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天信誓旦旦地撂下狂言後,仁傅就開始加快腳步、籌劃追妻A計劃,終于在經過三天三夜的苦思後,想好了第一步策略,並于今日正式執行。
在走過重重「爭奇斗艷」的美女群,目不斜視、眼都不眨一下的直直進入經理室後,他坐在桌前看了看今天的行事歷,隨後松松筋骨、爬爬頭發,手伸向電話……「喂?我是雲叮。」她隨手接起嘟嘟作響的電話,心不在焉的應道,右手忙碌的振筆疾書。
「雲叮,請妳到經理室來一趟。」仁傅沉穩且公事化的吩咐。
雲叮本來想直接拒絕,可是他的口氣那麼正經,而且想想他好歹也是自己的上司,總不能給他難看──到時他真抓起狂來把自己裁掉那就完了。
于是她略作思索後立刻答道︰「是,我馬上去。」
幣上電話後又覺得還是得做點防範措施得好,因此雲叮急急地向湄之叮嚀道︰「湄之,我現在進經理室去,如果十分鐘後我還沒出來,妳就要沖進去救我。」
湄之先是奇怪的看著她,繼而哈哈大笑,「拜托,妳它形有太多啦?妳以為自己是要去跟黑道大哥談判?」
「跟他講話的危險性和與黑道大哥談判差不多。」雲叮煞有其事的抓著她的手,「千萬要借故把我拖出來。」
然後,她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壯烈」姿勢起身走向經理室。
湄之一征,隨即反應過來,「喂!我待會兒要出去找客戶談Case,沒有辦法——」
可是那頭的門早就「砰」地關上,雲叮根本就沒听到這個不幸的消息。
「也許……不會有事吧?!」湄之看看腕際的表,約定談Case的時間快到了,自己勢必不能去「救」她。雲叮,妳就自求多福吧!
「經理,有什麼事嗎?」雲叮有禮的進入經理室,手負在背後,好像被罰站的小朋友一樣。
仁傅從一堆資料中抬起頭來,深邃的眼眸瞅了她一眼,「妳先請坐。」
「是。」雲叮拘束、不自在的坐入沙發,雙眼直盯著又將注意力轉回資料上的仁傅。
他到底在搞什麼飛機,把她叫來呆坐?雲叮又不好意思再開口,心想他看完數據後就會理會她吧?所以在他專注于公事時,雲叮就無聊的這邊看看、那邊望望。
十分鐘了,為什麼湄之還沒沖進來?
二十分鐘了,為什麼「顧人怨」連氣都沒吭一聲?
她坐得都快睡著了,終于忍不住出聲︰「經理──」
「妳等一下,我處理完總公司傳真來的文件後再說。」仁傅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說。
總公司的文件?此乃大事,雲叮當然得先把嘴巴塞起來。
可是等呀等的,三十分鐘過去了,她開始懷疑仁傅是不是在耍她?
滿肚子快燃起來的人,在看見他凝神投注在公事上時,雲叮又發作不出來了。
所以,等得幾乎快睡著的雲叮當下作了一個極「英明睿智」的決定──睡覺!
避他三七二十一的,反正他啥事也不說,更沒空注意她,不睡白不睡!而且就算被發現,頂多被他打出辮公室,也好過像現在道棋裳比的枯坐。
對,就這麼決定。雲叮高高與興地靠在沙發椅背,擺好姿勢後就老實不客氣的前去會周公啦!
讓她沒事就對著自己、看著自己的模樣,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再從自然到順眼、到喜歡……這是仁傅打算的第一步棋,所以他故意叫她坐在那兒。
可是他批了一會兒資料後突然發現情況有點兒怪,心想雲叮怎可能坐了將近一個小時而沒說半句話?這和她的本性不合啊!
