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母屏風燭影深,
長河漸落晚星沉,
嫦娥應惠偷靈藥,
碧海青天夜夜心——
嫦娥李商隱
紅帳苑、銷魂窟,名妓一笑,傾金萬兩。
多少的文人才子,以各式個樣的優美詩句來形容這座長安城內老字招牌的妓院;多少的官侯將相,都拜倒在"紅帳苑"里歷任的花魁羅裙下。
這些年來,紅嬤嬤光靠現任花魁的"傾金一笑",就不知道發了多少財,但女人年老色衰,她也不得不合計合計,盤算著要引入好看的新血與現任花魁一較高下……嘿嘿!屆時還會怕沒有萬金銀兩自動滾入紅帳苑里嗎?
巧合的是,紅嬤嬤昨兒個才這麼合計著,今兒個就真的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了。
"喂!這里就是紅帳苑嗎?"一大清早,勞動體力了一整夜的妓女、鴇兒正準備安寢,偏偏有人很不識相地來鬧場。
"里頭究竟有沒有人啊?"一陣如擂鼓般的敲門聲響起。
"是誰在大呼小叫啊?"紅帳苑的打手氣得出來趕人,"去去去,快滾!"這是哪家的姑娘來鬧場?
"我不走啦!"雪流蘇大聲的宣布道︰"我是來紅帳苑問問,這里有沒有教人怎麼伺候主子-快樂-的方法?"
原本很是單純的意思,可听在那些打手的耳中,全變成了暖昧的笑料。
"哇哈哈哈!"打手們各個很不給面子的笑得抱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
"你要來這里學怎樣伺候男人,讓他快樂?"一名面露色欲的打手,不懷好意的伸手想抓她。"不必那麼麻煩,老子就可以教你了。"
"唔~~你的手好髒!"雪流蘇馬上厭惡地躲開。"我才不要你來教呢!
"哈哈哈哈!"其他打手見狀,更加賣力地嘲笑起同伴來。
那名打手老羞成怒,上前要抓住她。"老子非好好的教會你不可!"這下子可就事關那名打手的顏面了。
"哎喲!一大早吵個什麼勁啊?"紅嬤嬤披了件外衣,急呼呼地到外頭來看個究竟,一見雪流蘇那清靈秀麗的容顏,眼楮不由得一亮!
"哪兒來的小丫頭,你來這做啥啊?"
"我是來紅帳苑學學怎麼伺候主子,讓他快樂的。阿媽,你知道誰會教這個嗎?"雖然這個老嬤嬤笑得假假的,不過,至少比剛剛那個凶神惡煞好多了。
阿媽?紅嬤嬤的招牌笑容差點垮掉。
這個死丫頭!她哪有她叫的那麼老?"嗯~~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耶!"她沒說錯吧?一般的大姑娘家都嘛是逼不得己才會跳入火坑,而她卻主動要求下海?
"那就是說這里沒人在教羅?"雪流蘇的耐性本來就很差,當下就決定換其他的地方找名師了。"那我再到別的地方去問問看好了。"
"等等……"紅嬤嬤快手快腳地捉住她。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打算留在紅帳苑里,學學伺候男人的技巧對不對?"
"對!"雪流蘇一發現真的有人听懂她的話,當下開心不已。
"阿媽,這會不會很難學啊?"雪流蘇急切又單純地再問︰"我要那種很快就學得會的喔!"
閱人無數的紅嬤嬤馬上發現到一件大條的事情,在雪流蘇那急躁的脾性下,只是一張再單純不過的白紙。
于是,她的惡念頓生。
哇哈哈哈!這一定是老天听到她的祈求,讓紅帳苑的"新血"這麼迫不及待地主動送上門來。
"好,好!"紅嬤嬤喜孜孜的應道︰"你很快便可以學會,小丫頭。"
☆☆☆
敝了!雪兒到哪去了?
