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莊依芸暗戀著徐捷安啊……怪不得她每次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冷,連說話的聲音也冷冰冰。穆紫文恍然大悟的想。
不過,莊依芸是徐捷安的秘書,她听過不少秘書跟老板有曖昧的例子,徐捷安跟莊依芸會不會……不,他們一定是清白的。
她相信徐捷安。
從他們剛才的談話里,她听得出目前只是莊依芸對徐捷安一廂情願,徐捷安並不喜歡莊依芸。因為他愛的人是她。
她眉頭一皺,不禁想起方才那個叫黃俊豪的男子,他說他跟莊依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跟她和徐捷安的情形有點雷同,他們也是青梅竹馬。
唯一不同的是,她接受了徐捷安,而莊依芸卻拒絕了黃俊豪。
罷才那名男子心痛欲裂的神情令人印象很深,穆紫文不禁想著,當她還不明白徐捷安的心意時,他是不是也那麼痛苦?
她突然間好心疼。
到了一樓,電梯門往兩旁滑開,穆紫文沒有出去,而是按下上樓鍵,再搭電梯回到徐捷安的辦公室。
「徐捷安。」她一進去就喚他。
徐捷安從文件里抬起頭,看見穆紫文去而復返,不解的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忘記什麼東西了嗎?」
她只是大步朝他走過去,不發一語的摟住他頸子吻住他。
她突然這麼熱情的主動獻吻,令他有些受寵若驚,但他姑且把疑惑撇在一旁,決定先熱烈的回應她。
結束一吻後,兩人還是舍不得分開,他將她拉坐在自己懷里,關心的問︰「怎麼了?」
「我不出去了,我在這里等你開完會。」雙手圈抱著他的頸子,她依戀的輕蹭著他。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反常令他有些擔心。
「沒有……等等,你要找個機會告訴你的秘書,說你已經名草有主了。」誰都別想覬覦她的男人。
「為什麼?」
「因為這樣才能讓她早一點死心。」
「讓她死什麼心?」對她的話,他有些模不著頭緒。
「她喜歡你,你知道嗎?」她也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說了。
「你怎麼知道?她跟你說的?」他一听,眉峰微蹙。
「我剛才要下樓時,不小心听見她跟別人在談話。」說到這里,她定定地盯著他,「你不要跟我說,你完全感覺不到她對你的心意?」除非他跟她一樣遲鈍。不過她相信,他絕不是這種人。
「我只知道她對我有好感,其他的我沒什麼留意。」莊依芸擔任他的秘書兩年多,他自然多少感覺得出她對自己的不同,但她工作能力不錯,只要不造成他的困擾,其他的他不會多管。
仿佛想通了什麼,他臉上突然露出笑容。
「紫文,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所以才會突然那麼熱情。
「才沒有,除非你跟她真的有什麼,不然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她才不承認自己很在意他身邊有個痴戀著他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要叫我跟她說我已經名草有主?」他笑著問。
「我是為她著想,免得她一直單戀著你,這樣很可憐。」她認真的道。
與其讓莊依芸暗戀枯等,還不如令她盡早死心,才能再投入另一段感情里。不管她最後會不會和那個黃俊豪在一起,自己都會祝福她能找到一個她愛、對方也愛她的人。
「不是擔心我被她搶走?」她這麼緊張,令徐捷安很樂,眉角眼梢皆染上愉悅的笑意。
她揚起秀眉,「如果你這麼容易就被搶走,那也沒什麼好希罕的了,我會放鞭炮送你走。」他若真的這麼禁不起誘惑,那根本就不值得她愛。說著,她斜睨著他反問︰「你會嗎?」
「不會。」他毫不猶豫地表明自己的心跡,「我跟她除了工作上的關系之外,沒有任何私情。」對方當了他兩年的秘書,如果真要有什麼早就發生了,不會拖到現在。
穆紫文想了想,慎重地開口說︰「徐捷安,如果將來你變心了,我希望你能第一個告訴我,不要讓我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只要你坦白跟我說,我就會放你走,不會強求。當然,我自己也一樣。」
