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忘了告訴你,傅峻昨日派人來傳話,侯府應該已經發現夫人在這兒,請夫人有個心理準備。」
一早起床,腦子還未完全清醒,凌玉曦就接到秦湘丟過來的炸彈,不過按常理來說,從警告到發生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慢慢思考應對策略,沒想到還沒將被炸彈搞得灰頭土臉的心情整頓好,人家就已經殺上門了。
凌玉曦對太夫人當然沒有任何懼意,可畢竟是傅雲書的祖母,她不能不給予基本的尊重,況且她真的準備回侯府,就不能跟太夫人鬧得太難看了。
「你是凌氏?」太夫人銳利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將凌玉曦剖開,查看眼前看見的是否只是人皮面具。
「是,太夫人今日上門,為何不先遞帖子?曦兒好先準備一下。」凌玉曦發誓沒有質問之意,只是太夫人的眼神咄咄逼人,沒有尊卑意識的那個她就不自覺冒出頭了,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太夫人——主人是她,而太夫人不過是客人。
太夫人怔住了。原本只是想先用氣勢壓制人,讓凌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想到會見到與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女人,不由得懷疑,這是不是冒牌貨?這不過是一個想藉凌氏之名佔據侯爺夫人位置的女人,可是再仔細看,容貌未變,只是神韻氣度截然不同。
她是不是太凶悍嚇到太夫人了?好吧,她收斂一點,聲音放輕一點,「不知太夫人今日上門有何指教?」
半晌,太夫人依然是原先那句話,「你是凌氏?」
「若太夫人今日要見的人是凌玉曦,我是,太夫人有話直言。」
回過神來,太夫人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緒,厲聲道︰「你已經不是傅家的媳婦,為何還如此不知羞恥的糾纏侯爺?」
凌玉曦很不服氣,明明是傅雲書糾纏她……算了,她也心甘情願被他糾纏,總不好拿這事跟老人家爭得面紅耳赤。「太夫人是不是誤解了?侯爺明明白白告訴我,和離文書與他無關,和離一事又豈能作數?」
「你謀害傅家子嗣,還有臉自稱是傅家媳婦嗎?」
凌玉曦微微挑起眉,「太夫人可有查證?」
「事實不是擺在眼前嗎?」
「太夫人、甚至是侯府想要的事實確實擺在眼前,可是,真相呢?太夫人難道不好奇真相嗎?還是說,太夫人寧可被人擺布,也要我跟侯爺和離?」凌玉曦帶著嘲諷的唇角一翹。
她很想控制自個兒的氣焰,只是太夫人興師問罪的手段實在令人唾棄,她就不相信太夫人一點懷疑都沒有,還不是因為凌父出了事,太夫人明知她是受害者也要舍棄她。
太夫人臉色一變,「這是何意?難道侯府誣陷你嗎?」
「太夫人並非沒有見識的村姑,豈會看不出這種陷害人的伎倆?」
「……你如何證明自個兒是清白的?」
「那個丫鬟在太夫人的手上,應該由太夫人證明我的清白吧。」
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喊冤的凌氏,她很清楚如何咬死侯府……看樣子果然如老三媳婦所言,她是有備而來,想逼她和離,就不能不給點好處。
太夫人原本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無法拿過去的事逼退她,也只能如此了。「無論如何,你不配當武陽侯夫人,不過我也知道凌家如今必然艱困,我可以幫助凌家度過難關。」
凌玉曦還真是傻眼了,原來拿錢打發人這種戲碼不是現代連續劇的專利。
「一千兩,外加兩百畝良田,如何?」
凌玉曦真的很想賞她白眼,可是忍住了。「太夫人,論到掙銀子的本領,我可不見得輸給太夫人。」
太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難道凌氏的意思是不缺銀子嗎?她還來不及想明白,就听見孩童歡喜的聲音——
「娘親!」凌霄像利箭般咐一聲沖了進來,撲到凌玉曦面前。「夫子今日教小包子吹簫,小包子會吹《關山月》了。」
凌玉曦前一刻還記得暗喊一聲糟,下一刻听到《關山月》,她已經忘了暖閣還有其他人了。「你一顆四歲的小包子怎可能吹得了《關山月》?你少吹牛了,我看你肯定吹得亂七八糟,曲不成曲。」
「真的、真的,我吹給娘親听。」凌霄連忙轉身伸出手,緊跟在後的傅嵱立馬送上蕭,他很有架勢的將簫放到唇邊試了試音,然後進入正曲。
凌玉曦真的不抱任何期待,可是很快就發現,小包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即使他還無法吹出《關山月》的氣象萬千、恢宏壯觀。
凌霄只學了一半,所以曲子未完就停了,不過,他還是很得意,兩眼閃閃發亮瞅著母親,等候稱贊。「娘親,小包子吹得如何?」
凌玉曦不吝嗇的點頭道︰「娘的小包子真是太厲害了!」
「禮物。」
凌玉曦瞪大眼楮,「你只吹了一半。」
