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曦哼了一聲,走到備有筆墨紙硯的桌案前面,執筆寫下藥方和飲食需知,遞給傅岩。「你知道如何煎煮中藥嗎?」
「當然,簡大夫仔細教過我和傅峷。」
「簡大夫?」
「爺的隨行大夫,去了東北采買藥材。」
原來如此。難怪她明明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隨行大夫這號人物,傅雲書卻在淮州找大夫,若是那位簡大夫跟來了,她和傅雲書就不會牽扯不清了……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妙,偏偏她又不方便立馬撒手將他丟給其他大夫,如今能做的是除了治病,別跟他有任何接觸、牽扯。
「明日此時我還會再來。」凌玉曦匆匆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請先留步,容我說幾句話好嗎?」傅雲書忍不住苦笑。
雖是武將,但在姑娘家面前,他看見的從來不是避如蛇蠍,更多的是羞怯、媚眼、巧笑……總之,他不但受女子歡迎,還是京中貴女的如意郎君,各家權貴緊緊盯著他不放,也因為如此,當初祖父幸蒙前去北城關采買藥材的凌大夫解了寒毒,便趕緊以報恩之由為他訂下這門親事。
凌玉曦差一點翻白眼,他們有什麼話好說?雖然不願意,她還是收回跨出去的腳步,轉身面對傅雲書。「不知侯爺有何指教?」
暗雲書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刻明白過來的請求銀珠一起退出房間。銀珠看著凌玉曦,見她點頭應允,方才跟著傅岩退出去。
「你怨我嗎?」
怨?凌玉曦微微挑起眉,「侯爺已經證實我的清白?」
「這倒不是。成親三個月我就拋下你去了北城關,在你遇到難關的時候我未能守在身邊,你對我有怨乃人之常情。」
「過去了,我已經忘了。」
「當時我不能帶著你一起走。」
「我真的已經忘了,侯爺也不必耿耿于懷。」
若她對他諸多抱怨,他也許會好過一點。
「無論你是否在意自個兒的名聲,傅家欠你的,我會還給你。」
「那又如何?我爹的命已經要不回來了。」若是原主沒有被趕出侯府,凌父也許不會死得那麼快,因為女婿是侯爺,又有戰功,女婿大有機會為他主持公道,他再回到京城就不是遙遙無期的夢。
暗雲書聞言一怔,「岳父死了?」
「難道侯爺不知道我爹已經死了兩年多了?」因為他知道她在這兒,她以為他必然清楚凌家的事……不對,若他仔細調查過凌家的事,凌霄的事很難瞞得住,而且凌父死在淮州,侯府恐怕還不知道此事,而他若有意追查當初的真相,必然是從侯府下手……說不定他連凌家舉家遷來淮州的原因都不清楚,侯府絕對不會主動告知。
「岳父因何早逝?」
「抑郁而終。」
「抑郁而終?」
凌玉曦嘲諷的唇角一勾。既然他不知道,她有必要告訴他,也教他看清楚侯府那些嘴臉有多丑陋——凌父一出事,就弄出她指使丫鬟謀害三老太太月復中孩子的戲碼,不是明擺著有貓膩嗎?「難道侯爺不知道我爹醫死人,最後皇上下旨將我爹驅逐出京嗎?」
「岳父醫死人?」
