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端拱殿在霞貴妃與德妃倉皇退下之後顯得冷清而空蕩,灰暗的光線將大殿染上一層詭異的色調,更讓獨自站在大殿中央的壬冬墨感到莫名心驚,仿佛將要發生什麼事似的,會是皇上震怒賜死嗎?
呵,輕輕的揚起唇角,反正在她頂替小姐前來和親之時,她就已經將生命實之度外,如真客死異鄉,也算是她的命吧!
「你也下去。」
充滿威嚴的聲音在沉默半晌後再度揚起,壬冬墨納悶的左右望望,空無一人的殿上只剩她而已。是在叫她下去嗎?看來他並不打算「對付」她嘍?
壬冬墨抿抿唇,想要轉身下殿時,眼角卻不經意的瞥到龍椅上的皇上正往一旁走開,終至消失不見身影。
咦?他干嘛自己離開呀?壬冬墨困惑得止住腳步,睜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一時之間忘記了?裝,身形輕快的走到他離去的方向張望著。
「你在‘看’什麼?」忽地,熟悉的聲音卻又自龍椅處響了起來。
好像……好像是「他」?!
壬冬墨一愣,艷絕的臉上難掩詫異的神色,只覺得他真是個奇妙神秘之人,仿佛無所不在似的,讓人好奇又感到畏懼。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潛進金鑾殿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是要被砍頭的嗎?」壬冬墨無法解釋自己的心緒,竟然?
他充滿了擔憂與關切?
「你也知道如果犯了欺君之罪是必須砍頭的嗎!」矯健結實的高大身軀緩緩的自布簾之後走出來,意味深長的眯著俊眸,直射向壬冬墨。
壬冬墨的心一凜,隨即狐疑的輕顰起眉,「你為什麼會從那里走出來?」
耶律齊回頭望了望布簾,聳聳肩道︰「因為我一直在那里,自然得由那里走出來。」
「你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避過重重的護衛,躲在皇上身後?」這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
耶律齊沒有回答,逕自坐上龍椅,優閑的揚起唇反問︰「你說呢?」
壬冬墨霎時呆若木雞的僵直身子,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雙手則是因為怒火中燒而緊緊的握成拳,「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天,她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難怪他們的聲音如此相似,原來並非是她多心?
「彼此彼此。」耶律齊淡淡的道。
壬冬墨心虛的斂了斂眉,不過旋即便掩飾住心慌,強自鎮定的道︰「如果你滿意這個游戲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吧?」她必須離他遠遠的,否則,一定會被他無情的吞噬。
「不行。」耶律齊凝著臉道︰「告訴我,既然你這麼不願和親,為什麼還要答應這麼做!」甚至?裝成趙絡也願意!
「因為我不願意見到兩國開戰,生靈涂炭。」這個道理夠充分正當了吧!
「難道你不知道即使如此,我仍有開戰的理由?」只消宋國竟敢送了個假新娘給他,他就有足夠的理由開戰。
他的話怎麼仿佛總是話中有話?像在暗示什麼似的?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分?不!不可能,沒憑沒據的,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懷疑起她的真假來,想必只是在嚇嚇她罷了。
「皇上,我的責任只是盡到宋朝子民的本分,听從我皇的命令行事,若不幸兩國還是無法逃過戰事,我也只有回國與你?