薩辛瑞納悶地在客棧內內外外繞了一大圈,卻依然沒有看到那抹嬌俏的小身影。
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太久,他以為她只不過是如同往常般到外頭走動走動。
閱讀著大唐宮廷中派發來的請柬,上面除了邀請字句外,尚有細細麻麻地書寫著將共同出席的高官貴族,與各國使節的名字。
突厥、高昌、樓蘭、焉耆、于闐……
創覽過出席的國家使節名字,接下來便是大唐貴族功臣的封號……
薩辛瑞皺著眉,特別注意到名列高位的璋王爺之名。
也許是他多想了,他疑惑地暗忖,這位璋王爺絕非是出乎對他的好感而急于親近他,應該是另有所圖。
因為,在璋王爺打量他的眼光里,除了陰冷的神色外,更有一抹無法測量的算計,薩辛瑞實在是不明白璋王爺為什麼會盯上自己?
"……那就這樣了。三哥?喂!三哥,你有在听嗎?"薩多爾扯開大嗓門叫道。
"嗯?"他是沒在听。
"我說璋王爺又派人來請咱們過去小敘了。三哥,你可知這回璋王爺在哪里設宴?"揚了揚手中的來函,薩多爾笑得很暖昧,慢條斯理的將來函交到薩辛端的手中。
"妓院?!"薩辛瑞也笑了,是種有點兒冷、有點兒酷,以及帶有濃濃嘲弄意味的微笑。
"看來,璋王爺是真的很想善盡地主之誼。"
沒听到搭腔,薩多爾很有自知之明的閉上嘴。
薩辛瑞的脾氣素來好到沒話說,但唯獨對這個話題不能接受,也會變得火氣十足。
原來,樓蘭宮中的嬪妃人多嘴雜,沒半個人看得起隋朝小鮑主的流亡身分,當她以十六之齡嫁給五十歲的樓蘭王後,後宮中嬪妃便開始大作文章,還暗自在薩辛瑞的背後說長道短,說他這名世子是"公主娼妓"生下的兒子!
這樣的生活背景當然不會讓薩辛爾對妓院這種地方有好感,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薩多爾干咳了一下,試著轉移話題,企圖淡化兄長此刻的情緒。"對了,你那個-小的-怎麼從一大早就沒見著人?"
☆☆☆
雲一髻,發一珥。
眉一描,唇一點。
雪流蘇怔怔的看著紅帳苑中的小奴婢,東畫畫、西抹抹的在她的臉上、身上妝扮著。
藉著胭脂水粉的修飾,她仿佛蒙塵的美鑽般突然卸去了污垢,重新散發出璀璨的光輝,迸射出無可比擬的光芒。
藉著胭脂水粉勾勒出一張清雅秀氣的嬌顏,再換上月白色的肚兜及薄紗,映照出她嬌軟而豐盈的小葫蘆曲線。
"太好了!"紅嬤嬤夸張地舉袖擦拭眼角,高興得只想哭。
她的眼光果真是正確的,她沒看走眼,這小丫頭果然是一塊和氏壁,只等著她來發掘啊!
"好冷。"雪流蘇才剛換上新衣,就打了一個小噴嚏。"這衣裳怎麼這麼薄啊?我要換一件。"話還未說完,她已經動手想扯下衣裳。
"唉!不成不成,"紅嬤嬤趕快上前阻止。"你不是說要學習伺候男人快樂的方法嗎?那男人就愛看女人穿這種涼涼的、薄薄的衣裳喔!
"是這樣嗎?"雪流蘇考慮了一下下,勉強接受了。"還有呢?"
"還有……"紅嬤嬤又開始為她指點迷津。"他們最愛在你身上模過來、模過去的,你都得乖乖的別亂動,那樣才會舒服。"
"啥?那樣會舒服?"被人家像是搓丸子似的模來模去,她會覺得舒服才怪!雪流蘇對這位阿媽的話開始產生懷疑了。
"當然!"不過,舒服的人不是你——但是,紅嬤嬤才不會說出這個重點呢!
"然後呢!你把衣服月兌光光……嗯~~便會覺得又熱又重,或許還會……痛了點,不過,只要咬咬牙,一下子便都過去了。"她說得很含糊,相信一定可以把這個小丫頭騙得團團轉。
這"嗯~~"的意思指的是男人與女人果裎相見時做那檔子事的狀況。紅嬤嬤本來是想說得更白一點,但轉念又想,萬一這棵搖錢樹被她嚇跑了,那她可是得不償失,所以才決定講得粉曖昧。
"會痛?"難不成天底下每個男人都是一樣的,嘴巴不說,卻都喜歡把女人痛打一頓來獲得快樂嗎?
