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交通重鎮的老碼頭,在國際運輸轉移之後,不過短短十年的時間迅速沒落,周圍已無人煙,除了避開人潮談戀愛的浪漫情侶以外,晚上有如鬼域。
而在今天,滿月之夜,反常的聚集了無數的人,攜槍帶械,橘紅色的煙頭閃光在黑暗中此起彼落,用來照明的車頭燈也在發光。
兩派人馬對立,戰火一觸即發。
一邊站著一個大哥模樣的霸道男人,另一邊卻是個洋女圭女圭般的女人領頭,因為事出突然,加上幫派內正動蕩不安,人數只有對方的三分之一不到,約莫百來個人。
人數多寡決定了貼身搏擊戰的勝率,如此不利情況對弟兄不公平,武豪豪承認有私心,但她不願改變干歌的決定,硬著頭皮帶人來應戰,好救出干波。
「干陽堂是沒有人才了嗎?居然派個還在喝女乃的小女孩來應戰?!」人數明顯壓過對方,大哥模樣的霸道男人發出冷笑。
武豪豪不為所動。「干波人呢?」
那男人一副痞樣,手在耳後抓了抓,假裝沒听見。
「小妹妹,喊大聲點,我沒听見啊!噢,來找男人上床嗎?」
「小女乃娃,讓種馬哥哥來干妳!吧陽堂的干哥哥不夠能干吧!」
「操,玩個未成年的,會玩殘人家的!」
「那種小女孩就是用來讓人玩爛的賤貨!」
明幫的眾人又是一陣爆笑,低俗的、齷齪的言語滿天飛舞。
此時烏雲蔽月,陰影無聲無息的籠罩大地,一抹人影趁著月光消失的一剎那,沖上前抬腳掃過數人。
十秒後,雲開見月之時,那霸道男人後方,隊伍前方的數人已經摀著胸口,口吐白沫的軟在地上。
同時間,武豪豪如同鬼魅,在干陽堂的人馬前,輕飄飄的落地。
「說,干波人呢?不要逼我拿出真本事對付你們這群下三濫。」臉不紅,氣不喘,武豪豪平靜的說。
「他媽的!」
「賤人!」
明幫的人發現被人瞬間偷襲,鼓噪著要上前教訓,那霸道男人眸一瞇,舉手擋住了。
「想知道,簡單,贏了就告訴妳!」
武豪豪接下戰帖,不卑不亢的仰首。「要打可以,是男人就拿出真本事,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拳頭上見真章,我們單挑,全被撂倒的那一邊就認輸。」
男人像只冷血的蛇,陰冷一笑。
他望了眼干陽堂的人馬,再想想自己帶來的弟兄,還有火力強大的武器。
現在這個年代沒有人在講英雄氣概了啦!
「妳當我腦子壞了嗎?」男人裝瘋賣傻,更讓人覺得恐怖,「花那個時間和工夫慢慢打,還不如拿槍掃射,不但永絕後患,還可以早點回去抱小妞。」
說完,便拿起烏茲沖鋒槍,但在他想要扣下扳機之時,傳來幾聲槍響。
第一槍射中他的虎口,接著數槍,神乎其技的將月兌手的沖鋒槍以快速連擊的子彈打進海水里,火花連成一條優美弧線。
「干!」男人咒罵著,摀著手上冒血的傷口,眼前的洋女圭女圭卻從頭到尾沒有移動過半公分。
武豪豪微笑,「現在你不接受這條件也不行了,看看你上面吧。」
順著女人的視線抬起頭,明幫的頭兒和幫眾被嚇了個半死。
早已失去功能的街燈上頭,坐著一個美艷的妖嬌女人,在清冷月光之下,正拿著來福槍,瞄準下方的黑道分子。
除了她以外,其余街燈上也都坐了人,除了卡賓槍和步槍,較遠處還有合影肩上架著槍榴彈發射器,有效射程是一千公尺,威力比迫擊炮大上十倍。
媲美佣兵軍團的人們,神鬼不知的盤據了上空,制高點被人全權掌控,就算人數再多,也不是拿著高規格武器的戰士的對手。
他們怎麼會沒發現這群人?!