他直覺地看向沙發,霎時禁不住爆笑出聲。
老天!她早就睡得東倒西歪,不知道魂兒游到哪一殿去了。
仁傅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躡手躡腳的走向甜睡中的雲叮,忍不住乘機端詳她熟睡天真的白皙面龐。
彎彎的眉毛、小巧挺秀的鼻子、緊閉的可愛眼楮和嫣紅的小嘴唇……她睡得宛若天使,宛若初生嬰兒般無邪。
止不住滿腔的柔情和愛憐,他專心的凝視她,只覺得心中有股前所末有的滿足感。
當然,他更想柔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的向她傾訴內心的柔情萬千。
如果可以,他更想充滿愛意的品嘗她甜蜜的唇……可是目前還不能,連偷香都不行。
他希望兩人的感情順其自然,無一絲強求,彼此誠摯的真心相對。
于是他只是征征的、深情的瞅住她……然而,當雲叮睜開眼楮時卻被他嚇一大跳,「哇!」一張英俊的面孔近距離的盯著她,教熟睡初醒的她尖叫不已。尤其這張臉又是顧仁傅、堂堂的大經理。經理?!這下腦中僅存的一點睡意也沒了,雲叮發出更大的慘叫聲︰「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他儒雅的一笑,不知怎的讓雲叮心猛然一震。「妳累了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雲叮結結巴巴的,拚命想轉移話題,「對了,經理叫我進來到底有什麼事?」
「沒事了,妳先回工作崗位上吧!」他又恢復一本正經、文質彬彬的神色。
「沒事那干嘛叫我進……」雲叮一頭霧水的被他推出經理室,待她回過神來想質問他時,門早已被關上。
「他究竟在干嘛?」她搔搔腦袋,感到莫名其妙。
算了,管他那麼多,反正沒事就好,何況自己還賺了一個「午覺」咧!完全沒有半點損失。
雲叮興高采烈的回到座位,努力的投入工作中。
※※※
日暮西山,正是萬家燈火初亮時分,社區中家家戶戶早就飄出菜肴香,為黃昏染上一股溫馨氣息。
雲叮剛下班回到家里,習慣性的把長發綹成髻夾住,然後換上家居服──短上衣、短褲,就下廚去也。
門鈴聲正好在這時大作,她匆匆沖出廚房去開門。
「耶!」清麗溫柔的仁儀出現在門外,「我又來了。」
「請進,請進。」雲叮驚喜的把她拉進門︰「來陪我嗎?」
她有點不好意思,「我今天是有求而來的。」
「借錢?沒問題。」雲叮阿莎力的一拍胸脯。「要多少妳說,不過我很窮,妳別嫌棄哦!」
什麼跟什麼?她頓感啼笑皆非,「不是這個啦!」
「那是什麼事?」借醬油嗎?!雲叮好笑的敲敲自己的腦袋,仁儀怎可能長路迢迢的來到這借醬油?!
實在難以啟齒,仁儀白皙美絕的面龐出現一陣臊紅。「這件事……雲叮,妳有沒有男朋友?」
「嗄?」她本能的搖搖頭,好奇的發出一聲疑問。
「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要打妳男友的主意,」仁儀急急地解釋,生怕她想歪了。「而是想知道妳的戀愛方式大概是怎麼樣的,我想學。」
這可就問道于盲了,雲叮眼珠子一轉,好笑地說︰「Sorry,妳可真是問錯人了,我長到二十六歲還沒戀愛過,更甭說教妳了……對不起哦!」
仁儀大為訝異,水汪汪的大眼靈彷若不相信,「妳怎麼可能沒有談過戀愛?」
「沒人要啊!」她一點也不怕人笑,老實地回答。
「不可能。」仁儀替她打抱不平。「男孩子的眼楮都近視了嗎?」
「哇,親愛的仁儀,妳還真的對我好有信心?」雲叮夸張地嚷道,而後笑嘻嘻的表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人追更好,我反而落得清靜,也不用絞盡腦汁討好男人,惡!」她扮了個鬼臉。
「噢!」仁儀依然是一副無限惋惜的樣子。
「噢什麼噢?談妳的問題才是正經事。雖然我沒有實地『作戰』經驗,但我小說可看得不少,咱們按圖索驥一番也一樣。」雲叮替她加油打氣,「說說看。」