"男人啊!他們最喜歡逞威風了,懂嗎?就算他"那個-真的-不行-了,你還是得給他用力的哼哼啊啊,就像這樣發音,啊、咿、嗚、ㄟ、哦~~我不行了、不行了……"紅嬤嬤邊講,邊當場"即興表演"起來。
"可是,是對方-不行-,為什麼偏要叫我說-不行-呢?"這不就是在騙人嗎?雪流蘇頗為懷疑的問道。
"哎呀!男人在找"快樂-的時候,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不行的,懂嗎?"紅嬤嬤也很痛苦,她現在等于有講跟沒講一個樣嘛!
不懂!
但因為是她求教于人,所以,盡避雪流蘇的心中懷疑得緊,卻也只得乖乖的全盤接受了。
"嗯!很好。"多麼受教的丫頭啊!紅嬤嬤看她的學習天分這麼高,簡直樂得心花朵朵開,她仿佛看見一棵搖錢樹正掉下滿坑滿谷的金銀珠寶呢!
"對對,你要記得喔!有些男人啊……"紅嬤嬤決定拿出壓箱寶,叨叨絮絮的念起她熟知的"男人經",而且一說起來就欲罷不能,沒有一時三刻,是沒法說得完的……
☆☆☆
黃昏了,佳人依然不見蹤影。
客棧內,廂房、膳館、川道、廚灶、浴堂,每個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已經仔細地被翻找過了,但雪流蘇卻像是融入了空氣中般,了無芳蹤。
懊不會是……
薩辛瑞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腰間的錦袋中取出雪花流蘇手鏡。
那手鏡依舊明亮如昔,他將它拿靠近臉龐,仔細地研究著。
難不成她放棄了要讓他快樂的偉大任務,遁入鏡中了嗎?不知為何,這種猜測竟讓他的胸口如遭穿箭般的刺痛不已!
"你……在里面嗎?"薩辛瑞像是被人抽掉了一半的魂魄似的,神采頓失的以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觸撫著鏡面。
每晚入睡前,他已經習慣取出它,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
那種時刻,他的心中都是在想些什麼呢?
有時他想的是,雪流蘇那種說風便是雨的急躁脾性;有時他想的是,雪流蘇那張宜旺宜喜的俏臉;有時他想的是,她明媚的一笑,或者雙頰氣呼呼的鼓起來的發噱俏模樣。
包有時他想的是,當他著雪流蘇那身白皙如雪的女敕膚時,那觸感會像是柔軟的花瓣,抑或是光滑的鏡面?
"我不明白。"看著推門而入的薩多爾,他不解的喃語,"她……還未達成自己的任務,應該不會就這樣走人才對。"那不像是他的雪兒會做的事啊!
"哎呀!三哥,女人嘛!本來就沒人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是有句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嗎?
"別想那麼多了,搞不好她只是四處走走逛逛,玩得晚些了吧?"薩多爾不當一回事地擺擺手,反正事不關己、已不操心。
是這樣的嗎?
"五弟,依你之見,一般的姑娘家會上哪兒逛呢?
"唉!不就是愛看些釵呀簪的,或是做衣服、繡手帕用的絲棉麻絹嗎?再不然就是瞧瞧街頭上人來人往的熱鬧罷了。"樓蘭與大唐的人文風情應該是不會相差太多吧?
"我出門找找看。"坐以待斃並不是辦法,薩辛瑞做出決定,仔細地將手鏡重新放回錦袋內,打算到大街小巷里去尋人。
"嗟!那個-小的-還真麻煩。"兄長都要出動了,他這個做弟弟的不跟著行嗎?薩多爾只得挪臀跟著行動了。
"還說什要伺候你讓你"快樂-,我看根本就是——啊~~"薩多爾忽然回想起昨兒個與雪流蘇短短的對話。
"怎麼了?"薩辛瑞回過頭,恰好瞧見弟弟臉上那抹不自在的神采。
"沒!沒事沒事!"薩多爾趕快否認。
但……他是否否認得太快了一點?以致變成不打自招。
薩辛瑞不禁感受到弟弟的不對勁,他眯起眼,"五弟?"