「怎麼會這樣?」霸道男人強自冷靜,但還是控制不了,顫著聲問。
武豪豪月兌去了外套,活絡一下筋骨;這些安排只是買個保險而已。
「我不是卑鄙小人,不戰而勝不是我的風格,既然是黑道,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和道義,現在開始單挑吧!」
那人還在驚恐之中,生命全掌握在對方的手中,他不知眼前小女孩在打什麼壞主意。
「這些人是誰?」
武豪豪甜甜一笑,縴手一抬,指向妖艷無雙的長官。
她出門前打電話給上級,才不準備讓自己和弟兄們白白送死呢!
「刑事局偵十隊。」
洋女圭女圭的聲音清脆分明,單雙還配合屬下的話語,維持射擊姿勢,舉起左手揮舞致意。
明幫的俗仔這下笑不出來了。
偵十隊,藏身在白道的妖魔之宮,萬魔之王的私刑部隊,視公權力和私勢力于無物,千萬不要惹到這群人,明智之舉就是閃得遠遠的,明哲保身。
「媽的,干陽堂淪落到要靠條子來撐腰了嗎?」
砰!
男人不干不淨的話,因為腳邊一枚尚在冒煙的子彈而中斷。
單雙看著快發狂的武豪豪,冶艷的笑著。「勸你接受她的提案,趕快開始打,要不然等一下她抓狂,我就控制不了她。」
雖然眼前的男人泰半是個人渣,但還是開了一槍救他的命,免得屬下等下搞得場面血肉模糊。
雖然這樣降低了游戲的樂趣,但她出門前被副隊長靜默念到耳朵長繭,只好勉為其難,不讓場面失控。
武豪豪冷冷凝視著單雙,內心暗嫌上司礙事。
「現在大家都沒有異議了吧?!來,像個男子漢,開打吧!」她氣度豁達,豪放不羈的吼道。
同一時間,干陽堂寧靜得像是另一個世界,沒有染上半點大都市的繁忙。
站在瓦檐下,干歌靜靜欣賞月亮。
他的身邊有一個少年,神色詭譎。
秋池若水實在搞不明白,這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吃壞肚子時有所聞,但有任何食物吃下去會腦子錯亂的嗎?
「干歌,這樣子好嗎?沒有你的號召,弟兄們少得可憐,豪豪是帶著那些弟兄去送死啊!」
吧歌輕輕的嘆息。「為了阿汐,這個決定我早該作了。」
秋池若水眉頭緊皺,不可置信的粗聲問︰「你是為了阿汐解散干陽堂?」
吧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件事太復雜了,在如此重要的夜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是的。」長話短說,干歌只說重點。
秋池若水旋即扣住他的臂膀,力道出奇的大,逼得他轉頭,一雙虎眼和他的水眸對望。
什麼理由他都能接受,搬出死去的阿汐,未免太過牽強。
「干歌,你怎麼可以拿阿汐當借口?!你應該知道哥哥最心心念念的,除了我,就是干陽堂了。」秋池若水清澈的眼眸閃著光芒,「他死前要你一定要守護干陽堂,讓干陽堂成為有情有義的黑幫啊!」
吧歌合上眸子,秋池汐死前的笑浮現腦海。
他知道已經無力支撐,便任自己躺在干歌的懷里,因為胸腔的傷口,讓他一邊說話,一邊咳血。
「干歌,答應我,照顧若水……咳咳咳……讓我說完,不要阻止我……把若水當你的親弟弟一樣照顧到他成人……咳……還有保護干陽堂,不要讓死去堂主留下來的幫派變質了……咳呃……最後,給我一管煙吧……」
回憶如潮水般涌現,干歌睜開眼。
「若水,你明白我一直當你是弟弟,親弟弟。」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秋池若水一听,幾乎無法支撐下去。
吧歌知道那個秘密……
「我明白你和阿汐哥哥一樣。」
所以他不叫他干大哥,「干」有另一個讀音「干」,「干大哥」可是他的親大哥啊!