她豪氣干雲、信心十足的表情說服了仁儀,于是仁儀咽了口口水,克服羞怯的道出一切︰「我喜歡上一個男孩,但他是個獨來獨往、很難令人接近的人……」
雲叮專心的听著,眉頭打著結,待仁儀說完後,她突然大大拍了一下桌子,嚇了仁儀一跳。
「妳要努力道求真愛。」雲叮下結論,神態好正經。
仁儀撫撫驚跳的心髒,「那正是我想做的。」
「問我方法是耶?」雲叮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根據我多年來『苦學』的知識研判,妳第一步需要給他一個特別到極點的印象。」
「意思是──」
雲叮以專家的姿態朝她勾勾食指,「這個嘛──附耳過來。」
「不用吧?」四處無人的,雲叮難不成電影看多了,生怕隔牆有耳?仁儀懷疑的忖度。
她吐吐舌頭,「是不用,我的計劃就是……」
二十分鐘後,仁儀充滿信心、開心的致意︰「雲叮,謝謝妳。」
剎那間,仁儀覺得自己更崇拜雲叮了。
沒想到自己在小說上習來的一招半式也習得上忙,雲叮比當事者還開心。「不客氣。慢慢進行,一步一步來,第二步下次再看情形策畫,包在我身上。」
也許自己改天也可以考慮幫公司眾家美女追求顧仁傅,這樣不但為自己除掉一「大害」,更可以讓她們停止對她的「甜蜜討好」。
不過,顧仁傅那個人精得跟狐狸沒兩樣,她實在沒啥信心和把握能搞定他,想想還是算了。
「一起吃飯吧?」她習慣性的看向仁儀。
「是我該給妳束修費才對,怎麼好意思再當妳的食客呢?」仁儀羞澀地笑道。
「沒差啦!」不由分說,雲叮一把將她拖進餐廳了。
月上樹梢,笑語喧嘩聲歡樂的透出自屋,和滿天燦爛的星星交織成一幕春之盛夜色彩。
※※※
蒙蒙春雨將大學校園內點綴得如諸如畫,恰似煙裊雲波柔柔地包圍著山林。
仁儀采用雲叮的意見,決心要給楚靖夫一個特別的印象,因此她將慣常穿著的飄曳白衣裙改變為藍格子上衣和牛仔褲,並在腦後扎了根簡單的馬尾。
她打听了楚靖夫道常都經過綠徑小路回家,所以她全副武裝的在樹上「嚴陣以待」。
老實說,這一招是相當奇特,但「危險性」也奇高,萬一當她自樹上假裝跌下來時,若方位沒有算準,便會跌個開花。若方位算準了,卻用力過猛,又有將他壓昏的可能──屆時甭說和他認識了,搞不好就是直接和他見「最後一面」了。
所以仁儀有點提心吊膽,可是事已至此只有搏命演出了!只不過博得是她的命或楚靖夫的命……那就不一定!
她撥開密密的樹葉朝外看,遠遠見到身材修長的楚靖夫挾著一迭書自這方向走來。
仁儀心跳加速,手心直冒汗。「阿彌陀佛,請助我一臂之力。」
目標方位差不多了,仁儀心一橫,閉著眼楮就往下跳。「啊──」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叫。
仁儀預期中的撞擊感並沒有出現,反而感到整個人飄飄然……她睜開眼楮,卻嚇得差點心跳停止。
她並沒有如預料的降落,而是掛在半空中晃呀晃的「迎風搖曳」。
懊死的枝枒釣住了她的領子!仁儀申吟了一聲。
「妳放輕松,千萬別動。」低沉的男聲鎮定的響起。
楚靖夫!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仁儀難為情的羞紅了臉。「你……你……」
「別動。」他迅速的爬上粗壯的樹干,然後利落的攀著枝椏,「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
仁儀心如小鹿亂撞,被靠近的他挺得臉頰紅似火,腦子霎時一片茫然,更沒听清楚他在說什麼。
「握住我的手。」楚靖夫再次重復。
「嗄?好。」她這才听見,捺著羞澀努力伸直手握住他有力的大手。
不到一會兒工夫,兩人已安然回到地面。
他簡直是英雄。仁儀坐在地上傻傻的盯著他,美麗的小臉蛋上盡是仰慕的色彩。
她的絕美容顏一度讓靖夫失魂,可是這只是見到美麗事物所引發的欣賞本能,他隨即恢復冷靜,「妳沒事吧?」
說起這個,仁儀嘆了口氣,「我沒事。」
只不過笨到極點了,這下可好,計劃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她該如何是好?
