?!」風戶悶哼一聲,冷冷地斜睨他一眼。「自我出生後,沒有什麼東西是我這風戶少爺所得不到的。現在,我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讓梗菊起死回生;如果說,你的十字組織辦得到,別說是三年的時間,就算是一輩子,我也願意加入。」風戶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地拒絕他的建議。

「我沒辦法讓死人起死回生,不過我可以讓你現在形同行尸走肉的死樣子,起死回生!」十字神的這句話,當下讓轉身離去的風戶,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風戶怒火狂燃,憤然地抓住他的衣領。

不過十五歲的風戶,身長卻已經和十字神一般高。

「你現在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為你想勉強自己忘掉梗菊,抹去和梗菊之間的所有回憶。然而卻怎麼也忘不掉,于是,你就深陷在無法忘懷的泥沼中,獨自承受著這一切的痛苦。」十字神沒有回手,任由激動的風戶緊抓不放。

「是又如何?!」風戶見他無意交手,也就自討沒趣地松手。

「既然你無法讓自己忘掉梗菊,就不要勉強自己忘掉她。」十字神緩緩開口道。

這句話,令風戶像被打了一拳似的,猛地清醒。

「你是說……」風戶仿佛得到什麼領悟似的。

「既然無法忘掉,就不要忘掉。」十字神平心靜氣地看著他。

「我可以嗎?我可以一輩子都追憶著梗菊嗎?」風戶緊握著拳頭,顫聲低問。

但他的眼眶中已經閃爍著淚光。畢竟,風戶只是位十五歲的小孩。梗菊的死對他來說,是個相當大的刺激和打擊。

「嗯。」十字神望看著他,相當肯定的點點頭,同時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

「如果你改變心意,可以隨時和我聯絡。」

風戶接過名片。

全黑名片上面印著雪白文字︰

黑色十字集團十字神

「這個組織我沒听說過,不過……看起來挺有意思的。若我願意答應你的條件,你要我付出三年的時間,目的是什麼?」風戶低聲追問。

「我要成立一個新的十字軍團——‘黑色騎士’,而你是我千挑萬選的四名人選之一。」十字神簡單地回答。

「黑色騎士?!那麼你成立黑色騎士的目的和主要作用是什麼?」風戶蹙眉問道。

「得等你真正成為黑色十字的一份子,才能讓你知道詳情。」十字神神秘一笑。

臨走前,十字神還特地回過頭來。

「風戶,梗菊的死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父親的錯,這一點你要記著。」十字神話一說完,才緩緩消失在風戶眼前。

「黑色騎士……」風戶獨自站在學校的冷清屋頂,緊緊握著手中的名片,忽然感到內心一股莫名力量召喚著他。

或許真如這男人所言,真正需要起死回生的人是他自己。至于死去的梗菊……他真的很想要好好追憶和她的一切。

惟有借由組織的力量,月兌離父親的監控,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他才能重新來過,不用勉強自己去忘掉這無法忘懷的一切。

保菊已經死了,要是他連追憶的能力都沒有,就太可悲了——一如他現在的可悲情況。

和風戶分別後,夜蝶搭車來到一間私人醫院。一如往常,她手上抱了一大束美麗的蝴蝶蘭,進入一間特等病房中。

「武臣,我回來嘍。」夜蝶輕聲細語地進入病房後,很熟練地將手上的花束擺在病床邊。

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閉目沉睡著。他那瘦削的臉龐上,有著相當俊秀的白皙五官。

「武臣,我告訴你喔,我今天去執行一項補救任務,結果又遇到上次那個家伙。你記不記得?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上次結束任務後,我在地下停車場遇到的那個公子模樣的男人。」夜蝶在病床邊坐了下來,低頭望著男子,自顧自地對年輕男子說話。

男子始終緊閉雙眼,不曾睜開過。

「原本以為我和那家伙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我們竟然都是十字集團成員,更令我意外的是,那家伙竟然還是我們組織內當紅的黑色騎士之一。」

