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網路上盛傳一則消息,香港某黑市交易商找到了失蹤數十年的「羽裳」。據說羽裳是數百年來最美麗的鑽石,重達五十克拉,是世上數一數二大的無瑕粉紅鑽,過去它以天價被神秘人士買走,至今無人知曉它的蹤跡……
必于羽裳的傳說,眾說紛紜,有人說它可以帶來財富,有人說它可以帶來幸福,有人說它可以帶來命中注定的愛情,不管是哪一種說法,都是眾人夢寐以求的,因此讓許多有心人士趙之若鶩。
黑市目前叫價上看八千萬美金,賣方卻似乎仍不願月兌手……
安道格關掉電視,端起茶幾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微眯的黑眸顯得十分不悅,修長的指在清透的玻璃杯緣上輕敲。
「給我查清楚是誰搞的鬼。」嗓音低而冷,還帶著一絲不耐。
「知道了。」坐在他面前的是特助王克,三十七歲,和他一樣是華人身分,剛剛從法國總部飛來香港,唯一的任務就是協助安道格這位ADW亞洲區代表,進行亞洲新事業部在鑽飾業的相關開發及並購活動,並听其派遣。
雖說王克只是特助,但他這位特助的地位在總部可是很高的,非各洲、各部、各高層不能用之,人家是主子挑人,王克卻可以自己挑主子,因為生性不喜出風頭,喜做閑雲野鶴自在過日子,寧當人下屬也不想「身負重任」當主子。
之前,安道格異常低調地只身前往台灣,當時ADW這個世界數一數二的鑽石通路商正欲跨足鑽飾市場,大家都以為他這趟是為了進行企業挖角行動,但事實上,他根本就處于半休假狀態,進行任務只是他假期中的部分娛樂。
現在,安道格其實仍在休假中,這個男人雖有才,但不是個工作狂,每工作一段時間就要放大假,沒人可以阻止他這種壞習慣,即使新部門已經成立,可他隨時都會八方雲游去,雖然初創規模並不大,但香港不能沒人坐鎮,因此,王克不得不來。
可關于這一點,王克本人是非常不樂意的,畢竟他已習慣歐洲慢吞吞的步調,來香港帶軍上陣根本就是扼殺他的生命,但他又沒人家厲害,可以讓總部放他假還可以邊領高薪,身為下屬的他也只能模模鼻子飛過來接手。
「安代表,關于上次那場火災……」王克話起了頭卻沒接著說下去,實因找出了幕後主使人卻被要求按兵不動,讓他有種做白工的感覺。
「把證據收好,必要時能拿來一用。」安道格又喝了一口酒,唇角微揚。「查出康法諾是如何讓唐濬不再胡鬧了嗎?欺負恐嚇一個女人,簡直跟他老妹半斤八兩。」
「今天唐濬的戶頭進了一筆鉅款,是直接從康法諾那轉過去的。」
安道格冷冷提唇。「康法諾還真是個好好先生,用這種方式來擺平唐濬那家伙,簡直就是助長其惡性。」
「那是因為他需要董事們的支持,唐家也是大股東之一,事情無法做太絕。」王克就事論事地道。「在此之前,唐濬就數次找上康法諾借資金周轉,康法諾無法答應,這不才想藉著買畫來操作資金嗎?誰料又被你給擋下,還讓自己的愛將家里出了事,這忙不幫都不行。」
這一說,倒像是怪罪到他安道格頭上了?
安道格俊眉一挑,冷冷地睇過去,王克假裝沒看見,低頭喝水,不一會兒又主動開了口。
「安代表,總部問起跟你同居的這個女人。」
安道格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同居?同居?你跟總部說我和她同居?」
王克很鎮定地看了安道格一眼。「你之前派人保護她,總部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問起我,關于這費用是報私還是報公?」
聞言,安道格沒好氣地挑挑眉,哼了一聲。
王克口中的總部,不就是ADW的現任老板?這個老板好死不死跟他是大學死黨,不過也因為這層關系,他可以隨意運用ADW在世界各地的任何資源,這也是他之所以願意加入ADW的最大原因。
「那你怎麼說?」
「我說,你們要安代表盡力幫你們做事就報公,你們不想安代表盡力幫你們做事就當私,安代表是不會跟你們斤斤計較這些的。」
「哈、哈哈!」安道格驀地大笑出聲,大掌很用力地往王克肩上拍了一下又一下。「你這小子……說得好!算我沒白疼你!」
他疼他?王克的臉扭曲了一下。
「第一次覺得你這麼帶種又有趣,哈哈哈……」
帶種又有趣?他的意思是他以前沒種嗎?王克的臉色更難看了,可他家主子笑得正歡,他實在不能掃主子的興,不過……
「安代表。」
「你說。」安道格仍是笑得合不攏嘴。
「五分鐘前我收到消息,你那位同居的女人現正在飯店酒吧里買醉,喝到都快趴到地上了。」
安道格笑意終掩。「是飯店人員通知的?」
「你是VIP嘛,所以我這個小苞班總是有些特別福利的。」
安道格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半晌才低眉淡問︰「何事?」
他會這麼問,是因為王克基本上無所不知——只要他願意的話。
「……那是那女人的私事。」
「王克,你是領誰的薪水?」安道格眯起眼。
王克唉了一聲,人善被人欺,這道理終是沒錯的。
「听說康法諾今天晚上去相親了。」
「就這樣?」
「嗯,恐怕是。」
這樣就可以買醉喝到趴?一個听到家里失火連一滴淚都沒流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去相親而喝掛?安道格非常不悅,簡直惱火到不行,他覺得這女人笨到讓他想把她丟進冰水里清醒清醒!