靖夫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可是看她一臉抑郁,又不忍心立刻掉頭離去,「妳真的沒事?那妳為什麼在樹上呢?」
「我……我上去摘水果。」她結結巴巴的瞎辦。
「摘水果?這並不是果樹啊!」他奇道,性格的眉宇微皺。
仁儀咋咋舌,不好意思的解釋︰「我渴瘋了,一時沒注意到。」
雖然這個謊說得一點都不高明,可是她無辜的表情實在很難讓人產生質疑。
「學校里有茶可以喝,」他指向校園,「否則外面也有賣飲料,妳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了。」
「謝謝。」仁儀終于逮到機會了,她可憐兮兮的拍拍口袋,「不過我忘了帶錢。」
他的酷臉有一絲異樣,「那──」
「不如你送佛送上天,救救我干渴的胃吧?」仁儀首次主動邀約男孩子,一張小臉蛋紅通通的。
「好。」他聳聳肩。
雖然不知道為何輕易的就答應了她,可是靖夫發現自己似乎不怎麼後悔。他冷漠的城牆並沒有照往常一般的關上。
仁儀興巧的笑顏令他忘記思索這問題,跟著她蹦蹦跳跳的身影,靖夫踩著綠葉前進。
※※※
大雨下得晰瀝嘩喇,破壞了這周末午後大家歡喜休假的心情。
眼看著同事一個個穿著雨衣、打著雨傘走了,雲叮呆呆的佇立在玻璃門前望而興嘆,一張臉皺得緊緊的。
「雲叮,妳不回家嗎?」湄之關心的拍拍她的肩。
「當然要,可是我沒帶雨具,出去注定當一只落湯雞。」雲叮臉上的愁雲結得比外面的烏雲還童。
「我男朋友來了,妳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湄之朝門外一輛黑色轎車揮揮手,「我們送妳一程。」
「可是你們不是約好了要去參加一個聚會?」
「沒關系的,先送妳回家再去。」
「那就遲到了。」雲叮堅定的搖搖頭,「妳不是說這聚會很重要?妳先去吧!等一下我自己叫車回去就行了。」
湄之正要再說服她,雲叮已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出去,「快走吧!否則妳這麼美的妝若糊了就不好看了,拜拜。」
湄之只得向她揮揮手,迅速跑入雨中,攢進車子里離去。
雲叮隔著玻璃門揮手揮得好高興,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誰?」敢偷襲她!
「妳還不下班嗎?」笑得好溫柔的仁傅盯著她。
雲叮忍不住反擊,也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嘿!你──也──不──下班嗎?」乘機捶了他三下。
「妳還真是不吃虧。」仁傅裝出痛楚的表情,急急地撫肩,「雲小姐,下次請輕一點好嗎?」
「好『下次』我一定輕一點。」太好了,打完了這次還有下次可打,這可是他自己說的。雲叮賊笑。
「下雨了,我送妳回去。」他真摯地微笑道。
「不用啦!太麻煩你了。」面對他的好意雲叮突然仍得自己好別扭。
「不麻煩。這場雨可能會下很久,屆時出租車又不好叫,妳怎麼辦?」他細心為她著想。
「你真的要送我回去?」該不會有啥企圖吧?
「請上車。」他笑得極儒雅友善。
「好吧!」反正他又不可能對她劫財劫色。
雲叮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就是她受惠,還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但是他卻笑得很開心。只要心愛的人兒願意接受他的心意,再沒原則也沒關系。
誰教自己愛上了這個奇特的小女人呢?
