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點放我出去!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你這是綁架!混帳家伙!」
她在憤怒的叫嚷聲中,再度被他拋下,這回卻是落在柔軟的床上。
罷才一上機,便見到寬敞的機艙里,只擺著幾張舒適的座倚,布置得宛如客廳一般。
她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是一架私人飛機。
可是,他卻直接把她帶進這間房來,並且在進房之前,就命令隨機人員將房門反鎖起來,讓她連一絲絲逃月兌的機會都沒有。
她實在想不明白,他都已經不要她了,干麼還要跑來招惹她?而且還這麼該死的專制鴨霸!
她千里迢迢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忘掉他!他不能體會她的傷痛也就罷了,竟然還……喜兒在氣憤之余,更覺得委屈。
「你該感謝我的……不然,憑你剛才不知死活跑去恐怖炸彈攻擊現場的行為,我就該再狠狠賞你一頓板子!」
但這會兒,他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打從接到她的電話那刻起,他不曾合過眼,劇烈的頭痛再加上對她安危的憂心如焚,令他度過了這輩子最受煎熬的二十四小時,簡直可說是度秒如年。
罷才一听到有恐怖炸彈攻擊,他直覺這不知死活的丫頭鐵定會跑去湊熱鬧,是以忙命令司機飛車趕住現場。
當見到她安然無恙的那一刻,他一方面想牢牢抱住她,另一方面卻又恨不得痛扁她一頓。
這死丫頭真是會讓他提早衰老!
「你……」喜兒把眼楮瞪得像銅鈴般大,正想再跟他吵架時,卻見他重重躺上床,忙往里邊縮了縮。
「把燈熄掉。」
听他的聲音異常的虛弱,她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大手捂住眼楮,一臉的痛楚,仿佛受不了看見一絲光。
她咬了咬下唇,才探身過去熄掉室內的燈。
室內一片漆黑,只有他微微的低喘聲。
餅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問道︰「你……你怎麼了?」
「頭痛!」
「很……很不舒服嗎?」
听盈盈說,他的頭痛好像很嚴重。她不由自主地朝他移近。
雖然知道很不爭氣,可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不擔心。
「嗯……」聞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忍不住伸出大手環住她的縴腰。
「喂!你……不要啦……」喜兒跌躺進他的懷里,不由得掙扎起來。
「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解釋,不過得等這該死的頭痛遠離我之後,現在先讓我抱一抱,乖!只要讓我抱一抱就好!」他申吟著低語。
他聲音里的虛弱讓喜兒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扭動,靜靜地任他將自己嵌進他的懷抱里。
他貼著她深吸了口氣,吸進她獨特的女性芬香,感覺頭痛奇異地舒緩了許多。
醫生說過他的身體沒問題,會有這個奇怪的頭痛,多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非常可能跟平時過分壓抑情緒有關系。
這幾年來,已經沒什麼人事物能影響他的情緒了;但短短不到一個月內,這女人便讓他發作了兩次,可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器洋洋嘴角揚起一抹似喜似苦的微笑,
「好一點了嗎?」
棒了一會兒,喜兒扭頭想要看向他,
「別動!我現在沒有多少自制力。」他低聲警告、
很好!她又讓他痛了,可這回痛的是他的下月復處。他止不住苦笑。
喜兒一扭動身子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了,因此不用他說,她也不敢再動了。
她僵硬地躺著,許久之後,才听到他低低的鼻鼾聲。
她想要移動身子,可他雖然在睡夢中,手勁卻仍然很大,她一動,他馬上便更牢地抱緊她,讓她動彈不得、
是怕吵醒他,還是因為仍舊依戀他的懷抱呢?