"先講好,你可別亂發脾氣喔?"薩多爾很不自在地吞咽口水。"昨幾個我告訴她,說那紅帳苑里的姑娘家最會伺候男人……讓男人很-快樂-……呃!你知道……我在想,她該不會是誤會……該不會是想……"
☆☆☆
黃昏時分,紅色燈籠紛紛掛起。
在那條花街柳巷內,每家店面前都是車水馬籠地好不熱鬧。
紅帳苑的門前尤其喧囂,那一聲聲的婬聲浪語,足以令人掩住耳朵、羞紅了臉。
樓閣雅座已被人包了下來,由于那名客人位高權重,紅嬤嬤特地派出最好的名伶紅妓服侍。
那男人庸懶地以肘支首,半臥在美人膝上,大手慢條斯理的撫著跪坐在他腳邊的美妓的秀發。
一名結雙髻的花娘剝好一枚蜜李的果皮,以柔白的手送至他的嘴邊。
他張了口,不過卻不是咬住丙子,而是吮上根青蔥縴指,滾燙的舌尖舌忝著女性軟女敕的肌膚。
"王爺!"雙髻花娘又媚又嗲的道︰"您這樣教奴家怎麼喂您吃東西呢?"-
"那還不簡單?"男人展臂將花娘勾到胸口,貼上她胸前豐滿的本錢。"我吃了你便是。"
"呵呵!王爺好壞喔!嗯……人家不依啦……"
當紅嬤嬤領著雪流蘇走進內室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只見有二名打扮得嬌媚美艷的女子,正殷切的圍在一名男子身邊,任憑他放肆地模、揉、搓、捏、撫,口中則不斷的發出嚶嚶的申吟聲。
看著那些女子豪放的舉止,雪流蘇整張臉蛋突然轟地火紅了起來!
這個……
她還是有一咪咪不太懂啦!不過,她真的得像眼前的這三名女子一樣去伺候主子,那樣他才會快樂嗎?
那她只有一個人,另外兩個又該去哪里找齊啊?
而且,為什麼她一想到必須去找另外兩個女人一起讓薩辛瑞"快樂",她的心頭就先蒙上了一抹沉甸甸的悶氣呢?
太多太復雜的疑惑讓她杵在門口,低下頭認真的思索起來。
紅嬤嬤才不肯浪費時間呢!她早已扭著腰進房,嗲聲嗲氣的喊道︰"王爺啊!我帶了一個新來的姑娘來伺候您了!
"喂!阿媽,你在胡說些什麼?"雪流蘇被紅嬤嬤的話語給駭到了,她馬上澄清道︰"我要伺候的男人只有我家主子一個而已,什麼時候……"
"啪!"的一聲突然響起。
雪流蘇捂住被掌摑的臉頰,張著小嘴,死瞪著眼前凶巴巴的紅嬤嬤。
"你打我?!"雪流蘇的脾氣立刻爆發,她不假思索的馬上采取反擊,柔荑呈弓爪形,直接抓向紅嬤嬤的臉,在她的老臉上抓出幾道清晰的紅痕。
"啊~~你這小婊子!"紅嬤嬤氣急敗壞的叫嚷著,兩個女人瞬間扭打成一團。"看我怎麼教訓你!"
"快來人,快來人啊,"那男人雖然對眼前的事全然無動于衷,但其他三個女人可就嚇得慌了手腳,急忙雞貓子鬼叫一番,還爭先恐後地逃出房間。
打手很快來到,他們訓練有素地分開滾在地上打得難分難舍的兩個女人,一人一邊架起了雪流蘇。
她陡然發覺自己的身子因而懸空,嬌小且無助的嬌軀只能不斷的扭動著,原本臉上的粉妝全部糊成一團了。
"該死的!你們在干什麼?喂!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她不服輸地大聲叫嚷,但在雪流蘇的心中,已經悄悄升起一絲恐懼,並且急速地擴散著。
"呸!你這個不識相的臭丫頭。"紅嬤嬤氣喘吁吁地走到雪流蘇的面前,又賞了她一巴掌。
"我是瞧得起你才叫你馬上過來服侍王爺,你居然敢給我拿喬?"
"我才不會服侍什麼王爺咧!扁是服侍我主子那根大木頭都來不及了,我才不——啊咧!是你啊?"看清楚臥在床榻上的男人,雪流蘇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眨了眨美眸。她心忖,這人不就是先前在珍饈閣和主子攀談的那個什麼王爺嗎?