「一個住在鎮國公府的遠房表姑娘染上風寒,吃了我爹開的藥方死了,鎮國公府狀告我爹醫死人,逼得我爹的醫館關門,再也無法給人治病。按照大齊律例,醫者惡意醫死人,是要流放三千里,且一生不能行醫,而我爹開的藥方,據御醫和仵作研判,乃屬惡意醫死人。不過,鎮國公認為我爹是個好醫者,此事必是一時糊涂,于是格外開恩,最後只讓皇上將我爹驅逐出京,此生再也不能回京。」
「鎮國公府?」
「是啊,鎮國公府,因此我爹懷疑藥方被人家動了手腳,府尹卻置之不理。」
「岳父是遭人陷害?」
「我爹說那不是他原來開的藥方,可是藥方上的字跡與我爹的一模一樣。」
暗雲書的眼楮微微一眯。岳父長年給人治病,開出去的藥方難以計數,只要能夠找到擅于模仿字跡的人,憑空捏造一張岳父開的藥方不是難事。不過,鎮國公府為何要陷害岳父?岳父仁心仁術,不可能得罪鎮國公府,也不值得鎮國公府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
「我明日再來,還有,雖然我府上的馬車比不得侯爺的馬車,不過倒也安穩,侯爺用不著派人來接我,我會自個兒過來。」這一次凌玉曦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許久,傅雲書動也不動,直到傅岩擔憂的喚他,「爺?」
半晌,傅雲書出聲道︰「夫人呢?」
夫人?他就知道,爺順著易大夫的意思找夫人治病,不是因為夫人醫術了得,而是想得回夫人。「我讓傅崝親自送夫人回去。」
暗雲書滿意的點點頭。傅崝看起來最不起眼,幾乎是躲在暗處,卻是傅家軍里面身手最好的。「讓傅峷送一封信給傅峻,我要知道岳父被逐出京城的來龍去脈。」
「是。」傅岩再度悄悄退出去。
無論岳父是否遭人陷害,祖母肯定是因為此事才讓他和凌玉曦和離,只是,究竟是祖母設下來的局,還是順勢而為?前者也好,後者也罷,他的感覺都糟透了,祖母本該代他維護妻子,最後卻成了傷害他妻子的推手。
凌玉曦被傅雲書派來的人接走後,凌母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一刻也靜不下來。侯爺為何病了?上回見到他明明好得很,再說了,淮州城又不是沒有醫術高明的大夫,何必找上曦兒?侯爺是不是察覺到什麼,想試探曦兒?
眼看申時要過了,凌母心想再見不到人,就去莊子外面等時,凌玉曦回來了。
「侯爺真的病了嗎?」凌母心急的上前抓住她。
「娘別著急,先讓我坐下來喝杯茶。」凌玉曦放下手中的醫藥箱,倒了一盞茶,咕嚕咕嚕一口氣見底,然後放下茶盞,毫無形象的整個人癱在臥榻上。「折騰了我大半日,累死我了。」
「侯爺真的是請你去治病嗎?」凌母等不及的再問一遍。
凌玉曦覺得很好笑,「侯爺真的請我去治病,那又如何?娘何必如此著急?」
「侯爺真的病了?」
「侯爺得了濕寒之癥,相當嚴重,他是來這兒養病的,應該會住上一段時日。」
「什麼?侯爺要在這兒住上一段時日?!」
點了點頭,凌玉曦不當一回事的伸了一個懶腰。「小包子呢?從夫子那兒回來之後見不著我,有沒有偷偷帶著小狼溜出去玩耍?」小狼是她一次上山采藥撿到的灰狼,因為傷得很重,她沒法子置之不理,便帶回來了,從此小狼就成為他們家的成員,偶爾負責嚇跑某些不識相的麻煩人物。
「小包子最乖了,沒有完成夫子給的課業,絕不敢溜出去玩耍。倒是一直沒見到你回來,吵著要去莊子外面等你,我怕侯爺派人送你回來時會見到他,不準他出去,讓陳嫂帶他和張通去廚房做糕點,說到這,你不擔心嗎?」凌母實在不解她何以如此輕松,萬一侯爺發現霄兒該如何是好?
