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男人。
錢忻樂在這個裝潢得幾乎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的房子內,四處好奇的張望著。
打他把她扔到這里之後就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懊不會是在想辦法整她吧?
不過話說回來,她跟他素昧平生,又沒什麼深仇大恨,他干嘛要故意刁難她啊?
本來還以為他這個什麼都不缺的董事長不會把那天的賭注當真,誰知道他竟然還大刺刺的拿著那張因為她被錢迷昏頭而簽下的契約,跑到她家去大搬風?
天,她錢忻樂是走了什麼霉運啊,明明前九關都很順利,怎麼會輸在最厲一刻?她記得那時她的感覺是十拿九穩的,為什麼偏偏翻出來的跟她選的號碼牌是不同的?
錢忻樂皺了皺眉頭,怎麼都想不出個究竟來。
忽的,一陣輕快的口哨聲在錢忻樂的身盾響起,把她嚇了一大跳。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呃,你是誰?」錢忻樂蹙了蹙眉,對眼前的男人有那麼一丁點印象……啊,對了,他不就是那天跟靳希一起上台的男人嗎?
「你不知道我是誰?」王揚做出了個受傷的表情,夸張的按著胸口道︰「很少有女人不知道我是誰的。」
錢忻樂被他戲劇般的神情給逗出了笑意,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我的確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記得你上次有出現在維新的活動會場上。」
王揚挑挑眉道︰「等等,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希的新女友吧?」
「我才沒那麼倒霉呢。」錢忻樂連忙否認,不過跟自己的話相反的卻是臉頰上冒起的兩朵紅暈。
奇了,她干嘛要覺得不好意思咧?
「嘖嘖嘖,有趣喔,你可是第一個對這個稱號這麼排斥的女人喔。」依照靳希的身價,很少女人不巴望著當他女友。
「你很奇怪喔,我懷疑你們是不是有超級自戀狂,干嘛老是覺得女人听到你們的名字就應該要流口水的黏上去啊。」錢忻樂不以為然的道。
「自戀狂?」呵,這個女人真有意思,竟然敢說他們有自戀狂?「女人,你叫什麼名字?我欣賞你。」
「我?我叫錢忻樂,不過我的朋友都叫我多多。」錢忻樂落落大方的道。
「那我也叫你多多好了。」王揚熟稔的上前,想要攬住錢忻樂的肩膀,可卻讓她的手給打掉。
「說話就說話,干嘛毛手毛腳的啊?」
「呵,我習慣了。」以前都是別的女人先貼上來,沒想到他第一次主動,就吃了閉門羹?
不過這讓王揚對這個女人更感興趣了。
「對了,你怎麼會在希家?」他差點忘記這個問題。
錢忻樂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真是奇怪了,靳希家的門禁森嚴,光保全就不知道設了幾個了,怎麼可能會隨便讓一個女孩子進入呢?
「對啊,我到處走就是想要找看看他在不在,順便問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錢忻樂左右張望了下,希望可以看到靳希的身影。
「所以是希帶你回來的嘍?」嗯,這小子還滿有兩下子嘛,說什麼看不上女明星,原來是發現這朵清純的小百合,難怪喲。
錢忻樂胡亂的點點頭,沒好氣的道︰「我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的霉,才會遇上這麼小氣的董事長,連這種小賭注都要記在心上。」更氣的是她還是輸在她一向最有把握的項目上。
「賭注?」王揚真是越听越糊涂了,那天他臨時有事,所以先離開會場,所以並不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
「你去問他吧,你應該是他的朋友吧?快點帶我去見他啦。」錢忻樂一點都不把眼前這個維新的另一個老板看在眼里。
王揚的眉頭越挑越高了,正要開口之際,靳希的聲音插了進來。
「是誰準許你到處亂晃的?」靳希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
王揚開玩笑的道︰「希,對美女說話怎麼可以這麼凶呢。」
「她又不是美女。」靳希惡意的嘲弄錢忻樂。
「我知道我不是美女,不過你不覺得你對人說話不應該這麼惡劣嗎?還有,我並不是你的員工或下人,我犯不著听你的話︰」這個男人真是她見過最差勁的男人了。
除了那張臉長得好看些,還有身材高壯些,實在是沒有任何優點了。
靳希的黑眸閃過一絲怒光,可聲音卻是冷靜得嚇人,「誰說你不是了?」
「我本來就不是。」她看他頭殼是壞掉了,「你別忘記了,是你自己把我帶到這邊來的喔,我可一點都不想來。」
「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實在是被搞得霧煞煞的。」王揚看了看對峙中的兩人,有點佩服起那個小女人,竟然敢挑戰人人敬畏的希。
「沒什麼難理解的。」靳希把契約書拿出來揮了揮,朝錢忻樂道︰「我現在就要你當我的佣人抵債。」
「什麼?!」錢忻樂跟王揚一起爆出驚訝的呼聲。
「不用懷疑,就是你听到的狀況。」靳希的唇瓣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你竟然利用這個脅迫良家婦女從佣,你算什麼男人啊?」錢忻樂氣得牙癢癢的,難道她不夠有魅力,他的要求竟然不是要她用身體只債——呃,不,不是啦,他竟然要她這個從沒做過家事的家事白痴當佣人?