明白秋池若水的機靈,干歌輕撫著少年的頭發。
「解散干陽堂是我欠阿汐的……」
秋池若水不解,正要講話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他順著干歌的視線看去,一個男人帶著屬下,正朝著他們兩人獰笑。
那個人不是外人,是干陽堂下蛟龍會的會長,陳誠。
吧歌下著痕跡的將秋池若水往身後拉。
「干陽堂已經解散了,這會兒有什麼事情要勞你大駕,親自過來呢?」
陳誠露出心機深沉的詭笑。
他等了這麼多年,就等這一天啊!
「既然干陽堂解散了,那你這個堂主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你說是不是啊?」取走威猛過人的干歌的性命,在黑道,他走路也有風啊!
吧歌眸子暗沉。「听起來,你想取吧某人的腦袋?」
陳誠好狡的笑了。「讓你這個小毛頭坐如此大位,對我們這些大老,說不過去嘛!」
吧歌雙眸一凜。
早就猜到是他,幫派內部的惡斗比起外部的傷害更大,只是他太狡猾,他抓不到他,才需要布這個陷阱。
「為了搶老大的位置,你一直這麼計畫的嗎?和明幫里應外合,先殺阿汐,再伺機殺了我嗎?」
秋池若水站在干歌身後,張大了嘴,終于將整件事情串連起來。
陳誠藉明幫的地盤設局,找對岸的大圈仔來獵殺阿汐哥哥和干歌,接著按兵不動,待發現干歌有意解散干陽堂,陳誠馬上通知他回來阻止婚事,他被特地安置在外人的地盤,能接觸到他的行跡,知道豪豪是干歌的新娘,還有清楚爺爺去向的,都只有干陽堂內部的人才辦得到。
「內賊,干陽堂有內賊……」秋池若水低吟。
事到如今,距離成功只差一步,陳誠沒有必要再避諱。
鎊分會為求自保,都未派員前去火並,那個小女警不知天高地厚,帶了少數干陽堂死忠的人,剛好被一網打盡,穩固北部的勢力馬上會分崩離析,進入戰國時代。
到時他登高一呼,昭告天下他殺了干歌,聲名大噪後,自然能夠呼風喚雨,北邊的天下成為他的掌中物就指日可待了。
「呵呵呵,我當初就知道不可能直接殺了你,但要殺了一心保護你的阿汐就容易多了,目標本來就是他啊!」陳誠樂得認罪,反正眼前兩人早晚也要下地府,讓他們做個明白鬼。
吧歌老成的臉,浮起了然的微笑。
「你終于親口承認了,這個局玩得這麼大,還要解散干陽堂,讓所有人都走光,才讓我能逮到你。」
陳誠眸一瞇,接著又放心的笑了。
馬腳都露出來了,索性就將來意交代一番。
「逮到我又如何?你以為你還有命可以處置我嗎?」
吧歌將秋池若水推遠一些,然後拳頭緊握。
「若水,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欠阿汐的,就是憑我的雙手,親自為他報仇雪恨!」
話才說完,他再也隱忍不住怒氣,化身為索命閻羅,迅速朝陳誠展開攻擊。
陳誠年紀大了,知道自己擋不住這剛猛男人,連忙喚屬下護衛。
但是干歌的實力超乎眾人想象,無規則,沒有限制的使用各種技巧,輕松擊倒來人。
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干歌雖然沒打算取他們的命,但凡是礙他事的人,他也不打算讓他們好過,最少讓對方失去意識。
又快、又狠,又重、又強,一拳擊倒一個對手,干歌殺紅了眼。
血腥味和哀號聲在空氣中飄散。
別說攻擊干歌,光是防守他的來襲,就讓眾人亂了陣腳,一旦心生恐懼,為了求生,原本有組織的亡命之徒也開始害怕,四散逃命去也。
吧歌虎拳擊飛最後一個男人,拳頭沾染了鮮血,他陰厲的轉頭,搜尋主要的目標。
從未正面和干歌為敵,陳誠早嚇得雙腿發軟,看男人像只嗜血的老虎步步逼近,他眼角余光掃到呆站在一旁的秋池若水。
只要抓住這個少年,干歌就會任他為所欲為!
