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還好心的拿出一套瓖著綠色花邊的鵝黃色衣裳給金兔換,只見金兔心不甘情不願,在行刀的皺眉瞪眼下才慢吞吞地接過衣裳,走進臥室里頭去換。
見金兔進去了,水晴故意裝作有些頭暈站立不住……行刀本能地伸臂攬住了她的身子。
水晴順勢痴醉地凝望向他,行刀眸光一閃,隨即將她放開。
她微一咬牙,吞下了滿滿的挫敗感,表情依舊甜美動人,「侯爺,水晴失態了。」
「身子還好嗎?」他禮貌地問,眸光卻若有似無地瞥向金兔緊閉的房門。
這小妮子,剛剛又賭什麼氣了?她怎麼那麼愛生氣?
「可能是連日趕路太累了吧,一直到現在元氣還沒恢復完全,」她歉然一笑,「倒教侯爺兒笑了。」
他點點頭,「晚上讓總管替你把把脈,他是京城有名的神醫,可以幫你調理好身子。」
「如果水晶當初能在侯府里生產的話,那就好了,有你陪在她身邊,又有此神醫救治她,她也不會就這麼撒手人寰了。」她眸光黯淡,這番話卻是故意要激起他的愧疚感。
總而言之,他是害死妹妹的凶手,他必須為妹妹和夭折的寶寶償命,她不會放過他的!混進鎮南侯府只是她的第一步,她要一步步將他逼上絕路。
行刀眸光沉斂,內心卻不平靜,「若能提早知道,有很多事……的確不會演變成現今這般模樣,只是……世事難測。」
早知道,早知道,水晶當初何嘗不是早知道?可是她依舊甘于嘗那禁果……他夫復何言?
行刀不願嘆息,卻不能不嘆息。
水晴卻是听得心頭怒火更熾。
他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得一干二淨,就是因為不能預測世事,所以水晶的悲歡生死都與他毫無干系了?
她真為妹妹不值,為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懷孕相思,臨死前還狠不下心來恨他,還要她轉達一句謝意?
妹妹太不爭氣,蘇行刀也太過狠毒無情了。
她低垂的眼眸閃過惡狠狠的恨意,拚命抑下胸臆間沸騰的火焰……她要慢慢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要有耐心、要等待、抓住最好的時機。
就在這時,換好衣裳的金兔走了出來,小小心心地踮著小腳。
「真要命,」她止不住地咕噥,把裙擺往上拎得老高,還是得提心吊膽別絆倒了。「這怎麼走路呢?危危險險的」
這衣裳要前凸後翹、小蠻腰的高就姑娘穿才行,她嬌小的身材穿上這衣裳好似罩了件蚊帳,裙擺長得足以摔死人不說,胸前該模出來的地方虛虛的,倒還有一大截布料落在腰間。
她看起來……好象個偷穿娘親衣裳的小丫頭呀!
行刀看見她好笑又可愛的模樣,禁不住噗嗤一聲,方才的悲愴之情頓時沖得一干二淨。
他迎向前去,握起了過長的一截袖子。「差這麼多?」
金兔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擺擺手,「怎麼辦呢?我要穿這樣去泛舟,鐵定落湖的……看過雞蛋餡、翡翠皮的餛飩沒?一溜入鍋里就咕嚕咕嚕往下沉,我可不想當餛飩啊!」
行刀笑眼看她,「我不會讓你變成下水餛飩的,不過這衣裳的確是太大了點。」
「沒想到金兔姑娘的身子這麼嬌小,活像個小孩子,」水晴掩嘴而笑,眸光亮晶晶,「這麼著,不如我幫你改改,約莫一盞茶時間就好了。」
「不用了,」金兔望望外頭的天色,著急地催促道︰「咱們該出發了,左蹭右磨的,天色就晚了。」
「可是你的衣裳——」
金兔眼神慧黠,眼珠子機靈地溜轉,「如果你們可以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就改好衣裳出來,動作保證奇快無比。」
水晴不相信,「你的針線功夫這麼好?」
「我拜過師父的。」她眯眼一笑,很快地鑽回了臥房。
「侯爺,我有個問題想冒昧的問你,」水晴微一側頭,「可以問嗎?」
「請說。」他挑眉。
「金兔姑娘是你的……」
「丫頭。」他回答得簡短有力。
水晴疑惑地挑起一邊的柳眉,「是嗎?一點兒都不像,她對待你的樣子……一點都不拘禮,一個丫頭怎麼敢這樣待王子?」
「她沒大沒小。」他唇邊漾起一抹縱容的笑意,自己卻渾然未覺。
水晴見不得他這般快活,冷冷地問道︰「較之水晶又如何?」
他目光瞬間精準若鷹,淡淡地反問道︰「有比較的必要嗎?」
水晴心下一懼,膽氣也弱了,「我……」
他沒有再說什麼,金兔也恰好在這時走了出來,身上的黃衫翠袖合身得彷佛專門訂制而成的。
非但行刀深感驚訝,水晴更是震驚愕然地盯向她。
這怎麼可能?
