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了鋪子之後,蘇以薇實在太滿意了,忍不住心癢癢的,生出猶豫。
「小姐為何不答應與章姑娘合作?」滿兒見小姐來到京城後,就一直為了開鋪子四處打听,尤其看重做生意的地點,這令小姐傷透腦筋了,如今章姑娘解決小姐最大的苦惱,小姐不是應該開開心心準備開鋪子嗎?
「這麼好的鋪子如此輕易就給我了,你不覺得太過大方了嗎?」不久前她才暗自稱贊這個丫頭聰明了,沒想到只是一時的。
「章姑娘不是說了,她相信小姐有本事,一成的營利不少。」
「若是我,至少會要兩成的營利。」
「小姐的意思是,章姑娘要求一成營利太少了嗎?」
「你知道這麼一間鋪子可以賣多少銀子嗎?」蘇以薇沒有等滿兒回答,自顧自的舉起右手,比出三。
「以這間鋪子所在地段,應該有三千兩。」
滿兒驚愕的瞪大眼楮。「三千兩?」
「我存了那麼久的銀子也不過是幾百兩,人家一口氣給了我三千兩的鋪子,你覺得合理嗎?」
頓了一下,滿兒搖了搖頭。「章姑娘對小姐確實好得不尋常。」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不可能無端對我好。」
「可是,章姑娘又不是公子哥,總不會圖小姐的美色。」
蘇以薇好笑的輕拍了一下滿兒的腦袋瓜。「傻丫頭,美色最不值得貪圖,即使是天仙美女。」為何歲歲年年人不同?在她看來,是因為姿色隨著年紀老化了。
「那麼,章姑娘貪圖小姐什麼?」
「我也很好奇,我有什麼值得人家貪圖?」
「有沒有可能是小姐想太多了?」
蘇以薇白眼一翻,又輕哼了一聲,「你真當我是章姑娘的貴人嗎?」
滿兒怎麼想都覺得很舍不得。「小姐真的要拒絕嗎?」
蘇以薇咬了咬下唇,她是舍不得放棄,但是不得不小心以對,于是她做了一個決定。
「我去找允直哥哥商量看看好了,至少讓允直哥哥將章姑娘的底細查個清清楚楚。」
等候放榜的日子終于結束了,武舉和會試的結果出來,伍丹陽和蘇以墨同列第一,接下來是殿試,兩人又再度同登榜首,一個是武狀元,一個是文狀元,兩人瞬間成了京城官家世家千金眼中的金龜婿。
說起來,文狀元比武狀元金貴,可是當今皇上處處抬舉武舉,誰都看得出來皇上更看重新出爐的武狀元,武狀元一下子就飆漲到與文狀元同等級,況且武狀元出生百年書香世家,想必也是胸有點墨,文武兼備,豈不是更為佳婿人選?
伍丹陽是武狀元,蘇以墨是文狀元,最高興的人莫過于蘇以薇,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金殿傳臚之後,她比文武狀元還要熱門。
「你說什麼?!」蘇以薇伸手掏了一下耳朵,是她听錯了嗎?
「金殿傳臚,皇上各給文武狀元一個恩典,少爺請求皇上恢復夫人正妻的身分,沒想到小姐的父親竟然是太子太傅,小姐如今成了官家千金;至于伍公子,則請求皇上為你們賜婚。」滿兒非常流利的又說了一遍,據說這兩件事如今傳遍京城大街小巷,各種關于少爺和小姐的故事,更是被酒肆茶樓的說書人當成話本,尤其是小姐,因為扯上金貴的武狀元,更是成了眾人討論的話題。
蘇以薇懵了。穿越來此,這是她遇到最勁爆的事,慶余的百姓曾可憐她無父無母,還好有個聰明絕頂有才華的哥哥,如今,她卻成了太子太傅的女兒,見她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滿兒困惑不解。「小姐不開心嗎?」
蘇以薇舉起手道︰「不要吵我,讓我安靜片刻。」
听說爹為了上位與娘和離,壓根是負心漢,哥哥甚至說重話,教她當爹早死了。她是穿越人士,原主的爹連一面都沒見過,她毫無困難的將他視為死人,但如今他不但蹦了出來,還是太子太傅?!能夠成為太子太傅,想必深受皇上看重,而此人竟是原主那個當負心漢的父親?
滿兒見她一直沉默不語,實在有些擔心。「小姐還好嗎?」
蘇以薇搖了搖頭,輕敲著腦袋瓜。「我的腦子很混亂。」
「為何?」
「這太灑狗血了吧!」
「嘎?」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太匪夷所思了,你不覺得嗎?」冷靜一點,要不她只怕連英文單字都要蹦出來了。
「重要的是,小姐以後就是官家千金了。」這是滿兒唯一在乎的事。
雖然她個人對官家千金和平民百姓的感覺差異不大,可是不能否認官家千金的身分比平民百姓好用。
「這事你從哪兒听來的?」
「岑叔剛剛來說的,此事已經廣為人知,伍公子和少爺這幾日忙得抽不開身,沒法子過來一趟,怕我們上街听到此事嚇壞了,于是讓岑叔先過來知會一聲。岑叔來的時候,小姐正在廚房,岑叔怕被人家盯上,不敢久留,說完就匆匆離開。」
「岑叔還說了什麼?」
「岑叔讓小姐這幾日盡可能不要出門。」
「為何不要出門?」這又不是媒體發達的時代,她不說,誰會知道她就是眾人口中那位灑狗血的女主角?