敵了。」壬冬墨冷酷平靜的道。
耶律齊臉色一沉,倏地沖下龍椅攫住她的手腕,自齒縫中迸出話來,「你既然已經嫁到我大遼,就算死也得做大遼的鬼,容不得你回宋國去。」想到她可能有離開遼國的一天,他就不由得煩躁起來。
壬冬墨被他突然的反應怔住片刻,心猛地狂跳,可臉上卻是為裝的淡漠,「別忘了,我雖是以和親之名出關,可卻還沒有嫁給你,若真要說的話,應該是我身?宋人,死?宋鬼。」
「我差點兒忘了,你或許真是身負‘重任’,所以才迫不得已的陪在我這個低俗無知的皇上身邊。」他惱怒的道。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她顰眉問。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別妄想從我大遼這里探听到任何的機密,你這個奸細算是失敗了。」他的臉貼近她,呼出的氣息灼熱她的每一根神經。
「我、我才不是奸細,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由我決定,由不得你否認。」耶律齊的鼻尖幾乎要踫上她的,兩人的氣息在空中交纏,曖昧不清。
「你何不將我送回大宋,我自然就不會知道任何的機密了。」天,他一定要這麼靠近她嗎?壬冬墨只覺得自己的平靜即將崩潰,心亂如麻了。
一抹邪笑閃過耶律齊漆黑的眸底,他將薄唇移到她的耳邊,低語道︰「辦不到,不管你是誰,你還是準備行大婚典禮吧!」
「大婚典禮?」
她訝異的眸子在對上他那雙漾滿算計的黑眸時陡地黯淡下來。
這次的交手,她是徹底的輸了。
「雲大娘,您可要替咱們評評理啊,皇上竟然在那個漢女面前這樣羞辱我們,這樣下去,我們這些血統純正的大遼女兒,不全都要被那個女人給踩到腳底下了嗎?」霞貴妃一退下端拱殿,便刻不容緩的往雲大娘的流雲齋跑去,聲淚俱下的控訴著。
「是呀,皇上這次不知怎麼搞的,竟然連一向疼愛的霞姐姐都不假辭色的斥喝著,也難怪她要這麼傷心了。」德妃跟在旁邊,扇風點火地道︰「我看呀,那個漢女八成有什麼妖術,才會將皇上迷得暈頭轉向,搞不清楚誰是誰了。」
「胡說!」雲大娘瞪了德妃一眼,讓德妃瑟縮得低垂下頭。
「皇上做事必有他的道理,若非你們做得太過火,皇上又怎麼會去理會這些後宮嬪妃之事?你們要我?你們作主,倒不如反過來想想自己是不是該收斂一些,免得屆時惡果反撲,誰都救不了你們。」雲大娘輕斥道。
霞貴妃沒料到自己反踫一鼻子灰,頓了頓,哭得更哀戚了,「我們也是懂分寸之人呀,若不是那個漢女先欺負我們,我們又怎會無緣無故找她麻煩呢?」怪了,不是听說雲大娘跟那個女的決裂了嗎?怎麼此刻卻又如此偏袒她呢?
「她有做什麼嗎?」雲大娘望向霞貴妃,輕蹙起眉問。
「她……呃,她……」霞貴妃踫踫德妃,暗示她接話。
德妃意會的清清喉嚨,接口道︰「她、她不但罵我們賣弄風情,更罵皇上是個沉迷的大婬賊。」沒錯吧?在大殿上她的確有這麼表示過呀!
霞貴妃訝異得微微瞪眼。這德妃竟敢這般的搬弄是非,膽子還挺大的嘛,她得對她另眼相看了。
「什麼?她真這麼說?」雲大娘臉色突變,厲聲問道。
霞貴妃與德妃互?一眼,心虛的輕點了點頭。
「好個漢族女子,那張嘴真是沒片刻鈍過,以往她伶牙利齒我都可以當成機靈聰慧,可現在她竟然敢罵到皇上身上,這我可千萬不能再裝作視若無睹了。」雲大娘霍然起身,搖擺著身子走向門口,打算即刻面見耶律齊,讓他將那個女人給驅逐。
雲大娘的腳才剛要跨出門檻,便迎面踫上耶律齊,他斥退跟在身邊的侍衛們,扶著雲大娘又回到屋內。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一眼瞧見屋內的霞貴妃與德妃,他的俊臉霎時沉了下來,布滿了不悅之色。
「臣妾參見皇上。」霞貴妃與德妃連忙福身請安,螓首垂得低低的,瞧都不敢瞧他一眼。
「回答我,你們到這里做什麼?」耶律齊沒有讓她們起身,悶著聲問道。
「她們只是怕我這個老人家悶出病來,所以才找我閑聊罷了。」雲大娘連忙幫她們解圍,順便暗示她們趕緊離開。
「是、是呀,臣妾等只是跟雲大娘閑話家常,沒有別的意思。」霞貴妃趕緊點頭,附和雲大娘的說辭。
耶律齊哪會瞧不出這其中的蹊蹺,不過未免雲大娘為難,也就順水推舟的給她面子,淡淡的道︰「也罷,我有事要跟雲大娘商議,你們退下吧。」
「是,臣妾遵命。」霞貴妃與德妃仿佛逃難似的,頭也未?