車子在傾盆大雨中前進,不一會兒就來到白屋門前。
「謝謝啦!」雲叮笑得很不自在,還有點窘然。
因為一路上他極君子,別說逼她生氣了,就連不太順耳的話也一句都沒說,實在是離奇得讓雲叮有點自慚形穢。
這下子她愈覺得好像真的是自己太小家子氣了。望著他淺笑的斯文樣,雲叮突然沖口而出︰「這麼冷的天要不要進來喝杯茶驅寒?」
這句話讓一向鎮定自若的仁傅愕然,他又驚又喜的問︰「妳說什麼?真的?」深邃黑亮的眼眸大睜。
雲叮被他的語無倫次逗笑了,「我說進來喝茶,真的。」
「好,好,榮幸之至。」仁傅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一般,他甚至還捏自己的大腿「求證」。
他極紳士的撐傘替雲叮開車門,護送她進屋。
雲叮回頭,「請坐,你想喝咖啡還是茶?」
「隨便。」就算是砒霜他也會喝得很高興。
雲叮瞟他一眼,「我以為只有女孩子才喜歡講這兩個字咧!」
「我尊重、相信妳的選擇。」伶俐的口才又恢復了,他一本正經的為她戴高帽子。
單純的雲叮又將他的印象分數打高了一點。「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只要被夸贊,雲叮就恨不得將壓箱寶全挖出來送給人,一時也忘記這人曾是她恨之入骨的「顧人怨」。
她連忙端由煮咖啡的器具,再將珍藏的原產地藍山咖啡豆捧出來,架式十足的煮起咖啡來。
仁傅看得一愣一愣的,「妳──是不是還兼業賣咖啡呀?」
「很想啊!也許改天我會到僻靜的南部鄉下開間小咖啡屋也說不定。」她笑咪咪的說,「每天就與滿室芳香為伍,多美啊!」
她充滿向往與甜蜜的笑容,讓仁傅看得目不轉楮,一顆心飄飄然的。
「這麼看我干嘛?這願望很好笑嗎?」她拿木匙敲敲雅致的咖啡杯,滿臉凶巴巴。
「不,」他急急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妳開咖啡屋的話,想取什麼名字呢?」
「漱玉軒!」她想也不想的開口,「很好听的店名吧?」
「呃──」他愣了一下,「很美的名字,但是和咖啡屋好像不太搭,這店名比較適合開茶藝館。」
「那我就開茶藝館,賣茶也賣咖徘,還賣心情。」她支著下巴幻想,笑得樂不可支。
「水滾了。」仁傅把她從夢幻中拉回來,「接下來呢?」他指指磨好的咖啡粉。
雲叮慢條斯理的將咖啡粉倒入過濾網,「干嘛?想拜師學藝嗎?」
「我寧願喝妳煮的。」最好喝一輩子,他在心中補了一句。
「嗯!識貨,本姑娘欣賞你。」她豎起大拇指開玩笑。
「多謝雲小姐。」他以不勝感激的表情回視她。
雲叮噗哧一笑,愈來愈發現他的顧人怨程度已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樣濃重。
也開始了解公司眾美人為何對他垂涎至此了。
「將方糖放在湯匙上,加一點白蘭地,再點火讓它融化後,放進咖啡里,味道會非常的香醇哦!」她開始「知無不言」,細心的向他解說品嘗咖啡的技巧。
他端起咖悱啜了一口,而後忍不住贊道︰「真的很香。」白蘭地的酒香加上咖啡本身的濃郁形成一種特殊風味。
「那當然,看看是誰煮的嘛!」雲叮得意的抬高下巴,沾沾自喜的說,「下次我再弄不一樣口味的讓你嘗嘗。」
還有下次?!仁傅高興的大聲應道︰「好。」惟恐她臨時改變心意,他又補充道︰「真的喲!下次要再煮不同的讓我品嘗。」
「好啦!」雲叮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窗外的雨兀自下個不停,可是屋內兩人漸漸好轉的情誼卻將周道氣氛渲染得猶如晴陽展顏。
很難相信昨天還不那麼大的雨,今天一早就出了大太陽,奔放的光芒將一地積水映得七彩繽紛。
初夏的氣息已悄悄進駐人間,天氣晴朗得教人不忍蹉跎這好時光。
連一向周日不睡到太陽曬不起床的雲叮今天都特地起了個大早,打算上街逛逛。
總不能把每個禮拜日都睡過去吧?