「岑叔倒是沒說。」
蘇以薇可不想成日悶在家里,可是岑叔不會無緣無故叫她別出門,一定有原因……對了,她怎麼忘了那位負心漢父親呢?他為了上位遺棄妻子和兒女,而助他上位的人想必很有身分。「滿兒,讓秦六去茶樓跑一趟,無論听到什麼,回來一五一十向我報告,另外,請他特別打听那位太子太傅的事,小心一點,別讓人察覺了。」
滿兒點了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蘇以薇為自個兒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這才覺得混亂的大腦終于可以正常運作了,她將這驚人的消息再次咀一番,這個時代的人很重視出身,至少從平民百姓升到官家千金是值得開心的事,可是,她卻覺得疑點重重,哥哥為何事先一點風聲也不透露給她?他不知道這樣子很嚇人嗎?還有,既然說好了當爹死了,如今又為何要認爹?哥哥藉著皇上給的恩典方能恢復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分,可見得這個爹不好認,而這個爹為何不好認?另外,岑叔干麼緊張兮兮怕人家盯上?難道怕有人知道她的所在,傷害她嗎?
她煩躁的敲著腦袋瓜,伍丹陽直接請皇上賜婚,她的終身大事終于定了,這原本是一件歡喜的事,如今哥哥卻鬧出這麼一出蘇以薇坐立難安,繞著房間走過來走過去,走著走著,感覺地都要踩出一個洞了,秦六終于氣喘如牛的回來了。
秦六大大喘了一口氣,接過滿兒遞過來的茶,喝盡,這才說道︰「小姐,每一家茶樓都客滿了,大伙兒都在討論少爺和你的事。」
「你有打听到太子太傅的事嗎?」
「有,听說太子太傅是大公主的駙馬。」
「什麼?大公主的駙馬?」蘇以薇激動得整個人跳了起來,這比原主的身世還要勁爆。「有人說,當年還是新科狀元的太子太傅為了權力,誘惑大公主,拋棄糟糠之妻和一雙兒女,但是有更多人說,是大公主看上新科狀元,不管新科狀元早有妻兒,吵著皇上要嫁給新科狀元,最後還逼著元配將正妻之位讓出來。」
「你有沒有听錯?」前者比較符合她長期以來的認知,且是皇家比較能夠容許民間流傳的故事,駙馬爺負了元配夫人,比大公主強搶人夫更能保住皇家面子,可是為何會出現第二種版本?有人故意放話幫太子太傅洗刷污名,還是有人想讓大公主難看?依她判斷,第二種版本的可能性更真實,一夕之間就能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憑空杜撰,有可能嗎?
「雖然只是傳言,但是我跑了幾家常去的茶樓,兩者說法都有,可是更多的是後面那一種說法,甚至有不少人出面證實。」
證實?看樣子是有備而來,有人存心讓大公主難看,不過若是如此,那也是她自找的!蘇以薇難以置信的搖搖頭。「這太扯了,皇上竟然讓女兒搶人家的丈夫!」
「听說皇上非常寵愛這位大公主。」
「再寵愛也該有個限度,難道連面子都不管了嗎?」她覺得這種行為實在蠢得不像話,太難理解了。
「我還听說這位大公主驕縱任性,曾經當街打死老百姓,因此尋常老百姓遠遠看見大公主府的車駕,就會立刻躲開。」
「這位大公主豈不是目無王法?」
秦六苦惱的搔了搔頭。「說也奇怪,我們來京城這段日子,並未听聞大公主的事,倒是听了不少大公主的女兒蘇茉華郡主的事,她曾經大鬧青樓,還讓大公主府的侍衛去青樓抓人。」
蘇以薇唇角微微一勾,這可有意思了。「去青樓抓人?」
「郡主已經訂親了,是敬國公世子,這位敬國公世子有個不良嗜好,就是喜歡上青樓看美人兒。」
蘇以薇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忍俊不住爆笑出聲。想來這兩位一定很有娛樂人的天分。
「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大公主和郡主听起來就是很可怕的人。」滿兒先前的歡喜都不見了,如今只覺得很不安。
滿兒一提醒,蘇以薇終于明白了。「難怪岑叔交代我不要出門,原來是擔心這對可怕的母女找我麻煩。」哥哥有功名在身,她們可能不敢明目張膽對哥哥出手,而她,弱女子一個,最容易欺負了。
聞言,滿兒眉頭都打結了。「小姐最近絕對不可以出門。」
若她的身分得以恢復,她還未出嫁,必須搬去跟父親同住,換言之,她遲早要面對那兩個可怕的女人,何必趕著這會兒就送上去給人家欺負?還不如趁著未住進大公主府之前做好萬全準備,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該怎麼準備?雙方實力太過懸殊,她沒有被人家整死就萬幸了。
「秦六,你去見哥哥,請他近日想個法子過來一趟。」無論外面的人怎麼說,她總要听哥哥說清楚,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