凌玉曦怔愣了下,「擔心什麼?」
「侯爺在這兒住的時日越久,越有可能發現小包子的存在。」
「他住在城里,不會發現小包子。」除了元宵,她從來不帶小包子進城,一來是考慮小包子年紀小,缺乏自保能力,城里又龍蛇混雜,實在危險;二來是擔心大人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影響小包子的心情。也許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小包子格外早熟又心思細膩,大人隨口一句,他總可以細細琢磨大半個時辰,教人心疼。幸好她不帶小包子進城,城里的人只當她是寡婦,並不知道她有個孩子,要不,傅雲書很快就知道小包子的存在了。
「若是不小心……」
「不會,以後讓福伯送我過去,侯爺的人不會再來這兒。」
「你還要繼續給他治病?」
「侯爺的濕寒之癥相當嚴重,需要我針灸治療,不過,過幾日我想請易大夫代我給侯爺施針,畢竟我住在城外,不若易大夫給侯爺施針方便。」
聞言,凌母稍稍緩了一口氣,「不過,侯爺怎麼會找上你?」
「易大夫推薦我給侯爺針灸治療。」易大夫是凌父的師兄,因此格外照顧她,一有機會,就會將她推薦給病人,而除了醫術,易大夫對什麼都沒興趣,根本不清楚她與武陽侯的關系。
「既然如此,如何讓易大夫代你為侯爺施針?」
「只要按著我的指示,易大夫就可以為侯爺施針。」
頓了一下,凌母還是不放心,「我就是很不安。他突然出現在淮州,得知你們和離的真相,還堅持追查你遭到誣陷一事,如今又來找你治病……這沒完沒了的,我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凌玉曦伸手拉著凌母在臥榻另一邊坐下。「娘別自個兒嚇自個兒,就算知道了,他也帶不走小包子。」
「若是侯爺執意帶走小包子呢?」
「我不會讓他帶走小包子。」
凌母若有所思地緊抿著雙唇,好像有些拿不定主意,張嘴又閉上。
這是什麼情況?凌玉曦好笑的道︰「娘有話直說,不要憋著。」
略一遲疑,凌母還是一吐為快,「說起來,小包子是侯爺的嫡長子,身分多麼尊貴,可是,如今卻被人家視為鄉下野孩子,不時要遭人閑言閑語,你不知道娘看了有多心疼,這是何苦呢?」
「身分尊貴又如何?那也要看有沒有命可以享受啊。」凌玉曦不以為然,武陽侯府即使不是龍潭虎穴,也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娘只是心疼小包子,明明是武陽侯的嫡長子,將來要承爵。」
「沒有武陽侯府的光環,小包子也可以憑自個兒的本事功成名就。」
「多少讀書人讀了一輩子的書,連個功名都沒有。」
凌玉曦驕傲的揚起下巴,「我的小包子聰明又上進,沒能進士及第,也能得一個進士出身。」若非這個時代只看重讀書人,輕賤商人,她更希望兒子成為呼風喚雨的大商賈。說真格的,靠著啃書可以養活自個兒嗎?況且會讀書,也不見得就一定可以考個進士回來,一味的想靠讀書功成名就實在太不務實了。也還好她懂得掙銀子,要不,如何供凌玉琛和小包子讀書考科舉?
「你真的不讓小包子見侯爺嗎?」當娘的看到女兒如此辛苦,總是心疼,若是女兒可以帶著小包子跟侯爺一家團圓,這不是很好嗎?