的便轉身退了下去。
雲大娘輕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你對她們好像有點兒嚴厲,跟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是嗎?」耶律齊扯扯唇,優閑的坐了下來,俊美的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笑意。
雲大娘難掩憂心的坐在耶律齊對面,劈頭便問︰「听說皇上剛剛在大殿上為了那個漢女責為了霞貴妃與德妃?」
「這就是她們所謂的‘閑話家常’?」他就知道那兩個女人肯定是來這里嚼舌根的。
雲大娘困窘的抿了抿唇,含糊道︰「呃,她們只是‘順口’提到罷了。皇上,嬤嬤打小看著您長大繼位,成為一位英明威武的皇帝,有些話可是非說不可!」
「嬤嬤有話直言吧。」
「嬤嬤想請皇上即刻下詔,將那名漢女驅逐出我大遼,還給後宮一點兒清靜與平安。」
耶律齊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波動,只是輕輕的挑眉,等著雲大娘繼續說下去。
「呃,依嬤嬤之見,皇上何不干脆立霞貴妃?後,一來既可以確保我族純正血統的延續,二來又可以令其他嬪妃心悅臣服,維持後宮平和安詳的秩序,也讓皇上得以無後顧之憂的專注于朝政,壯大我大遼之國力與聲勢。」她這麼提議,真的是最上之策了。
聞言,耶律齊靜默了片刻,才緩緩揚聲,以簡短卻不容許任何反對的道︰「我已經打算擇日與她行禮成親,嬤嬤,這件事不用再提,我來就是想告知嬤嬤一聲,順便讓嬤嬤有個準備。」
「皇上?!」雲大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真的執意要娶那個漢女?甚至不顧她的意見?
「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耶律齊愉悅的彎起俊薄的唇瓣,隨即在雲大娘怔愣的神情之中離開了流雲齋。
天?,事情果然越來越麻煩了……雲大娘懊惱得頻頻搖頭,回想起以往皇上雖對霞貴妃有那麼些特別,可卻從來沒有因為她而失去理智,甚至應該說他從未為了任何女人而反對她的意見過,只因女人對他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綴飾品;可現下,皇上卻擺明了自己堅決的意志,並且不許任何人反對,包括她。
丙然讓她料中了,皇上的的確確是愛上了那個漢女了,這下,她該如何是好?
雲大娘左右為難的輕嘆口氣,蒼老的臉上霎時又多了好幾條皺紋出現。
宋汴京八王爺府「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八王爺一臉愁容的在大廳上來回不斷的踱步,手上則拿著一封書信揮舞著,那是壬冬墨托人稍來的訊息。
「爹,你先稍安勿躁,坐下來歇歇吧。」大千金趙綺無奈的搖搖頭,上前將八王爺扶到椅子上坐好。
為了趙絡及壬冬墨落難遼國之事,趙家的其他千金及其夫婿,紛紛回至八王爺府中一同商議救人之事宜。
「我怎麼坐得住呢?這可不是尋常小事,如果一個處置不當,不但絡兒跟冬兒的小命不保,連兩國都免不了要開戰呀!」八王爺才一坐下,又忍不住站起來繼續踱步。
「爹,你再走來走去的話,我的眼楮都要花了啦,」這次換二千金趙綾上前將他拉回位上。
梁無痕看了眉頭都打了死結的八王爺一眼,安慰的開口,「爹,您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們會沒事的。」
「唉!叫我怎能不擔心呢,你們想想,這和親的新娘成了冬兒,而絡兒卻不見蹤影,不知去向,兩個人都身處險境,要我怎麼安得了心?」早知道就算拚了他這條老命,他也絕對不會答應讓她們出關和親。
一旁的三千金趙纓則是側頭想了想,提議道︰「不然,咱們干脆立即出發救人吧!」
「出發救人?」八王爺眼楮一亮,又坐不住的站起身。
迸珩一臉崇拜的看著趙纓︰「纓兒,你真聰明,想出這麼好的方法。」
「沒錯,纓兒說得對,與其坐在這里憂心忡忡,煩惱這個、煩惱那個,倒不如索性出關,親自解救她們才是呀,」趙綾也投下贊成票,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冷曄輕輕的敲了下趙綾的頭頂,好笑的說︰「就知道你貪玩。」
