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夏舉杯隔空向他敬酒,笑著把杯中物一飲而盡,回頭又跟酒保要了一杯。
「我可以坐下嗎?」康法諾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邊。
她抬眼瞧他,拍拍身邊的座位,笑咪咪地道︰「請,總經理。」
康法諾見她整張臉都紅紅的,又笑得風情萬種,有別于平日所見,心下明白她今晚定是多喝了幾杯。
「我放你三個月的假,你卻一直待在飯店里沒出去玩嗎?」康法諾坐了下來,也跟酒保再要了杯酒。
沈念夏微微一笑,眼神閃閃發亮。「每天睡飽吃、吃飽睡,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休息了,我這人不太會玩樂。」
康法諾看了她一眼,那一臉的紅,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幾分。「是嗎?那我找人幫你安排一下吧,出國走走看看,就當公司的訓練課程之一,盡心點去玩,回來寫報告給我,我會打分數的,就當是考績。」
「總經理,沒人陪,走到人間仙境里也感覺不到它的美麗,只有更添寂寞而已……」沈念夏鼓起勇氣看著他。「听說,你就要訂婚了?」
他沈了眼。「嗯。」
「不能不訂婚嗎?!」
康法諾抬眸,淡淡地瞧著她眼中的憂傷,醉酒的她,再也掩飾不了她對他的愛慕之情,讓他盡看得明明白白。
「沈副理,你喝醉了。」才會問了不該問的話。
沈念夏笑了笑,酒保把酒遞了過來,她仰頭又要喝下,一只手卻過來按住了她——
「你醉了。」
是啊,她醉了,可醉了很好啊,至少她有勇氣看著他,把平日不敢說的話、不敢問的話都給說出來、問出來。
「總經理,你有在意過我嗎?」
「……」
「你哪間酒吧不去,為什麼偏來我住的飯店這一間?」
康法諾別開眼,淡道︰「我不知道你住這間飯店。」
「是嗎?這或許表示總經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她唇邊帶著美麗的笑花,眼底卻綻著淚花。
「沈念夏……」
「不管你心里是否有一丁點在意我、喜歡我,你終究不會娶我吧,總經理?就算你愛我,你也不可能娶我的,對吧?你跟我,是雲與泥,就算在同一個地球上,也是永遠無法交會的存在。」
那看著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無奈與蒼涼,還有一絲絲豁出去的決然。
康法諾淡淡地抬陣看著眼前這個比往常脆弱萬分卻又惹人憐愛的女子,終究還是把關心問出了口。「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你可以認真回答我一次嗎?就這一次。」這是她對他唯一的小小要求,再多也沒有了。
康法諾輕嘆口氣。「你喜歡我嗎?沈念夏。」
「是,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他看著她,有些抱歉,也有些詫異。這麼多年來,他跟她從來沒有越過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他也從來沒想過愛情這種事,對他來說,步步為營,壯大自己,再尋求一門有力的聯姻對象才是他該走的道路。
這個女人,他不能說他心里沒有絲毫的在意與掛懷,打從那日她被綁架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對這女人的想法,已從欣賞信任又更往上進了一步,多了一點什麼……
可那相較于他的宏圖大業,是很微不足道的,或者說,是不能道的。
因此,他想到的做法便是先把她給推開,免得自己三心二意……
「我很抱歉,現在的我還沒有心思想這個。」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未來的婚姻能來自于平凡的愛情。
這是很委婉的拒絕。
聰明如她,自是懂的。
沈念夏笑了。「我明白了,其實我不必問也知道答案是這樣,可是沒親耳听見我不能死心。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你給的假,我會好好休的,再見,總經理。」
她起身,微晃著身子,腳步一踉蹐差點跌進他懷里,康法諾很快扶住了她,她抬頭,對上那俊美的面容,痴痴地看了半晌,淚珠便不自覺地滾落……
康法諾心一動,長指撫上她的頰畔,抹去她的淚。「不要愛我,沈念夏,我其實沒什麼值得你愛的。」
沈念夏看了他一眼,微晃著身子離去,空氣中盈著一股他聞慣的淡香。
很久之後,他偶爾想起她離去的這抹笑容,心口依然有著淡淡的惆悵……
「鈴鈴鈴——」
大半夜的,飯店套房的門鈴卻直響,完全不打算放棄。
安道格沒好氣地翻身下床,把睡袍套上便去開門,門一開,一陣酒氣便迎面撲來,接著,迎面撲來的還有一個女人,幸好他眼明手快接住了她。
「安道格……」滿身酒氣的沈念夏偎在他懷中,叫著他的名字。
安道格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對于她半夜跑來投懷送抱並沒有感到驚喜萬分,反而挑起一道漂亮的濃眉,很是無奈地瞅著她。
他寬大的睡袍下可是未著寸縷,這女人軟綿綿的身子此時密密貼著他,柔女敕帶淚的小臉偎靠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惹得他不禁一身燥熱。
「你是酒鬼嗎?老是喝得醉醺醺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難與不悅,雙手卻沒有把她推開。
「安道格,你要我吧?」嗓音幽幽淡淡的,話里的意思卻十分引人遐想。
「你說什麼?」他沈了眼。
「你想要我吧?對嗎?不然就不會提出要我嫁給你,或是在你面前月兌衣服跟你上床這樣可笑的條件了……對嗎?!」沈念夏始終沒抬眼看他,只是將臉埋在他胸前,雙手緊緊揪住他身上寬大的睡袍,那不知是說給她自己听,還是要說給他听的?總之聲音小得只有她和他听得見。
這女人,喝醉酒就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大半夜來按男人房間的門鈴,一進門就撲到男人懷中,一股腦兒地說著挑逗男人的話語……是存心想勾引他來著?
