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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紐約人的心思全放在一件事情上頭——
這里是世界杯烹飪大賽在洛克斐勒中心可容納上萬人的比賽現場。
因為新聞炒得火熱,盛況空前的人數,媒體電台的記者、SNG連線完全完全把現場擠得水泄不通,大會臨時增派了一百多人才勉強維持住秩序。
「果然不同凡響,葛里多巨大財團撐腰主辦的美食烹飪總決賽,居然來了那麼多響叮當的大人物。」專門跑美食的記者綜觀全場,嘖嘖稱奇。
「取得總決賽資格的廚師是葛里多餐飲集團訓練出來的,他們又是大會贊助者,听說志在必得,根據小道消息,所有的評審都拿了好處,這優勢很難打破。」
「葛里多集團這幾年氣勢掉很多,據說美國的連鎖企業就收了不少家。」
「這次能聚集那麼多觀眾,據說跟他已經找到他的東方女圭女圭有關連。」
「你是說這麼多人都是沖著她來的?」
「也許吧,人們對熱鬧總是盲目的。」
臂眾議論紛紛。
轉播台前寬大的流理台擺滿種類繁多的食物材料,助手已經就定位。
主持人口沫橫飛的介紹參賽者的背景資料。
經過重重預賽,哪一位選手能夠在最後關頭獲勝得到上億資金,不但如此還能借由電視媒體轉播提高知名度,只要是有心的店家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後台。
趁著無人注意,東方孫朗把杜曉算拉到懷里。
「不要緊張,小心切菜切肉。」然後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炙熱纏綿的吻。
她有太久不曾面對鏡頭跟群眾,現場的緊張氣氛一觸即發,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嗯。」她點頭。
能在賽前得到他的吻,比什麼鼓勵都有效。
「喂喂喂,你不要太目中無人好不好,你好歹重視一下我的存在。」來當打下手的雷克斯很不悅,這會長針眼的耶。
「照顧她!」東方孫朗鄭重交付。
「你真大手筆,不只認捐了全部的電腦設備,全部廚具,還廣發英雄帖把媒體、相關人都請來了,那個葛里多還沾沾自喜的以為所有的大人物都是因為他而來。」
「如果你的嘴巴能夠再閉緊一點,我就願意承認你的完美。」誰在掌握大局,要到最後才揭曉。
「東方孫朗,你欠扁啊!」神廚拎起拳頭。
沒人要鳥他。
「比賽要開始了。」東方孫朗和女友交換了視線,才回到貴賓席去。
鐘響。
比賽開始。
主持人宣布了比賽料理的內容。
很難得的,是自由發揮。
「什麼,她居然穿著LaFine的制服,這是誰搞的鬼!」貴賓席的葛里多一眼就發現不對。
杜曉算是他的人,不應該穿葛里多集團標志的廚師服嗎?
包詭異的是LaFine的總執行長竟然給她當打下手的。
她最好不要搞鬼,要不然,她應該知道他的手段的。
他用惡狠狠,歹毒的陰郁眼神掃過比賽場。
站在流理台前的杜曉算一下就冷靜了下來,萬頭攢動鎂光燈閃爍不停,這些都跟她無關,她是廚師,只要把料理該有的美味烹制出來就是盡了責任。
她開始專注手里的工作。
無論動靜,東方孫朗的眼光都跟著她轉。
場中央三組選手各自發揮所長,鼎爐霍霍,各種馥郁的香味讓觀眾席的觀眾口水泛濫成河。
專注的工作中時間過得飛快,三個小時很快過去。
只听見司儀說︰「時間到,各家選手已經將各自的作品送上評審台。」
杜曉算的熱菜是一道四味紅燒鮑脯。
「請先吃原味,再沾醬汁吃。」
她用的鮑魚湯碗大小,用新的細羊肚手巾在原汁雞湯中煮透待涼,再用手巾把發足的鮑魚分只包緊,放在文火上慢慢烤女敕,接近收干,吃在口中滑軟鮮鮮女敕,吃鮑魚邊如同大啖蜂窩豆腐,吃鮑魚圓心,女敕似溶漿,晶瑩凝脂如同琥珀。
