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東爵那句話,整個晚上駱席安和他在一起,都在想他這個男人可能會對她這個女人做的事。散步的時候想,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想,一直到他一路陪她走上階梯時她也在想。
「到家了。」一直走到家門口,她還在想。心砰砰跳得太厲害,害她一直捂著胸口,就怕它一個不小心從里頭蹦出來。
南東爵定定的站在她面前,街燈、樹影和月光,每一樣都朦朦朧朧的,他似乎只看得清她的臉淡淡地泛著一層瑰麗的紅,她的手在抖,身子微顫著,心跳得很急,呼吸似乎快要停止了……他看得很清楚,這女人的緊張是為他,心跳是為他,那臉上的害羞與企盼全是因為他。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才會意識不到她愛他
第一天成為她的男朋友,他發現他當得很順手,逗她逗得很快樂,一下子便愛上這種感「你這麼緊張,害我什麼壞事都做不了了,駱席安。」
南東爵微笑,伸手拂過她的長發來,「跟著我呼吸,呼——吸——呼——吸,好一點了嗎?」她跟著他做了幾次深呼吸,臉卻更紅了,心跳得更快了,有好一點嗎?肯定是沒有,可是她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
「嗯。」乖乖應著總沒錯。
「說謊的女人。」他一眼便識破她,長指夾上她鼻尖。「心跳得那麼大聲,以為我听不見嗎?」他听得見嗎?駱席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這樣她也信?
見到她投過來的眼神,南東爵很想大笑,眸卻一沉,手一勾便把她拉入懷——這回她發出驚喘聲,整個人就受驚的小兔子,雙手抵在他寬厚的胸前,頭都不敢抬起來。
「那個……南東爵……」
「你要一直叫我南東爵嗎?叫我東爵吧。」
「喔……」她應著,卻沒把他的名字叫出口,因為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改口。
「我是想,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辦公室,鐵定是在外頭跑來跑去,應該很累了——」
「嗯,是很累。」
「那你早點回家——」
「你請我進去坐坐吧。」他眼神帶笑的打斷她急著趕他回家的話。
嗄?駱席安的臉都快熱得燒起來了。
「……這樣……不太好……」她講得一點都不理直氣壯。
「哪里不好?你家我又不是沒去過。」
「那不一樣……」她的嗓音愈來愈小聲。
是啊,不一樣,當時他們不是那種可以做壞事的關系,就算他說要進去她家坐坐她也絕不會多想,可現在……她是作賊心虛吧?而且自從這男人決定和她交往後,那雙電眼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擾亂她的心,讓她有一種他隨時會把她吞下肚的錯覺。
南東爵微笑,突然湊上前在她的耳邊道︰「可是怎麼辦?我不想慢慢來。」
嗄?如果剛剛臉是要燒起來,現在應該熱到爆掉了吧?
她有一股想拔腿就跑的沖動,可是這男人卻一把將她抓得更緊。
「听到了嗎?我的心跳聲,是不是和你一樣大聲?」他輕輕地問著她。
是,她听見了,她的臉就枕在他胸前,他的心跳聲現在大得很,而且跳得很快……難道,他也會緊張?
不可能吧……
「我不是緊張,駱席安。我是因為抱著你,所以更想做點壞事了,心才會跳得這麼快。」他好像在自言自語。
不管是不是,反正她听見了,一整晚她都在擔心他要對她做壞事,可現在被摟進他懷里,她反倒沒那麼怕了。
她喜歡他的懷抱,他牢牢地把她扣在懷里的感覺讓她很踏實,像是真的已經開始擁有這個男人,雖然她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
現在的情況很詭異,像是她擁有了這男人,卻沒有擁有他的心。
人重要還是心重要?一定要選一個時,聰明的女人應該選前者吧?心在你身上,人卻不在你身邊,一切都是空談而已。
所以,她該惜福知足了,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她可以像這樣靠這個男人這麼近、這麼近。
「好。」她突然輕輕地說。
「什麼?」這回,換這男人驚詫了。
「我說……你可以對我做壞事……如果你想。」她把頭更加往他懷里鑽,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喂,駱席安……」
她不說話,只是改用手圈住了他的腰。
「你會不會太容易屈服了?」南東爵挑起她的臉,讓那張此刻羞紅無比的小臉不得不面對他。
「就算再怎麼喜歡我,也不可以這樣一點原則都沒有,知道嗎?這樣只會讓男人得寸進尺。」她望住他的眼,帶著深濃的羞澀與愛意。
街燈下,這雙迷蒙的眼楮就像天上的月光一樣溫潤柔美,讓人望之便為之迷醉。
是因為兩人的關系不一樣了,所以看著對方的感覺也會變得不一樣嗎?南東爵覺得此刻的自己像匹狼,在月光下套套欲動著。
他突然真的很想欺負她……
就在這一分這一秒……
而就在她以為他即將吻她的那一刻,南東爵卻松開她,退了一步。
「快進去吧。早點睡,明天我來接你。」一陣風吹來,駱席安突然覺得好冷。
一瞬間失去他的擁抱,原來就是這種感覺,比一個人的孤單更孤單。
這是拒絕嗎?