「是啊,希,要不這樣,給我個面子,把她讓給我好嗎?」王揚可舍不得看著美人兒淪落成佣人。
「就這個女人不行,我絕對不會害我的朋友。」靳希冷冷的道,雙眸始終盯著錢忻樂。
敝了,她跟他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干嘛他老兄老是惡狠狠的猛瞅著她瞧?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走。」靳希無視于錢忻樂的回瞪道。
「走去哪?」’她這次才不會傻傻的跟他走。
「去跟你父母要回本該給我的東西。」靳希悠哉的道。
錢忻樂怔了怔,旋即咬咬牙道︰「該死的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回答。」
「那就不要廢話了;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在這里當女佣。」靳希淡淡的扯扯唇,一點都不訝異她的反應。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她在生氣的時候,臉頰會紅的這麼好看。
撇開他對她私人因素的討厭,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吸引入的女人,尤其是那柔女敕光滑的肌膚,讓人有股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
他想她應該是他所看過皮膚最好的女人吧。
錢忻樂哪知道靳希腦子里打轉的是什麼念頭,還以為他猛盯著她是在思索怎麼整她的方式,她不服輸的瞪了回去,「當就當,不過你不要後悔就是了。」
「我靳希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想跟他挑戰?不自量力。
「劉嫂,帶她下去安排住的地方跟換衣服。」靳希拍拍手道,隨即馬上出現一個必恭必敬的婦人。
「我的衣服很好,不需要換。」T恤、牛仔褲,沒問題啊。
「當佣人的第一條守則,絕對不許質疑主人的命令。」劉嫂蹙蹙眉,冷聲打斷錢忻樂的話。
錢忻樂瞪圓了眼,有點懷疑這個劉嫂是不是生錯年代了,「可是——」
「沒有可是不可是的,跟我來吧,我看你需要好好的教教。」劉嫂朝靳希微微行了個禮之後,旋即示意錢忻樂跟自己退下。
「你想逃的話就趁現在。」靳希冷冷的道。
就算真的想打退堂鼓,被他這樣一激,硬擋也要撐下去了。
「誰說我想逃的,哼。」錢忻樂抬起下巴,瞪了靳希一眼之後,旋即跟著劉嫂走開。
「不要問,現在還不是時候。」靳希半舉起手阻止早就想要問個清楚的王揚,眼眸中閃過抹深沉的痛楚。
王揚打量了他半晌,點點頭道︰「好吧,我不問。不過多多她」
「多多?」靳希挑眉問。
「呃,就是她啊,她的綽號叫做多多。」王揚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
「我不知道你們已經這麼熟稔了。」不知道為什麼,靳希覺得怪怪的。
「呵,我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啊。」跟以前那些圍繞在他們身邊,始終有所圖的女人完全不同。
靳希的黑眸陡的變黯,淡淡道︰「你看女人的眼光該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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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了,都沒有你的消息?」熒幕上迅速的跳出一行字米。
錢為中的唇角霎時揚了起來,連忙跟著將字句打人電腦之中。
「最近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沒有上網,直到現在。」
「發生什麼事?呃,對不起,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了。」
「沒關系,只是覺得一直到現在還無法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家人吵架嗎?」
「不是,是我姐姐……」
「喔,對喔,我記得你有說過你有一個姐姐,她怎麼了?」
「她被人帶走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
「被帶走了?那你們怎麼不報警?」
「唉,這事說來話長,很難解釋啦。」
「既然在電腦前面說不清楚,那……我們干脆約出來見面如何?」
「見面?!」靳希看著電腦熒幕上的字句,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你不願意嗎?」
哇塞,女生主動邀約,他邊個男人怎麼可能拒絕呢?
錢為中飛快的敲打著鍵盤,寫道︰「當然願意,我本來就想要跟你見面了,只是怕你會認為我太心急,所以才一直忍著沒開口。」」真的啊?我還以為是你不想要見我哩。」
「當然不是,那我們怎麼約呢?」
「那……我們就這個星期六中午十二點約在新光三越站前店的石獅子前面,我會穿一件連身的紅色洋裝。」
「OK,沒問題,我就穿黑色的T恤,跟牛仔褲,手上拿一本書。」
「書?我以為你要說玫瑰花哩。」
「哈哈,我還沒那麼俗氣啦。」
「那就星期六見嘍。」
「好,星期六見。」
「886」
「881。」
錢為中看著熒幕中的約定,過了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的將電腦關機,興奮的將自己拋到床上。
這是他這陣子唯一可以感覺到快樂的時候了。
打從姐姐被莫名其妙的帶走,他們也莫名其妙的住到這棟價值不菲的別墅之後,全家人似乎都不再像以前那麼快樂親密了。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爸爸媽媽那時竟然沒有阻止那個人帶走姐姐,甚至還真的願意接受住進這棟房子的提議。
難道金錢真的這麼重要?為了錢,連家人都可以出賣嗎?