「娘親說了,小包子很厲害啊。」換言之,這是鼓勵他吹得很好的禮物,並非他吹完整首曲子的禮物。
「……你這顆小包子也太會算計了吧!」凌玉曦忍不住咬牙切齒,這是她的錯,為了鼓勵兒子,她的獎勵總會分得很細,完成是一項,表現好是一項。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禮物、禮物!」
「好吧,你要什麼禮物?」
「嵱哥哥要帶小包子去馬場。」
凌玉曦偏著頭看傅嵱,「你要帶小包子去馬場?」
「爺會去,小狼也會去。」傅嵱推出了凌玉曦最信任的兩個代表。
這會兒凌玉曦全明白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傅雲書想帶小包子去馬場,可是她不答應,小包子根本去不成,他們只好想到這個法子,為了達到目的,這對父子真是費盡心思。
「可是,天氣很冷,看樣子有可能會下雪。」
「男子漢不怕冷。」
凌玉曦唇角一抽,一對二……不不不,應該是一對很多,她若不認輸,肯定會被他們的口水淹死。「何時去馬場?」
凌霄大大咧嘴一笑,兩眼微眯,「明日,夫子已經答應小包子了。」
「明日要去馬場,今日就趕緊請求夫子教你吹《關山月》,難怪你今日……」凌玉曦猛然想起一事,全身頓時一僵,她小心翼翼偏過頭,見到太夫人目光激動的看著凌霄,真教人擔心她老人家會不會心髒承受不住暈過去。
「小包子……」太夫人顫抖的伸出手。
凌霄轉過頭,見到陌生人,終于意識到娘親正在招待客人,趕緊一板一眼的致歉,「婆婆,真是失禮了,小包子不知道您在這兒,還請見諒。」
太夫人緩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很溫柔,就怕嚇壞了她的寶貝曾孫。「小包子的眉眼跟子璇一模一樣。」
此處已被侯府發現,小包子遲早會曝光,凌玉曦索性大方迎戰,「雖然眉眼像侯爺,可是鼻子嘴巴像我。」
這是告訴太夫人,小包子也是她兒子,別想獨佔。
「小包子的鼻子嘴巴確實像你,形容看起來比子璇更為柔和。」太夫人已經將她們之問的「敵對」關系拋到九霄雲外。
「小包子是爹娘的杰作,融和爹娘的優點。」
太夫人對凌玉曦的形容顯然很有意見,可是皺了一下眉頭,倒也沒有反駁,不過看著凌霄的目光更火熱了,「我是小包子的曾祖母,小包子可听爹爹提過?」
凌霄看了母親一眼,凌玉曦當然不能否認太夫人的身分,只好點點頭。
「娘親提過曾祖母,可是曾祖母不喜歡娘親,誣陷娘親。」
凌玉曦差一點拍手叫好,聰明的小包子,娘親真是愛死你了!
太夫人臉都綠了,瞪了凌玉曦一眼,趕緊解釋道︰「曾祖母也是被惡人蒙蔽,再也不會了,沒有人會欺負你娘親。」
「真的嗎?」
「真的。」
凌霄走到太夫人面前,伸出手,「拉勾。」
「好,拉勾。」太夫人趕緊伸手跟他打勾勾。「我們回侯府吧。」
凌霄回頭看著母親,「娘親要回侯府嗎?曾祖母保證不會有人欺負娘親。」
「太夫人可沒有請我回侯府。」凌玉曦很堅持自個兒的原則,說好了,不還她清白,好歹要太夫人親自請她回去。
「你們母子一起回侯府,一起回侯府。」
「太夫人真的請我回去?」
「你是子璇的妻子,小包子的娘親,怎能不回去呢?我們今日就回去。」深怕凌霄被搶走似的,太夫人連忙將凌霄拉進懷里,歡喜的東模模西模模。子璇不但有了承爵的嫡長子,還是如此漂亮、聰明的孩子,這必然是上蒼對武陽侯府的眷顧。
這會不會太急了?凌玉曦喜歡慢慢來,可是發現接下來沒有她發表意見的權利,她只來得及顧好最重要的東西,便匆匆忙忙坐上馬車回武陽侯府。
這與她期待的優雅從容相差甚遠,不過,高高在上的太夫人都讓步了,若她還吹毛求疵,倒顯得她很小氣。
接到傅峻傳來的消息——祖母將曦兒和小包子接回侯府,傅雲書便匆匆丟下手邊的差事,趕在宵禁之前回到侯府,當然,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回落霞院。
「爺,夫人和小少爺累了一日,已經安置了。」秦湘顯然猜到他會趕回來,刻意守在房門口等候。
「小包子也在這兒?」傅雲書感覺到落霞院不同于以往的溫暖,處處掛著六角宮燈,可是這會兒他的心思全在他的女人身上。
「是,小少爺說要保護夫人,堅持跟夫人一起睡。」秦湘右眉幾不可察的跳一下。
小少爺白日像個小大人似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到了夜里,他就會露出小孩子的真面目,找盡鎊種理由纏著娘親不放,最後總因為傅嵱相勸而不得不放棄賴在娘親床上,不過這兒是武陽侯府,傅嵱和張通不方便進內宅,而小少爺年紀小,暫時只能安排在落霞院的東廂房,夫人自然擺月兌不了小少爺。
暗雲書唇角一抽,那顆小包子根本是恨不得粘在娘親身上。
「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傅雲書隨即踏進房間,從堂屋穿過東次間進到寢房,見到一大一小睡得又香又甜,兩人睡姿一模一樣,皆用右手托著腮幫子。
暗雲書見了不由得一笑,在床邊坐下,先模模兒子的臉,幫兒子拉拉被子,目光便眷戀的落在嬌妻身上,雖然閉著眼楮,但是看她,覺得更艷麗動人了。
「你要坐在這兒一直看到天亮嗎?」凌玉曦張開惺忪的雙眼看著傅雲書?