「將來小包子長大了,他要不要認父親,這由他自個兒決定,如今,我們一家人在這兒過日子就好了。」
「有了侯爺,小包子的日子會更好。」
哼了一聲,凌玉曦自信滿滿的道︰「沒有侯爺,我也會讓小包子的日子越來越好。」
「若是侯爺讓你們……不是,讓你回去呢?」侯爺如今不知道小包子的存在,還跟女兒糾纏不清,難保這其中沒有將女兒帶回侯府的心思。
「他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嗎?」凌玉曦激動的差一點跳起來踱腳。「我又不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還由著侯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可是很有骨氣的好嗎!」
「當年侯爺又不在,也不是他的錯。」凌母越說越小聲,這個女兒自從生了孩子之後,脾氣漸長,夫君在世時,好歹還能說她一兩句,如今完全不行了。
「娘別再胡思亂想了,總歸一句話——侯府不是個好地方,而我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不想回那兒受罪。」
這真的是她生的女兒嗎?凌母不記得從何時開始,不時會迸出這樣的念頭。這個孩子越來越有主意了,完全就是一個做大事的男兒,不過,卻也讓人越來越覺得可以依靠,若非她撐起了這個家,如今凌家不知有多落魄,琛兒更不可能去書院讀書……算了,她想如何就如何,當娘的幫不上忙,也只能支持她。
雖然傅雲書每一次給的診金都有上百兩,可是,不知是否因為有所隱瞞,還是傅雲書深沉的目光不時流露出來的溫柔令人心慌,面對傅雲書,凌玉曦的壓力真的很大,連著幾日下來,她很擔心自個兒會失控的破口大罵,要不就是跪地求饒——無論哪一種,這絕對會讓她的形象蕩然無存。
總之,她還是爽快一點,直接將他扔給易大夫照料才省事,可惜,當事者不願意配合。
「易大夫不擅長針灸之術。」
「不難,只要我為易大夫指點一下,易大夫就可以為侯爺施針。」
「易大夫親口對我坦言,他的針灸之術始終無法駕輕就熟,因此他明明知道如何為我診治,卻還是推薦你為我治病。」
「那是因為易大夫生性謹慎,總是擔心下錯穴位,但若得我在一旁指點,他就可以放膽為你施針了。」
「既然你必須待在一旁指點,又何必勞駕他?」
「我只要指點幾次就可以了,而你還需施針一段時日,不過,無須如此密集了。」
暗雲書深深的看著她,不再言語,只是唇角上揚,讓人感覺到他此刻心情愉悅。
「……你為何而笑?」她突然覺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被人看穿似的。
「你怕我嗎?」
「嗄?」
「若非怕我,何必如此急著躲開我?」
「我不是怕侯爺,而是見到侯爺,難免不自在。」沒錯,雖然他帶給她的壓力非常巨大,但這並非懼怕……
不過,不是懼怕,那是什麼?她還不曾對某個人如此敏感,一刻也不想跟此人待在同一個空間里面,否則,她有可能被吞沒——這種感覺怎麼想都可以稱之為懼怕……她腦子有問題嗎?干麼在這兒糾結不放?
暗雲書輕聲的笑了,「我還以為你是大夫。」
凌玉曦一時啞口無言。沒錯,身為一個大夫,還是自認為很專業的大夫,面對的不應該是「某人」,而是「病人」。
「若你是大夫,你看我就只是個病人。」傅雲書道破她不想說出口的話。
凌玉曦覺得自個兒好像被扎了一針,還是正中要害的一針,嚇得差一點跳起來。「這太可笑了,絕對沒有這回事!」
暗雲書輕揚劍眉,感覺自己的心情更好了。「哪回事?無法將我視為病人嗎?」
「……我不怕侯爺,也沒必要怕侯爺,不是嗎?」她不能太小看這個男人,差點就被他繞進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將我推給其他大夫,好好為我治病。」
「我住在城外,來回多有不便。」
「若你不便,我親自去莊子讓你治病。」
凌玉曦的心髒差一點迸出胸口。「不必了!」
暗雲書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不過,只要她不再將他推開,他就少說幾句,免得讓她更不自在。「往後繼續有勞凌大夫了。」
是啊,她只能繼續當他的主治大夫,要不然,連她都會覺得自個兒真的很怕他,不過,不是出于畏懼的怕,而是憂心被吞噬的怕。