壞心眼一起,陳誠向秋池若水撲去,老手伸向少年的頸項。
在陳誠即將要踫上秋池若水的那一剎那,兩道青白色的冷光在空中劃轉了一圖,接著,鮮紅色的液體噴濺開來。
嘶吼聲震天價響,陳誠抱著左右手腕哭號,他的一對手掌已經落在地上。
「啊……我的手……」
兩秒前,干歌抽出壁盒上的長刀,而秋池若水則是揚起藏在背後的武士刀,猝不及防的,以不同的方向分別砍下了陳誠的雙手!
天空泛起魚肚白,在海風特有的金屬咸味里,有甜腥的血味混合其中。
地上或直或橫的男人倒成一片,全都是明幫的人。
帶頭開戰的武豪豪已經不記得打了多久,也不記得打倒了多少人,為什麼而戰的念頭也全都消失,她只是持續的擺平來人。
不是點到為止的戰斗,讓武豪豪神志飄忽,太長時間的戰斗,讓她渾身浴血,體力幾乎耗盡。
唯一支撐她能夠站著的,是盤據在腦中干歌的面容,還有干陽堂弟兄們的助陣聲。
「大姊頭,加油啊!」
「大姊,妳好強!」
加油聲不絕于耳,干陽堂的眾弟兄知道他們正在見證新的傳說,所向無敵的戰神一夜連敗百人。
除了他們,明幫的人也早就嚇破膽了。
以為打個三輪就會被抬著出場的女人,生命力比蟑螂還強,打都打不倒。
在恐懼感作祟下想開槍射殺這個可怕的對手,無奈偵十隊的條子舉著槍在上方戒護,確保這場戰斗能夠按照規矩進行下去。
其中一邊全員失去戰斗能力倒下,就是這一局的結束條件。
早已沒有力氣發出任何聲音,武豪豪俐落的抬腳,將一人踢飛之後,她也體力不支,直直摔落地面。
「大姊,妳休息吧,換我們來打。」
「大姊,不要再撐下去了。」
「那個女人死了嗎?」
「怪物,死吧,求求她趕快死吧!」
蹦噪聲震天價響,武豪豪的意識已經渙散,明明張開了眼,卻覺得半夢半醒,精氣神全都透支了之後,生與死的界線也開始模糊。
可怕到隨時就能夠痛哭失聲,無限制的戰斗能剝奪一切希望,善良和美好也被自己的拳頭擊碎,身體已經痛到麻木。
再往前方走一點,這個世界就會完全失去光亮,她可以得到永恆的、沒有終點的安寧,投入外婆寵愛的懷抱里,安心的撒嬌……
可是,她還在徘徊,還在遲疑,她想要站起來再戰,想要保護那個男人,她舍不得讓他失望……
從來不為別人而戰斗,干歌是第一個讓她涌現這種強烈的人,她知道她不能失去那個面容……
為了那個面容而戰,就算終點是死亡,她也已經贏得了全世界!
再戰下去,只為了再見他一眼,她好想再看見他,不管他是否會給她一個臭臉,還是又是非不分的凶她都無所謂……
她想見干歌,好想!這是屬于她的心願!