靜靜地偎在他懷里,這一刻,她不想去追究這個問題。
沒多久,已許久不曾好眠過的她,也沉入了夢鄉。
喜兒在一陣熟悉的感覺中醒過來,她伸手抓住輕撫自己額頭的大手。
「醒了?」器洋洋說著,順手打開燈。
喜兒眨眨眼,對上他帶笑的黑眸。「你沒事啦?」
器洋洋露齒一笑,顯得神清氣爽。
「嗯!沒想到只是抱著你睡一覺,我就全好了!」
他俯下頭來在她的女敕頰輕啄了一下。
「喂!我跟你……可是已經斷交了喔!」她訕訕地擦著被他吻過的地方。
他輕笑出聲。「我們這樣子還算斷交嗎?」
他收緊擱在她縴腰上的大手,邪氣地朝她眨眨眼。
喜兒這才察覺到兩人親密的姿勢,而自己的一只腿居然還跨在他的腿上,止不住紅了小瞼,忙栘開腿,又想掙出他的懷抱,可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斷不了了!丫頭,我跟你這輩子是斷不了了!下輩子也不要斷,永遠都不要斷,好不好?」他抱緊她,親昵地低語。
「你不斷,我斷!我才懶得理你這種劈腿族!哼!這種花言巧語,你留著去跟你那個相好的說吧!」她氣呼呼地說,
「什麼相好的?你胡說什麼?」他瞪她一眼︰
「好啦!听我說,我跟那個周艷敏從來就沒有男女關系!沒錯,我知道她喜歡我。我去美國念高中的時候,她也追到美國去,後來大學的時候,她也刻意考進跟我同一所;可是雖然跟她做了七年的同學,但我對她從來就沒有任何感覺!這次回來台灣,她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見我,不過全被我拒絕了,那天在婚禮上才踫到面的!」
「哼!你少編故事騙我了!那天,她明明說你們一直都還有來往……而且,你那天不也親口承認了,是你私底下告訴她,因為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才不得不應付我的追求?如果不是你告訴她的,她又怎麼會知道?」
想起那天的事,她的心仍舊一陣陣發疼。
「關於你是我救命恩人,以及追求我的事,你自己嚷得那麼大聲,我相信公司里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她只要隨便問一問就知道了……不過我查過了,她收買了Ana!」他當然立刻讓Ana走路了。
「至於她說我在敷衍你,那只是一種挑撥離間、打擊情敵的手段!沒想到你這小傻瓜一听,就信了她!」他搖搖頭。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個純真率直的小妮子根本不可能是那個工心於計的女人的對手;然而,他就是喜歡她的純真率直。
聞言,喜兒一怔,隨即又質問道︰「可是,你自己也承認——」
他揮手打斷她。「那全是因為吳朝貴……」
接著他把吳朝貴要找人綁架他身邊的人的事詳細說了一遞,當然保留了他如何陷害吳朝貴的那段沒說。
「原來你會那樣做,都是為了保護我……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喜兒覺得死去的心好像又復活了,忍不住甜絲絲地笑了,不過片刻後,那抹笑意卻又隱去。
「你可以跟我坦白說嘛!干麼偏要用那麼殘忍的話趕我走?害人家好難過耶!」她嘟起小嘴抱怨。
「跟你坦白說?哼!你正不擇手段的要查吳朝貴的事,一旦讓你知道真相,你肯安分地讓我保護你嗎?」
瞥一眼她高高噘起的小嘴,他柔下聲。
「依你的性子,我敢斷定你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想要挖掘出所有的內幕,甚至會直接跑去跟吳朝貴打交道!」
這丫頭根本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從她今天竟然敢跑去恐怖炸彈攻擊現場,就可以看得出來。
沒想到他把她看得這麼透徹!喜兒伸伸小舌。
「所以當周艷敏提供了那樣的機會時,我才會順勢而行。我不能讓你冒一絲的險,懂嗎?」
他無法忍受再一次看到她染著血躺在他懷里,更遑論以吳朝貴的凶狠,就算他願意交出那本假帳冊,他事後也很可能會撕票。
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要怎麼過,所以後來才會改變懲罰吳朝貴的方式,一舉解決後患。
從他的話和他深情的凝視,喜兒知道自己被這個男人深深的珍視著,忍不住歡天喜地的朝他綻開一抹甜笑。