她很慶幸接下來不必日日前來針灸,能夠稍稍喘口氣,可是即便是三日一回,甚至是五日一回,他依然有教她繃緊神經的本事,她只能自我催眠,她太敏感了,他深沉的目光之中不曾出現似水的溫柔,也不曾出現似火的炙熱,沒錯,這個男人只是單純敬重她的專業,沒有其他心思。
「皇上剛剛親政,就獨排眾議指派我領兵對抗北夏的侵略,因此這一仗格外要緊,只準勝,不許敗。當時北夏經過多年休養,正處在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的盛況中,不難想像,打起來格外辛苦。有好幾次,我還以為自個兒活不下來,甚至有一回,為了誘敵,我以身涉險,差一點被大雪埋葬,所以,我不寫家書,也不想知道家中的情況,以至于不知道祖母早就作主讓我們和離了。」
凌玉曦先是一怔,隨後漸漸明白了,他是在解釋他何以發生如此大的疏忽。說起來,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辛辛苦苦上戰場傍家族爭光,豈知在後方的自家人沒能為他守護妻子,還破壞他的婚姻,害他成了離了婚的男人,雖然像他這種離了婚的男人還是很有身價,不過,總是一個污點。
「去年大齊與北夏終于議和,我在整頓完北方的軍防之後返回京城,方從祖母口中得知我們已經和離。因為我的身子在北方熬得不太像樣,皇上要我來淮州養病,我不便此時追究和離一事,因此沒有細細追問,以至于沒有提早發現這其中有貓膩,讓你受了委屈。」
「你確定其中有貓膩?」
「就常理來說,岳父剛剛出了事,你應該求祖母幫忙,而不是縱容貼身丫鬟危害傅家子嗣。」
凌玉曦笑了,卻是諷刺的道︰「侯爺顯然是傅家唯一長腦子的人。」
暗家其他人不是不長腦子,而是當時選擇違背良心。「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不必,如今說再多,也不能回到過去。」那個真正受委屈的原主已經死了,再多的道歉也喚不回來……說起來,原主是死于難產,而她在關鍵一刻穿過來,小包子因此可以活著出生。可是,若非原主太過委屈,對未來太過絕望,說不定有機會熬過生孩子那關卡。
「該說的,我還是要說。」過去,他確實對她過于無情,若是連該有的歉意都漠視不給,如何教她敞開心接受他?當易大夫讓他找她治病時,他不願意,卻又松了一口氣——終于有了讓他再見她的理由。而當他的軟弱無法隱藏的攤在她面前後,他想靠近她的更是如同破繭而出的彩蝶——至此,他豁然明白了,他不想放手,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好吧,說完了,以後就別再說了。」
「我還沒得到證據還你清白。」傅峻至今沒有消息傳來,可見得此事不容易追查——已經過了五年,若是曾經留下什麼證據,只怕也被抹去了。
「我說過,已經過去了,你不用費心證明我的清白。」
「也許如你所言過去了,但名聲何等重要,你還要行醫不是嗎?」
真是該死,她怎麼忘了呢?只想著不能讓小包子曝光,卻忘了一個醫者的名聲不好,誰給她治病?還好侯府的事至今沒有傳到這兒,要不,她也沒法子混到今日的局面……等一下,說不定侯府自知其中有貓膩,下了封口令,自然不會傳到這兒,不過,若是將來她的名聲越來越顯赫,好死不死踫到跟侯府相關的人,此事勢必會鬧出來,那可就不妙了。
「老實說,沒有人願意自個兒的名聲受損,只是過了那麼多年了,想要查清楚真相並不容易,我不敢抱任何期待。不過,若是侯爺可以還我公道,自然更好。」他要查清楚真相也是從侯府下手,應該不會發現小包子的存在吧。
「我向你保證,無論多麼困難,一定會還你公道。」傅雲書歡喜的笑開了花。
他這一笑,差一點害某人的眼楮都直了,口水還流出來。
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生得很俊美,溫潤如玉,卻又不失男子該有的陽剛,可是見識過後世的整型風氣,她什麼樣的帥哥沒見過,不過,真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笑起來竟是禍水等級,三魂七魄一個不當心就會被勾走……
凌玉曦抖了一下,垂下眼簾閃避他足以溺死人的目光,整了整思緒,有禮的道︰「那就有勞侯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