「我們走吧!」金兔蹦蹦跳跳地過來,還滿意地揮了揮袖子。「紅酥手,綠盈袖,無意攏香香自攏……」
行刀驚異,她還能出口成章?
水晴則是眼神危險地盯著金兔;她是她太大的威脅,只要她在的一天,她就沒有辦法順利地推行計畫。
一定要先把她給除掉!
被恨意籠罩住心房的水晴此刻眼里只有敵人,只有血海深仇……
就連他們稍後在詩情畫意的舟上游湖時,她的笑容雖柔媚如水,骨子里的那團恨火卻依舊燃燒得 哩啪啦作響。
***
一早,行刀練了一會兒武功,拭去滿身汗珠後回到了風陵醉樓,走進充滿豪邁風情的書房里,素淨的大面牆上掛著一幅草書「意如刀轉念若劍飛」,是他的得意之作。
鳳、黎、蘇三侯皆是文武全才,除了是沙場戰將外,對文學亦有深刻鑽研,只是在鳳、黎、蘇三人里,行刀的書法卻是一絕。
很難想象一個外表高大粗獷的大男人,卻寫得一手瀟灑蒼勁、意興湍飛的草書。
此刻,他又攤開了大卷雪白宣紙,不傳任何人幫忙研墨,而是自己動手細細研成,取餅一支親制的雪山狼毫,吸飽墨汁飛快落筆——
字體如飛龍走蛇,似斷未斷將連未連,一氣呵成之後,雪白宣紙上的墨字氣魄奪人,猶如即將破紙騰空飛去的蒼龍般生動活躍。
溫玉何處藏尊貴氣昂揚莫管東北西笑向弄情郎
他怎麼……會突然寫出這首簽語謎猜的?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外面一個滿頭辮子的嬌小身影已經在那里探頭探腦了。
他一驚,連忙把宣紙扯下來胡亂塞進抽屜里。「什麼事?」
金兔賊頭賊腦的樣子被發現,她臉紅了紅,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他是吩咐過不準擅自進來書房的,可是有件要緊事大家都推給她,叫她一定要進來講的,所以她只好繃緊皮來傳話了。
「江媽要我來跟你說,說老爺回來了。」
他動作僵了僵,低咒一聲︰「該死!」
早不回晚不回,為何偏偏在他帶姑娘回家的時候回?
「為什麼老爺回來就該死?」金兔一怔,情不自禁地仗義執言。
「我是說……」他撫著額頭,懊惱地申吟了一聲,「你不會明白的。」
「反正話我是帶到了,江媽叫我到大廳去服侍。」她蹦跳地轉身。
行刀急忙抓住她的手臂,眉眼充滿苦惱,「等等!」
她翩然回頭,「嗯?」
「不準去!」
她皺起小瞼,「為什麼?」
他還會不知道江媽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嗎?鎮南侯府里奴僕如雲,幾時輪得到她這個新手上路?