「咦?你剛才說我不擇手段……難不成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並沒有打消查吳朝貴的念頭?」過了片刻後,她瞪大杏眸問。
他冷哼一聲。「當然!」
她偷瞄他一眼。「你……在生氣嗎?」
「你說呢?」他冷冷睨她一眼。「任何男人被人當成『退而求三次』的『次次品』,還能高興嗎?」
「這……」喜兒搔搔頭。「雖然……我是想查你跟吳朝貴的事,可是人家也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嘛!真的啦,人家是真的……愛你嘛!」
說到後來,她害羞地紅了小臉。
聞言,他立刻綻開一抹迷人的微笑,深幽的黑眸泛出異彩,滿臉寵溺地輕撫她的額頭,然後低下頭來要吻她,
「慢著!」
喜兒突然按住他放在自己額上的大手,隨即叫道︰「是你!對不對?我住院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感覺到有只手……」
在她因疼痛而睡不安穩的時候,像這樣輕撫她的額頭,有時還會在她耳邊低喃著安慰她,讓她很快安靜下來,再度沉入夢鄉。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知道你想吃蚵仔煎?」他朝她眨眨眼。「告訴你,你那天晚上夢囈的時候,還直流口水呢!呵呵……」
「真的是你!你每晚都守著我……」
她看著他,潔淨的眸子閃著星子般的燦爛光芒,心里有滿滿的感動,更有滿滿的喜悅。
「那陣子特別忙,我晚上才有空去,每次去的時候,你都已經睡著了。」
而他光是看著她,心里便有種奇怪的滿足感,更舍不得離去,每晚都待到天亮才離開。
當時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為何會那樣,但已意識到她對他來說,將會是個特別的人。
本來打算等搞定吳朝貴後,再來好好想她的事,沒想到她倒先找上門來……既然如此,他自然沒有放過她的道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害我還一直以為你忘了答應我的事。」她還一直以為那夢中的人是天使呢!
「你早就認定我失約,就算我跟你說我有去看你,你會信嗎?」
是不太可能會相信!喜兒俏皮地做個鬼臉。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就是追求你!」
而且還追求成功!真是太棒了~~她喜孜孜地在他唇上大力啵了一下。
她追求他?器洋洋神情略帶詭異地挑挑俊眉,並不點破,捧起她的小瞼,溫柔纏綿地吻住她。
其實設計她追求他,只是因為不甘心被她當成「次次品」,為自己男性的尊嚴扳回一城,但是他終究是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是以打從一開始,便設下一個個陷阱讓她自動往下跳,把她牢牢綁在自己身邊……
「嗯……」她輕吟著,按住他爬上自己酥胸的大手。
他放開她小巧的耳垂,看向她,啞柔著聲問道︰「怎麼了?害怕嗎?別怕,我會很小心。」
喜兒垂下眼瞼,回避他盛滿欲火的黑眸。
「你……會喜歡我,並不是只因為我救了你,對不對?」
以前不懂愛情的時候,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可現在她變得貪心了,想要更多……
老天!這丫頭的腦袋到底裝什麼?器洋洋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深吸口氣,穩住自己如火的。
「想要听實話嗎?」
「當……當然!」但實話通常都不好听!她答得很不確定,一顆心吊了起來。
「其實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救命恩人!當時我已經閃開了,但你卻跑進來……」
而當她中槍的那一刻,他卻反射性地立刻搶前一步抱住她……
他的心顯然比他的腦袋更早一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然在那種危急關頭,他不可能不顧自己的安危而去救一個陌生女子。
真奇妙!從不打算談戀愛的他,竟然在第一眼就鍾情於她了!