所謂的四味,是用景德鎮蘿花小碟裝的一碟她自釀的高醋、一碟老油炒過的印度鬼椒辣豆瓣醬、一碟麻油鹽炒蔥姜末,還有一碟番茄濃醬,朱、紅、黃、褐四色小碟,觀感味覺兩均享受。
評審別說從未吃過,簡直是神品,根本來不及沾醬,就一掃而光,還意猶未盡。
至于主菜是用黃銅托盤裝著的蝴蝶飯。
香糯的新疆阿克蘇大米煮出來的米粒,比台灣的蓬萊大米大上兩三倍,粒粒珍珠,晶瑩燦爛,咸魚有兩種,一種是馬友咸魚,一種是曹白,馬友咸魚口感細致,接近入口即化,曹白魚縴維分明,將雙魚過油,放下蒜耳、香芹、蛋色彈Q,包裹在里面的還有用油煸過的洋蔥辣椒羊肉,互相融洽,又不混淆。
「咸魚,難登大雅。」有評審鄙視這盤炒飯。
誰知稍稍遲疑,眨眼已經被其他人搶吃一空。
杜曉算被拉到鏡頭前,每家記者媒體大做文章,把她的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挖掘了出來。
一面倒的評審讓葛里多惱火又高興,所有的評審他都重金打點過,會站在杜曉算這邊理所當然,他心里的疙瘩是,那個丫頭究竟站在哪一邊?
他正想招徒弟去打探清楚,幾道黑影拉住了他。
「葛里多先生,我是紐約曼哈頓警局局長勞倫斯,有人指控你涉嫌販賣人口、殺人、迫害等多重罪嫌,請你跟我走一趟警局。」
「你沒資格要我跟你走。」怎麼會是這樣?他老狐狸即使心里震驚異常,卻還保持著神色不變。
他那些跟在左右的徒弟們呢?事到臨頭卻看不到一個人。
樹倒猢猻散是嗎?
他還沒倒啊!
「葛里多先生,你最好還是跟我們回去一趟,你可以通知你的律師到警局,你現在說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是誰扯我後腿?」葛里多氣得發抖,想去找杜曉算理論,卻一把被旁邊的警員揪住。
「住手!我可是紐約有頭有臉的人,我要告你們這些吃我納稅錢的狗腿警察!」他怒吼。
「葛里多先生,你還涉嫌漏稅。」
梆里多花白的頭發亂了,鼻子嗤呼呼的噴氣,終于被警察帶走。
閃光燈閃得他眼楮刺痛,他會是明天頭版新聞的主角。
他想上社會頭版,這次,如願了。
「紐約的監獄關得住他嗎?」杜曉算心里忐忑。
「放心,他會住上很久,依照他的罪行,這一生很難再重見天日了。」
梆里多太小看他東方家的人了,只能這麼說。
杜曉算以無可爭議的料理得到了冠軍。
她把榮譽讓給了LaFine,她不需要多余的桂冠。
神廚很威風的出來揮手。
「兄弟,你欠我欠很大。」他拍東方孫朗的肩頭,然後頂著無比燦爛的笑容迎向大批群眾粉絲。
「他真好。」有家人互相幫忙的感覺真好。
「什麼?」東方孫朗把她扳過來面對面,一臉醋意掩都掩不住。「說明白。」
杜曉算知道他在吞醋缸,她才不想這時候如他的意,一跳跳到背後,身子趴在他背上,雙臂環住愛人的脖子,輕輕搖晃。
「我好累,背我回家。」
「回哪個家?」居然在那麼多人的地方來這套,可是他發不出脾氣,今天這美好的一戰,人家說什麼,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是的,這次就放她一馬好了。
「我們的家。」她呢喃。
「答應要嫁給我當老婆了?」他走向後門。
「你要對我更好一點,我就考慮。」
「怎麼個好法?」
「不可以忘記吃飯,加班不可以太超過,還有,要有時間陪我,不能把我放在家里當怨婦。」
「听起來都是我的福利,好像都我佔便宜。」
「我還沒說完,我明天列表格給你。」
「列表?」他怪叫。
杜曉算笑得像春天軟女敕的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