打從小時候,姐姐開始囊括大小有獎征答之類的活動之後,父母便把大部分的心力放在她的身上,每天期盼的等著她帶回什麼新的獎品,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受到了冷落。
不過他並不介意,反正他有他的朋友與生活,可是這次實在是太扯了啊。
唉,算了,還是不要想這麼多,先想想星期六要怎麼去見這位從未謀面的「網友」比較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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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摘的?叫你吸個地板這麼簡單的工作,你也做不好?」劉嫂雙手叉腰,嚴厲的斥責錢忻樂。
「劉嫂,我已經很認真的吸了兩次了,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這個老太婆根本就是故意找她碴嘛。
「是嗎?」劉嫂冷冷的哼了聲,彎下腰用手指在地板上刮了下,又站直身將指尖遞到錢忻樂面前,「這叫做干淨了嗎?」
錢忻樂眯眼瞧了半天,才終于瞧清楚那個指尖上一抹細微的白色灰塵。
「天吶,你以為空氣中沒有髒東西嗎?況且吸塵器怎麼吸都不可能把所有的灰塵吸干淨啊,大不了我等下再拖拖地不就得了。」錢忻樂差點沒昏倒。
「吸地屬吸地,拖地歸拖地,我現在叫你做什麼你就給我好好做什麼,不要給我找借口。」劉嫂皺起了眉,不悅的道。
「可是我——」
「閉嘴,你忘記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說的話了,不許改忤逆主人的任何命令。」
錢忻樂囁嚅了下唇片,把即將出口的話又咽人肚內,忍耐著不發作,「是的。」
拜托喔,什麼時候她也變成她的主人了?錢忻樂在心里嘀咕的想著,不過看在對方是長輩的份上,並不打算跟她做太多無謂的爭辯。
「這就對了,你趕緊把地板弄干淨,等下少爺回來之後,記得先去替他準備室內拖鞋,還有報紙,對了,還有放洗澡水、準備換洗的衣物。」劉嫂交代了一長串話之後,轉身便走開。
「什麼?」放洗澡水?錢忻樂因為太驚訝,所以來不及叫住劉嫂作強烈的抗議。
拜托喔,他都幾歲的人了,連洗澡水都要人家幫他放啊?下次該不會叫她喂他吃飯吧?太夸張了。
雖然一邊嘀咕著抱怨,可錢忻樂卻還是乖乖的拿著吸塵器猛吸著地,恨不得把地板給吸掉一層。
「我的地板跟你有仇嗎?」忽地,陰沉的聲音響起,讓錢忻樂嚇了一小跳。
「你想嚇死人啊,可不可以不要鬼鬼祟祟的站在人家身後啊?」暫時的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錢忻樂站直身子,手叉腰道。
靳希沉默了半晌,低沉的開口道︰「看來劉嫂對你還不夠嚴厲。」
啊,忘記劉嫂說的金科玉律了——對主人要完全的服從。
錢忻樂偷偷的吐吐舌,裝出一副溫順的模樣道︰「少爺,您回來了,我去替您拿拖——」不對啊,他已經自己穿好了,對了,報紙!呃,怎麼他也拿在手上了啊?
「拿什麼?話干嘛說一半?」靳希好整以暇的等著她開口。
真糟糕,現在只剩下……錢忻樂不甘不願的道︰「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靳希挑挑眉,唇角噙著抹不懷好意的笑意,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讓人放洗澡水的習慣?
不過他並不打算阻止錢忻樂的動作,只因為這個工作似乎讓她感到十分沮喪,而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折磨她的機會。
「記得水溫要剛好,我不喜歡太熱或太冷的水。」靳希故意刁難她。
錢忻樂偷偷的噘噘唇,走了幾步才想起,「我不知道你的房間是哪一間,我要去哪里放水啊?」
靳希扯扯唇,朝二樓走去,「跟著別迷路了。」
哼,她又不是笨蛋,還要他擔心她會迷路啊?
錢忻樂才在腦里這樣想著,可才上樓就被繞來繞去的回席給搞得有點糊涂了,這棟房子可不是普通的大,簡直就像是個俱樂部一樣。
好不容易繞進了一間和風裝潢的房間,靳希才停下腳步,指指用玻璃隔起的浴室道︰「去放水吧。」
吭?錢忻樂詫異的瞪了瞪眼,她這還是頭一遭看到人家浴室是用透明玻璃隔間的,那樣不論是上廁所或洗澡不就都被看個精光了嗎?
一想到他光著身子洗澡的畫面,錢忻樂的雙頰就情不自禁的紅成一片。
「怎麼?還要我教你怎麼放水嗎?」靳希看著呆站在原地,猛瞧著浴室的錢忻樂,嘲諷的揚起唇。
「不、不用了,我還不會笨到連洗澡水都不會放。」他的黑眸仿佛可以看透她的想法似的,讓錢忻樂感到困窘無措。
甩甩頭將腦中的遐思拋開,還是趕緊去把水放一放落跑才是。
雖然他是個討厭的男人,不過不能否認的是他長得真的很帥,不會被他吸引的應該就不算是女人了吧?
可惜他的個性這麼惡劣,否則……
呸呸呸,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錢忻樂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鑽入浴室冷靜去。