戰場上空,單雙透過無線電,听見屬下的請求。
「隊長,豪豪撐不住了,我們快點插手吧!」
單雙凝視著趴在地上的女人,笑著提出反對,「駁回。」
所有人都注視著場中央倒臥的人兒。
眾人已經搞不懂是期待還是懼怕,但無視他人的想法,武豪豪搖了搖頭,雙手往地上一撐,倏地起身。
失去焦距的雙眼掃到一個人影,她伸出手,擺出太極守勢。
「你,過來,再打!」
被點名的人爆發最深層的黑色恐怖,周圍因為害怕而靠緊的人群瞬間散開,深怕是自己被毀滅之神盯上。
那人看武豪豪一步步接近,嚇得跪在地上。
「我認輸,我認輸了!」
武豪豪站在那人面前,並沒有動手。
他認輸了……那接下來呢?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徹底輸了,那該怎麼辦呢?
她的一切會不會跟著消失呢?
一股熱流竄過四肢百骸,武豪豪仰起脖子,放聲大吼︰「干歌!你在哪里?我要見你啊!吧歌,出來啊!快點出現在我面前啊!」
歇斯底里的瘋狂吼聲,貫穿自己的耳朵,震得耳膜好痛,可是武豪豪靠著本能行動,完全沒有停止的打算。
驀地,一陣溫暖襲上了她的身,是她記憶中的氣味……
「干歌、干歌,你來了……」
武豪豪無意識的抱緊那人,早已淚眼迷蒙,可她就是知道抱住她的是她心系不放的男人。
抱著快要崩潰的女人,干歌無比心疼。
為了釣出洞里的大蛇,他只好眼睜睜看著武豪豪帶著弟兄們出發,一解決完殺阿汐的凶手,他急忙驅車趕來,便听到她無依無助,站在一群重傷患中,失去理智的尖叫。
好疼,好疼,他心疼這個不會回頭也不會轉彎的單純女人。
「沒事了,豪豪,沒事了。」干歌柔聲撫慰。
武豪豪緊緊抱著男人。
她等了好久,好像等了幾輩子,才等到他,外婆說她是重復轉生的戰鬼,她知道那是因為尋不到他,她只好憑靠著打斗,來忘記心中的焦渴。
用一個小秘密來埋藏另一個大秘密,用一種可完成的執著來壓抑更深的執念,她或許就是這樣子。
「嗚嗚嗚……」武豪豪什麼都顧不得的號眺大哭,就像個新生兒一樣。
「好了,我來了,我會保護妳的。」干歌捧著武豪豪的臉,低聲呢喃。
接收到訊息,武豪豪彷佛斷了電,整個人軟倒。
吧歌眼一凜,攬腰抱住失去意識的女人,堂堂矗立在場中央,虎眼掃過上方,和單雙交換意見一般交換了眼神。
確認單雙沒有反對,他決定繼續這場戰斗。
轉過身,他將武豪豪送到場邊,交給秋池若水後,回到場上,虎眼瞪視著明幫的那群兔嵬子。
「這一場仁義之戰,方才由我的女人代行堂主職務,接下來,就換我這個干陽堂的堂主來和你們打吧!」
風刮過燃著凶狠怒氣的干歌,他不似已失去知覺的武豪豪把運動家精神擺在前頭,一步步逼近明幫的人。
假裝病貓將近一年,並不代表他骨子里的虎血已經全部消失,相反的,因為忍辱負重,更形熱烈。
以暴制暴,以眼還眼,這是最原始、最無差別的正義,敢下戰帖,自然也得要有對等的覺悟。
吧陽堂的人數遠少于明幫幫眾,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方才一個小女人就能打了一夜,撂倒百來個人,現在可是干陽堂的堂主,道上以冷厲殘酷聞名的閻羅虎爺親自出馬,怎麼不使人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
吧歌冷笑。「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沒人敢站出來和我打嗎?」
明幫的人全看向主張今日火並的頭兒。
男人早已不復霸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臉想否認他是帶頭大哥的模樣。
吧歌瞄了一眼,內心怒氣沖天。
如果是個男子漢、是個英雄人物,那阿汐死得也不冤枉,偏偏他是個低三下四的家伙!