想必是藉此要她在老爹跟前露臉,然後暗示他和她情誼匪淺……
熱心過度的江媽最會用這一招了。
可是他卻不能照實眼金兔坦白,只能拐個彎兒制止,「你是我的丫頭,不是其它奴婢,你只要負責服侍我就夠了,跟人家到大廳湊什麼熱鬧?」
「我好歹也是吃這府里糧食的,怎麼能不多少幫幫忙?」她納悶地搔搔頭,〔何況你又沒有什麼要我服侍的。」
「有有有,」行刀拚命點頭,只要能制止她和老爹見面。「我書案髒了,你要幫我擦。」
她眨眨眼,越過他的腰側探了探,「書案?亮晶晶的,不髒啊!」
「有髒有髒,」他眼珠子一轉,「還有我的袖子,剛剛寫書法的時候也弄髒了。」
背著她,他偷偷拂了一下案上硯台,接著大呼小叫︰「你看,髒了。」
「噢,那你月兌下來讓我洗。」
他如釋重負,「對,順道也幫我弄桶水來洗澡,我要在臥房里洗。」
她一頭霧水,「干嘛要洗澡?」
「我有潔癖,行不行?」他故意皺眉看著袖子上的墨漬斑斑,「快幫我換掉。」
金兔狐疑地看著他,隱約覺得古怪,可是又尋不出什麼異狀來。
她慢吞吞地幫他褪下外衣,一面嘀嘀咕咕,「就叫你不要穿黑衣裳吧,墨汁透進中衣也不曉得。」
「白衣裳沾了墨不是更難看嗎?」他簡直對她的怪邏輯招架不住。
「白衣裳比較好洗啊,而且穿著的人也能謹慎些。」
「你倒是告訴我,有誰穿著白衣寫毛筆字的?」他拂了拂額前垂落的黑發,似笑非笑。
「李白啊!」金兔想也不想的回答。
「啊?」
「還有……白居易啊,他們也都穿白衣寫字的吧!」
他突然很想口吐白沫,「李白……和白居易為什麼一定是穿白衣服寫毛筆字的?你倒是說說看原因。」
她搔了搔頭,「書生不都是穿得一身白,飄飄然像朵雲嗎?這樣才構得上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的氣質啊!」
行刀忍不住有些吃醋,「是子丹還是海瀾穿過飄飄然的白衣給你看過?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有他們有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的氣質嗎?」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子丹是誰?海瀾又是誰?」她抱著黑衣,納悶地瞅著他。
他滿肚子的酸醋愈發發酵,不是滋味地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我們三個人里面你最喜歡哪個?」
「哪三個?」她滿眼寫著茫然。
他氣惱她還在裝蒜,「就是鳳子丹、黎海瀾和我……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起碼認識一個吧?」
她自以為有點听清楚了,點點頭,「嗯,認識一個。」
就是他呀!
「所以你喜歡我們其中哪一個?」他覺得信心和地位大受威脅。
金兔嘆了口氣,看他一臉別扭,只拿他當小孩子一樣地哄,「當然最喜歡你了。」
行刀瞬間被喜悅的浪潮卷到半空中,暈暈然地下不來,表情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嘴角卻忍不往往上揚。
「真的?」他胸口怦怦亂跳。
她模模他的額頭,沒發燒吧?怎麼臉紅成那樣?