"哦~~丫頭,咱們還真是有緣。"只見俊美無疇的璋王爺對眼前被架住的人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快放開我,我要回去。"雖然這個王爺很討人厭,但總算是跟她有過一面之緣,他應該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安心。"璋王爺招招手,示意紅嬤嬤與打手退下,換綠芙與紅蓉入內。"我終究會讓你離開的。
"那還不趕快——"但她的話還沒說完,頸背上就倏地傳來一陣劇痛!
挨了一記手刀的雪流蘇當下癱軟了嬌小的身軀,陷入一片黑暗里。
☆☆☆
"來喲來喲!"
"我的好爺兒,進來喝杯酒嘛!
"張員外,您好久沒來捧場羅!
"這位小扮兒,咱今兒個有新的妹子入場,包準將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數名小粉兒站在紅帳苑的門口,顧盼生姿地拉攏著尋芳客。
在這花街柳巷中,多的是競爭者,難怪這些鴛鴦燕燕工作得這麼賣力。
"歡迎——咦?這不是薩爺嗎?"一名紅衣小粉兒迎上前去,媚眼滴溜溜地直瞅著薩多爾笑,可見薩多爾在短短的時日內在這里混出的人緣有多好了。
另一名黃衣小粉兒則眼光發亮地看向旁邊的人,"薩爺還帶別人來捧場啊?"說著,她便想湊近那名長相俊雅的男人。
薩辛瑞垂著眼,冷冷的避開。
"喂!我問你們,今兒個紅帳苑里是否新來了一位姑娘?她身穿一身白衣,有張瓜子臉?"薩多爾忙著打探消息。
"薩爺怎麼知道的?"黃衣小粉兒詫異道︰"是沒錯,有這麼位姑娘——"
她的眼才不過眨了一下,那名長相俊雅的男人便已經閃過她身旁,火速沖入紅帳苑內。
"三哥,你等等啊!"死了死了!有人要抓狂了。薩多爾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的雪兒到底在哪里?!
啪噤一聲!
"啊呀!發生什麼事啦?"一間睡房的門突然被天外飛來的大腳踢碎了,門內一對光溜溜的男女被嚇得魂都飛了。
而更可怕的是,一間接著一間,此起彼落的踢門聲一連串響起。
"不是這里……也不是這里……"薩辛瑞根本不敢多想,他害怕那脾氣爆躁、個性卻單純得過頭的雪流蘇,因誤解了薩多爾信口胡說的話語而跑來紅帳苑,然後……
不!他不能也不願去想像那情景!
"喂!住手。"紅帳苑的打手很快便聞風趕來。
先到的兩人一左一右夾攻,薩辛瑞運氣同時左右開弓,將他們去到一丈多遠,再一個旋身,順便踢翻第三個家伙。
"她在哪里?"薩辛瑞問著手中敗將。
他暗金色的發絲凌亂地披散著,琥珀色的目光明亮而駭人,碩長的身形鼓起一塊塊有力的肌肉。
薩辛瑞此時的模樣,真的會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遠在異域的魔神!
"哎喲~~我的老天爺!這位大爺,紅帳苑是哪兒得罪您了?"一听到有人來踢館,方從樓閣退出來的紅嬤嬤火速趕到現場。
"紅嬤嬤,"薩多爾急忙趨前發問,"你今天是不是收了一個小泵娘?她穿著一身白衣,有張小小的瓜子臉,講話不太客氣?那是我三哥的丫頭,你快叫她出來吧!"免得這里等一下被拆了。
"啊?"紅嬤嬤瞠大了眼。
"可、可是……"她已經把那個不听話的丫頭送給璋王爺了,人家搞不好現在正在"驗貨"呢!
"她在哪里?"薩辛瑞焦急得仿如練功練到走火火魔的境界,而色猙獰得嚇死人。
"她在哪里?"沒得到答案,他厲聲的再問,並將指關節板得喀喀作響。
"他是誰啊?"紅嬤嬤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最得力的打手如個破布袋般的應聲倒地不起。
"我三哥羅!"
"他、他……"紅嬤嬤的嗓音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嬤嬤,你知不知道有一種不會叫,可是會咬人的狗?"薩多爾只能很無辜的提醒朝紅嬤嬤道︰"其實,偷偷告訴你,人也是如此的。"
哇拷?她招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