「你想干什麼?沈念夏。」他抬起她紅通通的小臉,嗓音低啞著,身子滾燙著,安道格的黑眸一沈,警告意味甚濃地盯住她略微驚慌失措的眼。
「回答我,你想要我嗎?以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光,以你安道格看一個女人的眼光,你想要我嗎?」就算害怕,就算她緊張得連扣著他衣袍的指尖都泛白了,沈念夏還是把話有條有理地問出口。
她美麗又蘊著霧氣的眼中盛著期待,像是渴望著被男人滋潤,雖然這可能是他的自以為是,但她也成功挑起他對她的渴望。
「如果我說我想要呢?你就給嗎?」
沈念夏沖著他露出一抹我見猶憐的美麗微笑。「有什麼不行呢?至少你是真的想要我的那個人。」
此刻,她脆弱無比的心希望得到撫慰與肯定。
此刻,她難堪憂傷的心渴望找到宣泄的出口。
離開了酒吧,她下意識地找上安道格,她莫名地想見他,想緊緊抱住他,讓他好好抱她一回……
他是個溫柔又紳士的男人,是個花名在外、經驗無數的男人,她幾乎百分之百肯定,她可以因為他抱她而獲得徹底的解放……
是的,她需要解放,她渴望解放,當愛一個男人已經絕望,她只想要更加地沉淪、更加地痛……
如果這男人知道她在利用他,會很生氣吧?
可他不會知道的……
沈念夏從他懷中輕輕退開一步,兩手開始解去她洋裝前的那一長排鈕扣,一顆又一顆,在她顫抖的縴縴女敕指下二被解開,露出她雪白豐盈的酥胸,平坦緊實又性感的小骯和她那雙修長美麗的腿。
安道格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隨著她女敕指的游移,一分一寸都逃不過他精挑細揀的目光,他喉頭滾動著一抹渴望,睡袍下的身軀益發緊繃與剛硬……可他只是冷冷地睇著她,一股莫名的氣悶在他胸口上。
整件洋裝落了地,洋裝的主人在這溫暖的室內卻不住顫抖,她輕輕地揚眸看向他,似乎猶豫著是不是該繼續下去?
「你是處子?」
這話,听起來甚惱,一點都不是見獵心喜的感覺。
沈念夏沒答話,感覺自己被嫌棄般,遭他黑眸審視的身子更加顫抖,她忍不住伸手搗住胸口,垂下了眼。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願意徹頭徹尾把自己交給我?」嗓音依舊清冷,少了平日慣有的溫柔。
她沒回答,反道︰「我相信你會守信。」
頭低得不能再低,一雙粉唇更是被她咬得血紅。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困窘難堪的時刻,在一個可以說是相當陌生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還要被冷言冷語……
要不是仗著半醺的醉意,打死她大概都做不到吧?就連穿著衣服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她都感到脆弱無力,何況是現在幾乎一絲不掛?他該死的為何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動也不動地看著她?難道身為一個男人他不該主動做點什麼嗎?
她無措極了,甚至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取悅這男人……
沈念夏再次緊緊咬住唇,心一狠,上前一步,仰起頭迎視這男人深沈難懂的黑眸,然後慢慢踮起腳尖,用她的唇觸踫上他的,舌尖怯怯地舌忝上他唇瓣,一次、兩次……
這男人卻壓根兒不理她,任她一個人在這頭瞎忙……
沈念夏緊張到心都快要跳出來,這男人卻依然只是用他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黑眸緊緊鎖住她。
她握緊拳,又去咬唇,想退開的那一刻,一只大掌卻驀地扣住她縴細光果的腰,把她狠狠往懷中帶,安道格一個傾身便霸氣蠻橫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