趙綾嬌嗔道︰「我哪有?我也很擔心小妹啊!」
「你說呢?」八王爺轉向趙綺,問她的意見。
趙綺用力的點點頭,理所當然的道︰「我自然是大大的贊同,沒有什麼事會比把她們安全帶回來更重要了。」說完,她拉著梁無痕的手,「相公,你說對不對?」
梁無痕反手拉她入懷,明白她擔心親人的心情,遂同意的點頭。
「好,那咱們就不要耽擱時間,馬上出發。」八王爺一掃前憂,興匆匆的便往外沖,還不忘交代道︰「要快、要快,咱們馬上就出發。」
這個老爹呵……幾位千金無奈的搖搖頭,和自己的夫婿彼此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隨即偕同夫婿跟在八王爺身後往外走,卻在門口被回府探望的秋兒丫環及白震天給擋住。
當他們倆一听聞趙絡及冬兒的狀況,「天?,這還得了!听說遼國可是個蠻荒落後之地,小小姐跟冬兒不就落入虎口了嗎?尤其是冬兒,若是被發現是個頂替的冒牌貨,那肯定會被砍頭的啦。」
「你們是不是要去關外救人?我們也要一起去。」
秋兒及白震天先後開口,語氣中均是不容置疑的焦急與擔憂。
「呃,別擔心,有我們出馬,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趙綺連忙安撫道。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擔心。」秋兒投以懷疑的眼神。
這幾位小姐不要惹事就阿彌陀佛了,誰敢放心將事情交給她們處理呀?
「這次可不同,事關絡絡跟冬兒的安危,我們一定會非常非常小心的。」趙綾頻頻保證道。
「我也用趙家的名譽發誓,這次絕不會出錯了。」趙纓也趕緊道。
雖然面對三位主子信誓旦旦的保證,但秋兒還是不給面子的投以懷疑的眼光,擺明不甚相信的態度。
唉,她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在丫環的眼中她們是這麼不值得信任呀?三位趙家千金紛紛垂頭喪氣的沮喪著。
梁無痕不忍見趙絡不開心的模樣,遂沉穩的開口,「放心吧!我會將她們平安的帶回來。」
「是呀!包在我身上!」古珩也拍拍胸脯道。
而冷曄則是鄭重的頷首。
瞧!丙真是急昏頭了,有三位姑爺跟在小姐們的身旁,她哪還需操心小姐們幫倒忙,只怕「管」得更緊呀!秋兒在心里暗忖。
「震天,你也跟著去吧,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分力量。」不怕一萬,只怕小姐又犯賭癮時,姑爺會制不住她,秋兒要求夫君道。
「好的,秋兒娘子,?夫遵命。」說完,白震天不忘偷了她一個香吻。
「好啦,救絡兒要緊,快走、快走。」八王爺心急如焚的催促道。
就在一行人將朝遼國的方向疾馳而去前,冷曄接到下屬的飛鴿傳書,說有人蓄意縱火,扼腕不已的他除了殷殷交代趙綾小心自己的安危外,也只能速速返回軍營。
大婚典禮!天,她怎麼會將事情搞成這樣!他不是應該要怒氣沖沖的將她打入冷宮,或是毫不留戀的將她驅逐出境,趕回大宋去嗎?
可為什麼他的反應卻在她的算計之外,遠遠的超過她的想象?
壬冬墨頭一次失去冷靜的頻頻咬著拇指,努力的在繁雜的思緒之中尋找一個月兌困的方法。
不過,這卻只是垂死前的掙扎,只因此刻的她已被一群命婦簇擁在端拱殿上,由著押冊使偕同押冊副使一同將名冊放在她跟前,眼看著她就要被迫登上這個她從來就不奢望的後座了……周遭的命婦恭恭敬敬的朝她跪拜著,就等壬冬墨朝冊叩首,接受冊封了。
其中一個命婦端了杯酒上前,高舉著托盤要她取用,壬冬墨這才深刻的體會到身不由己的滋味。
不行!她一定要破壞這場婚禮不可。心里念頭才揚起,她的手也跟著揮落了酒杯,發出瓷器破碎的聲響。
「天?!新娘子昏倒了。」一旁的命婦驚呼了聲,連忙七手八腳的趨前察看俯臥在地的壬冬墨。
壬冬墨假裝昏厥的癱軟著身子,任由她們將她?離跪褥,搖搖晃晃的攙著她走著,不管她們要將她攙到哪里,總之只要離開這個地方,擺月兌那兩個押冊使與押冊副使,她就可以暫時擺月兌這場夢魘。
幸好她急中生智,才會在最後一刻想到這個點子,否則今晚可就……想到那禁忌的畫面,緊閉著眼睫的壬冬墨不禁暈紅了雙頰,直到身子被擺平了下來,還難掩胸口羞赧上下起伏。
周遭在霎時寂靜下來,原本攙著她行走的命婦似乎已經都離開,那麼,她現在是被帶到了何處?