「邱義堂,原來是你和陳誠聯手的啊……來人啊,把後車廂打開。」
吧歌輕輕數語,有人便將車子開過來,掀開車蓋,原本就很畏縮的邱義堂被眾人硬推過去。
不看還好,他只看一眼,便覺得血液從腳底流失。
後車廂里蜷縮著一個只剩一口氣的老家伙,雙手手腕綁著止血帶,手腕下方的手掌……不見了。
「你們居然敢這麼做……」邱義堂顫著聲,試圖不要太過驚慌。
吧歌冷笑。「敢不敢,等一下就見分曉。」
「等等,我只是听陳誠的命令!」
「你可是個明幫分會會長,開口之前,多少也要顧一下自己的名聲。」
「你沒有證據!」邱義堂大聲吼道,他知道干歌公私分明,但也絕對不會錯殺好人。
吧歌再度笑了,陰冷而又不帶半點感情,從口袋拿出一卷帶子在手中拋擲。
一狼一狽,會互相吸引,通常是有共同的目標。
「陳誠不但認罪,而且也把你的意圖都說了,吃下干陽堂,為的是干陽堂有根基,不久之後可以反攻明幫,奪下明幫幫主之位,以下克上,你胃口也不小嘛。」干歌把話說明白了。
「那你要怎麼樣?」邱義堂知道掙扎無用,一反方才軟弱的態度。
「這就是江湖道義,你們殺了我兄弟,要他一雙手還算客氣,至于你呢,我就要你一雙腳吧!」
邱義堂直往後退,但干歌所經之處,無人敢攔,邱義堂發現危機愈來愈近,生命岌岌可危,只一驚慌,便坐倒在地。
抬頭四處張望,徹夜在街燈上的人們,尤其是其中最尊貴的人兒,映入猥褻的男人眼簾。
「喂,你們……妳是警察,還不來保護我?!有人要殺我呀!」邱義堂朝著渾身氣派的女人放聲大吼。
吧歌頓住腳步,抬頭望向單雙,不由得想起了武豪豪,她前天也曾因為自己是個警察,而執意要保護他,還受到槍傷,就像阿汐一樣。
只是他對她的感情,和對阿汐的兄弟之情,是兩回事。
「妳打算礙我的事嗎?」他冷冷的開口,態度堅定而又強硬。
單雙頑皮的眼睫一揚。
哇哇哇,男人氣瘋了耶!
「哎呀,干哥哥,」單雙輕聲喚道,周遭眾人都倒抽一口大氣,她卻無懼的說下去,「我怎麼會擋你的路呢?這種俗仔根本不配我們警察保護,警察可是為了善良老百姓而存在的,更何況警察在還沒出事前,也沒事好做嘛!」
單雙表情詭異,干歌瞇細了眼,但知道夸張如她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不加阻止,必然不會出手,便又回頭準備對付邱義堂。
一想到他除了害死阿汐,還讓豪豪戰了一夜,干歌就巴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警察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是正義使者,應該要伸張正義啊!」邱義堂還在做困獸之斗。
單雙微笑,輕輕撥了下頭發。「Justiceisblind,正義是盲目的,所以我什麼都沒看見喲!」
吧歌古怪的回頭。
他知道這小妮子向來以正義女神自居,但如此曲解這句英文,實在有點奇怪……
只要和單雙有關的事,其中必有詐!
「妳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干歌硬聲詢問。
單雙眼角瞥見遠方車陣揚起的沙塵,念頭一轉,靈巧的直直躍下,踩著高跟鞋,勾引眾人目光,內心卻是好無聊的喊著︰我還想多看一點野獸秀,沒想到原本就冷靜自持的干歌已經察覺事態有異了呢!
「干哥哥,你再等一下子,只要等到主角來了,一切就真相大白啦!」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單雙嬌滴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