暗雲書忍不住靠過去親一下她的唇,「我吵醒你了?」
凌玉曦搖了搖頭,坐起身。「初來乍到,難以安穩入睡,有點聲音就醒了。」
「我還以為要等上一年半載才能讓你回來侯府。」得知他們被接回來,他覺得很開心,同時又很擔心。他知道她不喜歡侯府,不單單因為這兒藏著不利于她的敵人,也因為侯府難免比外頭的規矩還多,以後她也不便常常出門當鈴醫,可是她待在這兒,有傅家軍就近保護,他還是比較安心。
凌玉曦不滿意的撅著嘴,「我想收拾好了再回來。」
暗雲書聞言松了一口氣,還笑了,「你和小包子回來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凌玉曦惡狠狠一瞪,「不重要?我剛剛重金買了一對汝窯白瓷花囊、雙面繡的屏風,還有銀珠一針一線縫制的十二生肖抱枕……你知道我在那個小窩花了多少心思嗎?好不容易有點象樣了,看起來頗為順眼就搬走了,這種感覺很嘔。」
「別生氣,我讓人將東西全搬過來。」
「這兒都快塞爆了。」凌玉曦不以為然的掃了一眼。
她覺得不可思議,他離家五年多了,落霞院的擺設應該很冷清,沒想到正屋擺得滿滿滿,好像很怕人家不知道主子很有錢似的,看得她差一點吐血,真是太沒品味了,不過今日累壞了,除了記得在各處擺上六角宮燈,其他的只能暫拋腦後。
「這是娘的嗜好,你回來了,娘就不會再插手這兒的事。」他不在府里時,娘三天兩頭就會上這兒東看看西瞧瞧,忍不住就對房里的擺設大作文章——他想,娘很可能藉此滿足當一個母親的權利。
「……這是婆母的杰作?」凌玉曦實在吃不消。今日見到婆母,看著很清高,唯有見到小包子時會流露出些許情緒,真教人難以想象她如此沒品味。
「是,很俗氣是嗎?」
「這可是你說的哦。」
暗雲書好笑的靠過去,兩人額頭輕輕撞一下,他借機向她解釋府里的情況,「我外祖父是文官,名聲好,但沒銀子,無法給娘多少嫁妝,因此娘剛嫁到侯府時,日子不好過,連奴才都瞧不起,後來有了銀子,就喜歡買這些俗物證明自個兒很好過,也因為如此,祖母對娘
包不滿意。三嬸就不同了,忠義伯家的嫡女,就算是二流權貴,總是錦衣玉食養大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倒是比娘這個大媳婦更大氣,也難怪祖母更滿意更偏愛。」
「二嬸呢?」
「二嬸出身錦鄉侯府,不過同二叔一樣都是庶出,因此凡事縮在後面,喜歡跟在三嬸後面打轉,說是三嬸的應聲蟲也不為過。」
凌玉曦可以明白二嬸的心態,三嬸管家,跟著三嬸比較有油水可以撈,可惜,權貴之家的貴女也不見得真有見識。她突然覺得很悶,為何過去一直認為侯府是龍潭虎穴?原主怎麼會被幾個不怎麼樣的女人逼走?不是她瞧不起侯府的幾個女人,而是今日的短暫接觸,她真看不出她們有何戰斗力,太夫人原本還有一點,沒想到一顆小包子就堵住太夫人的嘴巴……
原主敗在這幾個女人手上真的有夠冤,不過,若非如此,她和傅雲書很可能不會相遇。
「怎麼了?」傅雲書輕柔的撫平她微蹙的眉。
「沒事,我只是覺得太夫人眼光不好,婆母在眼光上雖俗氣了點,但一雙眼楮是透澈雪亮的,而三嬸嘛,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暗雲書饒富興味的挑起眉,「中看不中用?」
「只懂得裝模作樣,卻沒有相對的實力。」
「為何有此看法?」
「你知道嗎?三嬸看到太夫人給小包子的見面禮,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凌玉曦做了一個鬼臉。「我都為她難為情,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暗雲書忍俊不禁的笑了,寵愛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看得很仔細。」
「當初小產的是三嬸,當然會留意她。」听說三嬸那次失去孩子後,直至去年才三度懷孕,可又生了一個女兒,因此至今沒有兒子,難保不會對她心存怨恨。
「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三叔文不文,武不武,唯一的樂趣就是跟幾個同好喝酒听曲,野心不大,因此我不曾留意三嬸。」
「雖然男人的野心往往比女人來得大,但世上沒有絕對的事。」
「你要我留意三嬸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沒必要搞得草木皆兵。」若三嬸像二嬸一樣有兩個兒子,而且資質不錯,她還覺得三嬸值得留意。不過,這更令她迷惑了,侯府看起來沒有人真的容不下她,當初原主被誣陷究竟是誰在後面操縱?