他嘴里嚷著要做壞事,只是逗她玩的……
她卻可笑的想把自己送上門
駱席安突然覺得好丟臉,胸口好像被刀尖劃了一下,她勉強揚起一抹笑。
「那我進去了,晚安。」她轉身轉得急,眼前一片濕氣,手里的鑰匙差點插不進鑰匙孔里。
「我來吧。」他的手從身後繞過她,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鏤花鐵門之間,接過她手中的鑰匙替她開了門,然後把鑰匙放回她手中。
他的手,卻沒松開她的手,他依然站在她身後像是懷抱住她。
一抹濕意不其然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落下的淚再也藏不住,因為他再度的擁抱。
「傻丫頭,你哭什麼?」他在心里嘆息。
她咬唇不語,淚卻掉得更凶。
「你這樣……我今夜真的回不去了。我可是用盡了理智才退開剛剛那一步的,別忘了我是男人,而且是一個很久未近的男人……今天是我們第一天交往,我不想嚇壞你,不是嫌棄你,傻席安。」她什麼都沒說,他卻似乎什麼都懂了。
他了解她,似乎比他以為的要多更多,這真是令人驚艷的發現……對駱席安而言,在他眼中成為透明人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他竟像是會讀心術一般的輕易解讀了她的心。
她更羞了,無地自容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只是沙子進了眼,你快走吧。」她突然掙開他的懷抱,沖進門去再把鐵門關起來,筆直的朝自家屋子走去,不再回頭。
南東爵看著她那像是逃難似的背影,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了笑。
沉睡許久的心,像是被春天的風柔柔吹過,慢慢地蘇醒?
所謂的地下情,指的是見不得光的戀情,駱席安和南東爵雖然男未婚女未嫁,但基于上司和下屬的辦公室戀情會影響到同事觀感——再加上之前財團小少爺才公然送了一堆花給駱席安,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低調不公開。
奇怪的是,小少爺的花突然間不送了,關于小少爺要追駱席安的傳聞也因此慢慢散去。
駱席安每天依然搭公交車上班,然後盡量晚一點下班,再和南東爵一起共進晚餐。晚餐時間他們會聊一些公事,就像以前一起吃飯時一樣,不同的是兩人用完餐後的約會時光。
他們不是每一天都約會,但只要有約會都會選擇不一樣的活動。
看電影、打保齡球-看展覽、溜冰、听音樂會,像是一般男女朋友談戀愛一樣,一起做很多平常一個人不會做的從一開始關系突然轉變的尷尬不適應,這樣像朋友一般單純玩樂了半個月之後,駱席安也愈來愈習慣南東爵牽她的手及偶爾突如其來的友誼式擁抱,那顯得親昵卻不算是極親密的舉止,雖然常常還是會讓她臉紅心跳,卻不再因此緊張到顫抖。
這個假日,他拉她去爬山,一向甚少運動的她走到半山腰就氣喘吁吁,邊爬邊喊停。
他笑著,拉住她的手一直往山巔上走,說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人只有爬到高處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她整張臉紅撲撲,拚命灌水,山上的風呼呼的吹,她頭痛得快要爆開,有沒有勝讀萬卷書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恨不得馬上回到家里吃一顆止痛藥,再躺到大床上呼呼大睡到天明。
當人的耐力被操到極限時就會反彈,她自然也對硬要拉著她來爬山的男人產生怨念,就算這男人始終對她溫柔低哄,就算這男人和平時一樣帥氣無比,但此刻的她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瞪他,偏又讓那男人逮到,大笑得又忍不住去捏她的臉——
「這麼恨我?可怎麼辦呢?我覺得現在的你超可愛,瞪我也很可愛。」他邊捏邊贊美她。
下山時,她兩腳都在抖,好幾次都差點摔跟頭,南東爵索性蹲。
「我背你,上來。」
她瞪著那寬大厚實的背,超級想爬上去,因為她的腳抖得不象話,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直接滾下山。
可她最後還是搖搖頭。「不用啦,我可以慢慢走。而且我很重……」
「我知道你很重,可是我更怕你等會兒摔斷了腿,快上來。」南東爵說完,也不管她繼續說不,後背貼上她一個起身,雙手托住她的臀便將她整個人背上身——
「啊!」她驚呼出聲,趕緊圈住他。柔軟的胸此刻就緊緊貼在他的背上,讓她一時之間羞得說不出話來。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很多時候下山比上山累,因為膝蓋要很有力,更別提身上背著一個人了,那絕對是沉重的負荷。可他背著她一步步走下山,心跳和呼吸卻不見急促,而且每一步都踩得踏實而小心,穩重而可靠,像是怕一個不小心把她給摔了。
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女人是件很親密的事,就算本來不心動的,也會動心吧?何況,她是那麼那麼的戀著這男人。
林間的風在吹,因為汗濕衣襟又沒再動了所以會覺得冷。她將他抱得更緊,因為這男人現在很熱,像個火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