安道格仰頭把杯中的酒飲盡,一個起身,拿起外套便離開房間。「離開前記得關好門!」
王克一笑,悠哉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味起來。
不能掃主子的興,那把主子支開總可以吧?
夜深了,飯店里的酒吧通常人不多也不雜,大多數都是入住的房客,令人放松的爵士樂配上美酒、星光,可說是人生一大享受。
沈念夏當然沒有喝到趴在地上,不過喝趴在桌上倒是事實,半側著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掛著兩行淚,她躲在角落里,連哭都怕讓人看見。
安道格只是叫了一杯酒,遠遠地看著,見她邊喝邊掉淚,可憐兮兮的模樣,莫名地觸動了他的心……
他真的不知道這女人傷心難過,究竟干他屁事?為何听到王克說她喝醉了就一心趕過來?之前是他令她陷入險境,理應關心她的安危,可現在呢?這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躲在這里偷偷地哭,到底干他安道格屁事?
安道格是有些煩躁的,為自己對這個女人莫名地上心與掛懷,可是一雙眼楮卻一瞬也不瞬地落在那女人含淚的羽睫和眼眸,還有那掛著淚被咬得紅腫的紅唇上……連哭都要這麼壓抑,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干脆!
可,偏偏他卻越來越心疼,越看越惱火……
怎麼,又不是沒看過女人哭!女人的淚不是見多了嗎?是是是,他總是對女人的淚沒轍。其實她也沒啥特別的,不就是哭了嗎?所以他心疼了、憐惜了,這有必要大驚小敝嗎?就跟他心疼憐惜其他女人一樣,沒什麼不同!
那他煩悶個屁啊?甚至還覺得有一團火在胸口上燒啊燒的,嗆得他都快要呼吸困難了。
沒想到這時竟見一個男人向她走去,一就坐在沈念夏面前。
「小姐,你醉了,我送你上樓吧。」
「滾……」沈念夏朝那人揮揮手,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小姐,你哭啦?讓我疼疼你吧,哪個男人這麼渾蛋惹你哭,我幫你揍他——」男人話說到這兒,突見女人從桌面上撐起來,冷冷地瞪著他。
「滾!」
男人惱了,起身拉她,沈念夏手腕一疼,正想張口咬下,手腕卻陡地一松,又听一道悶哼倒地的巨大聲響,抬頭,竟見方才那人已狼狽地摔倒地上。
「你見鬼的是什麼東西?」此男痛叫著,臉一抬,見眼前這高大的男人正一臉寒意地瞪著他。
「想鼻梁斷掉的話,我可以容你在此多待一分鐘。」安道格像魔神般一笑。「要不……就給我馬上滾!」
四周一下子變得靜悄悄,保全很快地進入酒吧,一見到這位總統套房里的超級VIP,忙不迭地連連行禮。
「安先生,讓您受驚了,我們會馬上處理,請放心。」
安道格掃了保全一眼。「被打壞的東西,還有這位女士的帳單都記在我帳上。」
「是,安先生。」
安道格不再看地上那人一眼,轉身拉起沈念夏,她腳步踉蹌地跟他走出了酒吧,可走沒幾步他突然停下來,她猛地撞進他懷里,讓他給牢牢抱住了腰——
「你……干什麼?」沈念夏紅紅的小臉不知是被酒醺紅,還是因為這男人突然抱住她而羞紅,她只覺得滿臉熱燙燙的,而且腰肢發軟。
安道格皺眉望住眼前這張紅艷艷的小臉,有那麼一瞬間,他想直接吻上那兩片粉唇,更別提那盈盈一握的縴細腰身,讓他的掌心蠢蠢欲動,幸好他定力極佳——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對這優點如此引以為傲了。
「你走太慢了。」而且還走得東倒西歪的。
嗄?沈念夏不解地眨眨眼,卻在下一秒鐘被這個男人給扛上肩——
「啊,你干什麼?放我下來!」這個姿勢也太難看了吧?沈念夏一臉害臊,不住地伸手打他的背。「快放我下來!安道格!」
可他是安道格啊,高大結實又體力好的安道格,哪怕這一丁點的痛癢?
「安靜點比較不丟臉啊,沈念夏小姐。」他微笑。大半夜的扛著一個女人回房,半點也不難為情。
聞言,沈念夏真的不動了,乖乖地讓他扛,順手以長發遮住臉。
「我想吐……」
安道格臉一變,腳步跨得更大更快了。「你別想。」
「我真的想吐……」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