「真的。」她摟緊了衣服,臨走前還不放心地瞅了他好幾眼。
直到她離開好半晌,行刀還兀自站在那兒樂陶陶的,眉眼間春情蕩漾。
至于幾天前立誓要把她帶回來「教訓」一番的決心,早就不知道被拋到哪一處納涼去了。
金兔用力地上搓下揉,竟是在一處小橋流水旁就洗起衣裳來了。
這幾天都是別的婢女姊姊來收衣服,所以她壓根不知道收了衣服要往哪兒洗去?眼看這侯府里的園子好大好大,隨便哪一處都有綠林小湖的,不用來洗衣裳也挺浪費的。
正當她蹲在一旁認真地搓揉時,一個銀發蒼蒼、精神極好的老人家踱了過來,身邊跟著的正是年紀四十出頭卻風韻猶存的江媽。
江媽是鎮南侯府多年的女婢了,以前跟著老夫人陪嫁過來,一眨眼,青春如花逝,歲月卻在她臉上留下慈藹的印記。
金兔住下的這些日子也模清楚了,賈總管是個允文允武的了不起人物,專管府里上下的安全與人事調度,而江媽就是料理這府里家務的老管家了。
她和江媽是在幾天前打的照面,老好人江媽立刻吩咐繡工幫她裁制十數件夏衫,還讓人送了幾壇子的宮庭花素點給她吃。
她幾乎立刻喜歡上江媽——當然不全是食物的關系啦!
江媽眼尖,很快就瞥見她蹲在藍亭碧流前洗衣裳,她尷尬又著急地瞥了眼身旁的老爺,「呃,老爺,我可以解釋」
蘇老爺子溫柔地對她一笑,輕撫著下巴的短須低笑道︰「這丫頭眼生得很,莫非就是你說的,行刀帶回來的其中一個姑娘?」
「是,她是金兔姑娘。」
「來者是客,怎麼讓她洗衣裳?」蘇老爺子看見金兔很努力地搓揉衣裳,又提起濕衣裳不滿意的大皺眉頭,一時忍俊不住,「這丫頭……很是可愛啊!」
蹲在精致庭園特意引進的雅水前洗衣裳?他真服了她了。
江媽這才松了一口氣,傾慕地仰望了老爺一眼,隨即眉開眼笑,「金兔姑娘真的很可愛,是個沒心機的好姑娘,也不知少爺是怎麼打算的,竟然說把她帶回來當丫頭。」
少爺都這麼下令了,她也不能違抗什麼,不過私底下她都會偷偷送好吃、好玩的東西給金兔。
愛里奴僕們也心知肚明,這位金兔「丫頭」在他們大少爺、心里分量可不輕呢,所以人人笑逐顏開,達到機會就獻殷勤,不會有乘機欺負人的情況出現。
倒是那個「貴客」水晴姑娘,真的是高高在上地居住在香水小樓內,佣人們沒一個敢去打擾她,更別說會去和她聊天說笑了。
她怎麼看都覺得金兔比較有人緣、得人疼,也比較適合少爺呀!
所以今天她才會特意叫金兔到大廳服侍;沒想到少爺棋高一著,先把她支來這兒洗衣裳了。
不過終究還是讓老爺給遇上了……嘻嘻,她就不信這園子當真會大到永遠踫不著面。
蘇老爺子看著那個蹲在那兒的甜美小泵娘,早已忍不住興奮地奔了過去。
「咳咳,」待他仔細看看「未來可能的媳婦兒」。
金兔意識到頭頂有陰影,本能地偏頭往上看,正好和一個銀發老爺子目光相對。
咦?
四目相接,各自怔了半晌。
蘇老爺子心底大大喝采了一聲︰好一雙慧黠清靈的眼楮!
金兔則是瞅著這個有點老又不會太老、看起來還英俊得有點眼熟的老爺子……他長得好象她認識的某個人……誰呢?
哎呀!想不起來,不管那麼多了,重點是她似乎該說點什麼話好打破沉默吧?
「老爺子,」她很認真地問,「衣服要不要順道月兌下來讓我洗一洗?」
蘇老爺子一愣,隨即爆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哈哈哈……哎喲……我的肚子……」
江媽在一旁掩著唇兒偷笑,「金兔,這位是——」
蘇老爺子手一揮,制止了江媽的介紹,趣味盎然地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幫行刀少爺洗衣裳。」她很費勁地擰吧了水,把衣衫迎風一展。「他不小心沾到墨汁了。」
咦?他兒子不是打五歲起寫毛筆字就厲害到不會弄髒衣服了嗎?