縱使年輕男子一直沉睡著,沒有任何反應,夜蝶依然不停地對年輕男子說話,傾訴著。

「那個家伙真是有夠呆的,和組織內傳說的厲害模樣完全不一樣。不然,他怎麼可能連一個基本的暗殺任務都做不好,還要組織派我今天去支援他的補救任務。」夜蝶邊說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撥去散落在男子額前的發。

「忘了告訴你,他的名字叫做風戶,組織內的代號是十字風戶,在黑色騎士排名老二。大我兩歲,而且也是在十字學園神戶分校上課,不過我是初等部,而那家伙是高等部,所以我之前完全不曾在校園內踫過他。」夜蝶握起年輕男子的手,微笑訴說著她和風戶認識的經過。

「什麼?!你問我那家伙長得什麼模樣、帥不帥?」她低望沉睡中的男子,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語。

「其實,我覺得風戶那家伙長得馬馬虎虎啦,並沒有如大家所說俊俏得足以迷死人。就算是他有一張比平常人英氣,有本錢風流的臉蛋,但是一比起我的帥武臣,簡直是上不了台面。」夜蝶邊說邊偎近年輕男子,眼底有著極濃的溫柔蜜意。

年輕男子依然沒有反應,靜靜地躺臥在白色病床上。

「武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呢?都已經兩年了。」說到傷心處的夜蝶原本光彩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躺在病床上的年輕男子,叫做服部武臣,今年十七歲。兩年前,十三歲的夜蝶和十五歲的服部武臣,同是初等部柔道社成員,服部武臣當時三年級,是柔道社的社長,夜蝶則是新生社員兼社團管理員。

當時,服部武臣和夜蝶是感情相當好的學長和學妹,上下學經常走在一起,久而久之兩人就被同學傳為最登對的校園情侶。

兩年前,服部武臣贏了一場柔道比賽,賽後當天晚上,被一心想贏得比賽卻不幸敗北的對手埋伏圍毆,惡意重擊,頭部因而受創,從此昏迷不醒。

「最近,伯父和伯母想把你送到美國的醫院去治療,如果你再不清醒,我以後就天天見不到你了。」夜蝶悲傷地望著沉睡中的他。

「我有十字的任務在身,沒辦法跟你一起去美國。再說,伯父伯母一直很不喜歡我,一旦你離開日本,他們絕對不會讓我知道你在美國的下落。」夜蝶愈想愈難過。「誰叫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你父母卻都是醫生世家出身,更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們當然不會喜歡我了。」」

「武臣,你該不會真的就這麼丟下我不管?!我不要……」夜蝶難過地俯來,趴在服部武臣的臂膀上哭泣。

他的身子是溫暖的,呼吸的氣息也是她所熟悉的。然而他臉上慣有的溫和笑容,曾幾何時,已被蒼白的憔悴病容所侵佔。

因為他的昏迷不醒,使得兩年前好不容易從地獄底下爬起的她,又被踢回原來的世界,恢復到以前的黑暗生活中。

「武臣,只要你能清醒,就算出賣我的靈魂,用我的血肉去和撒旦交換,我也在所不惜……」夜蝶俯趴在服部武臣胸膛上,滾燙的淚水一顆又一顆地滴落著,潤濕了他的胸前。

而他,依然沒有清醒,沒有听到她這兩年來來自地獄般的求救聲……

「你這陰魂不散的丫頭,怎麼又擅自闖進我們武臣的病房?!」忽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語氣相當尖酸刻薄。

「伯母……」夜蝶兩頰掛淚地抬起頭來,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服部武臣的母親。

「夜蝶,我已經多次警告過你,我們服部家不歡迎你來糾纏武臣,快點滾出去!」服部夫人趾高氣昂地下令著。「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你們怎能隨便讓人進來騷擾我們家武臣的休養?」同時,她又轉向醫院的看護護士,不滿的責罵著。

「對不起,夫人,我只是稍微離開病房一下子,沒想到就被這個女孩偷闖進來了。」新進的年輕護士,怯生生地道歉。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硬闖進來的。你要責怪,就怪我一個人!」一旁的夜蝶終于出聲。

她向來討厭服部夫人高傲的貴氣模樣,然而她好歹是武臣的母親,一直以來她總是忍氣吞聲,忍受她的欺負和嘲諷。這些,全都是看在她是武臣母親的身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