如果兩人之中,有一個人的感情變了,卻還硬要將彼此綁在一起,只會讓雙方都痛苦,誰也不會開心。
好聚好散,是她對他唯一的要求。
「好。」徐捷安點頭答應。
即使覺得不可能有這一天,他不會對她說他對她的愛永志不渝這種話,因為愛不是用嘴說,而是要用行動來證明。
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告知徐捷安開會的時間已到。
「我等你回來。」她露出燦爛的笑靨,替他再整理了下領帶,才催促著他離開。
盎星雜志分兩期刊載了穆紫文所寫的有關殯葬業與安提服飾的報導,得到很熱烈的回響。尤其是那篇安提的報導里刊登了名設計師Ann的專訪,引起媒體圈的一片嘩然,不少同業紛紛向穆紫文打听,她究竟是怎麼采訪到Ann的。
但她全都只回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只要徐捷安一天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她就會為他死守這個秘密。
打完一篇新的采訪稿後,穆紫文瞥了眼腕表,起身離開雜志社,趕著到天河接徐捷安回醫院復診。
經過兩個多月的休養,他肩膀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手上的石膏也已取下,斷骨的部分愈合得很好,上個月便開始回天河上班。
來到天河,她正要敲門進徐捷安的辦公室時,莊依芸剛好從里面開門出來,她朝對方點頭示意,莊依芸卻依然低著頭沒有理她,逕自從她身邊走過。
進去後,穆紫文納悶的望向徐捷安,「莊秘書怎麼了?臉色好差。」
「她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是錯誤百出,就是忘了這個漏了那個。我剛說了她一頓。」
「我覺得她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我也這麼問她,說如果不舒服,我可以放她幾天假,等她養好身體再回來上班。」
「那她怎麼說?」
「她沒說什麼。」當時他那樣問她時,她只是咬著唇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似乎有事想說,但他一追問,她便又噤聲不語。
「會不會是感情上的問題?」她揣測道。
他連忙聲明,「紫文,我前一陣子已經跟她暗示過我們在一起的事,她的感情絕對跟我無關。」
「誰說是你了?我是在想,會不會是那個黃俊豪又在糾纏她?」
「黃俊豪?你是說我們公司的禮儀師嗎?他跟莊依芸有什麼關系?」他不解的問。
「咦?他是你們公司的禮儀師?」她有些訝異。
「你之前見過他的,你忘了嗎?上次我帶你到醫院看接體的過程,他就是那次負責的禮儀師。」他提醒她道。
「原來是他,怪不得我一直覺得他有點面熟。」仔細回想了下,她也記起了這件事。
「你剛剛是說,莊依芸現在跟黃俊豪在交往嗎?」這件事徐捷安倒沒有听說過。他收拾好桌上的物品,起身跟她一起離開辦公室。
「不是,我只知道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那個黃俊豪似乎很喜歡莊依芸,但可惜郎有情妹無意。」至于現在兩人有沒有什麼進展,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別人的感情糾葛,徐捷安一向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牽著她的手,搭電梯下樓。「對了,紫文,下星期耶誕節,你空出兩天的時間。」
「干麼?」
「我訂了一家度假村的飯店,我們去那里過節吧。」
「哪兩天?是二十四、二十五,還是二十五、二十六?」
「二十四跟二十五日。」
她連忙說︰「二十四那天不行,我約好要去采訪一位女企業家。」
「紫文,飯店我已經訂好了,你能不能跟她改一下采訪的日期?也許她一樣要過耶誕節,說不定會答應。」這是他跟她交往的第一個耶誕節,他很希望能跟她一起度過。
她為難的說︰「可是……我听說她是個很虔誠的佛教徒。」耶誕節對佛教徒沒有意義。
瞥見他輕蹙眉峰,看來有些失望,她也不好受。想了想,她找出那位女企業家的電話打了過去,說明想更改采訪的時間,「……好,謝謝你,那就約二十六號下午三點。」
收起電話,看見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唇邊也掛起笑意。