「你是專門服侍行刀的丫頭,叫金兔是吧?」
她點點頭,「老爺子知道我?」
「你在這鎮南侯府里大名鼎鼎,只怕找不到幾個沒听過你名字的人。」他笑吟吟。
金兔愣了愣,「我那麼有名?」
怎麼會呢?會不會她每次跟行刀少爺斗嘴的時候都太大聲了?所以統統給人听見了?
蘇老爺子笑嘻嘻地,「丫頭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句話?」
她看了江媽一眼,確定應不應該回答,看到江媽擠眉弄眼、點頭示意後,她這才乖乖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請問。」
「你喜歡行刀嗎?」他石破天驚地冒出一句。
金兔被這個問題一震,慌得一坐倒在地,「啊?什麼?」
「你可喜歡行刀?」她含羞帶怯、驚訝萬分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半,蘇老爺子有些滿意,但還是忍不住想再確定確定。
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兔突然扭扭捏捏起來,「我……不過是個丫頭,哪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奇了,今天已經是第二遭被問這個問題了,難道她的表情泄漏了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嗎?
蘇老爺子緊追不舍,曖昧地用手肘撞了撞她,笑得賊兮兮。「快說嘛,告訴我,有沒有一點喜歡?一點點?」
金免臉蛋兒躁紅了起來,眼波流轉、嬌羞醉人。「如果老人家真要追究的話,是啦,是有那麼一點點……不過只有一點點喔,因為他對我很凶。」
唉!如果他對她講話有對水晴姑娘一半的溫柔就好了。
蘇老爺子又是滿意,又是吹胡子瞪眼楮,「什麼?!他竟然對你凶?江媽,拿我的拐杖來,我要去教訓那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江媽急忙解釋,「老爺,你別把話給听左了,金兔姑娘不是那個意思的。」
金兔也被他霹靂火的性子嚇了一跳,熟悉感更劇,她吞吞吐吐、大是疑惑地看著他,「老爺子,你的脾氣也挺像某人的……啊?!」
她突然尖叫一聲,反倒嚇了兩位老人家一跳。
「什麼?什麼?」蘇老爺子拍著胸脯。
金兔僵硬著手指指向他,「剛剛……江媽……叫你老……爺?」
原來是這事兒!
蘇老爺子一笑,怒氣登時煙消雲散,對這個內定的未來媳婦兒,他可是怎麼看怎麼愛、怎麼瞧怎麼笑呢!
「沒錯,我就是老爺,蘇老爺,人人叫我蘇老爺子,你可以叫我爹。」他咧嘴大笑。
「喔,爹,」金兔叫完才發覺不對勁,「不對不對,我怎麼能叫你爹?」
江媽驚異地看著老爺子,也覺得太快了,「老爺,金兔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那有什麼干系?現在沒準備,等我幫他們籌備好婚禮之後,就有準備了。」他摩拳擦掌,笑得合不攏嘴。
哼哼,鳳家、黎家注定得慘敗了,現在是他家兒子拔得頭籌,其它兩家該請吃消夜羅!
還有皇上御賜的巧奪天宮……一箱明珠和擺宴三天的彩頭……哈哈,還有將來指日可抱的小孫子……呵呵呵……
他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金兔挖著耳朵,拚命眨眼楮,怎麼都撥不開擱在自己面前的這團迷霧啊!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婚禮?有人要成親?
「什麼婚禮?」她直接想歪,滿面驚恐、心痛如絞。「要辦婚禮?誰跟誰?行刀少爺和水晴姑娘嗎?」
蘇老爺子被她驚嚇的表情逗笑,「傻丫頭,還能誰跟誰?當然是你和行刀啦!」
金兔腦袋瓜「轟」地一聲,先是一喜,隨即一僵……
啊?!
她眼楮發直地瞅著他們倆,不可思議地結結巴巴起來,「我……我和……行刀……
少爺?我們兩個……成親?」
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她頓時覺得面前好多小鳥繞著腦袋瓜在飛……飛……
「咚」地一聲,金兔往後仰倒下去。
嚇得蘇老爺子和江媽連忙大聲呼救——
「快來人哪,金兔暈過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