喜兒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
什麼?!那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豈不是……
她瞠目結舌地愣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最後,自然是被人家給「吃了」——
「啊——」
隨著驚呼聲,只見一個身著白紗的新娘子,以非常狼狽的姿勢從樓梯底的陰暗處跌趴在大廳的地下,手中的小相機則月兌手飛出去。
見狀,大廳里的一群來賓全都瞠目結舌。
「郝喜兒!」
正在與客人交談的器洋洋低吼著,迅速兩大步來到她的身邊,將她翻到腿彎處的裙擺拉下來,然後抱起她。
「沒事吧?」他咬著牙問。
「喜兒、喜兒,你有沒有摔疼哪里?」郝父領苦三個兒子也飛奔過來。
喜兒搖搖頭,糗得不敢作聲,更不敢抬起頭來看人。
「我這女兒啊,從小就古靈精怪的,真是好可愛,你們說是不是啊?」郝父既驕傲又開心地笑問眾人。
「沒錯!真是太可愛了!」他的三個兒子立刻接口。
眾人被他們這四個自賣自夸的老王,驚得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可惜這麼快就嫁人了!唉~~」說著,郝父忍不住泫然欲泣,
「就是啊!唉~~」他的三個兒子也是一臉悲慘。
「爸,大哥,二哥,三哥……」見老爸和哥哥們這樣,喜兒不禁紅了眼眶。
器洋洋無奈地翻個白眼,
「爸,我帶喜兒去換衣服,差不多該去機場了!」
郝父抹抹眼,點點頭。
「你們去玩得開心點!不過,你要看牢她,不要讓她隨便跑喔!」他不放心地叮嚀。
「絕對不要再讓她去巴格達那種地方了!」
「你們放心!除非我死,否則她休想再去那種地方!」器洋洋嚴肅地對岳父和三個大舅子保證。
當天一下機,他立刻押著她回老家提親,但他們四個一見到他牽著喜兒的手進門,便像是看到仇人似的直瞪著他,握緊拳頭彷佛要沖過來痛揍他。
他一看到那陣仗,便不慌不忙地提起她去巴格達之事;當他們知道是他去把她抓回來時,立刻改變了對他的態度,把他當成是自家人,對他的求親,自然一點也沒有刁難。
「好女婿,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郝父欣慰地拍拍他的肩,
「喂!我上次拍的那輯伊拉克少年可是被提名參賽,而且得獎的呼聲很高喔……」喜兒神氣地抗議,卻沒人理她。
器洋洋點點頭,然後抱著喜兒上樓。
「喂!我的相機——」
「我會收起來,你今天別想再給我作怪!」
他氣惱地瞪她一眼。
「你今天已經被我逮到三次了,而且,這次你還差點走光!」
這丫頭要偷拍也不看看日子,穿著這身笨重的婚紗,能藏得住行蹤嗎?真是有夠笨的!
「要是你肯讓我拍,我剛剛哪需要那麼狼狽?」
她剛才為了取蚌好角度,才會盡力把身子住外伸,誰知……
「小氣鬼!讓人家拍一下又不會怎樣!」
真是氣死她了!到如今她仍舊沒偷拍到半張。
「你不是已經叫你們公司的攝影師今天來幫我們拍了嗎?我看那個攝影師也幫我拍了不少,你還插什麼花?」
「那怎麼一樣?人家想親自拍你咩!而且我可是未來的攝影大師,前途無可限量的耶!以後你想要我幫你拍,搞不好還要排列好幾年喔!而且,到時你年老色衰,我可能沒興趣拍你了,所以——」
「別再給我胡扯!」他笑罵,「好了!你不是說很想去看我的私人小島嗎?那就快點卸妝換衣服,我們才能早一點出發。」
他輕啄了一下她噘得高高的紅唇,把她放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
「我剛出了一身汗,要去洗個澡,順便也換套便服,二十分鐘後回來找你!」
說畢,他取了套便服後就出了房。
喜兒輕撫著綠鑽墜子,眼楮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喜兒,要不要我們幫忙?」器盈盈和杜海薇探頭進來。
喜兒大喜過望地朝她們招手。
「你們來得正好!海薇,你快點去幫我向攝影師借部相機。盈盈,你幫我換衣服,快快快!」
兩人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不過見她那麼心急,也沒多問,便照著她的話做。
「喜兒,我真高興,我們終於成為一家人了!」器盈盈邊幫她摘下頭紗邊說。
「我也很高興!說起來,這都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找我拍婚紗照,我跟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
喜兒對著她愉快地笑,臉上洋溢著新娘子的幸福。
「我沒看錯,你真的很適合我哥。」
雖然她有時會惹得他惱怒不已,可他每回看著她的眼神,都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自從爸媽過世後,他一直都過得很不快樂,可跟你在一起後,我看得出他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相信爸媽一定跟我一樣,為他感到開心!」
說話問,喜兒換上了輕便的衣服,而杜海薇也借來了照相機,
「喜兒,你要去哪里?你的妝還沒卸呢!」器盈盈錯愕地看著匆勾忙忙走出去的她。
「我很快就回來了!」
喜兒擺擺手,逕自走進右邊的房,順手關上門。
不讓她拍?嘿嘿~~那她就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洗澡時拍……呵呵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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