他開心,她就開心;他心情低落,她心情也會跟著不好,兩人的心竟是如此密切的牽系,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當一個人在乎著另一個人,連他的喜怒哀樂也會一並在意,因為不想看見他不開心,所以會盡全力博取對方的笑容。
她的心已經徹徹底底被他佔據了,里面每一個角落都刻上了他的名字,但這種心里填滿了另一個人的感覺很幸福、很充實。
下了電梯,兩人剛坐進車里,徐捷安的手機就驀地響起。
他接起電話,「喂?媽,我現在正要去醫院復診……不能電話里說嗎?嗯,好。」
「怎麼了?你媽說什麼?」
「她叫我從醫院回來後,去她辦公室找她,不過……她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媽的聲音听來有些凝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會不會是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她邊開著她的小紅車載他前往醫院,一邊說。
「如果是公事,她會直接跟我說。」
「先別亂猜了,等回來見到她就知道了。」
「嗯。」徐捷安垂眸,盯著手上的手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股不太好的預感……
輕叩門扉兩聲,听見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後,徐捷安扭開門把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媽,你找我?」
「捷安,你今天去復診,情況還好嗎?」看見兒子進來,顏玉竹先詢問他復診的情形。
「骨頭恢復的情形很好,可以開始做復健了。」
顏玉竹點點頭,微一沉吟後,開口說︰「剛才我看見依芸到洗手間里吐。」
「她哪里不舒服?」他隨口問。
顏玉竹定定地望著兒子,面容嚴肅,徐徐出聲道︰「她說她懷孕了。」
當時顏玉竹看見莊依芸不舒服,關心的上前詢問要不要找人送她去醫院,她回答不需要,因為她不是生病。
見她嘔吐的情形,又听了她的話,顏玉竹心思一動,便問她是不是有了身孕,結果她點頭承認。
「她懷孕了?怪不得她這幾天精神不濟、常常出錯。」他恍然大悟。
「但是……捷安,你知道她說小孩的父親是誰嗎?」說到這里,顏玉竹神色不禁有些凝沉,當時莊依芸承認自己懷孕後,遲疑片刻,也一並告訴了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是誰?」想起穆紫文提過的事,他下意識的說︰「是黃俊豪嗎?」
「不是。依芸說,孩子的父親是你。」
這句像一枚震撼彈直接轟過來,徐捷安當場被震得一臉驚愕。
「我?媽,你在開玩笑嗎?我可沒有使人隔空懷孕的能力。」
他根本沒踫過莊依芸,怎麼可能會讓她懷孕?
「她說是三個月前一次公司聚餐時,你喝醉了、酒後亂性而懷下的孩子。」顏玉竹听到這個答案時的驚訝,絕對不亞于兒子。
「三個月前?」他扭緊了眉頭,努力回想著。
顏玉竹提醒兒子道︰「我記得你那天沒有回家,第二天回來說你喝醉了,被依芸扶回她家休息了一夜。」她知道兒子酒量不好,一瓶就能讓他醉倒,所以平時他在外面喝酒一向很節制,鮮少有喝醉的情形發生。
徐捷安也想起了那天的事,「那天我確實是多喝了幾杯,爛醉如泥,但在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去侵犯依芸?」
那晚就是他唆使Amy去向陳信榮要電話的那天,當時看見穆紫文生氣的離開,他也心情不好,所以晚上公司聚餐時,他便忍不住借酒澆愁。
醉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記得第二天是在莊依芸家醒來。
但當時,她並沒有跟他說什麼啊……
對了,那天醒來時他衣衫是有些凌亂,不過當下他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自己喝醉了,因為熱才下意識去解開扣子——
思及此,他臉上掠過一抹震驚,莫非他真的跟莊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