這事也只有某人可解答了——
「對了,傅峻可有將銀喜的事告訴你?」
暗雲書點了點頭,「你確定是那個丫鬟?」
「不會錯的,背主的僕婢總是教人記憶深刻。」
「這筆帳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若不是為了小包子,我倒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搞得侯府烏煙瘴氣。」小包子將來很可能是侯府的主人,若是娘親一輩子有著沒有洗刷的污名,難免成為他身上的一個瑕疵,若為事實,理當承受,實則不然,豈能放著不管?
「若是烏煙瘴氣能清理掉亂七八糟的人,倒也無妨。」
「也不知道能否借機清理掉亂七八糟的人。」事隔那麼多年了,要想將其中的利害關系搞得一清二楚,她覺得機會很小。
「她不怕死的回到京城,絕不可能安安分分過日子,只要派人盯緊她,說不定她就會為我們挖出真相。」
仔細想想還真有道理,凌玉曦點頭道︰「那就等著她給我們真相吧。」
暗雲書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你有想我嗎?」
「不想,免得睡不著覺。」
「我很想你,夜里特別想你。」
凌玉曦甜蜜蜜的一笑,卻不懷好意的道︰「今晚你就繼續想吧。」
「今晚不能抱著你睡覺,但是,你可以伺候我沐浴。」傅雲書想象得出來她想咬人的表情,低聲笑了,接著將她抱起來,走向淨房。他不能在床上折騰,就在浴池里面索討,這也別有一番情趣。
太夫人相當疼愛晚輩,入冬之後,五日一次晨昏定省就可以了,可是自從凌玉曦帶著凌霄回來後,凌玉曦日日帶著凌霄晨昏定省,三老太太感覺自個兒在太夫人身邊的位置被搶走了,因此開始勤奮起來,不過,她總是慢凌玉曦一步,還沒踏進屋子,就可以听見太夫人的笑聲——
「大佷媳婦真是了不得,總是逗得娘哈哈大笑。」三老太太語帶嘲弄的瞥了凌玉曦一眼。沒想到快六年不見,這個女人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會膽怯的恨不得將自個兒縮得不見人影,舉手投足展現出來的氣度和見識,絕不輸權貴之家的夫人,難怪太夫人越看越喜歡,就是大嫂也開始正眼看人。
「這有何了不得?你不是也很擅長嗎?」老夫人冷冷的搶在媳婦面前道。
三老太太怔了一下,尷尬一笑,「大嫂也在這兒啊。」
「我不能在這兒嗎?」
「……天冷,我還以為大嫂舍不得離開暖閣。」
老夫人竟然笑了,笑起來光彩動人,讓眾人閃了一下神,覺得真是個美人兒,可是下一刻,她又用那種冷冰冰的口氣說話了,「你沒見到今日雪停了,太陽露臉了?」
三老太太頓時一僵,她怎麼忘了今日天氣出奇得好?
「坐吧。」太夫人終究舍不得老三媳婦被欺負。
三老太太連忙在太夫人另一邊下首坐下,正好對上老夫人冰冷銳利的目光,連忙閃開,轉而看著太夫人。
「何事教娘笑得如此開?」
「我們在說曦兒昨日做的那盅蟲草炖肉,真是好吃。」
「什麼蟲草……」三老太太做出惡心想吐的樣子。「娘怎能隨便吃那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萬一吃壞了身子,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