于是她一身休閑打扮,還載了頂帽子遮陽,便出發前往市區壓馬路了。
抓著一支熱狗邊走邊啃,雲叮一點也不怕沒形象地走在熱鬧的人行道上。
她啃完熱狗,將棒子丟進垃圾筒後,舌忝舌忝手打算再來一支時,忽然瞥見一個好面熟的身影。
「咦?顧經理!」
英挺的仁傅身旁還伴著一名金發美貌女子,兩人正走進一家服飾店。
「哇塞!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有本事交個外國女孩。」雲叮目瞪口呆,「那琴琴她們豈不統統失戀了?」
她幾乎不敢想象她們得知這消息後的情況,一定是水淹金山寺……不,水淹公司,淚灑辦公室。
而她這個不及格的紅娘會不會被她們以亂棒打成肉醬?想到這兒,她打了個寒顫。
這個消息千萬不能傳開,她一定要三緘其口。
問題是──萬一顧仁傅大嘴巴自己講呢?不,他這個人不是廣播電台,不可能把私隱拿出來公告天下。
不過老實講,她還真想偷偷的觀摩一下戀人都在干啥、說些什麼話,這樣搞不好下次還可以拿來教仁儀呢!
說走就走,雲叮背起背包也沖到對面服飾店里,然後把帽沿壓得低低的,活像個蹩腳的偵探。
那金發女子有一雙澄藍如天的眸子,再配上高挺的鼻染與鮮紅嬌艷的唇,簡直迷人極了。
她站在俊美的仁傅身畔,兩人真是出色完美的一對璧人,雲叮看得既羨又妒。
「幫我選選,哪一件好看?」女子說著一口洋腔的中文,有點甜甜嬌意。
「妳適合穿剪裁大方的衣服,那和妳修長的身材較能搭配。」仁傅客觀的評論道,儒雅的書卷味于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無遺。
怎麼現在看他突然覺得他好有氣質,平常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除了和他相近一線之隔的那次!她腦子自動放映出那一幕,害她情不自禁羞紅了臉。
「咚咚!」她敲自己的腦袋瓜子,便將這一幕甩掉。用心「偵查」才是真的,淨想一些沒衛生的做什麼?
她假意的挑著成排的服飾,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妳這次是主動要求調來分公司的?」仁傅問,「為什麼?」
金發女子嫵媚的眨眨眼,「我喜歡台灣,而且我已和你共事習慣了,在你的手下做事比較得心應手。」
「噢!妳太看得起我了。」仁傅笑道,「就為了這原因自願請調到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妳的勇氣和果決力十分令人佩服。」
听到這里,雲叮感覺有些奇怪,咦?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那干嘛還要問她調來分公司的原因?尤其那女子的答案更教她模不著頭緒。
「小姐,有中意的嗎?」店員突然冒出來,嚇了她一跳。
雲叮不好意思她笑笑,「正在看、正在看。」
「您慢慢挑。」
「好、好。」雲盯住店員的「盯視」之下,不得不左看看右翻翻,暫時也就沒辦法注意他們那邊的情況了。
「黛娜,挑好了嗎?」仁傅的聲音響起。
「OK,我要這套。」
雲叮趕緊看向他倆,只見他們已走向櫃台付帳,她這才松了口氣。幸好沒有被發現,要不然顧仁傅可能會不高興的,雖然她還沒見過他不高興是什麼德行。
放回手上的服飾,她皮度的向店員說道︰「我改天再過來看看。」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這家高級服飾店。
這個黛娜究竟是何許人物?她邊漫步邊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