壬冬墨稍微地松了口氣,正想要偷偷睜開眼楮一探究竟時,一只大掌卻霍地捂住她的眼,接踵而來的便是唇上灼熱的火燒感,那熟悉得讓她恐懼的觸感。
「不要,放開我!」她掙扎的想撥開他的手,無奈卻始終扳不動分毫,睜開的眼陷入了大掌內的黑暗中。
「不是昏了嗎!怎麼還這麼有精神!」耶律齊嘲弄的聲音低柔的響起,帶著不懷好意的語調。
「你、你乘人之危動手動腳,哪有一點天子風範?!」壬冬墨羞極了,僵直著身子躺在他的身下。
「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而是你的丈夫。」他故意在她耳邊吹氣,讓她更加的局促不安。
「我、我們的婚禮還沒行畢,你怎麼可以胡亂正名,這樣輕薄我?」她的聲音虛軟無力,反而像是在嬌吟似的。
「難道你以為有沒有行禮對我來說有那麼重要嗎?只要我想得到的,從來便不會讓禮數約束住。」他露出一抹邪笑,看透了她的計謀。
「如果你以為假裝昏倒逃避大婚,便可以逃避我,那你就太不了解我這個大遼皇帝,更不了解自己的愚蠢了。」他不願承認她的想盡辦法逃月兌讓他大大的不悅,動搖了他的冷靜。
「你卑鄙!」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罵我的人,好,我就讓你瞧瞧我有多卑鄙。」
耶律齊沒有再讓壬冬墨有開口的機會,捂住她雙眼的大掌此刻已經移到她豐軟渾圓的胸部上,讓她不自禁的倒抽口氣,全身仿佛觸電似的顫抖著。
他的唇牢牢的覆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吞噬了所有屬于她的氣息與蜜汁,也吞沒了她的抗拒與輕吟。
壬冬墨努力的想要讓自己保持僵硬,但卻無奈的發現她的身子早已背叛了自己,逐漸的融化在他的熱情之下。
他的手隔著薄薄的衣衫不住的揉捻著那突起于衣上的尖端,直到它腫脹挺立到極限,才滿意的移開,越過她平坦的小骯,來到了那塊從未有人踫觸過的禁忌之地。
「嗚……」壬冬墨驚慌得瞪大了眼,被吻住的唇只能發出嗚咽的模糊抗議聲,她的身子仿佛被火燒著似的熾熱難耐,下月復部傳來陣陣空虛的渴望需求讓她驚恐莫名,想移動被他壓在身下的身子,卻發現自己竟全身癱軟,使不上一點兒力氣,只能眼睜睜任由他的手停駐在那塊敏感的處女地,顛覆她的世界。
突然,他不再在乎她是誰了,他要她,該死的想要她,管她是不是奸細,他都要她。
「絡兒……給我……」他的唇輕喃著他迄今只知道的名字,期盼她的接受。
絡兒?!壬冬墨霎時有如被雪覆蓋似的凍醒,雖然身子依然渴望著他的踫觸,可心中卻陡地結霜,寒透了骨底。她的神色一黯,貝齒同時往唇上的唇瓣狠狠地用力一咬「該死!」耶律齊痛得滾離了壬冬墨的身上,不敢相信嘴里傳來的血腥味。
壬冬墨連忙坐起身,縮進了床的最深處,哀怨的瞅著他道︰「你如果再過來的話,只是逼我死在你面前。」
耶律齊眯起了俊眸,拭去了唇角的血絲,滿腔欲火仍熾,可怒火更盛,他跨向她一步,冷冷的與她對視片刻,隨即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壬冬墨的?裝霎時崩潰,趴在床上痛哭失聲起來。她的心好痛好痛,不是因為他的輕薄,而是為了那句「絡兒」,他想要的是護國郡主趙絡,可她不是,她只是個冒牌貨!
頭一次,壬冬墨為了自己是冒牌新娘而感到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